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猴子开始成神 第1090节

  庭院踢踏出三串脚印,几有些磕磕绊绊,左脚踢右脚,不会走路似的。

  赤山拉动马车,悠哉悠哉绕湖而行,有迎春花纸贴面,一个响鼻喷碎。

  “怎么,让冻的脚没了知觉?”梁渠故意玩笑。

  两排对坐,本来路上已经熟络的三人,今天重新拘谨,膝盖夹手,熊毅恒、金小玉对视,胳膊肘戳一下同梁渠更有“交情”的杜翰文。

  杜翰文腹诽一句,硬一硬头皮,询问昨晚他们讨论出需要注意的行为细节。

  御前失仪可是大不敬。

  “梁师兄,听闻皇城里四季如春,是不是真的?”

  “真的,进去穿一件单衫就行。”

  “那待会下了马车,要不要提前脱衣服?”

  “不用,咱们来的早,起码门口站个两刻钟,过了午门,有专门放衣服的供桌,你们脱了放那边就行,有人看管,午门前随便排、随便站,别傻不愣登的杵宰相、国公身前挡风就行。”

  “入了午门,我们还是跟梁师兄你么?”

  “应当不跟我。”

  “啊?”三人大急,急到手心冒汗,“那站错位置如何是好?”

  岁首大朝会,庄严肃穆之地,除开梁师兄,他们根本没认识的人。

  梁渠好笑,仿佛看到了第一次来参加朝会的自己。

  “入了午门,天辰殿广场上,会有内侍,内侍会固定官员站位,入了殿也是一样站,你们记住前后是谁就行,总之,没那么难,看前面人怎么做,跟着就行,错了有人来纠正。”

  杜翰文点头:“那……入大殿,该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

  “右脚。”梁渠一本正经地胡诌,“左文右武,你们没有官身,却和我一起来,算半个武官,以后入职河泊所或者缉妖司也一样,所以要先迈右脚。”

  先迈右脚。

  先迈右脚……

  三人嘴唇嗡动,反复强化记忆。

  天未亮。

  午门前官员身披大氅,有三两说话的,有没从温暖中苏醒的,一个人站着打盹,不知昨晚干了什么。

  见到梁渠从马车上下来,相熟官员无不抬手招呼,送上年节祝福。

  “梁大人!”

  “许大人!许老爷子可好?”

  “一切安好,便是人一老,想念女儿想得紧,梁大人既有御赐宝船,往来黄州不费几日功夫,理应常来常往啊。”

  “一定一定,还想去看看大狩会呢,我记得门槛是三十、三十五来着?”

  “啊这……”

  礼部许姓官员一时无言,黄州大狩会,真没有限制修为,仅限制年龄,严格意义上讲,俨然臻象的梁渠真能参加!

  往年有个狩虎便算夺冠热门,你堂堂二境大宗师……

  “哈哈哈,开个玩笑!机会留给旁人吧!昔日大狩会助力良多,有机会,我想亲自来设两个奖品!”

  “黄州俊杰之幸。”

  “兴义伯!暌违日久!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啊!”

  “这朔方台之战,十日克三,梁郎将打的真是漂亮!”

  “哪里哪里,我等将士能在前线安心作战,离不开李大人这等父母官治理地方,好教我们高枕无忧!”

  谈笑风生。

  熊毅恒、杜翰文、金小玉立在雪地里,十分羡慕。

  什么叫牌面?

  有的人一站出来,自己就是风云中央,所有人都要来主动打招呼!不是上三品大官,便是勋贵。

  这就是牌面!

  反观他们,无人在意,像个被“孤立”的小透明。

  “徐叔!冉叔!白叔!新年好啊!”

  “你小子,真是年年有惊喜。”

  “初三有空来家里吃饭,把你家里那点人全带上,记得早点来,多玩一玩。”徐文烛捏捏梁渠肩膀。

  “有的有的,包有的。”

  寒暄几句,拉来吃饭,徐文烛目光一斜:“这三位少年英杰,便是淮阴武院教导出的弟子吧?真是少年朝气!”

  三人精神一凛,并拢双脚立正:“见过大人!”

  “没事,不必紧张。”徐文烛笑呵呵,打量一下,又看向梁渠,“了不得,世人都说落魄凤凰不如鸡,你这一招武院剿匪鬼母教,是真把鸡拔了毛,光秃秃放在火上烤啊。”

  梁渠正色:“鬼母教大势已去,自己上不得台面,秋后蚂蚱,真要说是厉害,那是陛下治理的好,我借的是国力东风!”

  徐文烛嘴角一抽,拉扯回话题:“难为你把一个小武馆改成这样,比昔日宗门改制更厉害,陛下现在看重的很呐。”

  梁渠听出言外之意:“徐叔,怎么说?”

  “听学士的意思,陛下准备再细分,分成三重,地方武馆、州府武院、省内武堂,成三级统辖,先南直隶,京城里试一试水。

  武院一府一个,武堂暂定南直隶两个,帝都两个,你这淮阴武院,八九不离十,多半要成为其中之一,改成淮阴武堂!”

  “好事啊!”

  梁渠眸光一亮。

  半官府性质的武院,肯定能加强地方统治,武师就是军队,这属于军政一把抓,朝廷当然想全面开花,加强地方统治,但目前仍是选择两京试水,为啥?

  圣皇优柔寡断?定然不是。

  就一个。

  没钱没人。

  不是所有武院,都有淮阴武院一样好的条件和号召力,给点政策,自己打激素一样蹭蹭往上涨,开出花来,官职给了是要发钱的,另外要场地建设,教习招募,前期没有办法实现自我循环,甚至后期也不一定。

  想发展起来,只能以点带面,辐射出去。

  淮阴武院能起来,关键便在梁渠身上,地方官员为了完成任务,不得来请教……

  里头不就有捞政绩的机会?

  这政绩不一定需要自己去捞,让师父杨东雄去顶上就好。

  哪怕没有机会,身为创始人,武院越多,影响越大。

  闲聊两句。

  徐文烛离去,梁渠又见到同样从河源府赶来的贺宁远,贺大将军,此时西军由魏国公暂领,防备北庭,贺宁远则南下亲自领赏,梁渠同其寒暄,怡然自得,里头的自信教人羡慕。

  这就是实力和功绩带来的底气!

  梁渠来参加朝会的次数其实不多,头两次和三个少年一样“唯唯诺诺”,十八岁,站如喽,思考左右脚先迈哪个。

  现如今……

  场内文官不谈,那么多武将,臻象宗师之中,几个有他强?

  会自卑,无非是论资排辈排不上号,想自信不难,我成第一不就是了。

  该是旁人担心自己失礼冒犯!

  当然,除论资排辈外,人与人之间仍有圈子存在,能耐太大一样容易被孤立,可身为杨东雄的亲传弟子,梁渠不是没关系的破落户,他天然就站在圈子里,魏国公一脉!

  今日大朝会上,一共才几个国公。

  圈子?

  哪有圈子?

  时辰将至,午门前渐安渐静。

  轰!

  大雪飘零,天羽卫转动绞盘,大门洞开,内外温差带起浩浩流风,飞扬衣衫,熊毅恒、杜翰文、金小玉咽口唾沫,亦步亦趋跟在梁渠身后,跨过午门瞬间。

  呼。

  暖和!

  真暖和!

  三人瞪大双眼,难以置信这隔开一个门槛的大晴天,愣神功夫,梁渠走出去好几步,他们匆匆忙忙脱了大氅跟上。

  啪!

  鞭梢炸响。

  鸿胪寺官员鸣鞭唱名,凡唱到者,俱侧跨半步,重整队列。

  唱名者先入,官大的靠前,官小的靠后,文武分列,尊卑分序,内侍穿插其中,未点到名的,暂时广场上候着。

  与此同时,又有奇珍异兽牵引到广场之上。

  雪豹,毛象不一而足。

  俱从北庭来!

  小国使臣瞠目结舌。

  天下谁人不知朔方台大胜?

  执讯获丑,献于王庭!

  大国气象!

  梁渠同贺宁远成为贺岁官员中的佼佼者,迎着下方众多官员目光,率先进入,见不到梁渠,熊毅恒、杜翰文、金小玉手心跟个瀑布一样。

  天辰殿。

  金砖光可鉴人,灿灿如黄铜大镜。

  大殿之上,玉墀之下。

  天羽卫羽翼排开,披坚执锐,气宇轩昂。

  三人排在队伍屁股后面,纵深间快看不见最前面的梁渠。

  宰相领尚书率先上前。

  此时此刻,本该是朗诵贺年文章,其后外地州府官员使者逐一呈上贺表,但是今年不同!开头祝词唱完,说的是朔方台一战!

  声郎朗。

  势洪洪。

  “伏惟陛下圣德广被,神武天纵。值岁首而膺景命,应天时而开紫宸……三军挟雷霆之势,九伐彰日月之威,遂使穹庐尽扫……

  此皆陛下垂拱而制六合,端冕而靖八荒……贺将决机制胜,含拜耿井恭之忠;梁卿贯甲陷阵,有竭诚立马之雄……愿陛下圣心垂悯,鸿慈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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