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路披风锤,最后一式。
天倾!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异变陡生!
供奉台上的八臂三颅像突然剧烈震颤,中间那颗悲悯垂目的头颅缓缓抬起,空洞的眼窝中泛起血色光芒。
左侧怒目獠牙的头颅发出刺耳的尖啸,右侧空荡荡的眼窝中竟有黑雾涌出。
这三颗头颅,俱都望向殿外天空,似在期待什么。
一股无形力量骤然从神像扩散而出,让他无法寸进半步。
‘嗤!’
天边骤然传来一道洞彻云霄的尖啸之音。
徐云帆下意识扭头看去,便见一道金色流光自天边升腾而起,朝着这座佛殿激射而来。
无量不祥气息一散,左手一直捏着临字印的徐云帆身形一顿。
脑海中那道模糊身影彻底从雾霭中走了出来,清晰于灵台之间。
是我!
徐云帆心中一动,视界随之飘荡起一道信息。
‘你的临字诀入门了。’
‘临字诀 0/500 (入门)
特效:识微知著,灵犀通窍,神凝意定,神醒意觉’
刹那间,他脑海中顿时出现缕缕清凉气息,不断灌升腾至他大脑之中。
他感觉自己的大脑进水了。
一种被泡进水中的浸润感不断浮现浮现。
刹那间,他只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快了一大截,以往想不透武学关隘,只能一遍遍依靠苦练刷熟练度,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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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供天奉地,不如奉自己
更让他惊讶的是,眼前的世界仿佛变得比以往越发生动明亮。
就像是,取下了一层蒙版,色彩百分百还原。
徐云帆下意识按住太阳穴,指腹触及的皮肤竟在微微震颤。
古旧佛殿前,台阶上青苔的孢子飘散轨迹、底下蚯蚓正在不断滚动摩挲身体痕迹的频率、檐角铜铃内部细如发丝的裂纹。
这些原本需要刻意凝神才能捕捉的细节,此刻却如同暴雨般倾泻在意识中。
这时,无数修行记忆突然在脑海中显化。
他看到自己在一座山巅结庐十年,每日寅时立于绝壁观云海潮生,以期体悟天地印己心,求得精神升华蜕变。
无论烈日灼得他浑身蜕皮,还是深冬霜雪凝成冰甲挂在眉睫,徐云帆却始终保持着双手结临字印的姿势,直到某日朝阳刺破云层时,朝霞将云海染透金黄,他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明悟。
旋即,他缓缓起身,抖落褴褛上的厚重灰尘,一步一个脚印往山下走去。
记忆碎片突然切换至一冰雪绝顶。
他赤裸双足踏碎千年玄冰,每步都留下血莲般的印记。
在海拔三千丈的罡风层中,他竟解开裘衣直面天地寒风,任由冰晶割裂肌肤,只为参悟临字诀中“身心赤子,内外明彻“的真意。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他攀上传说中云顶天宫那刻。
修持数十载的临字诀终于破开心中束缚,内外洞一时,他终于看到居于天宫之中尊坐的先天神人。
这尊神人周身仙光雾霭翻腾,身形模糊不定,随着他精神逐渐干枯,神人终有所动,迈动步子,走下神台。
周围雾霭仙光似长虹破晓,在神宫中炸开。
徐云帆赫然看到这尊神人面貌,竟与他本身无二。
现实中,徐云帆瞳孔微震,心中升起明悟。
供天奉地,不如奉自己来的虔诚。
那些以前让他感到压力的存在,此刻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安详。
风声、鸟鸣、树叶的沙沙声,都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
他能感觉到微风拂过皮肤的触感,甚至能分辨出空气中不同气味的细微差别。
情绪彷如井水,波澜不惊,没有任何起伏。
冷静到了极致,似没有情感,整个身躯,被他完美把控,举手投足间,没有浪费分毫气力。
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在这一刻得到彻底掌握。
他仔细感应了下,这种类似于超感的状态,每秒都在消减他的精神力量,很难持久。
一旦精神力量干枯,继续维持下去的话,极大概率会造成神魂崩灭。
最多不过三个呼吸。
看着天边激射飞射而来的金色流光,老僧神情激动,再不复方才垂垂老矣,他长身一拜。
“力觉菩萨在上,灵觉已至!”
徐云帆不再犹豫,足尖踏碎脚下青石砖,整个身形暴退,瞬息隐入不远处的丛林之中,攀上一棵老松静默。
在金色流光飞落下来时,徐云帆方才看的清楚,这是一杆锏!
鎏金锏裹挟着金色流火轰然坠地,轰然落在寺庙庭院中。
嘭!
砖石崩裂的刹那,古刹穹顶的铜铃同时炸成齑粉。
边上丛林中,退出临字印状态的徐云帆瞳孔一震,看着庭院中那被鎏金锏砸出的一个大坑。
庭院内的土石翻滚着,如同波涛般倒卷,露出了下方密密麻麻的森然白骨。
那些骨头镶嵌在泥土之中,仿佛无数双空洞的眼窟直勾勾地盯着天空,数量之多,让人不寒而栗,整个庭院仿佛成了一座巨大的墓地。
如此数量,这偌大庭院内莫不是上万数。
血祭之法!
徐云帆紧紧盯着大坑中兀自散发淡淡金色光华的鎏金锏,眼眸中闪过恍然。
徐云帆心中一凛,早前听吕一提起过,神兵有灵,善恶不分,尤其喜食人气。若不能及时渡去煞气,一旦杀戮过多,神兵便会化作凶兵。
这口鎏金锏,据说是前朝大将的护身神兵,如今被引出,想必与这座力觉菩萨殿下的人葬有关。
只是,那力觉菩萨真的有灵智?
想必积云山深处地龙翻身,也是这力觉菩萨手笔。
庭院内,老僧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尘土,走到佛殿供奉台下的蒲团跪伏,口中大喊。
“恭迎菩萨入位!恭迎菩萨入位!”
话音刚落,那神台之上的菩萨像突然裂开无数细密的裂纹,黑色的雾霭从裂缝中涌出,翻滚着充斥整个佛殿。
老僧被雾霭吞没,但他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恐惧,反而神情更加狂热。
他高举双手,声如兽吼:“请菩萨临身,赐我不死!”
一时间,佛殿内的黑色雾霭仿佛嗅到了血食,开始疯狂钻入老僧体内。
这时,五道黑影自不同方位暴起。
东侧檐角处,一名武者身形如铁塔般魁梧,体态却似老猿般矫健,双手垂落竟过了膝盖,他的双脚指头比常人长出两倍有余,灵活得如同手掌一般。
此人身高近一丈,双臂筋肉虬结,高高隆起,双臂佩戴的玄铁护腕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纹路光泽,正大步流星地冲来,所到之处,高墙竟如纸糊般被轻易撞碎,而后踏入庭院之中。
西墙方向,一名红发壮汉翻墙而入。
他每踏出一步,脚下的青砖便如春日薄冰般瞬间炸裂。
举手投足间,他的赤发犹如燃烧的火焰般肆意舞动,周身体毛更似细微的火苗在身上轻轻飘荡,散发着一股炽热的气息。
更有人自断柱阴影中走出,身形如墨,稍不注意便消失不见般,袖中链刃如毒蛇吐信,随着他双手甩动。
抬头看去,一名断臂刀客已不知何时伫立在房顶之上。
北面墙头,一名手持玉笛、身着银色宫装的女子,仿若脚下生风般轻盈,轻飘飘地落在墙头。她柳眉轻蹙,冷哼一声。
“邪魔外道,拜一野神就妄图不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似老猿的武者面色冷峻,口中冷冷说道:“哼,今日这神兵当属我!”
说罢,当即大步朝着大坑冲去,想要抢先一步冲进坑中,一把夺住那神兵。
第66章 野邪神
“熊猴子,你以为这是你白猿门?”
“咔啦啦!“
红发壮汉落脚处青砖突然炸裂,十指竟深深插入石缝。
这个动作仿佛点燃了战局,五道身影瞬间化作残影。
东侧巨汉双腕玄铁护腕爆出火星,虬结肌肉突然膨胀三寸,竟将前方一座石亭撞成齑粉。
砖石雨幕中,红发壮汉浑身毛孔喷出硫磺味的热气,双掌拍地时,五丈内的白骨尽数化作赤红烙铁。
“阴山派的熔铁手?”
银笛女子足尖轻点飞檐,玉笛横吹竟引动满地白骨震颤,有质无形的音波骤然散开,竟然迅速将这些赤红烙铁迅速冷却,一股莫名气息如触手散开,深插地下的鎏金锏竟被无形力量拿捏出来。
“宝器?!”
红发壮汉咧嘴大笑:“想不到沧州天音门的人也过来凑热闹。”
黑影刺客的链刃却比这宝器玉笛所发出来的力量更快。
寒光闪过时,玉笛延伸而出的气劲被生生斩断,铁链毒蛇般缠向鎏金锏。
突然一柄断刀破空而来,将链刃荡开,刀柄末端赫然乱舞着锁链,随房檐上的刀客一扯,锁链猛然绷直,就要抽回断刀时,巨汉的脚趾如手掌般的脚趾伸出,一把抓住刀柄,猛然收紧,铁链顿时绷成弓弦。
“找死!”
刀客冷哼一声,单手弹动,铁链如钢锥刺入巨汉脚掌。
与此同时,赤发壮汉的拳头裹挟着炽热的气浪,直逼那如老猿般的武者。
继而,那如墨般的黑影悄然逼近,链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直取红发壮汉的后心。
银衣女子则轻抚玉笛,笛声悠扬,却暗藏杀机,手指弹动玉笛,便震出音波似刀,直逼那黑影。
五人瞬间战作一团,拳风、链刃、音波交织,庭院内尘土飞扬,气浪翻涌,上一个人要接近大坑,便会被下一人拖住,不得不抽身回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