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源打开盖子,里面忽然伸出来一个小女孩的头!
林晚墨往坛子里看了一眼,怒骂道:“这人死有余辜!”
女孩四肢被砍断,硬塞进瓶子里。老钱这手法和一般江湖上那种“瓶中仙女”还不一样。
女孩被砍断四肢硬塞进坛子里,喂养了一段时间后,女孩本就无比痛苦,老钱又将各种毒虫塞进坛子里。
这些毒虫日日夜夜啃食女孩的身体。
女孩无法逃脱、无法躲避,最终被吃光了身躯,惨死瓶中。
老钱再用秘法封了坛子,将女孩的冤魂,和无数毒虫炼化在一起!
也不知是谁家的好女儿,横遭劫难,被他如此祸害。
这种“瓶中鬼女”怨气冲天,又带着可怕的剧毒,乃是老钱手中威力最强的阴兵。
瓶中女鬼一露头,便两眼滴血,张开生出獠牙的大口,朝着许源咬了过去。
女童头后面,生着一条长长的蛇颈!
许源用腹中火将她逼了回去,盖好盖子,一时间也不知应该怎么处置这阴物。
林晚墨说道:“炼化了吧,帮她超脱。她这般样子,残缺不全的魂魄也要每日忍受毒虫虫魄的啃噬,实在是……太惨了。”
许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将腹中火拧成了一道细线,把盖子掀开一条缝,火线送进去。
过了片刻,重新打开盖子,坛子中升腾起一缕袅袅青烟。
烟雾成丝,萦绕飘荡,而后慢慢散去。
形态竟然给人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
许源暗叹一声,心情却并没有多么美好。
剩下的这些瓶瓶罐罐,许源全都打开了,都是各种的厉鬼阴兵,一共是十一个。
后娘把瓦罐往许源身边一推:“饵食了。”
许源一愣:“全部?”
“全部!”林晚墨恨不得亲自再去抓一些回来,给许源饵食凝练成外丹,狠狠壮大一波实力。
刚才这小子冲出去的那一瞬间,林晚墨就知道这小子今后不可能“安分”。
实力不够强的话,后娘是真的不放心。
但是这些阴兵中,颇有几种“尸水怪”那种恶心的货色,许源有点下不去口。
林晚墨也不逼他,只是去坐到了许还阳的灵位下,抹着也不知道存在不存在的眼泪,悲悲切切的说道:“老许啊,你才走了几天,孩子就不听我的话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跟你一起去了吧……”
许源额头上青筋连跳,你这就有些过了吧?
演的还挺像!不愧是老戏台的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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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申大爷
“行了行了!”许源没好气道:“别演了,我吃还不行吗。”
末了又小声嘀咕一句:“今日禁祭祀,你在我爹灵前哭,也可以算是祭祀。”
后娘一听,也反应过来,登时不演了,将瓶瓶罐罐往许源面前一推:“给。”
脸上哪还有半点悲切的颜色?
许源认命叹息,先选了那只魈鬼吃了,开始将其凝炼为外丹。
……
黑暗中,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靠着墙站在巷子里一片屋檐下。
他早就来了,但是身外似乎有一层黑暗笼罩,老钱背着瓶瓶罐罐从他身边走过,丝毫没有察觉到旁边就站着一个人。
老者全程目睹了老钱被杀。
三声铳响的时候,老人也有些错愕,旋即眼中闪过了一丝欣赏之色。
事情结束后,老者也没有轻举妄动。
又等了一会儿,等黑暗中窥伺的那些诡异全部退去,这才走了出来,看了许源小院一眼,这才转身准备离开巷子。
可是经过隔壁小屋的时候,原本黑暗一片的屋子里,忽然响起一阵轻轻的咳嗽,然后灯火亮起。
申大爷的声音传来:“大人愿不愿意进来坐坐?”
申大爷是卖狗皮膏药的,屋子内外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老者身上穿着和傅景瑜他们相似的制服,不过他的袖口上没有云纹,但是胸前绣着一只神鸟朱雀。
申大爷一出声,老者恍然道:“景瑜那孩子便是犯在你手中了。”
申大爷却不承认:“只是请大人进来说说话,不知大人是否给这个面子。”
若是不给这个面子,那就是要跟河工巷不死不休的态度了,接下来便需要早作打算。
河工巷颇不寻常,但祛秽司更是庞然大物!
老者略作思忖,便欣然进了屋子。
申大爷裹了一件破棉袄,缩着身子,坐在桌子边,开口一笑露出豁牙:“大人有胆气。敢问如何称呼?”
“麻天寿,老哥贵姓?”
申大爷想了想,道:“祛秽司交趾南署副指挥?大人这么尊贵的身份,怎么来到小小的山合县?”
麻天寿又问了一遍:“老哥贵姓?”
“不敢让大人称贵,小老儿姓申,名字实在不记得了。”
麻天寿想了想,道:“是当年申永继的后人?”
申大爷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正是家父。大人果真是为了我们来的吗?”
麻天寿摇头:“不是。不过倒是意外发现了个好苗子。”
“是男娃还是女娃?”
“男娃。”麻天寿道:“许源。”
申大爷皱了皱眉,耐着性子道:“我们这些人早就被朝廷遗忘了,大人何必要把那一桩旧事再翻出来?对你没什么好处,反而会让朝中某些朱紫贵人对大人生出不满。”
麻天寿又摇头:“不是要翻旧事,这娃娃很合我胃口,天生就是干祛秽司的料,要是就此放过,我实在舍不得。”
申大爷却是会错了意:“大人开个价吧,要怎么才能放过许源?”
麻天寿哑然失笑,摆摆手道:“老哥戒心太重。罢了,若我是老哥也会如此。”
想了想之后,麻天寿又道:“不如这样,交给许源自己选择,可好?”
“这……”申大爷心里烦起了嘀咕,难道这大官儿真是好心?
“本官言尽于此了。”麻天寿起身准备告辞,目光扫过了申大爷的屋子,发现床头下放着几只酒瓶,便道:“下次若是再来,我给老哥哥带些酒,咱们可以边喝边聊。”
申大爷默不作声,把麻天寿送了出去。
下次若是能来,那就是许源已经进入祛秽司了。
可是申大爷实在不愿意接受这个安排。
麻天寿出了门,正要跟申大爷道别,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说话,申大爷的门已经砰一声关上了。
老头很不满。
麻天寿哑然失笑,摇摇头负手走了。
闲庭信步,一直走到了巷子口,才全身真正放松,后背顿时冒出来一层冷汗!
这申姓老者深不可测!
麻天寿在一旁看着老钱,而老钱毫无所觉,是因为麻天寿的层次远高过老钱。
而申大爷同样自始至终在一旁看着麻天寿!
申大爷忽然咳嗽点燃烛火的时候,麻天寿看似镇定,其实头皮发麻,眼皮直跳。
“不过,”麻天寿心中暗道:“这巷子里的人,似乎都有些问题,这申姓老者身体似乎也有些不便之处,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
麻天寿走出来的时候,巷子口的一片阴影忽然如水一般的涌动起来,两个祛秽司的校尉,抬着一只朴素的轿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麻天寿上了轿子,吩咐一声:“回去。”
两个“轿夫”便健步如飞,不多时便回到了县衙。
夜晚县衙的大门紧闭。
但是整个院子似乎笼罩在一层红光之中,夜晚游荡在城中的那些隐秘邪祟,望而生畏,轻易不敢靠近。
后院便是县令居住之地,但是县令乃是外乡人,赴任的时候,只带了四个家丁,一名书童。
到了此县就地收了一房侍妾,所以用不到后院这么大的地方。
祛秽司的人来了,便腾出来了一大半地方给他们落脚。
只不过麻天寿没有出面,县令一直以为祛秽司是以三等校尉傅景瑜为首。
若是知道麻天寿来了,他就不会去求见那位老爷,而是殷勤伺候在麻天寿身边了。
那位老爷已经致仕,麻天寿在交趾省权势如日中天。
傅景瑜迎接:“老师。”
他的眼睛发红,眼圈还肿着,看上去有些滑稽,但人还是一板一眼的。
麻天寿点了点头,径自进了屋。精修“算法”的严老在屋子里等候,起身迎接:“指挥。”
“坐。”麻天寿虚按一下。
宋芦奉上一杯热茶,麻天寿喝了一口,才道:“是陈良轩没错了。”
“真是他!”宋芦兴奋:“这可是条大鱼!”
“白天我让人故意泄露了一些消息,晚上果然就有人去河工巷,想要抓许源和林晚墨去的是‘鬼丁钱’,这人在南都的时候,就是专门给他干脏活儿的。”
傅景瑜和宋芦去河工巷的消息,是祛秽司故意泄露给陈良轩大老爷的。
所以陈良轩知道两个人去了,却不知道傅景瑜吃了亏。
带两人去的那个衙役,是本地某个大户的家人。
消息就是这么放出去的。
祛秽司的出现,让陈良轩产生了紧迫感。
若非如此,他可能会先派人暗中观察许源一段时间。
便是决定马上动手抓许源,也会调遣更加强大的修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