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
“不错，在清朝的时候有一刘姓风水师和一李姓人家合作，专门偷取有福之人的命格气运，布置百川归海局，以百家气运供养一家，你们张家只是这个局里的一小部分而已，还有很多人跟你一样的遭遇，尚未解决。”
“李家？”
阿栋脑海中浮现起往日看报纸时候，那页面上一条条有关于香江李家富豪的新闻。
他情绪有些激动，拳头紧握：“风水师改变风水阵法，吸纳无主气运强化命格没什么，但以多人命格养一人，这……这怎么敢呢！此举伤天害理，有违天和，毕竟不能长久，终究是要遭受天谴的……”
张秀仁被陈清远扇了一耳光后，思维也清醒了许多，说道：“他们固然要受天谴，但我们比他们提前受到伤害，迟来的正义还算正义吗？”
他右手五根指骨紧握：“所以，我们要提前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陈清远跟阿栋详细说了百川归海的事情，也透露一点小计划，他留下这祖孙两代人在病房里叙旧……
医院走廊上。
陈清远双手靠在长铁椅上面，忽然浑身一震，口鼻吐出一口浊气，眼眸里精光闪烁。
就在刚刚，完美无漏躯体彻底完成了，炼己筑基，成功打下了基础，这个步骤虽然慢了点，但根据闾山真功经介绍，基础打得牢固，往后每一步都比别人稳健。
据说当年顺天圣母娘娘陈靖姑十三岁孤身前往闽江中央，进传说中的闾山，见到许逊天师，拜其为师，十五岁学成归来，斩妖魔，护幼童，前后不过才两年多时间……
陈清远放松浑身，心中默念口诀，想像周围空气中存在灵气，再将其慢慢引入体内，行走于经络之间，头顶百会穴游走于下体会阴穴再回百会穴，如此一圈方为一个小周天，灵气逐渐进入体内与自身元气相结合化作，也可以称之为法力。
闾山真功经，跟先天万应宫的吐纳秘籍比起来，简直全面碾压形宝藏书！
医院里空气里蕴含各种杂乱因素。
但即使这样也让陈清远运行一个小周天后，丹田处传来温柔的感觉……
他抽出一张黄纸，心中默念，大拇指和食指微微用力！
呼……
黄纸冒出一朵火苗。
点燃符纸的方法有很多，比较常见的是以外火，如打火机，蜡烛这些东西点燃，缺乏效率。
采用内火点燃就快多了，内火指的是五脏之火、三昧之火，还有之火。
陈清远便是调动五脏六腑内的火气混合点燃了符咒。
他心情大好。
“喂，不要在医院里玩火！”
跑过来一个护士猛地打掉陈清远手中的黄纸，大声道：“你知不知道在医院里做这种事情很危险的啊！”
陈清远：“啊……我……”
护士道：“你什么你，看著人模狗样，没想到一点常识都没有！”
陈清远迅速抽出一沓钞票，诚恳道：“我错了！”
护士有些不自然，声音小了很多：“你……知道错了就好，主要怕伤害到别人。”
陈清远继续递上一沓钞票：“您说得对！”
护士接过钞票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是干什么，钱不是万能的。”
陈清远又递过去一沓钞票：“太对了。”
护士迅速接过钞票，感觉眼前的男人突然变得高大上起来，她的声音略微扭捏：“其实呢，我下班也是有空的，正好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餐厅……”
陈清远：“？”
他给钞票的原因很简单，钞票不是自己辛苦赚的，而是灰色空间钱包给的，第二，钞能力在很多情况都能迅速解决问题根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在这时候，办公室里走出几个医生：“急诊那边有点情况，看看怎么办。”
他们匆忙的样子，引起陈清远好奇心。
“怎么了这是？”
“哦，两个小时前送来一个尿毒症患者，是个可怜人，全身上下加起来还不到两百块钱，唉……危在旦夕，必须第一时间做腹透，还有一系列配套急救，但他没有钱，所以只能等家人过来交钱……”
“就不能先救人再交钱吗？”
“先救人再交钱？”
护士也前往急诊室，她见陈清远如此说道，脸上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说道：根本不可能的，先救再交，有过例子！病人自己无法签字，家人没有交钱也没有签字，我们医院擅自给病人做手术，结果人命没有留住，家属把那位垫钱的医生告上法庭，直到现在，医生还没有办法来医院正常上班，就怕被家属打……”
她大概猜到陈清远心中在想什么，也不掩饰，很大方地说道：“先救再交钱，只要开了这个先河，后面一定发生大量类似的事情！医生和护士的钱不是无限的，总有扛不住的时候，到时候只要有一个病人没办法帮其先垫……那我们之前所有‘垫钱’的行为，都会被无良媒体打上‘伪善医院黑心终露’的标题。”
陈清远沉默。
这个世界比妖魔鬼怪可怕的地方，就是这里，人的内心。
完成炼己筑基的美好心情，顿时被这句话冲得无影无踪。
护士见他沉默，说道：“靓仔，不要觉得医院无情，其实人生百态，人也百样，你见到冰冷的医生护士，同样也有温暖的医生护士，只是这个世界太冷，导致很多人原本一开始那颗炽热的心在慢慢冷却……”
第117章 何为命数
陈清远想起一些新闻往事。
有善人抚养多名孩童成长，但是临终时却无一人回来看他。
有善人免费向穷苦者赠送包子馒头，却因包有汤，不热，不直接兑现，而被砸了铺子。
善者？
要以善相待。
不能让其心肠凉透。
就像子贡赎牛的故事一样，好人好事，理应得到回报，只有这样，才能善意相传。
他想著，不知不觉走到了急诊室门口。
护士走进去开始忙碌起来。
有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针挂著吊瓶，身上还有心电图的贴片，口鼻溢出血迹，眼神有些茫然……
护士说道：“他在外面工作的时候晕倒，被人送到医院里来，身上没钱，我们要帮他联系家人，但他始终拒绝，害怕家人过来浪费车费。”
男人从床上坐起来：“我要走了，刚才多少钱我给……”
医生被吓了一跳，赶紧要他重新躺回去。
男人喃喃自语道：“我要回家，叫我家里人不用来了。”
陈清远看著男人沾满血迹的地摊T恤，粗糙的手，晒黑的皮肤，沉默了一会儿，看向护士说道：“把手术责任书拿来，还有费用我来出……”
护士错愕转过头来，看著陈清远：“你签字？”
陈清远：“快点拿来。”
护士只好给他，然后跟医生们说：“有朋友签字交钱了，赶快动起来。”
陈清远在手术责任书和同意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护士看在眼里，忍不住问道：“我刚才跟你说过的吧，如果擅自签了病人的同意书，治好了但没钱，还是小事！如果治疗失败，没留住病人的话，家属找过来，问题就非常大。”
陈清远：“我知道，所以我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突然感觉自己非常适合这个角色。”
他行走诸天万界，来去无踪，如果真碰见这种事情，就叫闹事者到诸天找他好了……
药水，设备，手术。
急诊室里充斥著忙碌的气息。
嘟嘟……
嘟嘟……
嘟嘟……
嘟……………………
那床头的心电图显示器，显示男人的心跳已经归为一条直线……
护士走过来，略微复杂看了一眼陈清远：“他这个情况是长期以来积累造成的，病情在这一刻爆发，我们尽力了，实在没办法留住他……抱歉，你快走吧……家属好像要到了……”
她怕陈清远被家属揍死。
陈清远走到病床边上，男人已经失去生机，嘴角还挂著血迹。
他拿出一张湿巾擦掉男人嘴角的血迹，说道：“人间有千苦，此间若有来世，希望你能少点烦恼……”
护士扯了扯陈清远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家属来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看起来很阳光的青年多一丝说不清的感觉，如果没有钱，她也不希望他有事儿……
有个老人胳膊下夹著旧包过来。
他来到病床前，看到躺在那里的男人，沉默一会儿，问道：“多少钱，我带钱来了。”
护士见陈清远没有走。
她赶忙上前说道：“这次手术花费不少，我们实在已经尽力了，钱的事情不用担心，因为有个好心人已经帮忙付了……”
身子有意无意挡在两者之间。
老人看起来有六十多岁的样子，满脸皱纹，头发斑白，他看向陈清远，缓缓点点头，眼眸浑浊无光，声音沙哑：“谢谢你啊……”
护士见状，微微松了口气。
老人抬起男人的手，用手掌心不停揉搓其手背，这一刻眼泪掉落下来，哽咽道：“他大哥这样走了，现在他也要走了……我们一辈子安安分分做人，从不敢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好没有公道。”
刚来时的坚强，随著这一声声对老天的控诉彻底崩溃。
他呼吸急促，泣不成声，泪水不断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陈清远知道了，原来男人是老人的儿子。
是啊……
好没公道……
男人被盖上白布用小推床拉走了，老人跟在后面麻麻木木仿佛提线木偶。
陈清远望著他们离开的方向，双手掐诀，口中默念度人经，用了力气，把刚刚一周天积攒起来的都投了进去……
走廊尽头。
老头站在拐角处偷偷抹眼泪，那个男人的魂魄出现在旁边，轻轻拍其后背……
在病床边上的时候，男人所有东西都在旁边，其中就有其身份证，上面有出生日期，陈清远根据其年月日，再慢慢推时辰，终于找到一个和男人相符的八字。
以这个八字逆推，得到了线索。
微微叹息一声。
陈清远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个男人并不在百川归海局里，只是命数……如此。
命数？
陈清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备忘录。
他冷冷一笑：“这人间恐怕真是第十九层地狱，人人千般苦，却还有人如吸血虫一样掠夺他人为数不多的福泽滋养自己，祸害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