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190节

  段融盘膝而坐,瞬间全身结霜,他的意识切中了呼吸转换的那个点,眼前一晃,就进入了灵明识海……

  此时,深夜的梧桐巷内,静谧一片。

  一座破落的宅院内,忽然一个身影,飘然落入院内,两脚如猫爪一般,落地无声。

  解道寒凝目倾听,四野除了夜风刮过干枯树枝的簌簌声外,几乎没有一丝杂响。这座院落内,更是寂静。

  解道寒没有再施展身形,而是缓步走过了院落,来到了堂屋的门前。

  在惨淡清冷的月光下,解道寒看到堂屋的门上挂着一把门锁,解道寒脚步一拐,便来到了里间的窗前,他将耳朵贴了上去,仔细地听了一会儿。

  这才忽然抽出了腰间的障刀,将刀身插入窗缝,小心地挑开了窗户的内扣。

  解道寒回刀入鞘,推开了窗户,就在推开那窗户的瞬间,他明显感觉到手上糊住了一些蜘蛛网……

  解道寒身形一纵,便蹿入了黑的房间内。

  他站在黑暗中,他的鼻翼动了动,闻着空气中淡淡的霉味,他可以确定这房间内,应该许久都未住人了。

  解道寒单手一翻,便从袖口拿出了火折子,他将火折子吹出了火苗,借着这点微弱的火光,打量着眼前的斗室。

  四处的物什,都落满了灰尘,解道寒小心翼翼地不留下痕迹,但他将房间内每一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包括床头边那个门已经变形,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打开的橱柜,但里面却只放着一把生锈的剪子……

  如果只看这座宅院,段融的出身,的确清贫。

  解道寒将这座宅院,里里外外搜索了一遍,但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解道寒也不以为意,段融能不动声息地做下如此大案,而且躲过了他和范元海的连番追索,要不是他参加择英会,恐怕自己到现在也不可能锁定他。

  如此心思之人,岂会轻易留下纰漏呢?

  解道寒身形一纵,便离开了这座院落,身影如野猫忽闪,在黑的夜色中,离开了梧桐巷。

  柳庐的柳枝已经抽芽,在春寒料峭的夜风中,轻轻摆动着……

  忽然一个身影,从柳枝拂动的院墙墙头,跳了下来,如大鸟般轻飘落地!

  解道寒如法炮制,将柳庐也内外搜索了一遍。

  源顺镖局虽有夜间巡逻的护院,但解道寒是真气境的强者,要躲这些护院,易如反掌。

  柳庐搜索了一遍,依旧是一无所获。

  解道寒脸色凝重,段融比他想象的还要小心。此处已经是他的常居之处了,他一番搜索,还是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不过,解道寒的心下明了:既然两处住所,都没有任何线索痕迹,那么,线索就一定是在段融身上!

  他相信段融出城,并不是逃脱。刚成为宗门记名弟子,一走了之,大好的功名不要了吗?

  他只需要等。等段融回城!

  清晨的野猪山山谷,鸟鸣幽幽,泉水淙淙,段融忽然从洞穴深处走出,一脸疲惫地站在了洞口平台处。

  春风拂面,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段融笑了一下,忽然施展身形。

  云蛇步全力施展之下,他沿着岩壁,纵跃奔腾,衣襟飘飞……

  段融来到了泉水边,先用清冷的泉水洗了把脸,然后掬起甘甜的泉水,连喝了两捧。

  段融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身旁不远处的树上,有两只鸟儿,在那叽叽喳喳的欢愉叫着……

  段融忽然目色一动,向那两只鸟儿的方向,陡然一凝。

  那两只鸟儿刚才,还在叽叽喳喳的叫着,但在段融目色一凝之下,便忽然毫无征兆的,身体一僵,如同中弹,从树枝上掉落了下来。

  段融淡淡一笑,这才起身向那两只鸟儿掉落的地方走去,但他刚走了两步,那两只掉落的鸟儿,便忽然飞起,扑棱着翅膀,飞进了野林深处了。

  段融站在那里,望着鸟儿远去的方向,目色闪动。

  “看来这神魂波的攻击,并不能损伤神魂,只会让神魂瞬间震颤而陷入短暂的空白而已。”

第279章 大圆满境界

  一大清早,东城门口附近的守城衙役们,在寒风中缩着脖子……

  这个点,出入城门的人不多,间或稀稀落落几个人而已。

  大多是贫寒人家的妇人,跨着篮子,往山间挖些刚长出的嫩野菜。毕竟是春黄不接的时候,有些日子紧巴的人家,已经断粮了。

  距离城门不远,巷口旁的一个小茶馆里,解道寒穿了一身便服,头戴一顶毡帽,遮住了大半张脸。

  他叫了一壶茶汤,一碟花生米,正慢慢地喝着,眼睛是不是瞥向城门口的衙役们。

  他并不是在监工这些守城的衙役,他还没这份闲心。他坐在这里,是在等段融进城!

  他不仅自己在这里等,而且吩咐了杨震,让杨震每日都去柳庐,寻段融一次,以防段融从其他城门回城!

  解道寒虽然在调查段融,但在拿到能将段融定罪的铁证之前,他并不想把这事捅开!

  段融毕竟已经有了功名在身,而且现在又是在公示的敏感时候,他虽然凭借经验和线索,已经锁定了段融,但所有的这些都是他的推论,没有物证,一切都是空淡。

  如果不能一口咬死段融,很可能被对方当场反扑。

  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拿到能将段融定罪的物证,而这个物证,解道寒推断很有可能,就在段融的身上。

  如果段融身上也没有的话,他就准备不动声色地将段融从这个世界上抹煞掉!

  毕竟,案子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段融清扫干净了所有的痕迹,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他一个真气境的强者,杀段融这么个内息境大成境界的武者,可以说是照面死,只要解道寒小心一点,不惊动别人,他自信还是能做到的!

  如果不能将段融绳之以法,他不介意以另一种方式,替解雷报仇!

  就在解道寒耷拉着头上的毡帽,坐在茶铺里,喝着茶汤时,一匹通政使司的快马,从东城门呼啸而过。

  解道寒抬眼看着那骑在黑骏马上的差人胸前的补子,目色闪动。

  那是有品级的武官。

  通政司使的差人虽说是传递公文的,但是一般能走通政司系统的公文,都不是一般的例行公文!

  解道寒蹙着眉头,喃喃道:“这通政司使的人都来了,怕不是又有啥大事发生吧?”

  解道寒的眼皮乱跳,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野猪山的洞穴内,段融在黑的洞穴深处,盘膝而坐。

  他独坐在黑暗中,并未点灯。

  段融盘膝坐下的瞬间,就已经用一种独特的呼吸方式,切中呼吸转折点,进入了灵明识海内。

  此时,段融就站在灵明识海内,黑色大地的中央!

  他仰头望着头顶的苍穹,如同一个朝圣的信徒,在仰望自己的神!

  这种洁净的神圣感,从段融仰望苍穹的那一刻,就自然在他心中升起的!

  此时,无尽苍穹的中央,悬浮着三个星体,它们安静祥和,熠熠生辉,互相映照!

  第一层成就时的乳白色星体,第二层成就时的赤红色星体,而第三个星体,和它们成犄角之势,正是段融成就胎藏经第三层时,炼化凝结的星体。

  这星体成半透明状,如同一大块椭圆形的冰坨一般,只是在这椭圆形冰坨的中间,有一个隐隐的蟾蜍虚影……

  乳白色星体、赤红色星体、蟾酥虚影星体,段融目色专注地仰望着,目光在那蟾酥虚影之上,停留了许久……

  段融仰望许久,直到彻底熟悉了三个星体和自己神魂之间的那种微弱联系。

  段融这才陡然扭头,看向“躲在”天际边缘的那片血光。

  这潜伏在其灵明识海内的秽血神功的本体,一直是段融的一块心病!

  胎藏经能够克制秽血神功,现在他成就了第三层的胎藏经,胎藏经的威力应该更大,他要试试看,能不能借第三层的胎藏经的威力,除掉这片血光!

  段融心念随之一动,他要有新成就的神魂术神魂波,袭击一下那片血光,看看会有什么效果。

  随着段融的心念催动,无尽苍穹中央,三枚悬浮着的星体,忽然迅疾地,互相围绕着旋转了起来!

  三枚星体,以某种无规则的方式,快速围绕旋转,渐渐眼花缭乱……

  随着它们的围绕旋转,一圈一圈的空间波纹,在灵明识海内荡漾开来!

  段融心念一动,那空间波纹,瞬间向某一个方向汇集,波纹密集如涟漪,层层叠叠而去……

  那个方向,正是秽血神功的那片血光,所在的方向……

  波纹激荡而过,但那片血光却依旧蠕动翻滚着,毫无反应一般……

  段融略一反应,便明白了过来,神魂波是无法攻击他识海内的存在的……

  识海就是神魂波,依附的本体,它只能从识海内发出,袭击向外在有神魂的生物。

  段融明白了此点,便收起了神魂波,开始尝试其他方式……

  大约一个时辰后,段融吐了一口浊气,从灵敏识海内退了出来,他的额头全是汗水,黑暗中,目色更是一片萎靡……

  他尝试了能试的所有方法,依然拿那片血光,毫无办法……

  那片血光是因为他吞噬器灵的缘故,偶然潜入了他识海内。

  但,既已潜入,岂是那么容易拔去的呢?

  灵明识海,乃是他的心体本源!

  所谓,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段融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从石床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了洞穴口处。

  山风吹来,段融感到一阵拂面的凉意,虽然春寒料峭,但悬崖下的山谷,却给春日照得闪着和煦的微光。

  段融手搭凉棚,看了一眼头顶的日头,估摸着大约是正午的时辰,段融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噜的直叫,看来是五脏庙在催他献祭了呢。

  段融施展身形,如燕子抄水一般,在崖壁上,纵跃起来。

  数息后,便来到了山谷的溪水边,溪水里有几尾小鱼在游弋着,段融看得直摇头,秋日鱼肥,但现在是刚解冻的初春,经过一个冬天,河溪里的鱼,都瘦里吧唧的,没有一点油水。

  就在这时,林中忽然黄影一闪,段融心头一动,神识陡然放开,扫了过去。

  成就胎藏经第三层后,段融的神魂第一术的笼罩范围,从方圆一百米,攀升到了方圆一百五十米。

  段融神识扫过,微微一笑,那黄影是一只在林中觅食,吃着苔藓嫩草的山鹿。

  段融施展身形,快若鬼魅的蹿入了林中,那山鹿见林叶呼啸,受惊欲跑,但段融已经近身,寒光一闪,手中的牛尾刀,就斩断了山鹿的头。

  段融手肘一震,牛尾刀上的血线就都震飞了出去,他回刀入鞘,抓住山鹿的两个后腿蹄子,将它扛在了背上,缓步走到了溪边。

  段融在溪边,将山鹿开膛破肚,剥皮清洗干净,将鹿肉分成了几大块。

  此时是初春的天气,山中气温更冷,这鹿肉不易腐败,段融将大多的鹿肉放在崖壁上的洞穴口处晾着,只拿了一支鹿前腿在溪边的大石上烤着……

  火焰缭绕,松枝的清香,熏烤着鲜嫩的鹿肉,鹿腿的表面已经烤得焦黄,滋滋冒油……

  段融将鹿腿从火上拿下来,将表面的一层,片了下来,放在了脚边的大白石上,然后将剩余的鹿腿,重新放下了火上烤着……

  段融捏起大白石上烤好的鹿肉,放进了嘴里,一面焦香一面鲜嫩,段融的腮帮子鼓着,用力地咀嚼着,香味乍起,段融享受地眯起了眼睛来……

  段融吃了鹿肉,便捧起溪边的溪水来喝,侧目看着一尾尾的游鱼,在春光明艳里,安闲游荡,好不赏心悦目……

  段融吃饱喝足,将一条鹿前腿,啃得只剩下骨头,便摸了抹圆滚滚的肚子,就势躺在了粼粼的大白石上,打起盹来……

  段融睡了大约不到一个时辰,便悠悠转醒,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扣了扣眼屎,蹲在溪边,用初春的凉水洗了把脸,他抬头看着初春的山林风貌,忽然便笑容和煦地笑了一下。

  下一刻,段融陡然便如猿猴跃起,滋溜一声,抽出了腰间的牛尾刀,寒光闪动,他在溪边的大石上,将五虎群羊刀耍将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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