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瑜直了身子,看着腰间挎着的铁镐:“若非那矿监府的分流,早就让你给我挖矿了,何至于此。”
他抬头看着徐云帆,冷声道。
“听到了吗?”
徐云帆默然了下,微微点头。
“我明白了。”
听到徐云帆的话,蒋瑜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微微点头:“若那张立像你这样的话,也不至于被我打死。”
张立是被这狗东西打死的!
徐云帆心中微微一堵,暗自下定的决心越发坚定起来。
看着蒋瑜迅速没入一条支系矿洞内,转眼不见身影。
晃晃悠悠爬起来的徐云帆死死盯着蒋瑜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少了这换取的饼子和清水,别说活不了一月,今晚他就会饿得昏死过去。
明明,明明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为何依旧有人踩在别人身上过活。
沉默少许,他回头看了眼守在矿洞出口位置的监工房间,里面隐隐传来的卤肉香味儿和酒香,让他腹中雷鸣。
徐云帆紧抿嘴唇,不能引起监工注意。
他紧了紧手中铁镐,随着蒋瑜消失在矿洞中。
蒋瑜几人或站或坐,看着站在洞口面前的徐云帆。
“哟,这不是蒋兄的奴才嘛,我记得,当初蒋兄教育奴才的时候,他可是让我记忆深刻。”
说话的人扭头看向蒋瑜,脸上带着一丝促狭。
“怎么着,今儿个心血来潮,饭都顾不上吃,要领他过来?
看你细皮嫩肉的,莫不是蒋兄荤素不忌,要不撅起屁股试试?听霍子仁说,他与那唇红齿白的书童玩乐也挺舒服的。”
旋即五人中爆发出一阵哄笑声,在这腐臭难闻,暗无天日的矿洞,算是难得的乐子。
说话的是崔业,犹记得是当初在玉京时,对方对待自己的仆从之狠,尤其是长得好看的婢女,只要被他看上,不出三天时间,就成一具满身伤痕的尸体从他房间抬出去。
洞内,仅有一根火把插在洞壁上冒着光亮,那微弱的光芒好似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徐云帆静静地站在地道的边上,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显得明暗不定,脸颊的阴影如鬼魅。
他紧抿着嘴唇,眉头紧锁,没有理会旁人说话,略微低垂眼帘,站在蒋瑜面前。
“把吃的还我。”
蒋瑜挑眉,被眼前曾经的仆人用如此不客气的话语对待,让他心中一阵阵恼怒。
他身子微微前倾,脸上挂着笑容,目光冰冷无比。
“吃的,没有,想要。”
他指着角落。
“那里有我们的秽物,你……”
话语还没说完,蒋瑜猛地瞪大了眼睛,就看到面前的低垂眼帘的徐云帆抬起双眼,死死盯着他。
紧接着,就看到徐云帆身体如浪起伏,手中抬起又落下的铁镐又急又快,尖锐的镐头一头扎进了他的脖子中,根本不是他这幅瘦弱身子能挥出来的。
就如挖矿,整个动作徐云帆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一掘一扯,一带!
蒋瑜脖子上一大片血肉被徐云帆用铁镐挖了下来,顿时间滚烫的鲜血溅开。
那蒋瑜捂着飙血不止的脖子,看着徐云帆眼睛一眨也不眨,带着些许茫然,轰然倒地,没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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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力贯双臂
旁边几名曾经的纨绔子弟哪里见过如此血腥的一幕,当即惊慌失措的往后缩着身子,有人要嘶喊出声时,徐云帆一抬铁镐,在昏黄火把照耀下,脸上溅的鲜血将他渲染似恶鬼。
“再嚎,连你也杀!”
崔业赶忙捂住嘴巴,一脸惊恐的看着徐云帆,剩下的三四人迅速从洞内逃也似离去。
闻着空气中的传来的骚臭味,徐云帆皱眉,强压下心中不适,低下身匆匆将蒋瑜身上的食物和两袋清水拿走。
得把这家伙找个地方埋了才行,监工会不定时巡逻,一旦被查到蒋瑜是被杀的话,自然会主动问话,到时若崔业再告发,自己极为被动。
至于崔业几人是否会主动告状监工。
徐云帆毫不担心,这些罪臣之后,想要告状监工,那就得做足了身死的准备。
罪臣之后,发配到这里,死是迟早的事情,早和晚而已。
矿洞自有一套规则,监工可以问你,但你不能主动问监工。
能下来到这儿,基本上都是罪大恶极之辈,怎会容你开口,矿监府自有一套运转机制。
能下洞的,多数是达官贵人,稍稍给那些监工许诺,自然会牵动人心。
矿监府怎会允许。
他舔了舔嘴唇,取出水囊灌下一大口后,迅速平复了心绪,拖着蒋瑜向隔壁几个矿洞里方走去。
好一会儿,慌不择路逃出去不知多远的几人才回过神来,有人喘着粗气,一双眼睛布满血丝,满是阴霾。
“那家伙,凭什么,他那小身板,咱又不是打不过!”
剩下几人也逐渐回过神来,心中又是羞恼,又是愤怒。
徐云帆身体比他们都要看起来瘦弱,竟然一时间被对方那一镐子的狠辣给震住,不敢上前。
“我可去他马德。”
崔业怒骂一声,当即提着手中的铁镐就要再去时,被旁边人一把拉住。
“等等,我们得从长计议,要是对方临死反扑,咱们有人受伤的话,可活不了多久。”
矿洞下方生存环境极其恶劣,一旦有伤口,基本上没有痊愈的可能,只能不断腐烂。
指望那些监工救你,兴许对方几鞭子就当场把你打死。
“要不我们去和监工说说,那奴才以下犯上,杀自己主子,简直目无王法,是滔天大祸!”
有人恨恨道。
其中一人嗤笑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咱们可是罪臣之后,你去和监工说?”
那人闻言,只得悻悻作罢。
崔业目光冰冷,手指紧紧握着铁镐。
“咱们四人,还打不过一个?”
他扭头看向几人。
“我打头阵,这你们也不敢?”
被徐云帆当众如此羞辱,他心有不甘,自然不会罢休,一想起徐云帆那副模样,心中除了涌现的恐惧,还有极大怨愤。
“去去去,不喝其血吃其肉我不甘心!”
几人闻言不再犹豫,俱都握紧了手中铁镐,向来时路回去。
将蒋瑜的的尸体拖进这没任何动静的矿洞最深处。
徐云帆喘了口气,就水吃下半块饼子,恢复了些气力。
再提起铁镐,没有丝毫犹豫便挥舞起来,一镐子下去,地下的矿石被他凿出一个巨大豁口,同时碰撞的力道一弹,铁镐高高扬起,腰腹微凝,肩臂微晃。
铁镐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弧度,重重落在脚下铁矿上。
接力之下,让他能保证用最小的体力得到最大的效率。
不过盏茶功夫,就挖出一个小坑。
徐云帆停下动作,有些莫名惊喜,每一次挥动铁镐,借助反冲力下,都能借力不少,甚至有些许轻松之感。
挖矿入门都这么厉害了,不知道五百熟练度继续进阶,能达到什么程度。
将蒋瑜的尸体掩埋,看不出痕迹后,徐云帆准备离去时,脚步蓦地一顿,扭头看着边上的正有一双眸子藏在暗处幽幽地看着他。
这双眼睛……
徐云帆心中微动,走近了些。
当看在阴暗中看清楚对方棱角分明的面孔,徐云帆面色略微变化。
“燕王?!”
大周皇族,燕王李浩渺。
前身记忆中,有这位燕王李浩渺的记忆,最后一次见他时,是在蒋府上参加蒋瑜之父,蒋阁老,蒋仆射的筵席。
大周皇族第一武道天才,道宗真传弟子,治国之才,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宅心仁厚,乐善好施……
当时集各种名号于一身,身形高大,宛如一棵苍松挺立,剑眉星目间透着与生俱来的英气,举手投足皆散发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可谓是帅气得恰到好处。
尤其一双眼眸极为清亮,让人望一眼就难忘。
如今,这位燕王四肢去了三,只剩下一条左臂虽然完好,但一条疤痕却从手腕一直延伸到手肘位置,俨然被挑了手筋。
脸上更被小刀划拉出三道狰狞可怖的疤痕。
若非这双眼眸,徐云帆还真认不出来。
他感慨道:“没想到燕王竟然也在这矿洞下,那女帝下手真狠。”
虽不知当时玉京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让这位燕王都沦落至此,无疑是那女帝下的手,否则一皇亲国戚,怎会差点被削成人棍,被丢到矿洞下自生自灭。
不过徐云帆猜测,大周女帝上位,自然要清扫朝廷,扶植支持自己的势力,否则又怎么可能以一介女子身坐稳江山。
身为根正苗红的李浩渺,自然是在清扫目标之中,听说罪名是勾结隔壁大乾朝,意图叛国,被削去双腿一臂。
“妖妇……”
李浩渺眼珠子动了动,靠着墙壁的他看了眼蒋瑜的埋葬处,视线挪向徐云帆。
“力贯双臂,腰马似浪,每次落镐准快有力,底子不错。”
说着,李浩渺下巴微微扬了扬,满是干裂的嘴唇翕动。
“尚书左仆射蒋明之子,他怎么了?”
“哦,刚才他挖矿太累,本想找个地儿休息,但没想到脚下一滑脖子磕在了一块尖锐矿石上,死了,我正替他收尸。”
看徐云帆面不改色,李浩渺嘴角扯动了一下,转而目光看向他怀中露出半点的饼子。
徐云帆见此,默默将饼子戳进怀中,不显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