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柴刀被钟林磨得很锋利，刀锋划过这人的肚子上，带出一道血浆。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紧接着这个难民栽倒在地上，肚子上也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隐约可以看到其中蠕动的内脏。
钟林没有继续动手，而是上前将小石头抱起来揽在怀中，手中的柴刀指着躺在地上的难民，随时准备再动手。
那难民躺在地上惨叫连连，惊的周围的人大惊失色，惊恐万分，纷纷后退开。
钟林这个时候也看清了此人的面貌，一个青年人，年龄并不大，眼窝深凹，嘴唇干裂，很明显是长时间处于饥饿状态。
不一会的时间，青年难民停止了惨叫，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本身就处于快要饿死的状态下，又被钟林砍了一刀，如此情况下自然也不可能活下来了。
钟林双眼微微眯起，扫视了一眼四周，凡是与他目光对上的的一众难民都惊惧交加，不敢靠近。
“走！”
将小石头放在独轮车上，钟林越过人群，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
小石头紧紧的抱着装置食物的布袋，就像护食的小狼狗，呲着牙对着四周，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小兄弟。”
钟林刚刚踏出人群，远处传来一声呼喊，紧接着便是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过来，拱手一礼，打了个招呼。
钟林也微微打量眼前的这个中年人，身穿麻衣，面容粗犷，满脸胡茬，腰间别着一把砍刀，胳膊要比普通人粗壮的多，一看就不是逃难的难民。
钟林右手不动声色的握住腰间的柴刀，左手则是朝着装有石块的牛皮袋摸去。
“有事？”
钟林这小动作也全被这中年汉子看在眼中，摊了摊手，示意并没有其他行为，笑道：“小兄弟不要紧张，我叫祝杰，是从祝家镇来的，不是难民，正和族人一起打算搬迁至黑山县，刚才看见小兄弟你出手，想和你搭个伙一起行走，互帮互助，你看怎么样？”
钟林顺着着中年人向他身后看去，随即看到远处四个平板车，每个车前都有一头黄牛拉着，前后两辆车上坐的都是人，中间两个车子分别放着四个大木箱，还有小孩和女眷坐在其上。
而在车子四周有六个男子围着，每个人手中都带着兵器，不过都是猎刀弓箭什么的。
钟林心中了然，这群人应该也是前往黑山县逃难的人，只不过相比于普通人而言家境殷实些，不至于挨冻受饿。
找上钟林的原因估计也是因为担心被路上其他的难民红了眼，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钟林不认识这些人，也不想招惹是非，直接拒绝道：“多谢邀请，不用了。”
看到钟林拒绝，中年汉子连忙道：“小兄弟先不要拒绝，想要到黑山县还需要翻两个山头，前面那个山头有山贼出没，暴民拦路，小兄弟你带着一个弟弟只怕很难独善其身，我没有乱说，后面有一个伏牛村，村中的人就是遭遇了前面山头中的山贼，被整个屠村，无一生还。”
钟林目光一凝，伏牛村？原来如此，看来昨日的感觉并没有错，伏牛村真的出事了，怪不得明明到饭点时间就一个声音，一个人影都没有，原来都被杀了。
“小兄弟，不如你……”
“不用了，再见。”
钟林没有继续与这中年汉子搭话，直接推起独轮车离开，只留下中年汉子面露失望的站在原地，最后只能无奈的离开。
钟林看了一眼离去的中年汉子，山贼虽然可怕，但是这些人也不可信。
钟林加入他们也许真能增加一分保命的机会，但也有可能被他们当成炮灰，若是他自己的话还真无所谓，大不了跑了，但带着小石头可就不好说了。
摇了摇头，钟林加快了脚步，在甩过一众难民之后一个转弯进入路旁的树林之中，快速的穿梭在林间，最后寻找到一处土坡后停留。
“就这吧！石头捡柴去。”
钟林熟练的找一些碎石搭建锅灶，然后从包裹中取出一些熏肉和糙米放进锅中，然后再将水囊的水倒进去。
取出一些枯叶开始点火，小石头也很快送来一些林子里捡来的枯枝。
很快饭做好了，熏肉的油脂渗入米饭之中，熏肉的咸味与肉香，与米饭的香气相互融合，让人食欲大增，兄弟两人美滋滋的开始吃饭。
这几日两人都是顿顿不离肉，虽然不能说营养充足，但油水绝对够了，也使得两个人身上都开始长肉，不像之前那般瘦的跟麻杆一样。
饱腹之后并没有直接启程，而是让小石头盯着钟林开始午睡，连续两天晚上守夜让他的睡眠严重不足，接下来的路上要是真的碰到山贼的话必须要养足精神，随时准备逃跑。
鲁迅说过，碰到老虎不需要跑得足够快才能逃脱，只要你跑的比别人快就行。
第10章 谈判
睡了一个小时钟林才在小石头的呼喊下醒来，摇了摇头迷瞪了一会儿，两人重新启程，绕了一段路然后返回大道。
路上依旧有难民，只不过这次钟林涂了一些树汁装肉的袋子上，以求遮掩气味。
效果也很不错，路上没有再碰到抢劫他的难民了。
大约两个时辰后终于来到那中年汉子所说的山头，相比于之前翻过的两个山头更加的高大，如此也能够藏得了人。
钟林打起精神，将弓箭放在最顺手的位置，推着独轮车一步步开始登山。
“山贼来了。”
“快跑，快跑。”
前方传来一声声呼喊，紧接着便看到很多人从山顶往下跑，你推我挤引起了很大的骚动，甚至有些人不幸摔倒，身体顺着山坡往下滚，或撞到大树上，或一路滚下去。
钟林也是脸色一变，直接将手中的独轮车往旁边一丢，将弓箭抄在手中。
小石头也从独轮车上跳了下来，怀中紧紧的抱着装食物的袋子。
也幸亏这几天的吃食让袋子中的熏肉下了大半，剩下的不多，不然以小石头的力量也抱不动。
“走。”
钟林转身朝着左侧的密林奔走，小石头咬着牙紧随其后。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见惯生死”的小石头知道哭并不能解决问题，唯一能做的就是别给二哥扯后腿。
小半会之后二人进入密林之中，躲在一株大树之后看着远处狼奔豚突的难民。
钟林眉心紧皱，低声道：“石头，你藏好，我出去看看。”
“二……二哥小心。”
小石头眼神中闪过一抹恐惧，不过还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钟林看着明明五六岁的年龄，在前世可能刚上小学或者幼儿园还没毕业的小石头，眼神中闪过一抹怜惜，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放心，二哥不会有事的，在这好好等着我，不要出去。”
说完身体一窜快速的离开密林，他需要搞清楚山上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条路是去黑山县的必经之路，若是绕道的话还不知道需要多久，其中会有什么危险，所以必须要打探清楚。
“停下。”
钟林一把拽住一个从山上奔逃下来的难民，手中的柴刀举起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好……好汉饶命。”
这难民也被钟林突然出现给吓破了胆，只以为是山上的山贼追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股尿骚味儿从胯下传来。
“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儿，好汉饶命。”
钟林脸色一黑，好熟悉的台词。
“闭嘴，我问什么你说什么，山上有多少土匪？”
这人也被钟林的问话给愣了一下，不过在感受到脖子上柴刀的冰凉后赶紧道：“我也不知道，那些山贼就隐藏在山上的树林里，要求我们所有人留下买路财，不给就跑出来杀人，我太害怕了，然后就跑了。”
“艹，滚吧！”
“哎哎哎，多谢好汉，多谢好汉。”
钟林又以同样的手法又来了一些其他的难民，从他们口中得知的信息基本一样，只知道山上有山贼，具体有多少不知道。
“麻烦了。”
钟林脸色有些阴沉。
眼前的这个山头虽说不是前往黑山县的必经之路，但想要绕道的话不知道还会经历些什么，也许会遇到更多的山贼，所以在没有其他安全路线的前提下，眼前的这个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钟林思考之际，山脚下的众多难民竟然聚集了起来。
“是他们？”
钟林眼前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快速的返回密林，将小石头揽在怀中也跑了过去。
……
“张寨主，可想好了？”
说话的正是之前邀请钟林的中年汉子，祝家镇的祝杰，此时的空地上聚集了数十辆牛车，和这些牛车的主人正围在一起商量对策。
张寨主面色凝重道：“山上的这群土匪其实就是一群暴民聚众为寇，他们知道这座山头是前往黑山县的必经之路，这才堵在这里拦路打劫，虽说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以我们的体量，即便是闯过去了也会损失惨重。”
“这还不简单，他们能聚拢暴民，那我们也能聚拢难民，只要我们能够聚拢这些难民冲击上头，到时候就可趁机过去。”祝杰随意的说道。
若是钟林听到这番话一定会很庆幸刚刚并没有答应此人的邀请，聚拢难民，冲击山贼，简单的来说就是把难民当成炮灰，而此人说话如此随意可见心性之阴狠。
“我赞同祝兄的方法。”
“不错。”
“我也赞同。”
一个老者站了出来，环视了一眼众人道：“我们可先与山贼的首领谈一谈，若是索要钱财不多可以谈一谈，若是谈不妥再强闯。”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先礼后兵，能不动刀锋还是不动的为好，毕竟刀剑不长眼。
几个人又再次商量了一下具体的细节，随后便各自开始去聚拢难民，裹挟众人再次朝着山顶赶去。
钟林背着小石头跟随在人流之中，不动声色，一双眼睛紧紧的观察四周，随时做好战斗与逃离的准备。
不多时便已来到山顶之上，祝杰上前一步拱手大声道：“哪一位是大当家，出来聊两句。”
半晌之后林子中走出一个黑脸大汉，这大汉满面胡须，虎背熊腰，面露凶恶，给人看一眼就不是好人的感觉。
“老子镇山虎在此，有屁快放。”
声音中充满了一股野蛮凶狠的味道，震慑山林。
“见过镇山虎大爷，我等不过是逃难之人，希望您能高抬贵手放我们过去，这是我们凑足的三百个大钱送给大爷您喝茶。”
祝杰低眉顺目，丝毫没有刚刚出主意将难民当炮灰的阴狠。
那山贼首领冷笑一声：“哼！三百个大钱就想打发本大爷，打发叫花子呢？就是本大爷同意了我身后的兄弟也不同意，是不是啊？兄弟们。”
“对啊！打发叫花子呢？”
“才三百个大钱还不够兄弟们喝酒。”
“这是看不起我们啊！”
一时间这些山贼嗷嗷叫唤，口中各种污言秽语。
第11章 菜鸡互啄
“大当家的恕罪，”祝杰拱手说道：“如今这年头天灾地变，兵荒马乱，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不然的话我等也不会背井离乡，远离故土，还望大当家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