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己懒惰不努力种田,自己愚蠢不懂储蓄粮食,自己贫穷却居然还娶妻生子。”
“就这些穷人,旱灾来了本身就是该死的,这么多银子拿去赈灾只会是白白浪费了。”
“反正只要再过几年,这些穷人又还会继续生更多的,他们根本不可能死绝的。”
梁进闻言,心中涌起一阵深深的失望。
他算是彻底看清了,这郡主与自己的三观简直有着云泥之别,如同两条永远无法交汇的平行线。
志向不同,注定了他们走的不是同一条路。
他原本还隐隐期待郡主能有一丝悔悟,可没想到,她竟然只有满腹的委屈和对灾民的鄙夷,这种冷漠让他感到心寒。
这让梁进也清楚,这种人若是继续存在,只会对更多灾民造成危害。
赵初夏见梁进沉默不语,心中愈发紧张,仿佛一只惊弓之鸟,急忙继续辩解:
“你都武功这么高了,怎么还一点眼光格局都没有?你不会真是为了那些穷人,就要杀我吧?”
“我可是郡主!我跟那些穷人不一样的!”
“别……别杀我!只要你不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赏给你!”
梁进听后,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寂静又血腥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
赵初夏也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话是多么的荒谬和无力。
她好不容易到手的赈灾银,早已如同梦幻泡影般被梁进抢走,如今的她,身无长物,又拿什么来赏赐这个大盗呢?
她虽有权势,可对于眼前这个无视权势的大盗而言,她的权势不仅毫无用处,反而可能成为一种威胁。
此时的赵初夏,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谈判的筹码,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就在赵初夏感到绝望如潮水般将她淹没之际,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心一横,咬着牙,垂着头,双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拉开了自己的衣服,声音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只要……你别杀我,我可以把我的身子……给你……”
说出这话的瞬间,强烈的耻辱感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几乎让她气得昏厥过去。
她可是堂堂郡主,金枝玉叶,千金之躯,体内流淌着尊贵无比的皇族血脉,从小到大,她都是众人簇拥、高高在上的存在。
而如今,为了求生,她竟然要向一个盗贼献身。
这种事,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哪怕只是有一丝这样的念头,都会觉得是对自己身份的亵渎。
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赵初夏直面自己的内心,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反而胆小如鼠,极度怕死。
她以前之所以觉得自己勇敢,不过是因为周围的人都畏惧她的权势和身份,对她阿谀奉承、唯命是从。
而今天,她遇到了这个胆大包天、无视她一切身份地位的大盗,尤其是这个大盗连钦差和缉事厂档头都敢毫不犹豫地杀掉。
在这样的人面前,赵初夏才看清了最真实的自己,那个懦弱、怕死的自己。
她匆忙宽衣解带,心中怀着一丝如同微弱烛光般的侥幸。
她清楚自己的美貌,也深知自己的身材堪称一绝,肌肤如雪,身姿曼妙,甚至还被称作长州第一美女。
以前,她对自己的美貌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对于她这样尊贵的身份来说,美貌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权力和财富才是她所追求的。
但此刻,她却无比渴望自己的美貌能成为换取性命的筹码,成为她在这黑暗绝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梁进看了一眼脱得光溜溜的赵初夏,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轻轻摇了摇头:
“郡主,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可不是那种劫财劫色的小蟊贼。”
“快把衣服穿起来吧,这样能走得体面一点。”
说完,他转身缓缓走开,脚步沉稳而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赵初夏看着梁进离去的背影,心中微微一怔。
这个大盗,难道真的不杀自己了?
她来不及多想,心中涌起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急忙手忙脚乱地将衣服穿好。
可她没有注意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是战傀荒行子!
只见战傀荒行子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他猛地将手中的血滴子狠狠按在了赵初夏的头上,血滴子内圈瞬间如同捕猎的野兽般猛地收缩。
伴随着一声沉闷而凄厉的声响,仿佛是生命消逝的哀号。
赵初夏失去脑袋的尸体缓缓倒在了地上,鲜血如泉涌般从脖颈处喷出,溅落在地上,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
远处的道路上。
尘土飞扬,如同黄色的烟雾弥漫开来,大量骑兵正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
这些骑兵装备精良,每一个人的战甲都由精钢打造,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兵器锋利无比,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这身装备甚至比大乾朝廷的许多正规骑兵装备还要好。
因为,他们是平城郡王精心豢养的王府护卫,是王府最精锐的力量,是平城郡王权力与威严的象征。
这群骑兵气势骇人,他们身姿矫健,骑在马上如同战神下凡,眼神坚毅而冷酷,仿佛一群即将奔赴战场的死神,对敌人毫不留情。
一群凶狠猎犬在一旁跟随他们奔跑,它们吐着舌头,发出低沉的吼声,时刻准备听从主人的命令,扑向敌人。
天空之中,几只猎鹰盘旋翱翔,它们展开宽大的翅膀,锐利的目光俯瞰着大地,仿佛在为骑兵们侦察着前方的动静。
在这一群骑兵的中间,一辆华贵的马车被小心翼翼地保护着。
马车由多匹膘肥体壮的马拉动,这些马高大威猛,肌肉贲张,每一步都迈得坚实有力。
马车上覆盖着厚厚的柔软皮草,那皮草光滑细腻,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一顶精致的伞盖高高撑起,伞面上绣着精美的图案,能够有效地遮挡烈日的暴晒,为车内的人提供一片清凉的天地。
在那厚厚的皮草中间,端坐着一名肥胖的中年男子。
这名中年男子体重起码有两三百斤,皮肤白皙得如同羊脂玉,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从未经历过风雨的洗礼。嘴边留着两缕修剪整齐的黑色胡须,胡须微微上翘,透着一股威严。
他的眼睛在层层肥肉之中眯成一条缝,但偶尔闪过的目光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整个人威严无比,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让人望而生畏。
他,便是平城郡王赵岩!
这辆马车四面敞开并未封盖住,平城郡王坦然地直面风沙,使得它看上去更像是一辆威风凛凛的战车。
事实上,这辆马车在早些年确实是一辆战功赫赫的战车。
平城郡王的祖先,当年便是乘坐这辆战车南征北战,驰骋沙场,立下了无数汗马功劳,为家族赢得了无上的荣耀。
如今,平城郡王收到了来自女儿赵初夏的求救信号,心急如焚,仿佛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他立刻亲自带兵出征,毫不犹豫地启用了这辆承载着家族荣耀与历史的祖先战车。
“加速!”
平城郡王坐在马车上,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怒吼连连,声音如同洪钟般在队伍中回荡:
“给本王加速前进!”
“那逐影胆敢殴打本王千金,本王绝对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决绝,仿佛要将那个胆敢伤害女儿的人碎尸万段。
他的命令迅速如电流般传递下去,整支骑兵队伍如同听到冲锋号角的战士,瞬间爆发出更强大的力量,再度提速。
马蹄声如雷,滚滚向前,仿佛要将大地踏碎。
平城郡王这一生总共有十九个儿子,可女儿却只有赵初夏一个。
赵初夏自出生起,便如同璀璨的明珠,在王府中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她备受十九个哥哥和父王的宠爱,从小到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谓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如今居然传来女儿被打的消息,这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瞬间引爆了整个王府的愤怒,让每一个人都为之疯狂。
甚至平城郡王不假思索,直接亲自带兵出征。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让那胆敢伤害自己宝贝独女的逐影付出惨痛的代价,让他知道伤害自己女儿的后果是多么可怕!
骑兵队伍一阵疾驰,速度如风,仿佛要与时间赛跑。
很快。
一大片行帐出现在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只不过此时,这片行帐正被熊熊大火所吞噬,黑烟滚滚,直冲云霄,仿佛一条黑色的巨龙在天空中盘旋。
大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里刚刚经历的惨烈与绝望。
看到这一幕,平城郡王的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蛇,爬上了他的心头。
“快!快过去看看!”
他嘶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那是对女儿深深的担忧,仿佛下一秒就会失去她:
“一定要找到初夏!”
骑兵们立刻如离弦之箭,迅速冲了过去。
他们纵马在行帐之中穿梭,马蹄扬起的尘土在空中飞舞。
每一个角落,每一处营帐,他们都不放过,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
等到平城郡王的马车缓缓来到行帐营地外的时候,骑兵们已经完成了对营地的搜查,纷纷前来汇报。
“王爷!整个营地里无一活口,所有人都被杀了!”
一名骑兵单膝跪地,神色凝重,声音低沉地说道:
“无论是长州官府里的同知、守备等大小官员,还是缉事厂的档头,甚至是朝廷派遣的钦差大臣,都未能幸免!”
“郡主她……她也……”
说到这里,骑兵们纷纷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悲痛与愧疚,仿佛是他们没有保护好郡主,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只见几名骑兵抬着一具尸体缓缓走了出来,那正是赵初夏的尸体!
平城郡王看到这一幕,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他身子一晃,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幸好侍从眼疾手快,急忙上前搀扶住他,才让他勉强稳住身形。
“初夏啊……”
平城郡王看着女儿的尸体,泪水夺眶而出,忍不住老泪纵横,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中充满了悲痛与绝望,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痛苦都宣泄出来。
他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住马车的边缘,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女儿渐渐消逝的生命。
强烈的悲痛过后,便是如熊熊烈火般燃烧的仇恨。
这种仇恨,使得平城郡王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双眼之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他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