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千悟,从杂役弟子开始 第31节

  段融趴在床榻上,快速入梦,就在进入梦乡前,段融笑了下,自语道:“这吞噬器灵的能力,竟然还能安眠。这玩意可比安眠药好……用……多了……”

  段融一语未了,已经沉沉睡死。

  梦中,段融看到一个少年,手里拿了个布偶。

  那布偶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但身体上却满是红点,那少年捏着银针,一针一针扎在了布偶身上的红点上。

  岁月像流水一般,淙淙而过。

  那少年的手,由小变大,他的手指纤细修长,那显然是一双灵巧的手。

  这手上,依旧捏着银针,只是布偶已经不见了……

  少年面对的是一个木人,那木人周身都是小拇指甲大小的红圈。

  少年用银针,点在那木人身上的红圈上,口中喃喃自语着:“华盖、紫宫、玉堂、膻中……”

  少年的手,逐渐生起了茧子,他手中的银针,也开始扎在一个一个人身上……

  那些被扎的人影儿,像走马观花一般,从少年眼前闪过……

  渐渐地,段融已经看不真切……

  段融的注意力,逐渐不再是少年眼前不断变幻着的人影,而是聚焦到少年手中的银针上……

  银针一下一下,扎在变幻的人影上,随着人影越来越快,那手与银针,也越来越快……

  快得有了残影,段融渐渐看出来了,那残影,竟然组成了一朵梅花……

  “梅花针法!”

  按照之前的经验,器灵消化吸收完毕,段融就会醒来……

  因为在消化器灵时,段融是处在深度睡眠之中……

  而在深度睡眠中,人体的疲累可以得到很快地消解……

  所以,段融基本上,一天也就睡两个时辰。

  但是,这次他消化吸收完器灵后,并未醒来。

  梦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香艳……

  他画过的艺伎们,一个接一个地,在他面前扭动着腰肢……

  而且那身体和脸,都在不住地变幻着……

  渐渐地,甚至出现了萧白鲛、朱小七和胡欢欢……

  她们豪放而诱惑地,向段融笑着……

  段融……

  一夜春梦,了无痕!

  鸡鸣声远远近近的响起,源顺镖局内已经一片嘈杂声响,段融还在床榻上躺着……

  直到第一缕阳光从糊着薄布的雕花窗户射进来,照在段融的脸上,段融方才被光线刺得睁开了眼睛。

  段融一睁眼,便感觉头疼欲裂,那头痛之感,数息后才慢慢褪去。

  段融接着便感到屁股底下黏糊糊的,他伸手一摸,竟摸了一手湿冷的粘稠物。

  

  段融掀开毯子一看,他身下竟然有一大片湿漉漉的地图,跟尿床了一般……

  段融脸上一热,挣扎着起身,浑浑噩噩地揭掉了床单,穿了衣服,便拿起墙角的木盆,开门去了井边。

  段融的隔壁住着的是一个内院的账房学徒,二十多岁的年纪,瘦高,人也机灵。

  段融正在井边揉搓着床单,那人刚好出了宿舍门,准备去内院账房点卯去。

  “早啊,融兄弟,洗床单呢!”

  那人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便从段融身边走了。

  “啊……”段融含糊地应了一声,把头低了下去,脸顿时羞得像猴屁股一般……

  段融将洗好的床单,晾在了院子里的两棵柏树间吊着的麻绳上。

  他看着在阳光下,随风轻摆的床单,目色一凝,自语道:“难道是那药……有问题?”

  不管是不是那药有问题,反正药也已经吃了,现在想也没用。

  段融觉得脑子昏沉,腹中饥饿,便出了镖局,在街边,吃了早饭,而且特意多吃了几个鸡蛋。

  而后才回到演武场,开始站桩。

  站起桩来,热气蒸腾,脑子反而清爽了起来。

  段融这一站,就又站到了快交申时。

  而这中间,他只中午的时候,去食堂吃了个饭,其余时间都在演武场站桩。

  段融散了功,口中喷出的白气,如箭般斜射身前近丈,才转淡消散。

  已经两天了,而体内的药力仍然强劲,他站到现在身体也没有觉出一丝的亏空之感。

  而且,昨日,那种狂心乱跳的感觉,好像也没了。

  “或许不是药的问题?”

  段融的目色中流出中犹豫。

  十五六的少年,正值青春期,长时间和那些艺伎们打交道,难免心猿意马。

  “也许不过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而已……”

  眼见就要交申时了,段融也再不敢耽搁,回到宿舍,洗了洗身上的臭汗,就化身成行走的货架,往花影楼而去。

  段融走到花影楼斜对面的老槐树下,微微一愣,只见有一队人,已经排在了那里,而且刚好是十人。

  看来,他们也晓得,他一个时辰只能画十幅了,多排也无用。

  那队伍中,不仅有花影楼的艺伎,还有一些显然是恩客,而且还有两个是小厮打扮的,排在队伍的末尾处。

  段融微微愣神,目光从那两个小厮身上扫过……

  按说这小厮不是他的客户圈层,毕竟他这画,可是要十两银子一幅的啊。

第44章 洞穿岁月

  段融支起画架子,轻车熟路地,研墨,调配染料,很快便投入到了辛勤的劳作中……

  段融画了三幅以后,他愕然发觉,他的绘画速度提高了。

  这样的话,这十个人,他不到一个时辰就能画完。

  段融随即便故意放慢了速度!

  他并不想画那么多!

  他要让子弹飞一会儿。

  饥饿营销才能待价而沽!

  段融画到第五幅的时候,忽然走过来了两个面容清秀的锦衣公子,他们默默地走向了队伍的末尾。

  段融刚想叫住他们,让他们明天再来,却忽然发觉队伍末尾的两个小厮忽然起身,将位置让给了他们。

  “那两个小厮,原来是占位的!”段融目色一亮,刚来时心头的疑惑,终于消解了。

  申时末,眼见就要交酉时了,段融终于将最后一幅画,交到了一位面容清秀的公子手里。

  段融瞄了一眼,斜对面的花影楼,花影楼的门才刚刚打开,黄昏中,两盏点亮的灯笼,才刚在门前挂起。

  段融微微一笑,心道:时间拿捏地刚刚好!

  段融刚准备收拾东西回去,忽然嗅到一股清香浮起。

  他心头一动,抬起头,不知何时,胡欢欢已经裙脚轻摆地走了过来,道:“段先生,能否为妾身作一幅?”

  段融闻言,微微一笑,将折起的画架子重新支起,笑道:“胡姐姐能来,是对在下莫大的赞赏!敢不效劳?”

  段融此言虽有一半油滑,但也有一半是发自真心,这胡欢欢虽是女流,但却刚强霹雳,连他见了都有些打怵。

  胡欢欢听了,不由莞尔一笑,两次相见,他发觉这个叫段融的画师,脑子活泛,说话风趣,倒是一枚开心果来的。

  “先生倒是捧我!其实,先生无需谬赞我。我不过就是个年长色衰,没人要的老艺伎而已。用那些个混账的话说,我就是个开窑子的老窑姐儿!”

  段融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胡欢欢竟如此坦荡。此话一出,段融更是有几分心折了。

  “小生并非谬赞。在小生看来,胡姐姐是这贤古县里,一等一的实业家!这座花影楼,闻名州县,岂不是就是明证?”

  段融说着,目光看向斜对面的花影楼。

  花影楼,此时已经开门,红灯高照,纱窗透亮,远远的妙音,随着暗香飘来,过往之人,谁不为之,心神一荡呢?

  而且,也确如段融所言,这花影楼的确是贤古县的第一纳税大户!

  胡欢欢听到,“实业家”这三个字,心头微微一震。

  她胡欢欢年轻时,也是府城名妓,她要真想嫁人,岂会没人要?她就是不想靠那些让她恶心的臭男人,才回到贤古县,费尽心血,起了这座花影楼!

  但,她的这些心思,早已淹没风尘,几乎连她自己都要忘了,他人岂能洞察?

  却不想今日,被眼前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语道破!

  “先生见识卓群,不同流俗!”

  两人说话之时,段融已经开始在画纸上落墨。

  段融凝视着胡欢欢!

  昔日的府城名妓,五官天然成趣,剑眉琼鼻,自有一股风流韵致!

  但是,岁月一视同仁,呼啸而过,胡欢欢又操劳日甚。

  她的皮肤已经没了往日的光泽,再好的脂粉,也弥补不了!

  眼角的鱼尾纹和已经不再红润的嘴唇,都说明着韶华的不在!

  但,段融却透过这些,看到了一个往日的胡欢欢!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那个一颦一笑,勾魂摄魄,曾经让无数少年侠客倾倒的府城名妓,赫然又穿过了风尘岁月,站到了段融的眼前!

  段融心头微震,落笔成痴!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画作已然完成!

  段融取下画来,递给了胡欢欢!

  胡欢欢接过画来,一观惊心!

  段融看着捧画而立,石化在那里的胡欢欢,微微一笑。

  这两日作画的实战下来,他的技艺,已经越发地圆熟了起来。

  胡欢欢这幅画,就是他将画风又往前推进了一小步的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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