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 第95节

  许源黯然颔首:“前辈请节哀。”

  林子晋拍了怕老伙计的后背,实不知该说些什么什么安慰的话。

  “我能撑得住。”吕丘阳心中有一股火:“把这头邪祟诛除之前,我一定撑得住。”

  林子晋便点点头,让他来解说。

  “这案子最早是发在三个半月前,今天君安是第三十一个被害之人!”

  “老夫自告奋勇,来解说这案子也不是逞能,是因为老夫的确最合适。

  三个半月前第一次案发的地点就在老夫住的五柳巷,所以老夫是署里第一个赶过去的。

  遇害的是个年轻后生,名叫孔阿福,是城外九街铺来城里做工的,自己租住在巷子头的一间房子里。

  尸体被拖着挂在房梁上,五脏六腑都被邪祟吃空了,鲜血流的满屋都是。”

  “这之后,同样的案子便隔几天发生一起。间隔时间长则五天,短则两日。

  这些人都是在屋中,或者是在院子里被害,门上的门神完好无损,其中有几个大户人家,家里还有钦天监的黄历,我等也是费解:邪祟是怎么进去的?

  若是说邪祟强横到能无视门神和祥物,又似乎不像,那东西一次只害一人,若真是强得可怕,何必这样小打小闹?”

  “但今日……”吕丘阳咬牙切齿:“竟能直入祛秽司衙门杀人,难不成我们之前小瞧它了?”

  宋芦开口猜道:“这邪祟莫不是……在准备什么诡仪?”

  鬼巫山中头怪级别,都有能力施展“诡仪”。

  这般连续血食,的确有些像是邪祟在为某个“诡仪”提前布置。

  林子晋慢慢摇头:“我们考虑过这个可能。但是……三个半月的准备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三十多人说起来挺多,但对于一场需要准备几个月的“诡仪”来说,就显得有些少了。

  按照祛秽司以往处置类似事件的经验来看,需要几个月准备,血食数量至少也要数百。

  林子晋又说道:“这三个多月里,占城署上下也曾屈辱难当,比如吕巡检,就曾亲自带着手下的校尉们冒险夜巡,一直坚持了五天。”

  吕丘阳咬牙道:“我们巡城西,它便在城东吃人;我们寻城北,它便在城南为祸!五天害死了三个……”

  许源问道:“这么多起凶案,没有一点痕迹?”

  “现场满地鲜血,却都没有留下邪祟的痕迹。而且我们不敢留尸体过夜,验尸能得到的线索也就十分有限。今日……”说到此处,吕丘阳对许源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若不是许巡检,我们连君安被害前已经犯禁这些节,也会忽略过去。”

  众人一起皱眉:“何巡检为何会犯禁?”

  对于祛秽司任何一位成员来说,这都是不可能犯得低级错误。

  如果是临河、夜行这一类,有时被邪祟逼迫,可能不得已犯禁。

  但是“繁言”这种……莫不是邪祟有能操控身躯的诡技?

  

  许源心中还有别的想法,但也只是一个模糊的猜测,现在不适合说出来。

  这是侧厅的门被敲响,外面有人道:“大人,属下任宏。”

  林子晋正要开口说进来,忽的旁边一名检校敏捷得到了门后,轻轻拉开一条门缝,朝外确认了一眼,转身对林子晋道:“大人,是他。”

  “进来吧。”

  傅景瑜眉头深皱:何君安死在了南城巡值房里,让占城署上下成了惊弓之鸟。

  往日像这种衙门,夜里都是随便行走。

  邪祟绝不敢不长眼,钻到祛秽司署衙作乱。

  任宏的职务也是检校,进来后手里拿着一叠供词:“大人,今日跟何君安一起在南城巡值房的九名校尉,都已经问过了。”

  他将口供呈上,然后总结:“从有人最后一次见过何巡检,到发现他被害,只有两刻钟的时间。

  没有人看到有什么东西进了何巡检的屋子,更诡异的是,也没有任何人听到,何巡检的屋子里有任何声音。”

  林子晋道:“这邪祟有诡技隔绝内外!”

  那一叠口供在众人之间传阅,不多时就到了许源和傅景瑜的手中。

  许源仔细看了,可惜自己毕竟没什么经验,不曾看出问题。

  傅景瑜则是翻看了好几遍,然后才传给宋芦。

  林子晋摆手道:“罢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明日再去南城巡值房仔细看一看。”

  散去的时候,林子晋特意交代:“大家结伴而行。”

第127章 鼠异

  许源、傅景瑜、宋芦和于云航的房间连在一起,自然是一起回来。

  路上宋芦小声地抱怨:“占城署的人也太没用了,查了几个月什么线索都没有。”

  许源心中一动:是啊,三个半月了,占城署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回到住处,许源简单一看周围:这是一个独立的跨院,就只有他们四个住在这里。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

  大家各自开门准备进屋,宋芦脆生生的说了声:“师兄明天见。”

  至于许源和于云航,见不见无所谓了。

  两人便憋笑看着傅景瑜,傅大公子有些受不住,也赶紧进屋去了。

  许源对于云航挥了下手,刚跨过门槛,就听见宋芦的屋里传来“啊”的一声尖叫!

  三个男人飞也似的冲出来,傅景瑜踹门便闯了进去:“师妹、师妹!”

  宋芦躲在屋子一角,指着房间里的床上,哆哆嗦嗦说:“老鼠、好大一只老鼠!”

  “就一只老鼠?”

  三人一阵无语,但许源还是谨慎的过去,将床周围仔细检查了一番。

  床底下的墙角,有个老鼠洞。

  看痕迹,鼠兄应该经常由此进出。

  傅景瑜道:“我跟你换一间。”

  “万一师兄你那房间也有呢……”

  于云航这个小机灵鬼立刻便说道:“我们一起帮你检查清楚。”

  最后就真的仔细检查了一下傅景瑜那个房间,确保没有鼠洞,而且门窗严实,老鼠不能钻进来。

  但宋芦看起来,好像还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那师妹你就住这间,我们走了,你早点休息。”

  三人出来各自回房,许源洗漱睡下,大福卧在床边,却是扭来拧去,一直不得安生。

  许源正要睡着,这家伙忽然一身脖子,把许源身上盖的被子咬住扯下去,往自己身下一裹。

  许源起身看着它,大福便用蹼掌拍拍地面,示意这青砖铺的地面太凉太硬。

  许源无奈:“在家的时候,你也没这么多讲究。”

  大福不管,身子钻进被子,脑袋也跟着缩进去。

  许源又去旁边的柜子里找出一床被子盖上,吹灭蜡烛休息。

  睡到了半夜,许源忽然被一阵吱吱声吵醒,喷出一股腹中火,借着光亮一看,大福撅着屁股从床下叼出来一只大老鼠。

  这老鼠足有兔子大小!尾巴又粗又硬,像一根铁签子。

  它还想跟大福走几个回合,大福把它叼出来,大蹼掌pia一下甩过去,登时就把它打得头昏眼花,大福又用板夹一样的扁嘴,重重的在老鼠头上一凿。

  老鼠蹬着后腿,抽搐几下不动了。

  许源摸摸大福的头,以示嘉奖,顺便把腹中火在地上一扫,将那只大老鼠烧成了灰烬。

  虽说是在屋子里、虽说鼠尸没有接触诡异,但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然后缩回床上继续睡了。

  隔天清早起来,屋里的黄历就挂在床边的墙上。

  今日禁:

  街驰、醉酒、放炮、结亲。

  许源洗漱穿衣正要出门,眼神却忽然扫到地上有些异常。

  就在床边,离大福不远,有一摊灰。

  这灰是一口腹中火烧了昨夜那只大老鼠留下的。

  当中有个小凸起。

  许源用脚尖拨了一下,里面露出个蚕豆形状的种子。

  表面烧得焦黑。

  兔子大的老鼠都烧没了,怎么会留下一颗种子?

  许源皱眉起疑:“老鼠肚子里的?”

  许源又仔细检查了一下,从状态上看这种子似乎已经发芽了。

  但冒出来的芽也被烧化了,只剩下一点根部还嵌在种子里。

  种子上也不见什么灵性、阴气之类,便是有也被腹中火给化了。

  许源想了想,把这东西踢进了床下,当做什么都没发现,然后整理好官服,开门出去了。

  出门正遇到于云航,后者笑着招呼:“大人早。”

  傅景瑜也跟着出来,道:“今日不可骑马、乘车。”

  你是可以控着速度,让马慢行。

  

  但如果出了意外,马受惊了呢?

  于云航:“还禁醉酒,怕是城里又要出几个枉死鬼。”

  这禁“醉酒”和禁“饮酒”不同,禁醉酒就很坑。

  每到这样的日子,总有人心怀侥幸:我就喝一口、我能控制住自己。

  三人又等了一会儿,宋芦才出来,显然是精心化了妆。傅景瑜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再看一眼。

  “走吧,先去吃早饭。”

  四人走出跨院,院门外有个校尉等着,四人一瞧还是熟人:昨日拦着许源,没有腰牌不准进的那位。

  于云航嘴上不饶人,高声叫起来:“咱们快些将腰牌拿出来给这位校尉大人查验。”

  那校尉一张脸腾一下子红了,按着佩刀欠了欠身,不情不愿道:“属下郎小八,奉上官命,来听候诸位大人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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