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漂泊在诸天世界 第20节

  贺妈:“……”

  这人浑身上下多处伤口,下一秒躺在地上都不奇怪,居然著急要看邪祟。

  陈清远介绍道:“我去关帝庙拜关老爷时认识的朋友,名叫陈桂林,他也是道上混的朋友,暂时看著挺讲义气……”

  “干!”

  陈桂林被陈清远的介绍整笑了,说道:“我超讲义气的好吗?那个妖物呢,我看完就要去包扎伤口了!”

  他顺著陈清远的手指看向地上黑漆漆一条痕迹,错愕,瞪大眼睛:“就这样?你说妖仙,它怎么也得人身动物脑袋吧,这条黑黑的什么啊!”

  妖仙已经被消灭,陈清远没法给陈桂林再整一条过来观赏,只能半哄半骗一顿安抚才好。

  陈清远问道:“陈桂林,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陈桂林看著染血的双手,说道:“这新心灵舍比黑社团都可怕,我开枪子弹打完了,他们也不知道跑,反而一个个僵尸一样走过来……我就拿刀捅,他们就一个个挨捅,不过大意了,这些人里混著一个凶人,趁我不注意来了一刀……”

  陈清远:“额……我是说你接下来要干嘛?”

  陈桂林把手上的血迹在衣服上用力擦拭著,十指用力相扣:“我刚才已经决定好了,就是杀光新心灵舍这些人后,就带著密室里的文件去投案自首,不过会提前先联系记者,在阳光下,大庭广众下进行自首!”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经过记者报导,再加上死了这么多人,我的事迹一定会上报上新闻,再加上提前给记者展示了新心灵舍的罪证,我不用怕会遇到黑警察把证据扣了!只要我奶奶看到新闻……足够了!”

  贺妈心有不忍,说道:“但是手里这么多性命,你再怎么样也无法证明他们都有罪,只要进了里面就很难逃过枪毙……”

  陈桂林笑道:“难不成一直东躲西藏下去吗,过得如此艰难,我还不如解脱此生,早死早超生……”

  陈清远和贺妈趁著夜色离开新心灵舍。

  陈桂林收集了核心罪证,如他计划的那样,天一亮就联系了记者进行私家采访然后又去了警局自首……

  新心灵舍在澎湖县有点名气,而且一次性死了八十多号人,想不引起社会上的广大注意都难。

  阳光洒在公路上,大巴平缓行驶中,车载电视机播放一则直播新闻,陈桂林双手戴著手铐在各路记者疯狂录像拍照中从警车上下来,他高高举起手铐笑著喊道:“我啊,叫陈桂林,你们都要记住我的名字!陈!桂!林!”

  他脸上洋溢著笑容,有扬名的喜悦,也对即将解脱的人生充满期待。

  陈清远坐在大巴的座椅上看著新闻里的陈桂林,心里有种莫名惋惜,明明只是一个加起来才见过两面的人……

  贺妈也是个性情中人,感觉到陈清远的情绪,便说道:“这个陈桂林放在古代也是个绿林好汉一样的存在,不过他选择了这一步,我们只能支持。”

  陈清远手中拿著新心灵舍的尊者语录。

  他没有说话。

  大巴穿过一个个城镇,来到高雄市里。

  两人换乘的士拜访了多个社会老人抚养中心,也称作养老院,但这种跟私人花钱的不同,而是由官方投资创建帮助一些无依无靠的老人,具有些许公众福利性质,在这里面的工作人员也大多数由社会义工组成。

  陈清远终于找到一家有“杨淑珍”的养老院……

  工作人员似乎对陈清远的到来长长松一口气。

  她引导两人前往杨淑珍所在的房间,路上说道:“杨淑珍在我们养老院住了有两三年时间,根据信息调查她应该有个叫做林禄和的儿子,但听说这个林禄和是个凶狠社团人物,犯下五十多起枪击案后就失踪了。”

  来到房间门口,工作人员推门而入说道:“杨淑珍,有人来看你了。”

  房间里浓郁的药味还有独特的老人味混合,床上躺著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太婆,头发花白,面颊凹陷活像个包一层薄皮的骷髅,她听到工作人员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浑浊的眼睛倒映出模糊的陈清远身影:“谁啊……”

  工作人员看向陈清远说道:“人就像一台只能装一次电池的时钟,终有电量耗尽的一天,杨淑珍她的身体机能已经油尽灯枯,现在吊水也希望她儿子有良心能回来看她最后一眼,不过我感觉是来不及了。”

  陈清远嗯了一声道:“我有些话想单独跟杨淑珍女士说说。”

  工作人员没有拒绝,杨淑珍在养老院里孤独太久了,住了两三年就没有什么人来找她说话过,这个可怜的老人只能坐在院子里看著地上的阳光发呆……

  房间里只剩下陈清远、贺妈和床上老朽的杨淑珍。

  贺妈没想到林禄和的母亲会是这副模样,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世上错综复杂的事情太多,爱恨的边界开始模糊,仿佛人间新地狱。

  陈清远搬了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看著杨淑珍布满皱纹的面庞说道:“的儿子连续犯下枪击案后,改头换面远遁澎湖县贼心不死拉一帮人成立邪教,专门寻找心灵没有寄托无依无靠就像……你这样的人欺骗。”

  贺妈看到杨淑珍的瞳孔在颤抖,想阻止陈清远。

  谁知陈清远抬手抢先阻止了她,继续说道:“老老实实被林禄和欺骗的人,财产注定一无所有,有点姿色的人甚至还要被骗色!而及时醒悟不愿意被骗的人,就会被冠以‘满身罪孽,危害人间’的理由杀死送进去‘地狱’……”

第40章 化劫的意义

  杨淑珍放在床上的手在微微颤抖,她喉咙里发出干瘪,好似电影丧尸那种声音:“他后面又做了这么多坏事……我……对他小时候太放纵了……”

  陈清远继续说道:“天道有轮回,就在昨天晚上林禄和创建的邪教新心灵舍被一个人端了,所有邪教人员包括林禄和在内都被这人屠戮,新闻很大,都上了今天的电视。”

  杨淑珍似乎有些激动,发出气泡一样的声音,想撑起身体奈何力气不允许,她胸口上下起伏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说道:“死了好,早点到地藏王菩萨面前赎罪,我也快了……我生了个畜生出来危害社会。”

  她的精神状态好不少,却有种回光返照的感觉。

  贺妈想安慰两句。

  陈清远直截了当说道:“不错,子女教不好除了环境原因,父母责任更是首当其冲!林禄和死得很干脆,没来得及痛苦,这事儿令我有些遗憾……”

  杨淑珍笑了:“如果真有地狱,我心甘情愿受罚,解开受害者们的怨气。”

  她浑浊的眼球泛起一丝光,看向陈清远:“你说话看著很冲很不客气,但……你愿意从澎湖县跑来说这些……你的内心也很温柔……我……谢谢你,告诉我林禄和的事情……”

  陈清远把那本新心灵舍的书放在杨淑珍干枯的手掌下面,说道:“人心从来不是一杆公平的秤,就像父母永远端不平一碗水,我是个很理想化的人,既然幻想一件事情的存在,那么就要尽量做好……”

  杨淑珍的声音开始虚弱:“哪有这么……这么容易……”

  陈清远看著窗外的阳光,起身,摆了摆手:“正因为事情不容易,所以才会幻想其存在,太过于容易就太不容易被珍惜,我们走了,拜拜!”

  他打开房门径直走出去。

  ……

  贺妈紧跟上来压低声音说道:“老太太情况很不对,油尽灯枯,刚才说话已经耗尽了精气神,恐怕今天熬不过去了。”

  陈清远从养老院的房子走出来,经过院子,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听到贺妈的话,他停顿了一下脚步说道:“我好奇林禄和临死前说的杨淑珍是谁,来到这里正好满足了我的好奇心,她也不算亏,至少死前知道了儿子林禄和的消息……人间疾苦,她现在虽然痛……但很快就不会苦了……”

  贺妈沉默了。

  这张嘴说出来的话,让人猛地一听好像是那么回事儿,但细想又感觉哪里不对……

  万应宫。

  贺妈刚回来,贺爸顾不上人多就一把搂上去担心道:“你们……干了一件很大的事情,虽然新闻上说都是陈桂林干的,但我知道……”

  贺妈一把捂住贺爸的嘴巴:“话不要乱说。”

  贺爸呜呜了两声,点头道:“对对对,只要平安回来就足够了……”

  贺妈说道:“妖仙原来是大陆东北的一条蛇精,那边盛行萨满文化,人跟动物之类的沟通较多,立有五仙,分别是胡黄白柳灰,虽没有真正成仙,但也尊称为仙家。我们对付的柳仙家只是一条蛇精的魂魄而已,据它自己的描述,来我们湾岛之前肉身就已经没了……”

  贺爸这几天也恶补关于五仙的资料,说道:“好好的仙家不当,怎么就堕落成邪祟了呢。”

  贺妈说道:“它似乎被人暗算夺了肉身,气不过走上了邪路,结果一发不可收拾……对了,阿呆那几个同学都安全了,让他们回去吧。”

  阿呆立刻去静修室把同学们放出来……

  看著千恩万谢后离去的同学,阿呆嘴唇开合几次,双手都快把自己的裤子抓破了,眼神不断往陈清远身上瞟,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陈清远发觉了:“说!”

  阿呆咽下一口唾沫,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朝天:“我声明,这是纯粹的同学关心,那个……王羽凡被妖仙附身去了那邪教,现在邪教被剿灭,那王羽凡她……怎么样了?”

  陈清远说道:“她被附身后跑到新心灵舍作乱,我白天见到的时候还好好的,但晚上再见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一个房间地板上,右手从腕被切开,看著不太妙的样子,你们到现在没有收到她的消息只有两个结果,一,她昏迷还没醒来,二,她死了。”

  “啊?”

  阿呆踉跄后退两步,后腰撞在香案上,面色有些苍白,他的左手在颤抖:“她……她只是不太懂事,就这么死了……实在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只是跟王羽凡曾经点点在脑海中浮现,眼眶一红:“清远叔叔,我已经想清楚跟她的关系,强扭的瓜不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可能死了,我的心里就很难受……”

  陈清远没有责怪他,人是情感动物,那一顿皮带抽下来没那么容易断根,现在的阿呆会流泪说明有人性,会解释说明恢复了些许理智。

  ……

  夜,这座台中稍偏远的海边小镇在风中发出呜咽的声音。

  柯梓家门口有很多人,是出殡,敲锣打鼓吹唢呐,她父亲烂赌柯死了,根据警察的描述,烂赌柯在庙宇里拜神遭到社团冲击,于混乱中被人把脖颈咬烂活活失血过多而死……

  烂赌柯的母亲一直在哭,趴在棺材旁边死去活来。

  柯梓站在人群中身穿一身白色孝服宛若木偶,她茫然看著哭泣的母亲,有些不了解明明跟父亲那么痛苦折磨,现在人死了却这么伤心呢?

  她整个人空荡荡的,仿佛灵魂和意志全都被风吹走,母亲的哭声在耳旁环绕,她听著周边亲戚好友窃窃私语的声音,便想跟著哭几声掉几滴眼泪表示自己也很伤心,但无论怎么努力,眼眶里始终那么干涩……

  尼姑们开始仪式,诵读往生经。

  柯梓忽然看到来哀悼的人群里有个人,是阿呆他老爸的朋友,陈清远。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人,站在人群里直勾勾盯著她,但感受不到一丝恶意,甚至有点关心的感觉在里面……

  他温和点头笑了一下。

  柯梓抹了抹没有泪水的眼角,她是个直接大胆的女孩子,想不通就不想,直接走进人群里要问问陈清远来干吗,谁知陈清远转身就走,几个来客身体遮挡后,身影便逐渐消失在远方……

第41章 离开前的正义感

  清晨,陈清远躺在沿海公路边上的石头围墙上面,享受海风吹在身上的感觉,耳朵里听著海浪隐隐约约的声音,十分惬意……

  本想闭目养神,就这样静静等待时间到了自动离开这个世界。

  过了十分钟左右,他忽然听见有人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夹杂著湾岛地方腔在那里大声说话,不由得从围墙上坐起来循著声音看去。

  只见在石头围墙的拐弯处停著一辆面包车,只见车子旁边站著几个人,有个五十出头的男人搂著个二十出头的女孩走到边上说著话,还有三个年轻人坐在面包车里没有下来。

  老男人左手搂著女孩,手指不安分上下揩油她的肩膀说道:“小美,你妈妈愿意为我顶下卖粉的罪行,我肯定是不会忘记的!这样跟你说吧,我会花点钱让几个人进监狱里去,保证她不会被人欺负……”

  被称作小美的女孩眼神有些空洞,僵硬点点头。

  她感觉这海风是那么潮湿,令人不舒服,眼前这个老男人在几年前帮她妈妈逃离另一个男人的魔爪,因此无论什么事情都愿意为男人付出,包括顶替卖粉的罪名。

  妈妈灵魂得到了拯救,但妈妈进去后,她这个女儿却要代替成为妈妈……去服侍这个老男人。

  小美双手放在围墙上,头探过围墙的缺口往下面的海看去,望著那蓝白相间的海浪,不知为何强烈有种想跳下去的冲动……

  老男人回头看了一眼面包车,他用力把小美往地上按著跪在地上,双手开始解腰带……

  小美眼眸里露出一丝痛苦,她下意识想看看有没有人带自己逃离。

  就在这时,有个声音响起:“拜托……这里是公共场合,注意点。”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老男人直接在裤子里歇火,他脸上涌起一丝戾气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菱形的怪利器:“年轻人,想要活得长久就不要多管闲事!老子能让你立刻死在这里,尸体在海上漂三天。”

  来者是陈清远,他呵呵笑了一声:“我不信。”

  老男人面色阴沉手持利器上前,但立刻又停住了,因为陈清远手上握著一把黑洞洞的手枪,他脸色变幻了几下,露出僵硬的笑容说道:“看来兄弟是混道上的,我们之间一点小小的误会就不要动刀动枪……”

  砰!

  枪响!

  老男人大腿爆开一朵血花,浑身一颤,面色痛苦跌坐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海边公路随时都有可能车辆来往的地方,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王八蛋年轻人如此冲动,拿著手枪在路边随意开火……

  现在年轻一代都这么冲动的吗?

  随著这声枪响,同时惊动了面包车上坐著的几个年轻人,他们纷纷下车手持砍刀,当目光落在陈清远手上的手枪上,全都默契退回了车门旁边。如今混社团不是八90年代,没有点身份和人脉根本很难弄到枪……

  陈清远枪口轻轻晃动说道:“我可是个充满正义的热心市民,刚刚听到你说自己从事卖粉生意,事情败露却让一个女人帮你顶罪去坐牢!太邪恶了,真是听得让我发自内心的恐慌和颤抖……”

  老男人本名徐伟强,外号香港仔,在湾岛做粉生意,流窜各地作案多次,杀了不少人,最后随著时代发展,他行动越来越难,只能窝起来夹著尾巴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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