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游神 第105节

  我甚至都不用说谎,

  神出世对于平水府的游神司来讲,有特殊的意味。”

  周伶衣极坦荡的说道。

  “那就好。”

  袁不语仰头望看祖树,说道:“看来,玄小子这第二个堂口有点意思,

  即要去学刺青的手段,又是那伙恶鬼的天敌,有种相生相克的宿命感。””

  周玄的感知,将铁锁刺青吞噬得一干二净之时,耳边忽然传出了如雷暴喝之声。

  “异鬼燎金,你私建城隍庙宇,妖言惑众,扒你皮肉,抽你筋骨,以效尤!”

  周玄听得出来,这道暴喝之声,并不是针对他,而是“铁锁刺青”的来历。

  或者说,是铁锁刺青中魂魄生前的记忆。

  随著那道暴喝,异鬼“燎金”的记忆及当时周遭的声音,如同一道有声画卷,在周玄心里徐徐展开

  ps:第三更来了,么么

第111章 新娘执念

  一幅有声画卷,在周玄心里徐徐展开

  ”””-一座恢弘的庙宇,朱色木栅门的横梁上悬挂黑底金边的牌匾,上书“城隍庙”三字。

  左右门柱,挂了一对庙宇楹联,“善来此地心无愧”、“恶来吾门胆自寒”。

  庙门前是一片开阔广场,

  一个体型只有孩童般大小的异鬼“燎金”,被除去上衣,由八个身著黑色袍甲,带著金面具的人押跪于庙门前,

  燎金的背脊骨有两条,它的本事也应该在这脊骨之上,那八个黑衣金面人,手里各自捏著一条墨色的线。

  线从“燎金”的脊骨内穿进穿出,禁住了它脊骨的本事,使它动弹不得“抽筋!”

  一道赤色木令,从庙内扔出,八人齐齐弹动墨线。

  线抽打在“燎金”的背上,不光抽出一条条带著黑色火焰的伤痕,被线缠住的两条脊骨,也被恶狠狠的从身体里抽扯出来

  直到脊骨完全被扯出体外,周玄才清楚,这两条骨,晶莹剔透,骨头质地极柔软,骨头表面有浑然天成的道符,被线捆著,像两条玉蛇扭动。

  城隍庙中说的“抽筋”,指的应该就是这两条骨!

  此时,记忆画卷变黑,

  下一瞬间,

  画面中便是一座监牢,

  那两条玉骨,被浸泡在一团黏稠的汁液里,燎金已经失去了生机的身体,被摆放在一张硬木床上。

  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巫人,光著脚走了进来,他一只手朝天上指去,于他的领口里,飞出一根骨针。

  骨针大体有中指粗细,巴掌长短,唯有尖头处被磨得极尖锐,与其说针,更像一枚箭,隐隐带著些狠厉味道。

  骨针随著巫人的手势而动,巫人指哪,它便飞哪,巫人横指,骨针便悬停于玉骨上方。

  “入~魂~。”

  巫人拖上了语调,念叻了两个字后,骨针便闪烁著符文,将玉骨中的燎金之魂,从骨内剥离。

  魂刚从骨中剥出,是半透明的模样,但只要碰到骨针,便成了墨色,被白色骨针吸入。

  白骨针渐渐被染得黑。

  等到燎金被尽数吸入,巫人才握住了骨针,于“燎金”的皮上做著铁锁刺青。

  每往皮上刺出一针,屋里都传出燎金鬼哭狼豪的声音,似在遭受非人的折磨,一直到最后一针拔出,铁锁刺青完成之时,它才全没了动静-

  记忆画面也到此结束。

  周玄睁开眼睛,望著袁不语说:“刺青不是在活人身体里养恶鬼,他们是在人皮里养恶鬼,甚至还能将异鬼养在人皮中。”

  “异鬼都能养?”

  袁不语很意外。

  “这个匣子的皮,不是人皮,是异鬼的皮,那枚刺青,也是用异鬼的魂做的。”

  异鬼燎金的皮、魂,被做成了一个囚禁异鬼的匣子,挺黑色幽默。

  “姐姐,我是不是把这匣子弄坏了?”周玄此时发现匣子上的刺青已然不见。

  “匣子无所谓,刺青赞香火的方式你瞧到了没?”周伶衣关心道。

  “没有,但那巫人做刺青,用的针应该非比寻常,它是一枚骨针,针与巫人有连接,应该是养出来的,至于怎么养,没瞧出门道。”周玄说道。

  “那明白了,这刺青的手段,与五师兄的手段,有异曲同工之妙,既有神异法门,又以具为兵。”

  周伶衣从周玄的话里推敲出了门道。

  她跟周玄解释:“五师兄的手段你应该已经见过一些,他是作,对于尸体,懂许多法门。”

  周玄点头,在井灯别墅里,他亲眼见过吕明坤的“户语之术”,只靠一根手指,将墙中十五具尸体的位置全部定准,又靠感知与仪式,让户体开口,讲述死前的遭遇。

  “但吕师兄对敌之时,靠的是竹叶刀,那柄刀,便是他剖尸时用的刀子,

  他日夜养那柄小刀,使那柄刀身渐渐浮现了异鬼铭文,竹叶刀也有了许多玄妙杀招手段,它既是剖尸工具,又是兵刃,这便是以具为兵。

  按照你刚才的讲法,刺青堂口,于刺青中本就有许多神异法门,而做刺青的骨针,又会成为你的斩敌锋刃。”

  周玄越听越觉得这刺青的手段很高明,刺青能囚禁恶鬼,又有骨针加持,是个极厉害的堂口。

  “明天就是问卜的日子,我去血井问问,看能不能找到刺青赞香火的方式。”

  周玄说完,跟姐姐、师父告辞。

  刚准备走,袁不语喊住了他:“别著急走啊,你那右手能深入人皮抓刺青,那你抓抓你画的人皮刺青看看。”

  周玄听完,也起了兴趣,既然姐姐和袁不语都说那新娘头部的图案不是画,是刺青,那抓抓看好了。

  他将人皮展开,伸右手去抓,但是,这次又不得要领了,怎么抓都抓不进去。

  “你回忆回忆刚才抓铁锁刺青时候的状态。”袁不语循循善诱道若说抓铁锁刺青的状态,那便是吃了两鞭之后,心中愤恨至极。

  得让自己生很大的气。

  周玄闭目,开始冥想让自己生气的事,能让他生气的事情目前为止,不多,无非就是拐子要出三大高手清算他、面欺负姐姐这两桩事。

  他将前事的细节慢慢回忆,终于养了一肚子的真火,睁开眼晴时,双目因愤怒而变得通红。

  他伸手朝人皮里一抓,这次,他亲眼瞧见自己的右手,伸进了人皮内,

  化作一幅右手图案,在人皮里朝著新娘刺青游去,

  在他的右手快要触碰到图案时,忽然一股柔和的力量,裹住了他的右手,不仅是柔和,还带著莫名的惬意。

  像看了一整天的书,看得眼晴酸痛,然后被一块温热毛巾盖住双眼的惬意。

  惬意感过足,竟将他心中的愤怒一一化解,失去了极端的情绪,周玄右手便失去了神异,从人皮中浮了出来。

  “抓不到,这张图以柔克刚,消解了我右手的力量。”

  周玄将刚才的感觉讲出。

  袁不语又将人皮画拿起,对著阳光照著瞧,像是初次见这幅画似的。

  “怎么可能?这画中刺青的血气明明不旺,你连异鬼刺青都能抓住,却抓不住如此普通的刺青?”

  “也不算普通,我的秘境里,莫名出现了一个提灯新娘,这枚刺青出自他的手笔。”

  周玄坦白道。

  “新娘什么时候出现的?”周伶衣挑眉问。

  “昨天半夜。”周玄说。

  “应该不会是巧合”周伶衣问袁不语:“袁老,你昨夜感知到了什么没有?”

  “没有啊,我睡大觉呢。”袁不语答得很接地气。

  周伶衣又问:“弟弟,在提灯新娘出现在你秘境之前,你感应到了什么没有?”

  “没有。”

  “但是祖树感应到了。”周伶衣说:“昨夜,祖树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我便穿衣出来瞧了,什么都没瞧见。”

  袁不语和周玄都愣住了,姐姐这番话,等于在说一一提灯新娘是从外头,神不知鬼不觉走进身体秘境中去的。

  “而且我昨晚巡夜,游神灯笼也没有照见弟弟说的那位新娘。”

  周伶衣又补了一句。

  这句话出口,袁不语倒不愣了,说:“那明白了,提灯新娘啊,估计是团执念。”

  人死了变鬼,鬼要是有执念便会成为厉鬼。

  但是,

  执念是可以单独存在的。

  袁不语说:“执念说到底,就是人的一个念头,念头无影无形,很难被感知到,但她却能实实在在的影响到人。”

  “老袁,你仔细说说,执念是怎么影响到人的?”周玄现在像块海绵,

  对于任何没听过的神秘诡异学说,有强烈的吸收冲动。

  “比如说,如果一道执念是因为悲伤而成,如果有人与这执念接触得久了、深了,就会莫名觉得悲伤,这便是影响,

  不能小看它,如果执念极强,人与它接触后产生的悲伤,甚至会引发人的自尽心理,只想一死了之。”

  袁不语又想起了之前的四个徒弟,与其说他是目睹了徒弟死亡而悲伤得一不振,倒不如说他是被自己生出的悲伤执念所伤,

  长期执念不散去,还愈变愈强,精神便萎靡困顿,心气散了,香火也就熄灭了。

  “你说,我身体里的提灯新娘,不会害我吧?”周玄问道。

  “在秘境中,只要你没有主动求死的念头,没有人害得了你,但她日夜在秘境中呆著,会不会在现实里影响你,那便不好说了。”

  周玄觉得袁不语说得对,上次纸人躺公想要害他,还是各种忽悠他主动送死,这也侧面的反应了,只要他不主动求死,没人能在秘境里害他。

  袁不语又躺了下来,说道:“执念的影响,开始缓和,后来剧烈,你要摆脱也简单,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周玄问。

  “尽快升第三香。”

  ””

  周玄。

  “玄小子,你一定要多注意,能让祖树苏醒的执念,肯定是极强烈的执念,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整个下午,周玄都在屋里写报纸稿件。

  堂口虽然确定,但关于刺青的问卜要等明天,血井一个星期只能问下一次,到明天才够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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