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生,不弱于人,不求于人!”
墨翰脸上满是调侃,“当年洪门主三番五次,亲自将你请进天工洞成立铸兵堂时,你可是对我们不屑一顾的。”
能看到詹老头窘迫,墨翰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他机关堂是花钱的,铸兵堂售出一件宝器出去便能轻易赚取上百万两,外加各种物资,自然是炙手可热的很。
这些年他们机关堂可是没少被人诟病,说铸兵堂的钱都砸进机关堂这无底洞。
若非天工堡垒出世,为机关堂正名,扬眉吐气一番,说明了钱都花哪去的底气。
看着詹岩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墨翰也不敢刺激太多。
要真是逼得詹岩不顾面皮突然扑腾一声下跪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
徐云帆天资惊人,尤其锻兵技艺更是天赋异禀,被詹岩视为传承弟子,此事自然不能不上心。
“你且等着,当年我在一处典籍上好像看过类似之事。”
丢下一句话,墨翰转头走到一旁散落着各种古卷的书房中开始翻箱倒柜,徒留下有些发愣的詹岩。
约莫半个时辰后,墨翰从角落中翻出一卷已经焦黄了的犀皮纸,他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嘴里嘟囔。
“幸好老夫当年没用来擦屁股,这些可都是没什么用的了。”
说着,他扯着嗓子往外喊了一声。
“十三,过来给我收拾收拾书房!”
门外的墨十三:“……”
二人寻了一个无人地方,墨翰将古卷摊开放在桌上。
“极道寄托本是为了抵抗天地元灵灭绝,希冀等到有朝一日重新复苏,而存蓄自身意志的载体,算得上是夺天地造化的凶物,当年铸剑谷主便是被剑魄反噬,浑身精血化作三千剑芒透体而出!
如果没有大周女帝那妖婆娘的烂事,如今天地元灵被扬出来些,自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可坏就坏在这里,如今天地元灵再现两千年那般将散未散之象,倒是将这些极道寄托之物给激出来了。”
墨翰忍不住咧着嘴:“世人以为是大机缘,说不准是大凶险。”
话音落下,詹岩连忙追问。
“可有解法?”
“莫急莫急。”
墨翰枯指划过书页,仔细斟酌良久,最后手指停在某行蝌蚪状古篆:“需寻将死未死之人作鼎炉。其魂将散未散时,三焦玄关最易贯通。”
詹岩瞳孔骤缩。
“你是说,寻刚刚死去的人作为鼎炉,将那极道寄托负在对方身上?”
墨翰埋头继续斟酌字眼,最后摇头。
“条件太过苛刻,很难,所需要的材料至今也无,几无可能。”
詹岩心中一凉:“别无他法?”
“靠他自己,若能闯得过去,自然海阔天空,鱼跃龙门。”
詹岩久久不语,兀自不甘。
墨翰心中叹息一声,安慰道:“你徒弟天资绝世,那些极道寄托之物如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其中神异损了九成九,否则你那徒弟还能安然如样的站在你面前?”
詹岩闻言,紧绷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不少,微微点头。
“多谢告知。”
铸兵堂内,徐云帆居住的小院中。
徐云帆将皮囊平铺在案桌上,静静凝视。
回想起梦中那名女子的面容,隐隐和宁古塔矿洞下被挖出来的那块源古玉壁中的女子隐隐重合。
是她!
徐云帆心中翻涌情绪,从宁古塔中获取这具遗蜕时,他几乎没有细看过,因为极为坚韧且能卸力,还刀枪不入,韧性极佳的情况下。
他不是拿做当绳索,就是绑扎身上当做马甲,为此当初遭遇鎏金锏时还救了他一命。
眼下细看时,才惊觉这具形骸通体流转着月华般的柔光凝成了肌肤。
发丝散落如垂天之云,每一根都泛着初生鸦羽的黛青色,发梢三寸渐次透明,好似融进空气中的天蚕丝。
这是他当初绑扎马甲时,打结的地方。
当他指尖触及额角时,才意外发现竟有暖意顺着指腹攀升。
不似活人肌理的弹软,倒像抚过整块被地心火煨了千年的羊脂玉,温润中透着难以言说的绵密。
细看之下,皮下隐隐有霞光流转,恰似暮春时节掠过昆仑巅的流云,在瓷白底色里晕开淡淡金绯。
徐云帆眸光微凝,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以前触感稍带冰凉,只有穿戴在身上用他的体温辐射才会变暖,如今却自发温润。
皮囊五官位置,双唇保持着将启未启的弧度,唇纹细得要用晨露才能勾出轮廓。
最奇是颈侧淡青脉络,至如今依旧栩栩如生,似并非凡人血脉的走势,倒像雪松枝桠在琉璃上拓下的天然纹路。
顺着脊柱抚下,触感渐次生变。
腰窝处的肌肤泛起珍珠母光泽,指尖细细摩挲时带起几分细腻顺滑之感。
整具皮囊不见半分枯败,连指甲都如初剥的粉贝,甲面浮着层虹膜似的。
冰肌转虹晕,雪腮透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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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熔金堂练功区
只是看着这具皮囊,徐云帆心中就忍不住升起一种惊艳之感,内心下意识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想法。
下一瞬将这念头抛之脑后。
让他心中有些凝重的是,昨日这皮囊并未呈现这般光彩照人之相。
是因为打赢他,所以吸收了自己体内的纯阳内息造成的?
否则今日修行纯阳一气功时,潜藏在血肉深处的纯阳内息不至于会凭空少了。
“打赢我,便放过你……”
徐云帆细细咀嚼着这句话,眼帘低垂。
“我还真就不信了……”
他将皮囊翻了个面,摩挲着背脊处那一条裂口,当初那名如谪仙般的女子从源古玉璧跌落时,对方肉身渐溶,唯独出现这条裂口。
蓦地,徐云帆耳朵微动,迅速收起这件极道遗蜕,拉开房门时,就见到詹岩刚刚推开院门走进来。
“师父……”
詹岩面色略显沉吟,缓缓开口。
“……我从墨堂主那里查到些许信息,在现在恐怕无济于事,但兴许会以后能遇着也不一定,极道寄托之物,以如今天地的变化,想要立即吞噬绝无可能,只能一直纠缠,循序渐进,直到你再也支撑不住,所以还有相当长的时间来做准备。”
徐云帆听得有些许线索,忍不住神情一振:“敢问师父,需备何物?”
“玄阴玉髓的晶核,此物在天地元灵再起时也属珍品,可滋润身躯体魄,进而神魂不腐……”
看着徐云帆略有些哑然的表情,饶是詹岩也忍不住有点尴尬的轻咳一声,说道:“眼下虽处于末法年代,但经那老妖婆纠集香火教血祭,终究是有了些许元灵扬在天地,说不定能遇上。”
徐云帆点点头道:“师父,此事我会上心。”
“嗯,此事我会多方打听打听,你也用不着担心。”
说着,詹岩沉默了下,旋即话语一转。
“玉京道,玉京州赤霄山庄庄主王晟的三女儿身上的冰魄石,可以极大延缓极道寄托遗物的活性,兴许能压制相当长一段时间……那女娃先天不足,若非冰魄石压制,此刻应已泡在药汤里吊命,饶是如此,依旧时日无多,若你有机会,可将其拿到手。”
“……”
等詹岩离去,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
送走詹岩后,徐云帆缓缓坐下,回想着方才詹岩所说的法子。
寻一将死却未死透之人,将这极道遗蜕套进去,兴许有办法可以摆脱,但这个过程中所需要的珍贵宝物不说有没有听过,也许元灵充沛的时代中,这些东西只能算寻常之物,可如今这个时代,随便落一件出来,已经算稀释珍宝。
良久,徐云帆回到屋里,看着被他胡乱塞进被窝里面的皮囊。
犹豫了下,他直接裹成一团,塞进了床下暗格中。
天工洞也许其他没有,但各种机关巧簧却到处都是。
这处暗格机关,还是他亲手做的,外人除非是机关技艺高出他一大截,否则根本没可能找到。
也不再思索皮囊此事,接下来时间还长,就看看这所谓的极道遗蜕能不能熬过自己。
虽然心里依旧在想,但徐云帆也明白,此事不急于一时,按照师父詹岩所说,那极道遗蜕真想要借自己肉壳重生,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
他当即出门,顺手拎着玄钢矿镐就往地下的熔金堂练功区疾奔过去。
今日,他打算将技艺挖矿熟练度推升到大成。
只差个十几点熟练度,一天功夫的事情。
到了地下近三百丈时,周围的气温已经变得灼热不少,机关堂和天工部联合建造的六十多根换气装置正在不断喷吐地面信封,通过这座矿洞大厅传送到各个支线矿洞之中。
当徐云帆来到矿洞中厅时,便已经被许多赤膊上身,筋肉虬结的熔金堂弟子注意到。
一些弟子甚至走到近前与徐云帆打着招呼,徐云帆自然一一笑着回应,然后拎着矿镐寻了一处无人矿洞冲进去。
看着面前的崎岖的矿洞,徐云帆将矿壁上的汽灯流转亮后,吐了口气长气。
没想到出来这么长时间,兜兜转转竟然还是跑到矿洞来健身了。
徐云帆肩胛骨猛然隆起,玄钢矿镐撕开空气发出狼嗥。
镐尖撞上赤铁矿的刹那,臂肌骤然收缩成铁球,火星顺着绷紧的高耸肩颈肌肉滚落。
他赤裸的背脊浮起菱鼓肌肉,随着脊椎起伏如同活过来的隐约间竟然似一鬼面形状。
“当!”
三百斤重的赤铁矿应声崩裂。
碎渣溅在汗湿的胸肌上,却被皮膜轻轻一震,千钧撼岳锤中练就的反震之力直接将这些碎碴子崩成齑粉。
徐云帆吐气如雷,后腰肌肉群突突跳动,青铜色的皮肤下血管贲张似盘龙,手中的矿镐一下重过一下,。
矿洞岩壁簌簌震落铁砂,支线矿道猛地深处传来如闷雷般的闷响声通过崎岖的通道传进矿洞中厅,让不少熔金堂弟子都为之侧目。
“这力道也太大了吧!”
一名熔金堂弟子有些咂舌:“那位徐师兄的矿镐要是不小心落在身上,不得青一块紫一块。”
“青一块紫一块?”旁边身形似熊罴的弟子瓮声瓮气嗤笑道:“这位可是能轻易战胜藏锋阁首徒齐桓的,那玄钢矿镐尖落在你身上,怕是身子都会崩成两截。”
七丈外,得到徐云帆迈入熔金堂地盘消息的炎雨薇冲进矿洞内,眸光带着些许锐利和急迫。
在这种地方来练功,于她看来无疑是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