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黑色诡力携带着纸鹤灰烬,从万泉酒楼这五楼那扇残破的窗子中飘出,向着远方飘去。
“都跟上!”
迟天权,受够这诡使吐字不清晰的麻麻赖赖了。
一声令下,一群人顺着窗户跳下,举重若轻地在周边房檐上奔袭着。
“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还有人在找我?”
灯火摇曳的小屋中,公冶力夫正在跟着一旁的小纸人,学折纸。
而这小纸人突然跳了起来,白纸的躯体中,荡漾出一股白色清冷的微波,他正在抵抗着冥冥之中的某种探查。
等小纸人形体摇摇晃晃,摸了一下并不存在虚汗的纸额头,对着一边的公冶力夫说道。
“小子,这黑山里面真邪门,找个机会咱们跑路吧,待在这边总感觉不安全。”
“我就是药坊一伙计,我能上哪里呀?”
“这天很大,这地很广,而你又学了我的东西,哪里去不得?”
“可我一辈子都没有出过黑山县,我连周边的黑山有几千里宽都摸不清,那城门前的滔滔不绝的通天河流向哪里也不知道,你说咱们能往哪里跑?
要我说,这天下乌鸦一般黑,到了哪里都一样的,还不如在这熟悉的地方慢慢来。”
“人家乌鸦可不黑,人家那叫七彩斑斓的黑。而且这世界大得你无法想象,若是有本事,走到那里,那里便是洞天福地,便是人间盛景!”
“你说得对,到最终这乌鸦,还不是个黑?况且咱们每日还在为几两碎银而奔波,咱们也没有你说的那般大本事。
我只知道,夜路走多了,容易撞见诡。”
“你,你这榆木不可雕也……”
小纸人仿佛被说到了某个痛处,跳起来对着公冶力夫就是一阵的劈头盖脸地说道。
而公冶力夫,眼中一丝丝微光闪动,又默默地折起小纸人,某一刻用劲一大,还将小纸人的脖颈撕裂了。
……
公冶力夫家的不远处的路口,迟天权与一众人,看着半空中不断打旋的一撮灰烬。
它不指方向了,而是停留在原地不停地转呀转。
又随着一抹抹灰烬的消耗,最终彻底化作虚无。
‘垃圾诡使,没有伟大的黑山大老爷有能耐!’
迟天权脑中蹦出来了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飘荡过来的黑气诡异也是尴尬,头一次在众人面前显圣……这搞毛呀?
相隔很远的,且在睡梦中的许仙,很妙地躲过一劫。
翌日清晨。
在‘睡眠’技艺的‘养生,恢复,安神’三个特性加持下,许仙圆满恢复一身的状态,精保神足地起床。
做了饭,叫着脸上那肿胀已经消下去一些的大哥,吃饭。
吃完饭,许仙往四季药坊走了一趟,得知季坊主与路老还是没有回来。
而钟胜见了他,则是冷哼着走开。
算是讨了个没趣。
但正当许仙心中忧愁,那县令是否跟血窟谷搞到一起的时候。
钟胜这厮,又特意转个圈,走到许仙他边上,自言自语地说着:“唉,这妹妹昨夜在家哭了一夜,这可咋整呀……”
钟胜在许仙边上说完,又冷着脸,快步走出药坊。
仿佛他这大清早来药坊,就是为了等许仙过来,说两声自言自语的话。
许仙:……
传话也不是这么搞的吧?
话说回来,钟胜也太急了一点,好似很迫切想让妹妹出嫁似的?
但又为毛线,昨天下午在家打人呀?
淦!
而后许仙又找到小弟许祥文,反复叮嘱着,让他近些日子来去书院的时候,注意着点安全。
“哥,曲夫子也说这外面比较危险,他意思是想让我住到书院中,省得来回跑……还有,我跟夫子说,也想让你们过去住一段时间。
夫子说行,要不你们跟我一起去书院吧。”
‘通天书院,曲夫子。’
许仙想到他之前去山里采参庄临行前的那个早上,小弟给自己缝制的香囊中,装的那一枚三角符。
那枚三角符,比香灰、比四季药坊中常用的辟邪黄符,都要好用。
直到现在,还被他贴在胸口放置,时刻防备邪物诡异地靠近。
而且那三角符纸,在多次感应过诡异气息之后,那符纸上面的颜色与灵光,也没见暗淡……
所以,许仙判断那三角辟邪符,绝对是小弟从那个大佬那里搞来的好东西。
还有,小弟面光红润,身上也没有受伤的血腥之味,显然在书院之中,也没有受到虐待。
小弟去书院住,也成……
“小弟,你之前给我的香囊中放置的三角符,是从哪里来的?”
“我问曲夫子求的。”
许祥文脚在地上打旋,低着头说着话。
许仙见着小弟这个样子,就没有继续往下问。
他估计,曲夫子就是那位大佬了。
之前许仙跟他大哥许延文,给小弟许祥文送束时,见过那位曲夫子曲老头。
当时许仙他又不读书,加上曲老头人也怪和蔼,与之下了两局围棋,输得还很惨,一气之下,许仙叫曲老头就叫习惯了。
没想到,是把大佬当瓜皮了……
第68章 将事闹大
现在许仙知晓人家的本领了。
下一次见面,怕是这声‘曲老头’,叫不出口喽~
“现如今我跟你大哥在药坊都有职位,不好乱跑。而曲老头照顾你,你就先去书院住着也成。”
“这……”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若是药坊出事,我跟大哥就去书院投奔你;反之,若是书院出事,你带着曲夫子来药坊。
狡兔三窖,这道理你都不懂?”
“可咱们是人,跟那地下可不一样。”
砰!
许仙轻轻敲了一下小弟的脑袋。
“书读多了,要学会运用,死脑筋可不行。就这样,你自己收拾收拾去书院住吧。”
许仙正准备走的时候,又想了想,将那从采参庄前面摸尸得来的5两银子掏了出来。
不过,全给小弟吧?
这是自己身上仅有的家财了,有点不舍。
更何况,大男人在外,身上怎能没钱呢?
手劲大一些,又用血气加持了一些,那能在普通刀面上划出白痕的手,使劲将银子捏扁,搓成10颗银豆。
“再给你三两,算了四两银子。
该花的时候,花吧。”
许仙这一世,曾在魔灾之前的那个家中上过族学,没体会过上学没钱的日子。但他前一世上学的时候,家里也是紧巴巴的,每个星期给的钱也只够饭钱,多少也羡慕过家境富裕的人家……
看看小弟吧,现如今也是这个状况。
能多给点,就多给点吧。
“二哥不用那么多,你把我送到书院门口就行。”许祥文没有接银子,反而是拽着要走的许仙的衣襟,有种小朋友离家失落的感觉。
摸摸小弟的脑袋,许仙点着头。
不过,钱该给够,还是要给的。
……
等许仙将小弟送到书院的时候,看着挥着手拜拜,且眼中有些泪珠的小弟。
他倒是想到了,这小弟,从小到大,应该是第二次离开家吧?
头一次是家没了。
第二次,这是为了躲避外面的诡祸……
想着这些事,许仙又转悠到集市上,探听着消息,结果没有听到丝毫关于血窟谷那群敬奉诡物之人的消息。
心,顿时凉了一截子。
现在他已经能够确定这黑山县城之内,确实有那血窟谷疯子的内应。
而且这些内应,还在县衙之中当差的,且位置非常高!
若不然,他昨夜送出去的那一封信,不应该悄无声息的消失才对。
“唉,老楚头,我听说昨夜你们县衙之中死人了?”
“可不嘛,听说是县令的家将,因偷窥内眷……所以这事有伤名声,县令将其捂了下去。不过,老李呀,你是怎么知晓的?”
“嘿嘿,我自有门道,可以听到这些八卦。”
“能耐什么,还不是你那婆娘在县衙当……”
许仙从酒馆桌位上起来,正准备的走的时候,忽然听到靠着墙根的两个老头坐在一起吃酒的时候,说着小秘密。
随后他又坐下,侧耳倾听着。
最终,也只是从二人口中得知,死去的小兵姓古,是被一位名为宋汉的首领,以窥视内墙的名义,给直接斩首,且没有丝毫审讯过程……
这死的,就他娘的冤枉了。
许仙也只能为这位老兄默哀。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姓古的小兵,将他的纸鹤打落,然后捡到纸条往上报的时候,被血窟谷的内应给拦截了。
而血窟谷在县衙之内的内应,很有可能就是将姓古小兵斩首的宋汉!
“知道了问题所在,那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