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伸出来的柔夷,软若无骨,白嫩无瑕。
那乞丐痴痴笑着,跟着那绝色美人,向街边走去,他的嘴角淌着口水,眼睛盯着那美人,连眨也不眨,早把方才看到的小乞丐和烧饼,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绝色的美人,站在街边,忽然将一只白嫩如藕的柔夷,放在了他眼前。
那乞丐立马捧住了那手,疯狂地亲吻了起来。
那乞丐狂亲了一会儿,忽然他的周围响起了哄堂的大笑声。
接着,眼前的绝色美人,便如泡影一般陡然消失,而他手中捧着的白嫩柔夷也几乎同时消失了。
而他手中所捧的,方才一阵狂亲不止的,竟是一泡在街边放了好几天的已经干瘪了的黑乎乎硬邦邦的狗屎。
而此时,段融早已经咬着烧饼,离开了此处。
因为,现在已经快到黄昏了。
虽然黄昏的茶楼,也依旧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但到这个点,段融想换个地方,探听探听。
茶楼他已经连着听了好几个时辰了,而这个点,花影楼已经要开门迎客了。
花影楼里的人,自然不像茶楼这么密集,但能进花影楼的一般都是富家子弟,段融很想去那再探听探听他们的消息。
而且,段融在茶楼里,听那些客人说起,花影楼现在的大东家是一个叫白荣的家伙,胡欢欢虽然还在花影楼,但也不过只是经营管理而已,而且处处得仰这个叫白荣的人的鼻息。
这胡欢欢和段融也算有些交集。她是恶医沈平的老情人,沈平又对自己有恩。所以,段融还真有担心,胡欢欢此时的处境。
段融在半路上,烧饼就已经吃完了。
他路过街边的牛肉汤摊位时,那味道直往他鼻子里蹿,他好险压下了肚子里的馋虫,快步走了过去。
段融在离花影楼不远处的一处废弃民房的院门檐下,窝在了那里。
他两手搂着肩膀,假寐在那里,几乎同时,神识外放而出,四周尽数笼罩。他更是集中神识,将花影楼内外穿过,看了个通透。
随着夜色的降临,花影楼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不管这贤古县,发生了怎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也阻挡不了人们寻欢作乐!
他们从这些灵魂已经腐烂的妓女身上,榨出残渣一般腐朽的快乐,来慰藉自己已经麻木的心。
段融直接忽略掉了那些糜烂的场景,只捡有用的信息听取。
而就在花影楼上下,酒肉笙歌处处闻之时,二楼某个偏僻角落的房间内,却异常安静。
这房间内,明烛高悬,几案上坐着一个穿了一身白衣的少年,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他的面容白净,发丝和手指甲都修理地整整齐齐,只是其眉宇间却有几分妖邪。
此人就是白荣,花影楼的东家,此时他正翻看着花影楼上个月的流水账目。
而胡欢欢就站在几案不远处,神情颇有几分紧张。
白荣看着看着,神色却是越来越愉悦了。
“不错,上个月的流水又涨了不少。”白荣浅笑道:“胡当家果然是经营有方。”
胡欢欢道:“奴家不敢居功。这都是白东家你,这两年培养的四大妖姬,倒是渐渐地,把四大花影给比下去了。”
白荣道:“各有所长嘛。”
胡欢欢的面容冰冷,她虽嘴上称赞,心里却很不是滋味。那四大妖姬的活计,比巾帽巷的皮肉生意还下贱,做这种下作生意,她实在觉得给花影楼跌份。
但她现在受制于人,怎么经营花影楼,哪里轮得到她讲呢?
白荣看着胡欢欢的表情,就知道她心头所想。
白荣合上账册,从几案上站起身来,走到了胡欢欢的面前,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
胡欢欢被他捏得下颚生疼,脖子高高扬起,额头和脖子上都青筋暴了起来。
胡欢欢咬牙强忍着痛楚,不肯哼唧出一声来。
白荣看着胡欢欢倔强的模样,心中怒气更甚,一口吐沫,啐在了胡欢欢的脸上,骂道:“你自己就是个婊子,还装什么高贵。我知道你心里看不起,老子的那一套。但我告诉你,以后这里是我说了算。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地干,要敢给我耍花花肠子,我不介意弄死你!”
胡欢欢沉默着,不肯吐一个字。
白荣看着胡欢欢那样子,心里发狠,但他还是放了手。这两年来的相处,他已经深知眼前这个老窑姐的性子,但他偏偏又想用她的经营能力,只要她在这儿,许多事他都不用操心。
“你滚吧!”白荣骂了一声。
胡欢欢转身出来房间。
转身出房间的瞬间,两颗大泪,便从她眼中滴下。
这花影楼是她一手创建,此时却被人掠走,而她自己也受制于人,无力反抗。她有时也想过,一走了之,可是一来舍不得自己这份心血,二来,这天下之大,她又能去哪里呢?
也就在这时,胡欢欢的眼前忽然闪出了沈平的那张丑陋的脸来。
“老东西,你去哪了?你可真会逍遥啊!老娘现在被人欺负呢,你快点给我回来。把这些杀千刀的,都给我毒死……”
胡欢欢一边在心头咒骂着,一边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黑暗中,段融的身体明显动了一下。他用神识“看到了”白荣将吐沫啐在了胡欢欢的脸上,段融心里很清楚,胡欢欢虽然是个开妓馆的老窑姐,但她内心很是要强,心性上更是宁折不弯。
那白荣如此辱她,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段融有些不忍,再用神识去看胡欢欢。他将神识集中在了白荣身上。
此人就是花影楼现在的东家,如果他推断没错的话,这白荣应该就是秽血教的人。
段融的神识穿透了白荣的身体,看到了他丹田内盘踞的那团真气。
“是真气境第一重。”
段融猜想此人也一定是修炼了秽血神功,不过关于这点,他无法用神识探查。
秽血神功颇为神妙,只要不催动时,身体与常人无异,而唯一的区别,就是识海内的血核本源。
但神识探查,却无法穿透人的识海。
房间内的白荣,有些厌恶地将手在毛巾上,仔细地擦了擦。
只因这手上沾了胡欢欢脸上的脂粉,他素来厌恶女人,特别是那些涂脂抹粉的婊子,要不是这些婊子能给他赚钱,他真恨不得,把她们全杀光。
至于他为何能培养出,吸骨敲髓的四大妖姬来。他十六岁那年开始,就给人当了四年的面首,什么场面没见过呢?
他原是厮混在神云府的市井,要不是杀了那头差点把他压死的肥猪,潜逃出来。
他也不至于流落到了这穷乡僻壤,还加入了秽血教。
就在白荣刚把手上的脂粉弄干净,忽然房间的窗边,响起了哨音来。
一听见那哨音来,白荣的精神陡然一震。
因为那哨音,乃是他们秽血教徒间传递信息的哨音密语。
这玩意,还是孙乾发明编纂出来的,教给了那些密探们使用的。
他开始还觉得,这玩意记起来太过麻烦,但这两年来,慢慢记熟了,他就觉出好来了。
这哨音密语,不仅机密,而且快捷。孙乾的确是个颇有才能之人。
白荣听着那哨音的信息,却忽然眉头一蹙。
“怎么今晚的晚宴,该到了魏雨田那旧院里去了?”
魏雨田那里,是出过事的。那座旧院,也被县衙给封锁起来了。怎么阮凤山那镖局的封库旁,不是有现成的坛城吗?干嘛那里不用,该到魏雨田那去了。
“这阮凤山也不知又打得什么算盘?!”
不好意思,鸽一天
如题。绷不住了。状态差。
第366章 晚宴
白荣收到了哨音密语后,亦以密语答之,以示知晓之意。
但他并未立即走出花影楼,而是梳洗了一番,才缓慢地走了出去。
他素有洁癖,忍不了一点脏东西,不收拾干净,他就做不了别的事。
白荣走出花影楼时,外面已经是夜色深沉了。
花影楼有胡欢欢管理,他大多时候都能做个甩手掌柜,这也就是他厌恶胡欢欢,却还一直留着她的原因。
白荣走出了花影楼,缓步走到了街对面,沿着街边的树荫墙影走着,忽然在一个巷口处,白荣陡然施展了身形,他一身白衣,只见白影一闪,便蹿入了黑的巷道内了。
白荣走出花影楼之时,段融便用神识锁定了他。
他在楼内,和躲在段融不远处的黑暗中一个矮小的密探,以哨音相和的场景,段融全都以神识探知到了。
只不过那哨音密语的意思,段融却无从得知。
但是白荣在花影楼二楼的那房间里,一边梳洗一边自语,说阮凤山、晚宴什么的,段融却是“听”到了。
那密探和他以哨音相和后,白荣便在深夜外出,显然他将要去做一件很机密的事,而且是和阮凤山有关。
无论哪一项原因,白荣接下来的行动,段融都必须探查一番。
只是段融此时已然知晓,这贤古县已经被秽血教控制,而且布满了密探,他必须格外小心才行。
白荣施展蹿入进黑暗中,数息后,段融走到了那处巷口,因为此时不远处刚好有一队巡逻的衙役过来,段融打着哈欠,假装慵懒地缓步走入了巷子里。
那巡逻的衙役首领,瞥了段融一见,见是一个瘦小瑟缩的乞丐,便直接无视了他。
段融的身形,一没入黑暗里,便陡然提速。他早已经是真气境大圆满的境界,而且轻功更是精妙。再加上神识笼罩锁定,在夜色中,咬着白荣,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段融跟着白荣穿街过巷,只见白荣忽然在一处宅院的某处高墙边,停住了身形。
段融的眉头微微一蹙,那宅院他很熟悉,是魏雨田的那座旧宅子。
这座宅子曾经发生了秽血大案,三年前,在沈焰柳在任时,就已经被官府查封了。
白荣在夜色凄迷中,忽然来到这座宅院,是要干嘛呢?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队提着灯笼的黑衣人,从高墙那边不远处的拐角的地方,走了过来。
这队人还未出来时,段融的神识就已经扫到了他们。他们是在高墙外巡逻戒备的。
那些人见到停在高墙边的白荣,似乎也不惊讶,其中一人缓步走近,忽然驻足,向白荣抱拳道:“六爷,你来了。”
白荣看着那提着灯笼的黑衣人,笑了一下,道:“是奎子啊!今天是你巡逻的班?”
“是。”白荣的态度随意,但这黑衣人却执礼甚恭。
白荣问道:“其他人都到了吗?”
黑衣人道:“大爷、二爷还没到。还有庙祝许先生也还未到。”
白荣忽然怪笑了一声,道:“老许那老胳膊老腿的,慢点也正常。”
白荣说完,便忽然身形一纵,身轻如叶,从那处高墙顶上飘了进去。
那队提着灯笼巡逻的黑衣人,见白荣越入了高墙,便继续向前巡逻而去。
段融躲在不远处的黑影中,他外放的神识,已经将魏雨田那座旧宅院的内外附近,尽数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