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雨槐的话悬在舌尖,却忽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拽了回去。
她的心房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攫住,那股强烈的心悸感让她呼吸急促,如同被勒紧了喉咙。
昨夜的噩梦如同顽石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心头,挥之不去。
今日自清晨起便弥漫在胸中的不安,以及归途上听到的那些鬼故事……它们看似互不相干,却又仿佛暗中串联,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络,预示着某种不祥的征兆。
她下意识地扭头望向车窗外,眼前依然是那片熟悉的街景,充满了杂乱无章的烟火气。
狭窄的巷道两旁,垃圾箱溢出的废物堆积如山,捡垃圾的拾荒者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拉长,几只瘦弱的野狗躲的老远在凶狠的龇牙。
巷子深处,铁皮房与筒子楼紧密相连,间距狭小,阳台上晾晒的衣物随意悬挂,随风轻轻摇曳,宛如一幅色彩斑斓却又凌乱不堪的画卷。
地面上坑坑洼洼,积水的脏污随处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阴森。
尽管这些景象她已经看了十几年,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纹,但今晚,它们却似乎带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让她的心中充满了难以名状的不安。
“杨拓,你能陪我上去吗?”冯雨槐收回了到嗓子边上的话。
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有这样的请求,但她的心似乎在无声地驱使着她。
杨拓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
他绅士地先行下车,细心地为冯雨槐打开车门,走在她的前方,一边走一边为她清理地上的障碍,将垃圾踢到一边。
他走在前面,耳边是冯雨槐那娇柔细语的指引,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过,让他的心中荡漾起一股暖意。
他预感到,在这个夜晚,或许将会有他梦寐以求的美好事情发生。
“今夜,雨槐家中无人,她还邀请我上楼,难道,她终于被我的真心所打动,准备向我敞开心扉了吗?”
杨拓的思绪飘到了车上听到的那个故事,它的美妙开端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如同鼓点般敲击着他的胸膛。
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心中被期待和激动的情绪填满,仿佛即将迎来人生中一个重要的转折。
至于故事中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反转与结局,杨拓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鬼故事而已,世界上哪里有鬼,不会真有人信吧~
杨拓很显然并不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人间处处是鬼域,鬼不过是死掉的人,而人却是活着的鬼啊!
鬼使神差的,杨拓突然对冯雨槐轻声说道:“雨槐,刚才车上的鬼故事,如果我是那个男主角,我会心甘情愿地守护那个女孩,即便牺牲生命,也不会再回来纠缠她。”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承诺,仿佛在向冯雨槐展示他内心的坚定与温柔。
冯雨槐觉得杨拓的话没头没脑,简直莫名其妙。
然而,当她抬起眼眸,注意到那座筒子楼已经在视野中愈发清晰,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紧张感。
每往前靠近一步,那股不安如同潮水般便愈发强烈,仿佛漆黑的楼洞化身成了一只怪物,就像鬼故事里藏在床底的那只黑手,随时准备伸出触爪。
她心中有个声音在催促她转身离去,但她的骄傲如同坚不可摧的盾牌,让她无法接受自己被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危险,吓到连家都不敢回。
“何况,不是还有杨拓吗,故事里的男人不就保护了女人吗?”
冯雨槐轻轻扭动头部,目光柔和地落在杨拓身上,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虽然略显苍白,却依旧动人的微笑:“嗯,我相信。”
停顿了一下,冯雨槐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如果我是故事里的女主角,我一定不会丢下男主角独自逃跑的。”
说罢,冯雨槐冲杨拓无比信赖的报出了自家的楼层和房号。
杨拓重重点头,这个时候他裤兜里的手机传来震动,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母亲的来电,应该是催他回家的。
他没有接,直接揣回口袋里,扬着脑袋,一刻也等不及的往楼洞内走去。
冯雨槐亦步亦趋的跟着,连她自己都未注意到,她的脚步在逐渐放缓,与杨拓之间的身距在亿点点拉开。
杨拓扭头瞥了眼冯雨槐,也未多想,只当是少女的羞涩与矜持。
他善解人意的快步上了楼,楼道内很黑,他没看见门上的锁芯碎了,只感觉门是虚掩的。
门没上锁?家里有人,是冯雨槐的废物哥哥回来了?
自己的好事可能被破坏了,杨拓眼中露出一抹怒意,他手抓向门把手往外一拉。
“咦,黏糊糊的什么东西?”
杨拓的手上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的触感,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掌互相揉搓,那黏稠的质感令人不寒而栗,仿佛是……仿佛是故事中描述的男人在洗澡时搓下的腐烂人皮一般。
他的心中涌起一丝荒诞的笑意,几乎要为自己的想象力发笑。
但就在这时,他抬起头,却惊恐地发现,一只漆黑而湿腻的大手正向他的头顶笼罩下来。
大手的背后显露出一张恐怖丑陋的脸孔,在悄悄的对他说道:“欢迎回家~”
…….
Ps:记住这个鬼故事电台哈~
一到节假日,比平时都忙碌.哎。
除了走亲戚,各种吃饭竟然还要去医院做胃镜,日了狗哦~
说多了都是泪,老树提前祝大家中秋节快乐哈~
第101章 我该如何变成
“欢迎回家!”
传入耳膜的声音低沉而诡谲,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如同冰冷的蛇滑过脊背,让杨拓的心脏猛地一紧,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杨拓:“???”
腐烂的触感,漆黑的手掌,诡谲的声音…….鬼故事成真了?
他的头皮一阵发麻,心跳如鼓,胆战心惊。
他急忙扭头朝楼梯下面望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那里哪里有冯雨槐的一丝影子啊。
“她把我丢下自己逃走了吗?!!!”
一股愤怒、恐惧和怨恨的浪潮在心中翻涌,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势不可挡。
杨拓的喉结艰难地滚动着,想要呼救,但他的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发出的声音只是一阵微弱的喘息。
那恐怖而恶心的触感让他浑身颤抖,整个身体仿佛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控制,不由自主地被拖拽进了屋内。
在被拽进去的一个刹那,杨拓想到了车上的鬼故事,男主角最后被黑手拽进了影子里,三个月后又回到女人家里。
“如果这个鬼故事能完全成真……就好了!!!”杨拓在内心深处绝望的怒吼着。
杨拓被拽进了屋子里。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惊恐的看清,屋子里有两只鬼。
一只面部丑陋恐怖,在对自己说话,而那只拽进自己的鬼手不是他的,是另一只几乎隐匿在黑暗中,看不见脸的鬼。
若不是后者张口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他差点就误会了。
“不是,冯睦!”
鬼在说人语?
惊悚的杨拓猛然回神,意识到是人非鬼,内心顿时生出无限的勇气。
他猛然运转体内的劲力,抬脚绷直猛然蹬踹向前。
下一瞬,勇气若褪去的潮水一泄而尽,杨拓骇然的看见自己的腿被扭成了麻花。
无限的勇气彻底变成了无限的愤怒,愤怒于冯雨槐的逃跑,愤怒于杀死自己的是人非鬼。
“冯睦在哪?”
丑陋的面孔怼在他脸上,阴森的眼珠子似要钻入他的眼里。
“哦,他不知道,那死吧。”
嘎嘣的脆响,整个脖子被巨力拧碎,腐烂的汁液混着血水溅洒在门上。
杨拓重重摔在地上,死之前,脑海中全是怨恨与戾气:“杀我的不是鬼,那我要如何变成鬼,我真的好想好想回来找冯雨槐啊啊啊啊”
杨拓气绝,一对暴凸的死人眼球盯住门内卧室里,冯雨槐那张空无一人的床底。
在他的尸体旁,一个手机从口袋里滑落出来,屏幕上显示着母亲杜莉的来电显示。手机发出嗡嗡的震颤声,仿佛在声嘶力竭的唤回她儿子的怨魂。
……..
冯雨槐无暇顾及杨拓死后还想来寻自己,她心中没有愧疚,因为她从未真正认为自己违背了承诺。
她曾说过不会抛下男主角独自逃生,但在她的人生剧本中,她自己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而杨拓,他也配当男主角?
漆黑的巷子里,她像一只逃离陷阱的野兽,拼命地向前奔跑。
她的鞋底在垃圾和泥坑上重重踏过,每一次落脚都伴随着泥水飞溅,那污浊的泥水,溅湿了她那双白色的鞋面,将它们染成了淤泥的颜色。
身后追来的脚步声如同敲击在心鼓上的鼓点,急促而沉重,杨拓用生命换来的那点距离正在飞快地被缩短。
冯雨槐的心脏在胸腔中狂乱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敲打着她的恐惧。
她猛地回头一瞥,只见那黑暗中的追击者仿佛与夜色合二为一,其面容在浓重的阴影中难以辨认。
唯有那一口在呼吸间开阖的白牙,在暗夜的幽光中显得格外骇人,让人心生寒意。
冯雨槐唯一能够清晰捕捉到的,是追击者甩动手臂时,那些腐烂的尸液溅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那黏稠的液体撞击地面,发出令人作呕的声响,就像是一只怪物在扑食时血盆大口淌出的涎水,让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了极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脊背一路蔓延至全身。
“鬼故事里的男主角至少拿命拦住了怪物,杨拓你这个废物,怎么还让怪物追上我了?”
冯雨槐的内心深处涌动着无法抑制的狂怒,体内《化蛇劲》的功力被催发至极限,仿佛一股内在的狂潮即将决堤。
她那原本精致的面庞上,一根根青色的血管如同蜿蜒的小蛇般凸显出来,缓缓地扭曲着。
这位武道天才的美少女,平日里在学校中名列前茅,成绩斐然,然而此刻,在她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念头想要回头与追击者搏斗。
冯雨槐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字逃!
往昔的骄傲就像是脚上的白鞋,都被自己踩在了烂泥里。
冯雨槐心头竟隐隐升腾一丝明悟:“我以往看重的骄傲和尊严,不过如同墙面上薄弱的粉刷,在生死面前显得如此脆弱,不值一提,只有活着,活着才是一切。”
若时光能回溯,冯雨槐绝对会听从内心的感应,绝不会硬着头皮踏入楼洞内。
“我就是武道教习说的那种感知特别敏锐的天才,在危险来临之前会有所预警,我绝对不能死在这漆黑的破烂巷子里,只要能逃出生天,我冯雨槐未来一定有无限光明的前途。”
身后的黝黑2号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发出一声低沉的恶吼,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的恶吼。
手中的蚂蚁棍如同毒蛇般脱手飞出,划破夜空,直取冯雨槐的后脑勺,其势之猛,宛如脱弦之箭。
破空之声尖锐而凌厉,如同死神悄无声息的索命之音,低沉的恶吼震颤空气,那低沉的咆哮在空气中回荡,仿佛电话中那个瓮声瓮气的男人声音再次回响在耳边。
“冯睦,是冯睦电话里的师兄,他竟然真的敢派人来取我的性命!!!”
冯雨槐的心中涌起一股惊惶与混乱,她的美眸瞪得大大的,眼中仿佛有火焰跳跃,怒火在胸中燃烧,无法抑制。
“若我今日能逃脱生天,来日我必杀冯睦!!!”冯雨槐在心中恶狠狠的发誓。
……
第102章 变故频生,黑暗中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