“这样才对,哈哈哈,就应该这样,死死死死”
袁西第心头狂喜,脸上露出疯子一样的病态笑容,竟不后撤躲闪,而是用脑袋迎着替至的鞋尖撞去。
同时,他抖肩弹臂,鲜血淋漓的手掌短寸之间,弹出一声爆鸣,五指并刀,真恍似一柄血刀子,捅向冯睦的心窝。
袁西第不明白刚才眼中出现的幻觉是什么鬼,更想不通自己杀死的那些人,为何似化作了怨魂附在了冯睦身上。
想不通便不去想,他也懒得再想,只想享受再杀他们一次的快感。
把已经杀死的人,再杀一次,这世界上,难道还有比这更令人欢喜的事吗?
袁西第欣喜若狂,只觉这片刻的享受,令全身毛孔都颤栗了,简直,死掉都值了啊。
冯睦一脚踢出,神志骤然清醒,但却已经收势不及,再躲再撤,只能平白瞎了自己的性命。
冯睦下意识就要重启[血条诡眼],但这秘术关闭再启动,没法无缝衔接,需要至少3秒空隙。
根本来不及!
电光火石间,冯睦恢复神志,但内心杀意不减反增:“只能一错到底走到黑,若能先一步戳烂袁西第的天灵盖,我或许能搏出一线生机。”
至于,开启骨化态,来一出胸口食人花,则大可不必,且不说这“食人花”阻不阻的了对方的血手刀。
何况,擂台下面还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他便是今日错死在这儿,有些秘密也不能暴露。
台下诸人也迅速意识到不对,李拔山和刘蝎几乎同时反应过来,两人同时踏步而出。
整个地面猛的一颤,震得擂台晃动,冯睦和袁西第脚下同时不稳,重心晃动。
脚鞭与手刀皆发生寸移,失了“准心”。
袁西第脑壳被鞋底擦过,寸头被削掉一块,接着整个人向左斜腾飞,是刘蝎极速出现在他身侧,动作灵巧若蝎子般,快的几乎看不清。
袁西第双腿被扫,身子顿时侧斜,接着腰窝似被蝎子尾巴戳了一下,整个人斜飞而出,几乎贴着冯睦的鞋底砸在了擂台上。
冯睦则是胸口一痛,崭新的练功服笔直裂开,胸口皮肉也似布帛般同时裂开,刀口整齐平滑如镜。
白森森的透出点金属色泽的肋骨,也只卡了一息不到,便浮出笔直的裂纹,肋骨后边的肉都被无形的劲力刺透,溢出血来。
幸好,血手刀最后打偏了,否则,冯睦此刻心脏恐怕就要剖成两瓣儿了。
冯睦心有余悸的瞬间,便觉整个人失重一般,倒弓如虾,朝后倒射而出,撞断擂台绳子,然后又重重摔在地上。
冯睦摔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嘴里吐出口血。
他抬眼看去,就见旁边的擂台绳索被撞断,李拔山似个巨人般横在擂台中间,地面都被他踩陷出两个大脚印子。
他视线掠过李拔山的大脚丫子,看向袁西第的位置。
后者同样脸摔在地上,脑皮带着头发被剐掉大半,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这会儿嘴里也吐出口血,眼神有些埋怨的看了眼刘蝎,似在埋怨二师姐为何打断自己极致的享受。
刘蝎回瞥他一眼,袁西第缩回视线,眼神飘向冯睦。
二人目光对视的瞬间,袁西第眼中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友善的咧了嘴,露出一口染血的牙齿。
仿佛在说,你这个小师弟我认下了。
师兄师姐们太碍事儿了,下次咱俩找个没人的角落,放开手脚耍一耍。
冯睦本还有点因厄铁失了神智,痛下杀手而感到一丝歉疚,这会儿也全没了,他给对方头上标注了一个“真疯批”的标签,然后回以一个沉默的笑容。
“肚子里的厄铁消化了2%左右,厄铁的消化需要的是……”冯睦收回视线,最关注的还是厄铁的问题。
哐。
门从外面撞开。
李龟蛇满眼凶煞,一副下一秒就要择人而噬的模样,嘴里同时阴仄仄吼道:“一群老不死的竟能找上门来,休要伤我弟子,徒儿们莫慌,师傅这便送他们归…..”
李龟蛇喉结一僵,他错愕的盯着屋内:“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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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融诡?死了都不散!
奇怪,全是自己弟子呀,没看见那群老不死的玩意儿?
那刚才那股子人的杀气咋回事儿?
李龟蛇使劲揉揉眼,又瞪着眼看了一圈儿,心头的阴霾一松,脸上的凶相褪去。
“师傅,咱们还有仇家,没听您提过呀?”红丫歪着头狐疑的问道。
赵志新脸色阴沉,说:“师傅,既有仇家,为何不带弟子们一起找上门杀上去?”
王煜点点头,难得说了句完整的话,可见他心头十分疑惑:“师傅,你平日一向教导我们,要斩草除根,先下手为强,怎能放任仇人活着呢?”
红丫拍拍小胸口,脸上露出几分害怕。
她咽口吐沫,嘀咕道:“是啊,师傅,若不把仇人统统杀光,我晚上睡觉都不能闭眼,大师兄吃饭都不香了,二师姐洗澡都得攥把刀,三师兄说话嘴里都得含着毒针,四师兄打铁人桩都会分心……”
“停停停!”李龟蛇赶紧叫停红丫的碎碎念,他听的脑壳子疼。
刘蝎走到近前,神色颇有点凝重道:“是仇家太强大吗,弟子们帮不上师傅忙吗?”
李龟蛇看着行事最稳重的刘蝎,赶忙摇头:“实在是师傅当年仇家太多,咱们人手还不够。”
刘蝎蹙眉:“仇人再多,只要一天天卯足劲杀,总有杀干净的一天。”
刘蝎不待李龟蛇说话,又指了下趴地上偷听的冯睦道:“师傅若嫌咱们人少,再多收两个弟子便是,我看这冯睦稍加栽培,很快就能跟着咱们一起杀人了。”
冯睦面皮抽搐,心里听着直打哆嗦。
饶是他已经想过[斗穹武馆]不简单,但直接当着未过门弟子的面开口闭口都是杀人,这行事作派也还是击穿了冯睦想象力的底线。
按那些故事话本里的话讲,就是[斗穹武馆]浑身上下,一丁半点名门正派的影子都没有,妥妥的魔门邪教。
师傅是个老魔头,教出的七个徒弟,也是一个长得比一个歪,全是一脉相承的魔崽子。
就……感觉与自己的相性非常合适啊!
李龟蛇看着被自己教导出来的好徒弟们,半是欣慰半是头痛。
他正了正脸色,咳嗽道:“没办法,那些老东西鬼精鬼精的,慑于师傅的威名,几十年东躲西藏,为师一直没找见他们的踪影。”
刘蝎表示明白,遂道:“那师傅过后把仇人的信息告诉弟子们,弟子们一起来找,总归能找出他们。”
红丫等一干弟子同时深以为然的点头,便是地上的袁西第也在用下巴磕地板。
冯睦默然不语,以他的智慧,自然听的出李龟蛇话里的主语,怕不是得颠倒对调一下,才是实情吧。
他也不好拆穿,安静的把头往地上一埋。
李龟蛇哈哈大笑,大声说着好,然后把话题转移:“你刚才说,这小子打伤了老四?”
刘蝎回答:“大师兄让老四上去试试他的成色,老四的脾性,师傅你也知道,有点疯批,而这小子看似木讷,实际上,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刘蝎三言两语,几句话,把刚才擂台上发生的一幕幕,转述给了李龟蛇听。
红丫在一旁,时不时添油加醋的补充几句。
李龟蛇沉吟片刻,出声问道:“所以,刚才那股子人的杀气是这小子,一个人透出来的?”
“是!”几个弟子同时回答。
李龟蛇先是蹙眉,嘀咕了句“邪性啊”,然后眼睛发亮,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儿,嘿嘿笑出声来。
“心狠手辣,胆壮力大,是个好胚子。”
李龟蛇似猿猴趟步,落地无声蹲在冯睦旁边,干瘦似枯枝一样的手掌,抓住冯睦后颈。
就那么轻轻一抓一提,冯睦便不得动弹,骨头似失了控制,被其横着提溜在了半空,像个筛糠一样,从皮到肉到骨都在诡异的颤动。
似有一股无形之力,又似一根鱼线,顺着脖后脊柱,穿过他全身表里,在提现操控他的每一块骨头和肌肉。
“皮松肉散,劣等。”
“筋短筋僵,劣等。”
“血亏神盈,中等。”
“骨形不整,劣等。”
“骨韧,劣!”
“骨密,大优!”
“骨力,大优!”
冯睦骇然的盯着瘦猴子似的老头,满口黄牙似报菜名似的,对他的根指指点点,后者神情也似变脸猴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咧嘴,阴晴不定变幻不停。
“奇也怪也,老夫以辨骨术摸骨,却难以品出你这根骨优劣?”
“若按辨骨术来察,你应该是劣等根骨,但偏偏……噫,桀桀桀。”
“既是骨劣不堪,血亏肉弛,为何骨壮力沉,若骨壮力沉,又怎会骨劣血亏,岂不矛盾?”
“就好像一块泥胚,初始是被顽童胡乱捏制,可谓一塌糊涂,但最后定型,却被大师掺了少许精金,硬生生拔高了品质?”
“又好像一块铁锈,粗劣不堪,无人问津,却偏偏被铁匠捡了回去,千锤万锻打磨,虽品相依旧粗劣,但内里已变成块可堪一用的生铁了?”
李龟蛇也不避讳冯睦,就这般自言自语,似是在说给自己,又似是在问冯睦。
李龟蛇除一身高深武功外,也钻研命理,知晓这世间道理最不公平,往往是强者恒强,弱者恒弱,富者愈富,穷者更穷。
一如人之命,天之数,便是大优者全优,无一使短,大劣者全劣,无一可长,或皆是中庸碌碌。
似冯睦这般大优与大劣糅杂一身的,不能说绝无仅有,也是万中无一,若不是先天有异,便是后天逆改了。
李龟蛇眼中露出幽幽的绿光,一眨不眨盯着冯睦,直把后者盯的毛骨悚然,有种全身被扒光衣服看个遍的感觉。
众弟子面面相觑,一个个也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冯睦后脊背发凉,脑壳发麻,总觉得眼前这老头,不想收徒了,而是想解剖了自己。
冯睦猜度没错,李龟蛇切实动了危险的念头。
李龟蛇盯住冯睦的眸子,浑浊的老眼泛着绿光,他眼力毒辣,可不会被冯睦一脸的木讷所欺骗,他看的穿冯睦眼底藏着的晦暗。
这小子不似面上老实,心机实则深沉的很呐。
但,转念李龟蛇又想,他这一脉教出的本也不是正人君子,要真收个老实木讷的,他反而才会头疼。
门下憨的有李拔山一个就够了,再来一个,他睡着了都想骂人。
何况,这人送来了[诡形魔功],冥冥中或许是祖师爷在天显灵,我要是给剖了,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吧。
恶念一熄,冯睦当即就感觉脊背透心凉的阴森感变淡了。
然后,就听李龟蛇幽幽道:“罢了,你这小子有秘密,老夫也不多问,咱这一门既不算名门正派,也不讲究刨根问底。”
“既是歪门邪派,所行所事也不必顾忌,老夫观你小子也不似良善之辈,就只问你一句……”
李龟蛇说到此处,语气稍顿,他手一松,理了理表情,做出慈眉善目之色,双手背在身后,一副当世高人的腔调缓声道:
“老夫观你与我有缘,你可愿入我门墙,拜老夫为师?”
李龟蛇心里同时想着:“小子你若愿意,那你便是祖师爷送来的徒儿,若你不愿,那我把你解剖了,祖师爷也不能怪罪我喽。”
冯睦摔在地上,僵硬的身躯恢复控制,他看着李龟蛇极力维持的善目,心头阵阵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