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他身上迸发的气息仿若翻涌的黑色汪洋,席卷八方,威压之盛,令在场诸多道祖瞳孔骤缩,眼神中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要知道,自姜云上次于归渡河畔与化生恶战,不过短短数万年光阴。
在道祖们动辄以纪元为单位的漫长寿元里,这不过是弹指一瞬,按常理而言,实力绝难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然而此刻,姜云身上散发的气息,却如燎原之火,比往昔不知壮大了多少倍,似有毁天灭地之威。
若此刻的姜云再与当年的归渡、化生交锋,那两位魂河道祖,怕是要落得个更凄惨的下场,被打得灰飞烟灭亦未可知。
一众道祖皆是骇然色变,万万没想到姜云的实力竟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实现这般恐怖的跨越。
孔尊更是大惊失色,双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姜云,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心中警铃大作,生出浓浓的危机感。
可转瞬之间,他眼中却又闪过一抹疯狂的欣喜,仿若饿狼瞧见了猎物,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只见姜云头顶虚空剧烈震颤,仿若被一只无形大手肆意揉捏,一道漆黑如墨的祭坛虚影缓缓浮现。
那虚影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诡异气息,似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哀嚎,又似蕴含着毁灭诸天的恐怖力量。
在孔尊眼中,这祭坛虚影哪里是什么神秘之物,分明就是姜云违背约定的铁证!
孔尊仰天大笑,笑声如夜枭嘶鸣,震得虚空嗡嗡作响。
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指,直指那祭坛虚影,声嘶力竭地咆哮道:“道源!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众道祖皆知,姜云来自界海,作为新生代道祖,按常理绝不可能拥有数片祭坛碎片。
可如今,这虚影就这般堂而皇之地悬浮在姜云头顶,有两三处凝实的地方,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众人不信。
这,就是姜云违背四大本源地约定的铁证!
而众多地府道祖也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心中明白,若姜云真的违背了约定,那么孔尊便师出有名,有足够的理由对他施以重罚。
很多人也不认可姜云擅自外出的行为,万一招惹到荒天帝的注视,那倒霉的可是所有人。
谛天道祖立于虚空,周身萦绕的黑雾如活物般翻涌不定,万千思绪在脑海中炸开,恍若星河倒卷。
他不希望看到地府道祖被孔尊镇压这种情况,无论是出于何种原因。
须臾间,他眸光陡然一亮,似在混沌迷雾中窥见一线曙光若能让姜云释放已镇压的归渡道祖,或许能熄灭孔尊这团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
这念头刚起,谛天便如离弦之箭跨出一步,黑袍猎猎作响,竟带起一阵腥风血雨。
他喉间滚动,正欲以三寸不烂之舌斡旋这场纷争,嘴角甚至不自觉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
这绝非幸灾乐祸,实则是他早将算盘拨得噼啪作响八道轮回的浩瀚伟力,姜云的崛起已经不可阻挡,他不想卖个人情。
若能借此机会助姜云渡过劫难,日后定能与这尊崛起的新星结下善缘,届时八道轮回的力量为己所用,称霸地府指日可待!
然而,就在谛天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充当和事佬的刹那,姜云那低沉却清晰的声音,仿若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众人的心坎上:“孔尊道祖,我确实外出寻找祭坛碎片,但不知我犯了何罪?”
此言一出,整个地府仿若被按下了暂停键。
十八重深渊的呜咽声戛然而止,虚空的气氛都凝滞不前,就连飘荡的幽冥鬼火都失去了光泽。
众道祖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违背四大本源地铁律,私自闯入祭海争夺碎片,这等行径,犯了大忌,姜云竟还敢当众质问?
孔尊周身魔气轰然暴涨,如同一头被激怒的太古凶兽。
他头顶悬浮的魂河虚影剧烈翻涌,漆黑如墨的河水倾泻而下,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裂。
“姜云!你这是在颠倒黑白!”
他的怒吼声震得地府天摇地动,十八重深渊的禁制都泛起层层涟漪,无数冤魂在声波中化作飞灰。
就连向来超然物外的冥狱道祖,此刻也微微皱眉,周身缭绕的幽冥之气变得愈发冰冷。
他本寄希望于姜云能崛起,凝聚地府散沙般的势力,成为他冲击仙帝境界的得力臂助。
可如今姜云公然违背约定,无异于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只见冥狱道祖神色淡然地后退半步,周身气息与地府众人瞬间割裂,仿若将自己置身于另一个时空,摆明了要与这场纷争划清界限。
一时间,姜云仿若被千夫所指的孤臣,在这风云变幻的地府中,独自面对漫天的质疑与怒火。
第758章 诡异一族的弱点!
目睹冥狱道祖那退后半步的微妙举动,无数道祖心中皆是一沉。
要知道,冥狱道祖的实力在众道祖中堪称冠绝,其周身缭绕的幽冥死气已凝炼出仙帝雏形,若他肯站在姜云身侧,便如同一尊万古不朽的神山横亘在前。
尤其是这里还是地府,任凭孔尊掌握多少罪证,也不过是蚍蜉撼树。
“唉,道源这是自寻死路啊!”
一位镇守枉死城的老魔摇头叹息,眼中满是惋惜。
他仿佛已看到姜云被镇压的景象。
那祭坛虚影如跗骨之蛆,姜云却偏要在孔尊的獠牙下狡辩,岂不是将冥狱道祖的情面踩在脚下?
在他看来,若姜云肯低头认错,以冥狱的霸道,至多让他面壁千年便可了结,何至于落得不被帮助的境地?
谛天道祖本已踏出的半步骤然顿住,黑袍下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他望着冥狱道祖周身那层隔绝内外的幽冥光罩,心中算盘噼里啪啦作响:没了冥狱撑腰,就算他提出释放归渡道祖的折中方案,孔尊又岂会善罢甘休?
恐怕届时姜云不仅要被镇压,连带着他谛天也要被魂河的魔焰灼烧。
他暗自思忖,或许此刻退回人群才是明哲保身之策待姜云被镇压,八道轮回群龙无首,那遍布六道的轮回之力,岂不是成了他囊中之物?
念及此,谛天缓缓退入阴影,看向姜云的目光已带上了几分审视。
一时间,地府道祖们心思各异。
那些平日里与姜云称兄道弟的道祖,此刻纷纷将目光投向地府的另一端,仿佛多看一眼便会惹祸上身。
唯有后冥立于血河畔,周身地狱冥火的气息外泄熊熊燃烧,将周遭的幽冥死气烧成齑粉。
她盯着孔尊头顶翻涌的魂河虚影,美眸中没有半分惧色,那紧握的双拳已渗出火光若孔尊敢对姜云动手,她也要挡在前方!
孔尊见状心中狂喜,冥狱的退让让他如释重负,仿佛已看到姜云被镇压在魂河底的景象。
他这次没想到能轻易镇压姜云,毕竟此处是地府,想试探一下这边的态度,为了以后发难。
没想到姜云竟然直接承认了,才让他这么轻松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后冥周身那焚灭万物的火光时,心中却猛地一凛这女人体内的地狱冥火,似乎比数个祭元前更加炽烈了……
孔尊眸光微凝,死死盯着姜云身侧周身萦绕着地狱冥火的后冥。
姜云的轮回道焰本就如同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蕴含着足以焚尽诸天的恐怖力量,而今若再与后冥那能灼烧神魂的地狱冥火相呼应,两股力量交织,恰似天地间最锋利的双刃剑,就算强如孔尊,也不愿轻易与这样的强敌正面对抗。
他心中暗自思量,眼神中透着一丝狐疑。
他对后冥了解不算太多多,只知道这些祭元来后冥向来行事低调,一心在地府闭关,大祭出面都少,和其他道祖交集不多。
究竟是何等缘由,让她甘愿为姜云出头?
孔尊眉头紧皱,在心底默默推演,他深知,只要不将姜云逼至绝境,以理相逼,或许还能让后冥保持克制,不至于当场翻脸。
“罢了。”孔尊心中幽幽一叹,这叹息声如同一缕轻烟,却饱含着几分无奈。
眼前本是能让姜云栽个大跟头的绝佳时机,可后冥的存在,就像横亘在他复仇之路上的高山,让他不得不有所忌惮。
他暗自揣测,或许正是因为背后有后冥这尊强援,姜云才敢如此坦然地承认违背约定之事,有恃无恐地直面他的质问。
地府终究不是他的主场,不过只要能轻易镇压姜云,妥协一些也无妨。
但孔尊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坚信,只要姜云继续在诡异一族呆着,日后必定还会露出破绽,那时便是他再度出手的良机。
这般想着,孔尊眼中的不甘渐渐化作冷厉,他整了整衣袍,周身魔气翻涌,沉声道:“姜云你若是没有其他话说,那就乖乖被我镇压,这是对你违背约定的惩罚。
如果你不反抗,那么四个祭元之后,我自然会将你放出。”
他刻意放缓语气,这看似强硬的话语中,实则藏着妥协的意味,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摆放的棋子,只为稳住后冥。
孔尊这番说辞,表面上义正言辞,实则不过是披着正义外衣的私怨宣泄。
姜云昂首挺胸,周身道韵流转,神情从容淡定,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姿态,仿若面对的不是威胁,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孔尊的威胁,在他眼中,不过是虚张声势,根本无法动摇他分毫。
“孔尊,你这话就大错特错!”
姜云的声音清朗如钟,字字句句穿透地府弥漫的幽冥雾气,在十八层深渊间激荡回响,不卑不亢的气度仿若一柄出鞘的利剑,直刺苍穹。
“四大本源地的约定固然如山,但谁说违背便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诸位道祖,继续侃侃而谈,“不得外出招惹上苍,这约定的初衷,本就是为护我等道祖周全,避免那荒天帝的恐怖剑光降下,酿成大祸。”
说到此处,他微微一顿,语气陡然加重,“若有道祖一意孤行,违背约定后招致重伤陨落,致使大祭受阻,这般行径,自然是不可饶恕的大罪!
可若是未曾引发任何恶果,反倒有所斩获,又怎能轻易定罪?”
当“大祭”二字从姜云口中吐出时,他的眼中瞬间燃起两簇狂热的火焰,那神情仿佛虔诚的信徒在诉说着至高无上的圣典。
于地府这片诡谲之地久居,姜云早已将伪装融入骨血,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如同精心雕琢的玉器,找不出半分破绽。
他深知,“大祭”乃是所有道祖心中最敏感的弦,轻轻拨动,便能让众人失了分寸。
这番言论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地府道祖间激起千层浪。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认可。
乍一听,姜云的话似是强词夺理,可细细琢磨,却又暗含几分道理。
四大本源地的约定,本就是为守护道祖安危、保障大祭顺利,而姜云此番行事隐秘至极,除了一直暗中监视地府的孔尊,竟未惊动任何势力,既未造成恶果,还似有所得,若就此定罪,确实难以服众。
“哼!一派胡言!”
孔尊怒不可遏,周身魔气如汹涌的潮水般翻涌而出,仿若要将整片地府吞噬。
他头顶的魂河虚影剧烈震颤,漆黑的河水倾泻而下,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变形。
他死死盯着姜云,眼中的寒意如万年玄冰,与身上翻涌的怒火形成鲜明对比,一冷一热交织,尽显其怒到极致的癫狂。
轮回路外一些匍匐在地的轮回奴,感受到这股恐怖威压,浑身战栗,仿佛下一秒便会被碾成齑粉。
孔尊先前主动退让,那看似妥协的姿态,实则暗藏玄机,如同老辣的猎手布下天罗地网,只为将姜云稳稳捕获,避免任何变数横生。
他心中早已有了盘算,甚至在心底勾勒出一幅图景,待成功镇压姜云,他的威名必将洗刷前耻,重现往日荣光。
然而事与愿违,姜云一番言辞,恰似一柄锋利无匹的宝剑,瞬间斩断了他的如意算盘,令局势急转直下。
就连向来超然物外的冥狱道祖,此刻也眉头轻蹙,眸中泛起思索的光芒,仿佛被姜云的话语触动了心弦。
姜云这些年发现了,提及大祭都是最重要的。
见孔尊面色铁青,怒意翻涌,姜云唇角勾起一抹从容的笑意,那笑容似春日暖阳,却暗含锋芒。
“孔尊道祖,你莫非是觉得我这番话不对吗?如果你有什么看法,尽可以说出来!”
他语调轻快,仿若在闲聊家常,但在场道祖皆是老谋深算之辈,怎会看不出这是赤果果的挑衅,犹如在孔尊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把油。
“你……”孔尊咬牙切齿,喉间发出低沉的怒吼,心中的憋屈与愤怒交织,却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反驳。
他怎么能说为了大祭着想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