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份上了,瞒不住了。
严格就给林雨桐打电话,把事说了:“真不知道他是骗我的。我还害怕他没钱被人逼的狠了一时想不开出点啥事或者干脆跑的谁也不知道的地方躲了。你说才那么大点年纪,出了事咋办?”
都是好心!
林雨桐能说啥,就说没事。然后给英子打电话。
英子是先接了闺女的电话,然后再接了妹子的电话。前因后果吧,听的特别明白。
你说从自家骗钱这就算了,家丑不外扬,咱烂在心里完事。
可你找俩准姑爷骗钱,叫人家心里咋想?
金家人咋就这样呢。
她跟林雨桐感叹:“这也就是强子和严格是咱看着长大的孩子,要不然……谁敢跟咱家结亲?”
在农村可不就是。人家不光要看姑娘怎么样,还得看这一家子怎么样。
清收办的事,可不就是不经讲究。
她现在也不管难堪不难堪,直接打到老大家隔壁,叫那事儿精帮着叫老大家两口子接电话。
柳成他姐那都是竖着耳朵听呢。
听着英子在电话里把金满城两口子七个不八个非的说了一通,“……这都不是钱的事。你说这以后,兄弟姐妹还怎么相处?想着帮一把的,谁知道这是真是假的?不帮吧,又怕你们怪罪。你们赶紧来,到学校看看人还在不在。我家这口子不在,老三也不在家,我这边走不开,也去不了学校。”
李仙儿腿都软了,一个劲说:“不可能!真不可能!”
英子就说:“不管可能不能的,先来吧。哪怕白跑一趟呢。只要人在,对不对?”
然后两口子赶到十点到学校,找门外,门外又联系班主任,班主任从家里赶来,又找宿管起来开门,等找到宿舍都十一点半了。
班主任说今儿就没见清收到学校来。到了宿舍,宿舍里的衣服都不在了,应该是拿走了。
“谁见金清收了?”老师看一个个睡的迷糊的学生,“他来过宿舍,你们谁见了?”
被窝里探出个头来:“清收来了,送杨美丽去医院了。她的脚扭了。”
杨美丽是班上的一个女生,那得问问她才知道。
然后又去女生宿舍。
结果都说杨美丽没再回来。
班主任就麻爪了,这丢的不是一个学生,而是两个。
怎么办?
一边联系杨美丽的家长,一边报警。
学校和老师都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第二天英子才听说,这小子能耐的很,拐了女同学私奔了。
那什么杨美丽他爸跟老二还都认识,老二还真知道这姑娘的情况,在家里才说:“杨家当时穷的很,娶不起媳妇。后来都三十了,才说了个对象,女方长的好,但就是一点,是个八点子!”
八点子是啥意思?
就是脑子不够数。不是十成那种正常人的脑子。
“结果呢,这媳妇娶回来,一口气生了三个闺女,也没小子。前两个闺女都嫁了。大姑爷是斜眼,二姑爷少了一根小拇指。这老杨就说,自家闺女憨,得找个精明的女婿。外貌上有点毛病这没啥,只要脑子机灵。所以俩闺女的日子还都不差。这最小的,老杨没打算往出嫁,是留在家里招赘女婿打算顶门立户的。”
在学校也学不动,但老杨对孩子还算是负责,咱最起码把初中上完,义务教育嘛。别整的真跟比别人笨了多少似的。
去老杨家的村里去打听打听都知道,这杨家三个闺女从小到大上学就没及格过。
就这么一闺女,还被坏小子给拐跑了。
老杨知道金家老大是个啥情况,压根就不跟那两口说事,只找老二:“你说这事该咱办?总得有个说法吧,要不然得被人笑话死。”
金老二真是想去祖坟里看看,是不是风水哪里有问题啊。
你说这都叫啥事情。
他只得硬着头皮说:“笑话啥?这有啥可笑话的。有儿别笑做贼的,有女别笑为娼的。谁该笑话谁哩嘛!”
有儿别笑做贼的,是说家里有儿子的,就不要笑话人家做贼的。谁知道儿子长大了是个什么东西。
有女别笑为娼的,是说家里有闺女的,就不要笑话人家卖笑的,谁知道闺女长大了又是个什么货色。
就是说一家不到一家,谁也别笑话谁。
话是这么说的,可老杨苦笑“你家是小子,你家当然不怕。我家这一姑娘,你们说咋办?”
老二就说:“先把俩孩子找回来。兴许不是咱想的那样。”
没法给句实在话啊。
可找孩子,上哪找去?
金满城给四爷打电话:“想想办法……叫公安部帮着找人……”
以前官小的时候动不动叫四爷找公安局,现在都开始叫公安部帮着找人了。
衙门都是咱家开的?!
四爷把电话往桌子叫一放,该干嘛干嘛去了。他爱说啥就说呗,他连听都懒的听。
还找人?
找啥找?
钱花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除了清丰是真着急,其他人真没怎么往心里去。
都是想着,钱花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清丰是带着手机,任何一个提示音都不放过。想着会不会联系他。
可惜,一直到年跟前了,都不见联系他。
李仙儿倒是给清丰打了两回电话:“……生你们下来就该直接溺死……有啥用呢?一个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一个连死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其实还是想着过年了,叫清丰两口子带着孩子回家过年的。
花花才不回去,到了年跟前,买了车票,直接回娘家。
孩子还小,不能来回的颠簸,才不叫孩子跟着在路上受罪呢。
清平跟徐强倒是回家了。过年回去也不得消停,金满城两口子找徐强,问当初打钱的那个银行账号,还有联络的手机号码。
要是有用,徐强早联系上了。
电话号码给了,提示音就是无法接通。
英子就跟清平说:“你是不知道,当时我跟你姨怀着你跟清宁,你大伯娘也跟着假怀孕,把你奶气的,说她连个蛋都没下。后来有了清丰,这是咱家头一个男孙。那个嘚瑟的。你奶偏就不吃她那一套。男孩你自家稀罕去,她就稀罕孙女。后来添了清收,更了不得了。俩儿子呢,出门说话声气都不一样。到哪都是那句话‘我有俩儿’!”她嗤之以鼻,“有就有呗。这会子再不显摆她的俩儿子了。”
清平就说英子,“多少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了,还记着呢。”
英子当然记着,“不光我记着,记恨她的多了去了。”又说那谁家谁家没儿子,李仙儿专门跑到人家炫耀。谁家谁家刚夭折了孩子,她抱着孩子去显摆,“干的都是些没屁眼的事。戳人心窝子,把人得罪狠的事干的多了。人家当时是没说,你现在去问问去,如今肯定在家里看笑话呢。”
笑话就笑话吧。谁叫家里出了这惹人笑话的事了呢。
过年清收都没回来了,清平还说,这小子还真行,够能耐的啊,说不回来就不回来了。
结果呢,不经念叨,过了大年初二,回来了。
带着女同学,杨美丽。
清平都觉得可神奇了,这姑娘脑子到底差了多大的事,才能就这么跟人家跑了。
人家姑娘说了:“他是个骗子,说带我去看长城,结果就在省城看了城墙,还哄我说是长城。说他四叔是大官,去了京城住酒店,结果就在省城的城中村小旅馆里住着。说就是睡我旁边不碰我,可还是脱了我的衣服把我睡了……”
清平一口水给喷出来,呛得直咳嗽。
都在老二家这边说事呢,挤的满满当当的,金家的人,杨家的人。
然后这姑娘直啦啦的就这么给说出来了。
英子憋笑去了厨房,偷笑笑的肚子疼。
真的!从哪弄这一活宝。
不过这姑娘是长的真好。一米七的个头,要身量有身量,要长相有长相。瓜子脸,大眼睛,高鼻梁,小嘴唇,头发乌油油的,一双眼睛瞧着还挺灵性的。结果一张口,二百五的气质就扑面而来。
金满城和李仙儿黑了脸,老杨家就很尴尬了。
老杨头带着俩姑爷来,这三个都属于脑子比较清楚的这一类的。因为脑子正常,所以才更尴尬。
李仙儿就说了:“好这姑娘哩,你可不敢这么胡说。咱家娃儿是啥样子咱心里有数。我娃这是要考重点高中,上重点大学的……”
“你羞你先人哩。”杨家还没说话,杨美丽同学就来了这么一句,“他考试还没我考的高哩,他还上重点呢?他能上重点我都能上天!”
姚思云也忍不住了,钻到厨房跟英子笑成一团。
见过谁家的准儿媳妇跟婆婆是那么说话的,一上来就来一句——你羞你先人哩!
不行!不行!笑的肚子疼。
这李仙儿到底是亏了多少人啊,给她送来这么一祖宗!
老二和老三对视一眼,尽量忽视这话。反正羞的是李家的先人,不是金家的先人,只能这么自我安慰。
其实要真是先人有灵,清平都想问一声自家先人:你们此刻是羞也不羞?!
李仙儿被怼的老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你这娃,谁教你这么说话的?你的家教了?”
“跟我说家教?”杨美丽瞪着美丽的眼睛,“我的家教不好,就你家的家教好?!家教好出来哄我哩!哄的把我睡了,就不想认账咧!咋莫没死你吗?要不是他把我谁了,我能看上他?我好歹能考三四十分,他连十分都考不下。我还总以为他是脑子缺根弦,现在看来不是!你家不光是他脑子不灵性,你一家子脑子都有问题哩!”
他娘的到底是谁脑子有问题哩?!
老杨就说自家闺女:“行了!不许说话。”
“咋不许人说话?”杨美丽轻哼一声,并不因为那是她爸就多给几分面子,“要不是你不带我去看长城,我能被他哄了?要不是你不带我去京城耍,我能信他?这都怪你!”
老杨被闺女给堵的,“行行行!怪我!那你说,准备咋办?是要跟他过,还是就当事情没发生过。爸再给你找个好的。”
哪怕是二婚的,只要人机灵、踏实本分就行。
其实叫他说,他是压根没看见金家这孩子。当然了,还包括金老大家两口子。
不就是闲言碎语吗?谁爱说就说去。
就跟自己把闺女都嫁给身体上有点小问题的,多少人背后说闲话呢。可结果呢?俩娃的日子都挺好。自家的孩子自己清楚,脑子都不机灵。有点二愣子气,跟正常人比,总好像有点不一样。这过日子,就得找个能靠的住的。
大姑爷是木匠,弄了个家具作坊,自己定做家具,生意好的不得了。县城里房子都买了。二姑爷会开车,包了一条从镇上到县城的公交线路,二姑娘跟着售票。挣不了大钱,但小钱天天稳稳的往家里进。
三姑娘还小,他原本没这么急着给孩子找对象的。上门的姑爷嘛,这得好好踅摸。
可结果闹了这么一出。
他就看自家闺女,“你是啥意思,跟爸说,咋都行?”
杨美丽看清收:“不能叫他白睡了。给他要钱。拿五万!”
李仙儿脸都白了,“你当是你天仙啊,还五万。”
“就五万。”杨美丽轻哼,“没五万这事没完,我去派出所,告他强奸……”
李仙儿一巴掌打在不言语的清收脊背上,“你是不是眼瞎……”
清收蹭一下站起来,拉着杨美丽就出去:“走!咱们出去说句话。”
然后两人就在门口说话,里面静静的听两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