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睦决定了,在进入监狱前,就先逮着四师兄狠狠薅,争取把他身上的[怨孽]都给薅空。
袁西第龇了龇牙,小师弟进武馆前,他被大家公认为最武痴好斗的那个,可现在袁西第看着小师弟眼里的贪婪与嗜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名头可能很快就要拱手让人了。
…….
尸体被仔细地装入运尸袋,随后被迅速送往第四医院进行详细的检验。
负责这项工作的,是一位熟悉的面孔仝主任。
不久,初步的检验结果便送达到了李晌的手中,甚至报告里还附上了与王意林尸检的对比分析。
李晌发现,这次的案件与之前的王意林之死果然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两具尸体都的血液被彻底抽干,体内一粒红细胞都没有。
然而,这次的案件又有些许的差异。
与王意林仅仅是被抽取了血液不同,厕所中的这具尸体不仅血液被抽尽,其全身的水分也遭到了剥夺。
更诡异的是,尸体的每一根骨头都遭受了不可思议的扭曲变形,而这些骨折并非外界暴力所致,反而是从骨头内部向外暴力性地断裂开来。
这种异常的现象,仿佛是某种内在的力量直接从骨骼深处爆发,使骨头和肌肉被拗断,给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李晌仔细看了几遍报告,出声说道:“从骨头里爆发出力量,不正吻合[假面]附在脸上的骨头,吸干血液又吸干水分,显然这是犯罪手法升级了。”
李晌深吸口气,冲常二丙点头断定道:“你判断的没错,这具女尸就是[假面]的杰作。”
“又找到[假面]的线索了,这说明[假面]很可能就藏在八中?”常二丙脑子也转的飞快,忽地,他停顿住,狐疑道:“等一下,李队你刚才说是具女尸?”
李晌迅速翻开报告的第一页,将其展示给常二丙,性别一栏清晰地标注着“女”字。
“如果是女尸,那死者就不是杨拓了,那死者是谁?”常二丙略显惊愕。
“不重要,重要的是案子是[假面]做的,既然好不容易找见[假面]的线索了,就应该集中全队的力量对八中进行彻底调查,至于,另外那起失踪案先搁置处理吧,以后再说。”
李晌不容置喙,他卷起手里的验尸报告,大步离开医院,准备去找特派员汇报最新的工作进展。
在两人专注讨论案件细节的同时,他们并未察觉到,就在他们头顶上方,一根几乎透明的丝线正悄无声息地悬挂在天花板上。
过了一会儿,那根丝线开始轻轻震颤,随后缓缓收缩,沿着墙面悄无声息地移动,最终一路收缩回公共卫生间的女厕所内。
在那里,冯雨槐正坐在马桶盖上,手里紧握着一个布娃娃。
那条丝线不断地回缩,一点一点地填补着布娃娃脸上缺失的窟窿,最终形成了一颗略显脱线的眼睛。
线的一端在布娃娃那颗线缝的眼上,另一端突兀的刺入冯雨槐的瞳仁内,于是,刚才“线眼”所窥见的尸检报告,就原封不动的传输入了冯雨槐的脑海中。
本案死者,性别:女
死亡时间:4.11日
死因:失血,全身骨骼断碎……
对比上次案件死者:男
姓名:王意林
死亡时间:4.1
死因:失血……
“4.1日不正是父亲入院的那晚?”冯雨槐心头一跳,若有所思。
半分钟后,冯雨槐抽掉线头,线头上沾了丝血滴,她眼瞳也染上层细密的红血丝。
冯雨槐强忍着眼瞳里的疼痛,在水池前洗了把脸,推开厕所门,往冯矩的病房走去……
第114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病房内的气氛沉重而压抑,冯雨槐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向冯矩叙述着学校里发生的种种异状。
她的声音低沉而颤抖,最后,她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对冯矩说:“爸,你能不能帮着打听一下,那具尸体到底是不是杨拓。”
冯矩的眉头紧锁,没有立即回答。
冯雨槐心有余悸地继续说道:“那尸体太恐怖了,全身都干瘪得不成样子,就像是被什么怪物吸干了血液一样,简直不成人形。”
冯矩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他略显慌张的问道:“你说的那尸体,具体是什么情况?”
冯雨槐的呆呆地回答:“干巴巴的,肉都凹陷了,脸颊都枯萎了,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她的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仿佛那恐怖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冯矩的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个令人心悸的念头那个面部布满骨头的怪物,难道已经悄悄潜入了女儿的校园?
他猛地挺直了脊背,脸色阴沉,声音冷冽地对冯雨槐说:“你跟学校请个假,最近暂时不要去上课。”
冯雨槐的瞳孔微微一缩,她尽力装出一副困惑的样子,轻声说:“爸爸,不至于这样吧?只是死了个人,巡捕房一定很快就能捉拿到凶手的。”
冯矩摇头,仿佛想要将那些恐怖的回忆从脑海中驱逐出去,但它们却如同顽石一般,盘踞在他的记忆里。
他的臂膀在这一刻也开始隐隐作痛,仿佛那只骨爪又在撕裂自己的骨头和肌肉。
冯矩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凝重:“死一个人?那远远不够。至少要再死十几甚至几十人,得拿命填,巡捕房才有可能捕捉到那样一个怪物。”
冯矩冷着脸:“听爸的话,最近不要去学校。”
冯雨槐摇头,语气异常坚决:“不行,马上就要月考了,我要是请假,到时候会掉出重点班的。”
冯矩见女儿异常坚定的语气,心里也有些为难,一方面是生命可能遭遇的危险,一方面是考试和前途。
冯矩沉吟半晌,对王秀丽道:“你去把门关上。”
然后,冯矩才阴着脸,把声音压得极低道:“下面我跟你说的话,是特派员要求严格保密的内容,我泄露给你,你绝不能出去与任何人说,明白吗?”
冯雨槐心中大喜,脸上则听话的点头应下。
冯矩这才将自己受伤的原委全部告诉了冯雨槐,并在最后再三叮嘱道:“放学下课就立刻回宿舍,要是遇到一个脸上戴着骨头[假面]的怪物,记得绝不要动手,更不要阻拦,立刻扭头就跑,明白吗?”
冯雨槐在脑海中勾勒出[假面]的形象,迎着冯矩的关切的眼神,她非常乖巧顺从的点点头。
“假面?!!”冯雨槐在心底默默记住这个,自己接下来要伪装和模仿的身份。
…….
4.12,周二。
巡捕房的捕头们在八中校园内忙碌着,对每一位师生进行着细致的问讯和调查。
这项工作量大而繁杂,进展并不如预期那般迅速。
4.13,周三。
巡捕房终于确认了遇害女子的身份陆雅枝。
并且,在学校的下水道中,巡捕房找到了陆雅枝的手机。
经过技术人员的修复,手机中记录了陆雅枝死后两天内,她的家人和朋友打来的电话和发送的短信。
冯雨槐得知闺蜜死讯后,在宿舍内哭的撕心裂肺,当真是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4.14,周四。
巡捕房经过初步筛选,列出了一份包含50人的嫌疑人名单。
李晌迅速部署,安排手下人员进行严密监控,并向缉司部门借调了额外的支援。
本次行动,巡捕房借调的缉司人手隶属于第二大队,带队的人是二大队队长苟信。
行动中,以三人一组的方式,开始了对名单上嫌疑人的24小时暗中跟踪和监视,以确保第一时间抓住[假面]暴露的马脚。
似命运鞣制的轮回,李晌觉得这一幕才在哪里见到过,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冯雨槐因为冯矩的缘故,一开始便被洗掉了[假面]的嫌疑。
以上这三天里,冯睦都待在[斗穹武馆]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无旁骛的练功,吃饭,切磋。
三日下来,饭量见长,与红丫更熟络,与袁西第更亲密。
厄铁食用度突破4%,一切都有条不紊,日子静谧且祥和。
中途,假面冯睦与下线马斌通过一次电话。
马斌向其汇报了,他已确认陈芽等五位A级战术小队的成员,被关押在了九区四号监狱。
而,大师兄李拔山与五师兄宫奇是在九区二号监狱任职。
这与冯睦预想中最理想的情况略有出入,令其在接下来筹划去哪所监狱,有些举棋不定。
4.15日,周五。
傀母的饥饿感如同无形的手,猛地抓紧了正在上课的冯雨槐的心脏,她的舌尖涌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仿佛是预警的信号。
几乎是同一时间,缉司绘像室内,王煜收到了刘的电话。
王煜并未急着接电话,而是不疾不徐的落下画笔,把画像递给一大队的一名缉司员,他耐心地等待对方表达谢意并离开之后,这才缓缓地回拨回去。
电话接通,王煜的声音也未有太多波澜,只是平常语气道:“好,等我过来。”
王煜走出绘像室,先去三大队找了刘蝎,低声交谈两句后,他才出了缉司,并未开缉司里的车,而是骑上辆电瓶车,往电话里告知的地点驶去。
驶出一段路程后,王煜把电瓶车停在路边,给手机更换了张电话卡,给大师兄李拔山的备用号码发送了一条短信。
然后才不慌不忙的重新启动电瓶车,继续驶向目的地。
1个小时后。
王煜驶至目的地,一处偏僻的化工厂小区。
小区的围墙已经斑驳褪色,墙面上覆盖着层层叠叠的涂鸦,墙头倒挂着参差不齐的玻璃碎片,很多碎片都有豁口,应该是被小孩子用砖头砸的。
入口处,两个铁皮垃圾桶静静地立在那里,里面的垃圾并没有堆积如山,反而显得有些空旷。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居民数量并不多”王煜心里当即给出判断。
王煜把电瓶车停在门口,漫不经心的扫视了周围一圈。
小区的规模并不大,只有六七栋低矮的建筑,排列得紧凑而不宽敞。
楼与楼之间的空隙被一些不起眼的树木和灌木丛点缀,这些植被因缺乏照料,叶子都稀疏枯萎了。
王煜抬头瞅了眼掉漆的楼牌号码,走向稍靠里的三号楼二单元,单元门都掉皮了,门槛上卡着块砖头。
王煜拉门,门就发出嘎吱的摩擦声。
他走进去,爬上4楼,刚走到楼上,401的门就拉开,刘在门里冲他招手。
王煜走进屋内,反手关上门。
屋子里的家具很简陋,除了刘,还有一个20来岁,皮肤粗糙眼窝凹陷发黑的青年,后者嘴里正止不住的打着呵欠。
“瘾君子。”王煜只瞥了一眼,就给这人贴上了标签,他甚至能从对方眼瞳里黄斑的色泽和形状,看出对方吸食的主要是T-37型致幻剂,且吸食了大概有2年了。
T-37型致幻剂,是圣光制药公司5年前生产的旧型致幻剂,对外不叫致幻剂,叫作醒神液,是有医药序号的合法药品。
刘咳嗽一声说道:“这小区离化工厂近,污染严重,能搬走的都搬走了,没啥人住了。”
“这人叫王绪,就在化工厂上班,租的这小区房子,他昨晚看见对面楼1单元,有个人进出,感觉很像是通缉单上的[黑脸]。”
刘简单给王煜介绍了情况。
“确定是[黑脸]吗?”王煜问道。
刘:“我早上过来,盯一上午了,单元门口一直没见[黑脸]出来,不过,我瞅见了一个戴口罩的男人进出,行迹有些鬼祟,我估摸着八九不离十,才通知你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