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拱手道:“想请你师父帮我打一个剑鞘。”
汉子露出为难的模样:“不瞒公子,我师父五年前就已经不再铸剑了。”
“为何?”
“家师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能再铸剑了,至于剑鞘,虽然不如铸剑那么耗费精神,但……”
虽然汉子的话没有全部说完,但沈浪完全明白了。
“既然如此,我们自然不能强求,不过,不知道能否进去见你师父一面,我有几个问题想向他求教。”
“行啊,公子请跟我来。”
沈浪跟着汉子往后院走去,经过大厅的时候,看见几个汉子在那里热火朝天地干着活,这样炎热的夏日,在火堆旁辛勤劳作,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被汗水浸透的衣裳上似乎写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朱五在沈浪旁边悄悄感慨:“我上次来的时候也有几个汉子在这里干活,不过好像不是现在的这几个。”
“你好几年前来的,也许人家已经出师了。”
朱五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你说的好有道理,听君一席话,还是一席话。”
沈浪不想在别人家里动武,只能假装没听见朱五的废话。
前面的汉子在领路的时候不时看向沈浪腰袢的宝剑,倒不是这汉子有多喜欢沧浪剑,而是很奇怪为什么沈浪这样的公子会把一柄没有剑鞘的宝剑带在身上。
这明明是剑客才应该做的事,汉子听闻江湖中有的剑客就喜欢戴没有剑鞘的宝剑,这样方便挥剑。
而沈浪明明就是贵公子,怎么会学人家剑客佩剑。
汉子只能叹息自己不懂有钱人的世界。
这宅子不小,大约有三进。前面第一个厅是用来打铁的地方,第二个厅大约就是用来会客的,虽然是铁匠铺,院子里却长满了花草,而厅里也摆放了鲜花,盛开的鲜花让这屋子顿时亮堂起来。
“请两位公子稍等,我去后院请师父出来。”
沈浪点头。
待汉子出去后,朱五仔细打量屋子,摇头感慨道:“要不是经过刚才的地方,你要说这里是一户读书人的家,我也是相信的。”
沈浪皱眉:“你不是说你上次来过,只是没见到屈大师吗?怎么你的表现好像你压根就没来过。你的话到底能信几分?”
朱五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几分尴尬,为了缓解气氛,朱五双手靠在背后,抬起头作沉思状:“这要从上次来到小镇开始说起……”
“今晚有热闹,你去不去?”
沈浪施展魔法,打断了话痨朱五的回忆。
“热闹?”
朱五的兴趣顿时被挑起来了:“说来听听,反正我今晚无事,与其与胭脂大眼瞪小眼,不如陪沈兄你一起去看热闹。”
“只是不知,这热闹是在青楼、戏台、乐坊还是画舫……”
“在寺庙。”
朱五愣住了,不可置信,再次确定:“寺庙?”
沈浪点头。
朱五拍了拍脑袋:“我竟然忘记答应了今晚要陪胭脂姑娘赏月,你看我这记性……”
沈浪突然正了正衣裳,朝后门处瞧去。
朱五这才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看向沈浪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探究,为何沈浪的感知如此灵敏。
一位身形消瘦的男子在汉子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脚步有些蹒跚,看年纪并不大,还没到蹒跚的岁月。
“屈大师!”
沈浪作揖道。
屈恒看向沈浪,剑眉星目,嘴角微微上翘,自带三分潇洒。目光渐渐下移,看见了沈浪腰袢的沧浪剑,瞳孔微缩。随即打量旁边的朱五,一位俊美的公子。
朱五抿了抿嘴,屈恒打量沈浪的时间比打量自己的时间要长了最少两个瞬间,看来自己确实在女子那里更受欢迎些。
“不知公子姓名。”
“在下沈浪,见过屈大师。”
“哦,在下朱五,也见过屈大师,几年前,我与朋友一起来见……”
屈恒微微点头:“坐,胖虎,沏茶。”
汉子应声而去。
沈浪:……胖虎,哪里胖,哪里虎?
“沈公子的佩剑是一把绝世宝剑,如果再早几年来找我,我一定会尽力帮它打造一把合适的剑鞘,可是现在……”
屈恒猛地咳嗽了几声。
“屈大师是受过内伤一直没有痊愈吗?”
屈恒猛地抬头,眼神锐利,一点都不像是脚步蹒跚之人,瞬间,锐利的眼神消失,又变成了一个消瘦的中年汉子。
“我幼年曾得一位高僧传授过一门高深的内功心法,据说对治疗内伤有奇效。既然屈大师的伤势久未痊愈,不如让沈某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
“如果侥幸能医,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求大师能尽心帮我打造一副合适的剑鞘。”
屈恒沉吟良久,终究是点头道:“得之我命,失之我幸。昨日心中偶有波澜,随即找道士算卦一番,说今日得遇贵人,我以为是胡道士胡说,没想到就落到了沈公子身上。”
朱五目瞪口呆,这个屈恒怕不是个神棍吧,不过就算是神棍,遇到沈浪这个骗子,还指不定谁把谁骗得底裤都没了。
不见自己那个眼高于顶的妹妹都被沈浪给骗的芳心暗许嘛。
沈浪笑了:“胡道士是?”
“是旁边深山里一个道观的道士,平日里疯疯癫癫的,偶尔清醒,清醒时必要喝酒。只要喝酒,必然要来镇子上打酒。我昨日出门正好碰见了他,就让他算了一卦。”
“这一卦正好值一罐酒钱。”
“沈公子说得极对,正是一罐酒钱。”
朱五听得目眩神迷,打定主意,一定要去这个道观拜访下这个疯道士,给自己算一算姻缘。
“请伸出手。”
沈浪按住屈恒的手腕。
明玉功劲气探入,在屈恒的奇经八脉走了一圈,发现屈恒不仅会武功,而且武功还不弱。只是这劲气走到胸前膻中穴时颇有滞感,似乎这里受过重创。
联想到刚才屈恒的咳嗽,沈浪心里似乎有了计较。
“如何?”
看来屈恒很信这个胡道士,虽然沈浪年轻,但也深寄希望。
“你曾经与人动手,伤了胸口的经脉,导致你劲气不通,日积月累,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沈浪皱眉:“如果说只是胸口的经脉,也断然不至于会像这样,所以,你还有积年的暗伤?”
屈恒神色黯淡:“我的气海穴曾经也受过重创,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多年,只是一个铸剑师?我不及我师父的一二,给我师父丢脸了,可惜我的徒儿有资质的不多,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镇子上了却残生。”
朱五皱眉道:“屈大师,别的我不敢说,只是铸剑这一块,你已经是大师了,谁提到你,不得竖起大拇指?”
屈恒摇头:“我曾经立誓要铸出比肩干将莫邪的名剑,现在,连拎锤子的力气都没有了。武道的路断了,梦也断了。”
沈浪笑了:“所以,你遇到了我,我恰好又都懂点。”随即扭头向朱五道,“把门都拴上,我要替屈大师疗伤。”
“现在?”
“择日不如撞日,先看看效果如何。”
屈恒露出几分期盼:“沈公子,如果你能治好我,别说痊愈,就算只是一半,我也能为公子锻造出一副合适的剑鞘,配这把绝世名剑。”
沈浪微微一笑:“还请屈大师,放松心情,不要抗拒我的劲气。”
《天绝地灭疗伤篇》再出江湖,再创奇迹。
一炷香后,沈浪收功。
“大师觉得如何?”
屈恒缓缓运行劲气,经过奇经八脉,曾经如针痛般的刺痛感没有了,气海穴也能攒住内力,胸口处也隐隐有了暖意。
这多年了,第一次可以畅通无阻地运行内力,屈恒睁开双眼,一脸的惊喜。
“沈公子,沈大师,沈神医,我……”
屈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转好。
朱五也惊呆了,原来沈浪不是神棍,他是真会疗伤。
可是这世上又有什么神功的疗伤效果如此明显?朱五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如果不是这里是他带沈浪过来的,他都忍不住要怀疑这是不是沈浪与屈恒串通好做下的局了。
“不敢说全好,但也能好了一半了,只要屈大师坚持每日练功,这内伤终有好的一天。”
屈恒站了起来,这一瞬间倒真有几分大师的风范。
“沈公子,大恩不言谢!我找了多少大师都束手无策,我甚至都寄希望于满天的神佛,没想到……”
“沈公子,这剑鞘的活我接了,银子的事休谈,给我十天时间,我一定锻造一副绝世的剑鞘屈配这柄绝世的宝剑。”
沈浪把沧浪剑递给屈恒,屈恒反复打量,反复摸索,良久,把剑还给沈浪:“所有的细节我都记住了,明日开始起火!”
“今天,沈公子,你们一定要留下来,我带你们去见一见山上的那个疯道士,和他讲,我终于找到我自己的道了!”
朱五心里好痒,正想一口答应下来。
“屈大师,我十日后再来取,今晚有件急事,我必须快马加鞭赶回洛阳城里。”
沈浪委婉拒绝。
屈恒满脸的失落:“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沈公子了,不过铸剑与铸剑鞘是一样的,一旦开始了,就不能中断,待我做成剑鞘后再和沈公子一起去见一见胡道士。”
道别后,沈浪与朱五踏上了归程。
朱五自然百般打听这个神奇的疗伤武诀,沈浪就一句话:“今晚陪我去趟灵隐寺,一切好说。”
第134章 大战前的准备
“和尚的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朱五百般不愿意。
“你忘记你被追杀的事了?”
“这和和尚有什么关系?追杀我的又不是光头!”
“你说巧不巧,和尚的敌人和你的敌人是同一个敌人!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你听过吧。”
朱五眯起眼睛:“不是骗我?”
沈浪笑了:“对,我骗你,为了得到你,我无所不用其极。”
朱五顿时打了个寒颤:“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收回你刚才那句话,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我算是发现了,你浑身上下,嘴最硬!”
“胡说八道!我最硬的是……”
沈浪双腿一夹,小白嘶鸣一声,跑得飞起,很快朱五就只能吃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