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锤击中拓跋烈护腕铁甲,精钢打造的护腕竟如薄纸般褶皱。
当第三锤裹着赤蛟虚影轰向胸膛时,蛮汉体内的真血突然活跃起来,那碗口大的血洞周遭的血肉在疯狂蠕动,想要复原。
“吼!“
咆哮的拓跋烈浑身毛孔都在渗血,虬结肌肉再度暴涨,铁甲碎片如飞蝗般四射,深深嵌入周围岩壁。
“给老子开!”
宣花巨斧抡出满月弧光,斧刃未至,徐云帆脚下岩地已裂开丈许沟壑。
他面色冷厉,剑眉倒竖,浑身肌肉高高隆起,将身上的甲胄撑得咯吱作响,赤蛟盘山劲在血肉中疯狂流转,玄钢百锻身发出锻铁淬火时的嗤响。
千钧撼岳锤法地龙翻身,带着雷火轰然迎上。
两股罡气相撞的刹那,十丈内的草木土石翻滚如浪,一片狼藉。
却见徐云帆双脚陷入岩层直至膝盖,玄钢战靴与岩石摩擦出大蓬火星。
拓跋烈斧柄铁链寸寸崩断,缠绕血雾的锁链碎片如毒蛇般扑向他面门。
徐云帆脖颈突然浮现赤蛟盘绕的纹路,张口喷出炽烈气箭。
血色锁链遇火即燃,焦臭的毒烟中,徐云帆手中重锤一转。
玄钢锤头自腋下倒贯而入时,拓跋烈真血发出近似哀鸣的声音。
徐云帆拧腰旋身的瞬间,赤蛟劲顺着锤柄灌入敌人体内,虬结肌肉下的骨骼发出冰层开裂的脆响。
蛮汉张口欲吼,喷出的却是燃烧的血焰。
“打个架怪叫个不完。”
徐云帆五指扣住斧背,玄钢指套与钨钢斧面摩擦出刺目流火。
赤蛟盘山劲第三次爆发时,周身三丈突然卷起烈焰旋风。
拓跋烈试图催动最后的真血,却发现心脏已被赤蛟气劲绞住,雷火麒麟锤已然重重抵住了他的胸膛。
撼岳锤法落下时,整片山崖都在震颤。
锤影化作九重山岳虚影层层叠加,第一锤震碎筋肉,第二锤轰断臂骨,当第七锤砸在天灵盖上时,拓跋烈膨胀的躯体突然僵直,皮肤表面浮现出蛛网状的裂纹。
最后的真血从七窍喷涌而出,却在接触锤风的瞬间燃成灰烬。
徐云帆收锤回撤时,蛮汉跪地的残躯轰然炸裂,漫天血雨中,唯有那柄宣花巨斧深深插入岩地,斧柄犹自颤动不休。
赤色蛟纹缓缓褪回背脊,徐云帆抹去嘴角血痕,玄钢肌肤上的灼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纯阳内息不断转化,迅速恢复消耗的劲力。
身躯已经被毁去大半的拓跋烈已经没死透,口中怪笑起来。
“你死定了,你身后的势力也会因你杀我而死,我叫,拓跋烈……”
他声嘶力竭大吼:“我乃大乾拓跋家第三子,虎侯拓跋烈!!”
咚!
重锤再次落下,将拓跋烈的脑袋崩成碎骨,确认对方死透后,徐云帆方才缓缓扣住雷火麒麟锤,反手抽出,抬头看向被吓得半死的大乾罗网军士。
看了眼视界上飘出十几道自己与拓跋烈对杀时,千钧撼岳锤法熟练度涨了足足八点。
徐云帆不语,足弓一踏,似猛虎出呷,猛扑而去。
几个呼吸后,将最后一名大乾的军卒锤杀,徐云帆抖落锤头上沾上的肉屑时,符晋一瘸一拐的走来。
他神情凝重道:“如今青州和沧州两地皆有大乾军队巡游,唯一的生机就是在只有往燕北州,整个燕北道的道城燕北城走。”
徐云帆侧过头看了眼不远处惊魂未定的一众妇孺,一边将身上碎裂得不成样子的甲胄撕扯下,摇头道:“师兄,人力有限,此非我等能救助,此世,太过心善先死的是自己。”
符晋嘴唇翕动了下,心中如何不明白徐云帆说的话。
他回头看着那一双双带着希冀目光的妇孺,心中猛地一顿。
很快,符晋犹豫的目光迅速坚定下来,看向徐云帆。
“师弟,此为我践行之道,若不将这些百姓送入燕北城的话,我终生不得心安。”
他昂首道:“此次护送有十八位江湖同仁,如今仅剩八人,若半途而废,那些仁兄的牺牲白白浪费。”
徐云帆将胸前半挂着最后一块残甲扯下,碎裂的玄铁片刮过锁骨发出刺耳声响。
他随手将染成暗红的甲胄抛进泥沼,盯着那些泥泞中夹杂的血迹道:“十八位的命填进去,就换来三十里地的路程。”
徐云帆喉间突然涌上的血腥气让他声音发低沉,“师兄该算得清,到燕北城还要多少个三十里。那拓跋烈,在大乾军中地位决计不低,此番被我打死,必然会面临大乾报复,这一路的人,走不掉的。”
呛啷一声,使链子枪的疤脸汉子突然折断手中箭矢。
箭头扎着的半张路引随风展开,正是昨夜战死的马帮少当家未寄出的家书。
“贺老六在的时候常说……”
他将染血的断箭插进发髻,“咱们这些野狐禅凑成的野路子,偏要活成贪狼吞月的阵仗,他的刀绞断三根肋骨才给我挣出活路。”
疤脸汉子扭头看了眼面色孤苦的百姓。
“我得接他的最后的遗愿。”
旁边的游侠儿纷纷附和,尽管各个都筋疲力尽,却无一例外,握紧了手中兵器。
徐云帆默然,他深深地看了眼符晋。
“师兄,此事我帮不了你。”
符晋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不该来的,天工洞不应该被牵连进来,大乾军队网罗了不少高手,一旦知晓你杀了拓跋烈,定然会实施报复。”
徐云帆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那就让他们来便是,这点,我倒是不惧。”
第204章 杀人者
他继续说道:“若师父知道你的事情,非但不会恼怒,反而会对你大加赞扬,若真抛下这些百姓,和那六道顶尖宗门又有何区别。”
符晋正要开口,徐云帆直截了当道:“我先下山吧,驾驭过来的巨鸢机关巨鸟已经被抖散架,想要回去,还是得徒步一段时间,师兄不用担心我,我修玄钢百锻身,战阵之中当来去自如。”
符晋面色复杂,心中千言万语终究化作一句。
“师弟万事一切小心,若不可为,定要保全性命退走,你是师父的希望,也是铸兵堂的希望,更是……神兵岭最好的传承者!”
他自然知晓徐云帆想要做什么。
徐云帆自然有自己的思量,这些百姓,他并不是太过在意。
他只是想试试,自己如今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方才与拓跋烈激斗,虽打得激烈,却还远远没有到他的极限。
而且,属性面板上面冒出来的熟练度上涨提示,更让他有些挪不动脚步。
只有与强者进行高烈度的厮杀,才会有如此效果。
属性面板的熟练度每提升一点,他所修行的武学自然越发熟稔一分。
憋了这么久,徐云帆自然想要试试自己到了什么地步。
如今燕北道大乾的高手基本上都聚拢在燕北城和九耀宗外围蠢蠢欲动。
以他将堪比换血境界拓跋烈锤杀的实力,只需要小心避开些洗髓,练脏境界的高手,又有纯阳一气功生生不息的特效,胸前还有参娃补气。
他有自信自己可以持续高烈度战斗七日不合眼。
徐云帆大步流星,一路冲下山时,正好看到一队正在山脚歇息的大乾军队。
他自然没有丝毫顾忌,脚下每跨出一步,地面被踏出一个浅坑。
徐云帆第九步踏在裸露的玄武岩上时,山道崩裂的碎石如同战鼓擂响。
大筋抖动间,脚跟踩进岩层三寸,让不少碎石蓬散开来。
山脚下正在饮马的斥候猛然抬头,看见烟尘中那柄七尺长的重锤,脸色瞬间惨白。
“敌袭!六合阵!起盾!”
都尉的吼声带着颤音。
十二面包铁盾牌刚结成圆阵,徐云帆的锤头已经砸在首盾的铜铆钉上。
略微菱鼓的肌肉,裹挟风雷之音,锤头三次震颤的力道层层叠加,精钢盾面直接崩得四分五裂。
持盾军汉哼都没哼一声,整个人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掀飞出去老远,生死不知。
徐云帆特意留了力。
炼肉境所带来身体素质强化超乎他想象,从昨日突破到现在,他能轻易感受自己的力量还在上涨。
一旦多些气力,一锤下去会将此人打成血雾。
第二锤横扫时,徐云帆后颈凸起的斜方肌如弓弦绷紧。
锤风卷起的砂石打在铁甲上噼啪作响,六杆刺来的钩镰枪应声而断。
他靴底铁掌与青石摩擦出的火星里,手中雷火麒麟锤掀起浊白气浪,重重落入阵中。
三息过后,一支三十人的队伍,被他杀进,徐云帆另一只手一抖链锤,雷纹钢锁链收缩,重新化作雷火麒麟锤,他一把扣住都尉的咽喉。
迎着对方的惊恐的目光,徐云帆问道:“你可知那拓跋烈是何人?”
都尉喉结在他的虎爪扣锁下滚动,铁护颈被捏出五道凹痕。
“正四品龙骧四镇节度使.”他咳着血沫,“掌……掌隼扬、玄戈、破阵、铁林四营,皆为中军精锐……佩……佩御赐百斤陨铁吞山剑……”
徐云帆了然,然后将都尉随手甩在地上。
“告诉你们大人,杀拓跋烈者,玄真门苏枕河!”
说完,徐云帆骑上最好的鳞马,朝着青州方向飞驰而去。
当夜,沧州翠波城。
铜漏将过子时,沧州翠波城军府正堂的烛火突然抖动了几下。
祁完山腰间鎏金螭虎带重重磕在紫檀案几上,震得十二枚青铜兵符叮当作响。
他鹰目扫过堂下浑身浴血的都尉,又盯着地毡上那具无头尸身,玄铁腰带处的狼头吞口,分明嵌着拓跋氏独有的乌兹钢纹。
他屈指弹开尸身左臂护腕,三道蛇形淤痕正在皮下游走。
这是拓跋烈家的真血散去,死后三个时辰才会显现的筋络异状。
“拓跋烈就这么死了?!”
那高瘦将军睁大眼睛,看着面前半跪在地上的都尉,又看着躺在一旁被锤得无完好一片的拓跋烈无头尸身。
若非那尸体散发的真血气息他熟悉无比,他都以为眼前都尉是特地来开玩笑。
饶是如此,他神情难以置信:“如今青州,沧州武道高手都被清洗了一遍,谁能杀得了他?!”
“祁将军……”
都尉面色苍白道:“那人自称是玄真门,苏枕河。”
“玄真门……苏枕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