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水府里,拐子惹上大佛了,袁不语杀了狗王,把拐子吓破了胆,集体撤出了平水府。
“老何现在啥情况?”周玄问。
“每天给自己写祭文,给自己的棺材涂油,等著死,他是个带种的爷们,告密之前,便有了必死的觉悟。”
“知道是个死,还去告密?”吕坤明问。
“他唯一的儿子,也在早些年前,死在了拐子手里,他想报仇,但是自已没那个能耐,拼命也白拼,隐忍到现在,终于来了个敢跟拐子对著干的獠鬼,他便豁出命告密了”
“老何挺能隐忍。”
周玄给翠姐夹了块毛肚,说道:“不过没办法,咱们都是老实的生意人,凭两膀子力气,揍揍小流氓还行,拐子这种纯粹的恶棍,我们光是听了名字就害怕,怕得要命!”
“谁不是呢。”翠姐吃著肉,叹著气说:“都是小老百姓,斗不过那帮手眼通天的狗娘养的
一顿火锅吃完,周玄约著吕明坤去了老画斋。
周玄琢磨著老画斋之所以叫老画斋,是因为除了旧书,还有不少老画,会不会刺青的机缘不在书里,而在画里
“翠姐,我自己收拾就行。”
“我开摊的买卖人,收拾习惯了。”
翠姐帮小福子将屋里收拾得妥当后,才将碗筷餐盘一并装到了食篮里回家。
“木华,你切的牛肉,周兄弟阿福都爱吃,夸你手艺好呢。
就是料不好,米面师傅不开店了,咱们芝麻酱也得重新找个地方买了,现在这家的酱,真不怎么样,磨得太糙了。”
翠姐说了一大阵,木华一个字都没有回应,
这不太正常,
翠姐知道木华的毛病,如果不是特别极端的情感,他无法辨认,就算有些情感,他辨认到了,
也会封闭在他自己的世界里,给不了任何反馈,
不过,木华与她之间,封闭世界可以打开一个小小的口子,是能做很简单的沟通的,现在一个字也不说咋回事?
翠姐从外屋快速的跑进了里屋,便见到木华呆呆的站在镜子前,嘴在很努力的动著,可因为不得要领,愣是发不声音来。
他焦急,急得用手抽自己的脸,等焦急过后,嘴形又努力的动著,想学习两个字的发音。
翠姐瞧著他的大概嘴形,知道木华努力学习的两个字是,
“谢谢。”
老画斋的深夜,连虫儿都懒得鸣叫,书店比坟墓还要冷清。
除了画内的鼾声,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一道强悍但无形无声的感知力,在屋内已经扫描了好几个来回。
画的内容简单,周玄只需用感知查看,便能清楚大致的内容。
“怎么样?小师弟?”
“没有一幅画和刺青有关,但是-我好像从一幅画里,听到了轻微的鼾声,
难道有什么诡异的东西在睡觉?”周玄决定要去看看。
越是诡异,越和那刺青恶鬼的属性匹配,得亲眼瞧个明白。
周玄朝著屋后走去“你去哪儿?”
“前面开排门动静太大,我怕把那东西吵醒,我从后门走,不会弄出很大的响动。”周玄说道...
ps:谢谢好兄弟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爱你们,今天事情很忙,暂时先发一更,第二更要到十二点了。
第133章 半人半鬼
老画斋的前门是排门,后门是木门,有门栓的那种,门边有窗,但窗玻璃在店主李灵章死前便碎了一块,如今破碎的地方仍然还在,
周玄伸进一只手,将粗壮的门拴挪动,开了后门。
门拴挪动的时候,与木槽有些许的摩擦声,不算很大,
但在画中呼呼大睡的青衣道士,却听到了响动,猛的睁眼。
“什么声音?”
画卷展开了三分之一,从侧面看,像一条直起身子的眼晴蛇。
青衣道士的眼睛到处瞄了瞄,忽然间,他瞧见了一道人影,借著月光,他看清楚了来人正是白天在书店里翻了一下午书的年轻客人。
怎么是他?
“怎么是他?”
周玄也有同样的疑问,他一进屋,便瞧见一卷画跟条眼镜蛇似的,画像的脑袋就是下午的青衣道士,一时间场面极其诡异,
吕明坤的竹叶刀,都差点要往画上扔。
周玄点亮了屋里的煤油灯,走到画卷前,拎著画轴,将画卷拉开,问画里的青衣道士,
“老板,你还挺能耐啊,能藏进画里?”
“年轻人,你不要动手动脚,不然我报官,告你私闯民宅!”
呵?
老登还挺有法律意识?
“你强占李灵章的店,还要报官抓我?”
“,你认识小灵章?”
“出来吧,好好聊聊。”吕明坤握住了竹叶刀。
“希望你好好配合,不然”周玄把煤油灯往画卷上靠了靠,说道:“我一把火烧了这幅画。”
“年轻人,这画是的家,放火烧屋,罪过很大的,你不能在罪业深重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你先放手。”青衣道士让周玄先把手撒开。
“凭什么放?”周玄质问。
青衣道士憋屈极了,说道:“都说了这画是我家,你手按在上头,给我门按住了,我开不了门,咋出得来?”
“那你出来。”
周玄把画卷放桌子上,有他和吕明坤盯著,还能让一幅画跑了?
只见,画卷飘到了墙边,轻轻挂住,长卷展开,青衣道士迈脚从画里走了出来。
画顿时成了一张空画,只留下些许波纹荡漾。
“两位小友,我觉得吧,我们之间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误会。”
青衣道士双手稍稍比划了一下。
“你跑李灵章的店里来做什么?”周玄懒得和青衣道士废话,开门见山。
“我要纠正你一下,这家店,是李灵章开的,但是-我跟李家是有很深渊源的。”
道士指著画卷,说:“我在画里,这幅画,是小灵章的祖爷爷买的,他家往上数好几代,都是我看著长大的,就说小灵章吧,小时候往炕上尿地图挨揍那会儿,我现场看著呢,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道士已经开始往李灵章的身上拉关系了,吕明坤却被画卷上的两行字,吸引了注意力。
“藏龙山天师府寻龙大天师.”
“那都是我以前的虚名,不足挂齿-实在是不足挂齿。”
“这是你的名号?”吕明坤问道士。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云名子良,道号一一入云山人。”
云子良讲到自己名讳的时候,竟有些骄傲。
“你又在信口胡言?”
吕明坤戳破云子良的谎言,说:“寻龙天师几乎都从赵家坳里出的山,哪有藏龙山什么事?”
“切,赵家山坳里出来的寻龙天师,托著个罗盘四处点穴,不过是拾前人的牙慧,算什么本事?
只有我们藏龙山的感应一脉,才是正儿八经的寻龙天师!
可偏偏世人,都信点穴一派,藏龙山就渐渐式微,加上我们藏龙山的山人,各个性子都淡薄,
不爱争那名利,久而久之,山名不显。”
云子良越聊越嗨,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托著茶壶,嘴里咕噜咕噜的吸溜,茶壶里也传出了水声,真像在喝水,
但是,茶壶嘴离他的嘴,至少有两尺远。
“你到底是人是鬼?”
周玄终于开口了,从云子良喝水的动静来看,“走鬼”喝水便是这般。
鬼无实体,喝水饮食,全靠“食味”,一盘菜放桌上,鬼嘴里大吃大喝,菜却几乎没动,可等鬼吃完,用筷子夹菜往嘴里放,会觉得菜里没滋没味,只因味道已被鬼尽数食去。
但说云子良是鬼,他偏偏又能托住茶壶这样的实体。
“年轻人,你是有见识的,问的问题就比较犀利。”
云子良说道:“我是半人半鬼,有身体却魂魄不全,有血肉,却失了阳气。”
“所以你待在这书店里的目的是?”
“不是我要待这儿,是我没法子只能待这儿,这画挂店里呢,我不能离这幅画太远,只能在它周围游逛,那范围多大呢,不偏不倚,刚好能笼罩东市街。”
云子良说完,坐椅子上叹气,说:“现在小灵章死了,我孤家寡人,都没人说说话,寂寞啊。”
“你怎么知道李灵章死掉了?”周玄问。
“我都说了我是寻龙大天师,虽然不走问卜算卦一路,但最简单的卦,还是能算一算的。”
周玄为了验证云子良的话是真是假,直接拷问:“李灵章的爷爷叫什么?”
“李玉华。”
“他父亲叫什么?”
“李秀衣。”
“李灵章爱吃些什么?”
“他爱吃的多了,就是没钱吃,只能早上喝稀饭,中午炖土豆,晚上就街上买俩包子,几乎天天如此。”
云子良对答如流,而且确实没错,和李灵章的记忆都对得上号。
“你为什么没跟李灵章透露过你的存在?”周玄又问。
“那能随便透露吗?”
云子良说:“李家人不懂阴阳之道,更没有走阴拜神,要是他们发现自家的画里住了个人,
激动把画给烧了怎么办?”
得,
搞了半天,这云子良还真就是一苟在画里“半人半鬼”,和刺青的机缘依旧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