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什么?
黎明的阴晦里,宋延似在小憩,但神色里却闪过几分阴暗..:
按著推论,魔修绝不可能靠“信念”来厮杀,这种“高阵亡率”的修罗场已经足以让他们全体“打酱油,出工不出力”,傻子才去拼命。
可既然他们拼命了,那就有大问题了。
宋延双眼越发眯起,他忽的想起前年珠姥姥就已经和“双手毗蓝食人骄虫”
一族达成了交易,从而寻他。
那意味著,“狐大奶奶偷走了王虎血”的事就算没彻底暴露,也成了被重点盯梢的对象,而“狐大奶奶发了疯一般找他”的事也使得他上了“狐狼,骄虫”至少三族的追杀名单。
这事儿发生在前年。
这都快两年了...
狐狼二族,就没有半点行动吗?
如果行动了.....那,如今的傀儡宗,还是一个独立的门派吗?
当然,搜魂是搜不到什么的,除非...你搜骨煌子这些人的神魂,才能知道真相究竟如何。
宋延闭目,以此条件的成立为假设,进行了一番推演,发现...魔门弟子这种一反常态的拼命可以被解释了。
忽然之间,他只觉心跳加快了起来。
惊蛰之日,空岚山约战..:::.也许,其中的水,比他想的要深的多得多。
第105章 104.我是宋延(4.0K字-求订阅)
距离惊蛰还有数日。
剑门绛宫层次的高手已经开始斋戒,以求用最好的状态去迎战空岚山的魔头。
斥候,自不可少,这一点只从宋延的忙碌就可看出。
初来乍到时,或许几天都没人来,但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会迎来伤员。
春雨延绵,竹舍外的道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许多往来的脚印已短暂地凝固于此处,他们有的还活著,有的或许在再赴战场后已然死去。
这日,宋延从玄田归来,将几株新草放在药架竹匾,眼见快要下雨又迅速地搬移到了屋中。
几名伤员匆匆从远而来,宋延又是一阵忙碌。
待到结束,则是坐在屋檐下的摇椅上,在吱嘎吱嘎的晃动声里,看著天穹的灰蒙,稍作休息。
这几天,他一直在思考。
“狐狼二族已然入场”、“空岚山之战的一对一变成了五对五”、“魔门弟子拼死攻击”.:::.这许多元素交集在一起,到底蕴藏了多少心思诡算?其最终结局又会如何?
他看著虚空,“狐狼二族”一片黑暗,“剑门”“傀儡宗”一盘散沙..
他将三者慢慢凝聚,假想成了三颗棋子。
棋盘则是:傀儡宗,空岚山,缥缈海。
他随意摆弄著棋子,试图以最简单的方法窥得一丝破绽。
忽然间,他瞳孔紧缩起来。
在他脑海那无意的拨弄中:“狐狼二族”落在了空岚山,“傀儡宗”落在了缥缈海,而“剑门”赶赴了空岚山..
宋延陡然惊坐起来。
下一刹,他看到去往空岚山的剑门长老,被“狐狼二族”吃了个精光;而来到缥缈海的“愧宗”又将剑门吃了个精光。
再然后,“狐狼二族”又把“傀儡宗”吃了个精光。
这一刻,“狐狼二族”和“他”之间,再无任何缓冲。
“狐狼二族”直接跳了过来,将“他”吃了。
整个过程丝滑到了极致。
不,不对...还有些问题...
宋延又将思路略作调整。
“狐狼二族”在空岚山吃了剑门长老,“傀儡宗之中的骨煌子等人”假作进攻剑门,实则逃跑,然后留下剑门以及傀儡宗抵御狐狼二族为他们拖时间。
可骨煌子等人,要逃去哪儿?
宋延思索良久,又在地点里加入了“古传送阵”。
古传送阵的事虽然很隐秘,但狐大奶奶知道,骨煌子这种纵横三国多年的霸主知道的概率也相当大。
但是,他知道那古传送阵需要修补么?
宋延闭目放松,再度躺在摇摇椅上。
许久,他摇了摇头,变量太多,他不能再深入乱想了。
万一哪一步想错了,他却据此做出了错误判断,那就完了。
然而,第一步却不得不防。
若在空岚山等著剑门长老的真是“狐狼二族”,到时候“绛宫气息”无误,
长老们没想到还有“盘外之人”进入,必然前去,也必然被吃个精光。
“判断错误,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不得不防。’
狐大奶奶一个就够头疼了,宋延可不想直接面对狐狼二族,更不想面对毗蓝骄虫一族,所以这些缓冲他不想轻易丢掉。
正想著,两道虹光从天而降,显出身形,却是一对儿老人。
宋延迅速回过神来,起身喊道:“枯叶老师!孟老师!”
枯叶剑师,孟婆婆并肩走来。
宋延道:“我去弄些吃的。”
枯叶剑师急忙招手,道:“绣虎,不用了,我和你孟老师是来向你辞行的。
我们要去空岚山附近等待了,到时候一旦感知到绛宫气息,义们就会随著大长老去往山巅。
届时,大长老等五位我剑门最强者会和傀儡宗五峰峰主对决。'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个储物袋远远抛了过去,道:“绣虎啊,这是我留给你的一些东西。”
宋延接过,沉默了下,仰头爽朗笑道:“那...弟子就在此间等候师父得胜归来!”
枯叶剑师闻言哈哈大笑,然后转头看向孟婆婆道:“孟姐,我就说著孩子一定不会婆婆妈妈地留我们,你看,我说对了吧?”
孟婆婆冷哼一声,道:“一看就和你一个性子,老身真以为今天要上演一番挽留的戏码。”
枯叶剑师笑道:“绣虎小德或有损,大德却无亏,此行为斩妖除魔,为终结祸端,他又岂会阻拦?”
说罢,空气陡然安静了下来。
宋延抱拳,行礼道:“两位老师,珍重。”
对这两位老人,他心里是存了些感激的。
他在傀儡宗混了那么久,都没弄到本像样的功法,可这两位老人却将南吴剑门的核心功法《玄剑经》完整地传给了他。这里面或许有他使的诈,但是...两位老人对他却是有几分真心在的。
“珍重!”
他又重重道了声。
孟婆婆看著他,露出欣慰的笑,喃喃著,“这孩子,重情义。”
枯叶剑师则是神色复杂地看著宋延,轻声道:“绣虎啊,心以剑明,你是个好孩子,今后无论怎样,莫要误入了歧途。若遇事不决,便问心中之剑。”
宋延点了点头。
两老再不犹豫,转身化虹,飞遁远去。
入夜,春雨再落,昏暗的灯火撑开微弱模糊的光域。
竹舍左右,却一片漆黑。
男子站在缥缈海畔的叶浪下,左手微抬,其上突兀地多出一只漆黑的诡异乌鸦无身幻鸦。
他轻轻一抬胳膊,那无身幻鸦便振翅飞起,融入了阴影,然后往空岚山的方向急飞而去。
宋延注视那方向,然后缓缓转身,重新回到了竹舍。
炉中玄木炭犹然显红,他抓起水壶,往里撒了一把晒制好的月光草,然后放到了炭炉上,静静等待。
做完这些,他老神在在地靠在躺椅上,咿咿呀呀地摇了起来。
枯叶剑师的储物袋里不少东西。
其一,一枚“藏书阁通行令”,这枚通行令可以借阅藏书阁里的诸多藏书,
而且存在自然是极少的,需要两位长老层次的存在联合作保,这才能给出一枚。
很显然,枯叶剑师和孟婆婆为他作保了。
其二,不少练玄六层后突破需要的资源,甚至囊括了锻脏丹。
其三,不少笔墨犹新的书册,其上书写著炼制“绛宫丹”心得。
绛宫丹是个大工程,其中知识需要一个宗门的几代人,甚至是十几代,几十代去摸索探究。
这摸索探究的越深,一个宗门的底蕴也就越深,其产出的强者也就越多。
枯叶剑师似是格外在意“解除灵魂丹毒”,他虽还未成功,但却利用紫鸦草、蔓戟草等等研究出了一剂缓和灵魂单独的汤药,笔记中皆有记载。
这些东西很多,零零散散。
若不是宋延从来有著快速检查所有物每一个角落的习惯,他真是无法发现在最末一本笔记的中后端夹杂了两页小小的、极不起眼的信。
信上所言,字字惊心。
第一封:
起笔三字“致吾徒”。
正文则书:
吾徒见此信件,老夫当已战死。
老夫此生虽有遗憾,但能与一生所爱破镜重圆,携手共战,未曾病死塌上,
而是战死沙场,已是知足。
可老夫还有一个遗憾,这遗憾生时难言,死后却不妨与你说叻说叻。
以白绣虎之心性,能跳出那泥淖本就是奇迹,但其剑道天赋绝不可能如阁下这般惊艳绝伦。
阁下无论前世是什么身份,但这一世,你我终有几分师徒之情。
然...老夫坚信,心以剑明。
你能一剑堂堂正正,老夫又何必问阁下出处为何?
只盼今后无论怎样,莫要误入了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