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为栋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忽然踮起脚尖，身体略微佝偻，双手扶在婴儿床上的范小四。
如果只是这个动作，也不至于尚为栋恐惧。
可此时范小四扶在婴儿床的双手指甲已经伸长一寸有余，角质增厚，指甲前端变成了一种的钩爪状，尖锐且凶残。
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这个情况不对，可就是一转眼的时间范小四就变了。
尚为栋本来就在担心范小四口中的意外，可却没想到意外来的这么快！
就在他想要压下恐惧去将孩子抱起逃出去的时候，范小四的一个扭头，直接将他给吓瘫在了地上。
扭过头的范小四嘴里的尖牙、眼中泛着光芒的竖瞳，让尚为栋彻底没了力气。
此时的尚为栋心里恐惧之余还有愤怒。
怒的是范小四屁本事没有，一眨眼就被鬼物给上身了！
早知道就等明天将胞衣取出，按照「天残地缺」大佬的方法试试了。
最不济，也不会这样吧？
就在尚为栋以为自己一家都要完了的时候，却听到范小四略微尖锐的声音传来。
“起来吧，这是我的手段，那游魂没来呢。”
范小四看着尚为栋。
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但还是每次都会带人进来观看。
顾客不进来，不看到他的本事，以为他是弄虚作假，之后想赖账怎么办？
范小四可不想和自己的顾客扯皮，所以手段的显露还是需要的。
“呜哇~”
一声嘹亮的啼哭声传来，范小四低头看向面前婴儿床里的婴儿。
导致婴儿啼哭的不是范小四和尚为栋制造出的动静，而是那个位于婴儿心口处的手印。
在范小四那对泛着阴冷光芒的瞳孔中，那个手印上正在不断的向外冒着阴气，比之前他看到的阴气多了十倍不止。
此时，看着那个正在逐渐朝着心口移动的手印，范小四嘴巴咧开一个弧度。
“呵。”
冷笑一声，范小四伸手，食指上的指甲接触到了那个手印。
轻轻一划，手印上就被划破了一道指甲盖大小的伤口。
原本应该渗出血液的伤口，此时却喷出了一股股浓郁的阴气。
那阴气绕过了范小四的手爪，于婴儿床上空显露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狰狞婴孩头颅。
头颅出现的一瞬间就朝着范小四冲去，可迎接它的，只有一个忽然摆动过来的手。
虚幻的头颅一把被范小四给抓在了手里。
“手段倒是不错，不知道害了几个孩子才有了这么多的阴气，你若是有本事今夜就来这里，我等着你！”
范小四变得尖利的声音说完，手中一紧就将那个头颅捏爆。
阴气四散而开，眼见又要冲入小孩身体中，却见范小四猛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顿时，四散的阴气就齐齐被吸入了范小四的……眉毛中！
不，应该是范小四右边眉毛处的三道爪痕中。
一阵舒爽的吐气过后，范小四竖瞳里的光芒消失，脚后跟落地，指甲收缩，尖牙变平。
抚摸着眉毛处传来的阴冷感觉，范小四扭头就看向了尚为栋。
“你要是怕就出去等着，我还要守一个晚上。”
闻言，尚为栋回过了神。
刚才他并没有看到阴气，也没有看到鬼头，只是看见范小四伸手虚握，对着空气说了一番话。
原本听到范小四这么说，他是想出去的。
可当尚为栋瞥到婴儿床里孩子胸口位置的那个手印消失后，身体里忽然就有了力量。
此时听到范小四这么说，尚为栋咬了咬牙道：
“四叔，你……你尽管做事，我就在……就在这里等着。”
范小四闻言，略微点头。
眼中因为之前变换竖瞳而未曾消散的阴冷也消散了些许。
看事这么多年，一开始胆大包天的他见过，但在看到自己变身的样子后还能坚持留下来的并不多。
哪怕范小四救的是他们的至亲，可在恐惧面前，意志不坚定者除了他们自己，早已想不到其他任何事情。
所以看到尚为栋还能坚持，范小四心中倒也有了几分欣赏。
“就是不知道如果遇到真的厉鬼，他还能不能坚持？”
范小四如此想着。
可惜，之后并未发生范小四期待的事情，那个鬼物没来。
天亮后，范小四出了房间，屋外守了一夜的人纷纷进入了房间内。
不多时，里面就传出了喜极而泣的声音。
“四叔，真是太谢谢你了！”
尚为栋的父亲出来后，就将一叠上万块放在了范小四手里。
范小四接下后又放在了桌上。
“不急，明天再结账，我下去活动一下，有事打电话联系。”
范小四说完就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身后尚为栋的父亲纠结一会后，也顾不得其他，再次进入房间看自己的孙子去了。
楼下，范小四打了三遍第二版强身操，感觉到眉毛处的阴冷消散了许多后，这才停了下来。
“这玩意确实比家里传下的要好很多，可惜不真正加入民调局是不可能练第三版强身操的，”
范小四收功后想着。
一想起他那些同行誓死都不加入民调局，范小四就忍不住摇头。
“真把自家的传承当成宝了，啧。”
范小四感叹着，转身去找早餐摊去了。
……
第10章 民俗的流传是幸存者偏差
中午吃完饭。
尚为栋有些不舍的离开了正在婴儿床里和媳妇笑闹的孩子，开车去往了自己老家。
既然范小四的本事这么大，那不如将「天残地缺」让他制作的胞衣囊拿给范小四看看。
如果有用，那以后就给孩子带上，如果没用，也能在论坛里回复一下「天残地缺」。
毕竟也是帮忙了的人，不管帮没帮上，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的。
回到家，从院子里向阳的地方将那个装有胞衣的罐子挖出。
看着灰扑扑没有任何神奇之处的罐子，尚为栋将其与昨晚范小四那神奇的状态对比了一下，心中对胞衣囊的期待又降低了几分。
“那个脏东西应该不是因为之前藏衣法的原因。”
尚为栋如此想着。
回到房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空锦囊，尚为栋将罐子里的东西倒出，取出了里面除了干瘪了一些并无其他异样的胞衣。
折叠后，将胞衣塞入锦囊装好。
看着手中颇为精致的锦囊，尚为栋又犹豫了。
“就算没用，只要四叔说没有其他的问题，那给崽子带上也没有关系吧？”
再次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尚为栋进门就看到了坐在客厅喝茶的范小四。
“四叔。”
尚为栋走到茶吧机处，提起刚烧开的热水给范小四添了茶，这才拿出了那个锦囊。
“四叔，这是我从朋友那里得知的一个法子制作的东西，原本是想试试能不能解决孩子的问题，现在四叔你已经解决了问题，所以我就想问问这个东西它到底有没有用。”
尚为栋说完，就准备将藏衣法的情况说一下。
结果刚开了个头，范小四就摆手笑道：“藏衣法是吧？我知道这个法子，有一点用。”
尚为栋眼睛一亮，可随后范小四的话让他苦笑不已。
“至少是有点心理作用的，我也看到了你书房的那些书籍，其实你看的那些民俗相关的东西，与我所身处的这一行所要用到的东西，并没有太多的瓜葛。”
“那些民间风俗，多是古早时期百姓为了安心而衍生出来的一套东西，并无实际作用。”
“真正的东西是上不了明面上的。”
看着尚为栋失望的样子，范小四并没有停止输出。
“幸存者偏差你知道吧？”
尚为栋点了点头。
“民俗的流传也是一种幸存者偏差。”
“没遇到真事的人，以为自己的法子起了作用，所以广而告之。”
“遇到真事的人，知道了法子没用，但他们已经不可能将这件事说出去了。”
“就算偶然有能将真实情况带出去的真正幸存者，但一面之词，你觉得会有多少人信？”
范小四的话，让尚为栋愣在了原地。
按照范小四的说法，如果这次没有范小四的帮助他还存活了下来，那他就会知道藏衣法没用。
可知道这个事实的代价是什么？
是他孩子的命！
这个代价，他并不想接受。
看着手里的锦囊，尚为栋将其扔到了垃圾桶里。
……
凌晨。
范小四坐在婴儿床旁边，门口位置则是尚为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