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1813节

  高兴的是,这姑娘对他许是有些好感。可难受的是,这终究不是自己能攀的上的。

  吃饱喝足,颠簸的就不由得犯困。坐在硬座上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更何况这到处都是人,连过道里都坐着人。一排三人的座位,最靠外的两个是挨不到桌子的。那个桌子没有凳子长,其他人还能趴在桌子上眯一会子的,但坐在外围的人是不能,最多只能靠在后面的椅背上。偏过道里站着人坐着人,有些人站累了,就靠着两边的座位,或是手扒拉着椅背,人就是想靠,后面也都是人手,靠不成,这就很累了。

  宁海的包是塞在座位下的,现在从里面抽出来,把最上面的一个毯子拉出来。然后拍了拍杨坤:“你们一个人坐着,一个人躺着吧。”

  他起来了,剩下的两个人就能占三个位置,这倒真是能躺着了。一个人靠着窗户坐,另一个人枕在坐着的人腿上,身子是能躺平的。

  然后宁海又示意对面的因何起身跟他走,剩下的两个姑娘刚好能换着躺。

  因何不知道要去哪,但还是跟着去了。

  宁海拉着她,去的是餐厅。餐厅如今人也不少,座位都占满了,有些都在地上坐着,因为另外得掏钱买东西,好些人都舍不得这钱也不进来。宁海花了十块钱,买了两瓶牛奶,然后被允许呆在餐厅。靠着餐厅的角落,他人高马大的过去,别人就让了一些位置。毯子铺在地上,倒是能挤两个人,躺是躺不下的,靠着车壁靠着是可以的,他叫因何,“你靠着里面墙角。”

  因何过去坐下,顺便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倒也不冷。宁海把那种军大衣脱下来,坐过去之后给两人盖上,一过七点半,灯基本就灭了,只余下小灯,不至于看不见。

  宁海睡不着,也不敢睡。因何却是真困了,先开始靠着车厢,可车厢哪里有靠着人暖和。然后靠着当然也不如躺着舒服,她先是靠在人家肩膀上,再是趴在人家肚子上,蜷着身子躲在大衣里,一觉起来都五点多了。

  睁开眼,感觉不对,蹭一下坐起来,就看见宁海闭着眼睛好像睡的可沉了。她这才不那么尴尬,往旁边挪了挪,扯到盖在身上的大衣的时候宁海才一副刚醒的样子,“几点了。”

  “五点零七!”因何看了一下手表。

  赶紧!

  宁海利索的起身收拾好,先带着因何去上厕所,叫她进去,然后他在外面守着。等人出来了,他才进去。解决完,又挤过梳洗池边上睡的正香的人,叫因何先去梳洗。简单的收拾完了,两人赶回座位的时候,这边都起了。林豆又在哭。

  因何就低声问丽君:“怎么了又?”

  丽君白眼一翻:“说睡觉的时候有个男的盯着她看。”一个个都累的跟死狗一样,盯着你看的估计是小偷,看你身上没有没值得偷的东西,但不知道她哭的像是被人非礼了是为了哪样?于是就又说:“我跟艳艳大概长的比较安全,我们觉得还好。”除了睡前把手机贴身装好,钱恨不能都塞到肋骨里,别的也没啥了,穷学生的行李箱除了换洗衣服也没别的,贼有眼力的很,根本就不可能惦记。再说了,躺在这里大衣一盖,看个屁啊看!大冬天的个个跟熊似的,能看见啥?

  因何就不问了,只问两人上厕所了吗?

  被作精吵醒的时候才四点,已经去过了。

  天不亮是没有卖吃的的,猪蹄啥的中午再吃。趁着这个点大家都还没人要热水,供应的热水温度还可以,是能泡面的。泡碗面的纸杯子简单的涮洗了,再接半碗开水,还能把昨晚的牛奶给泡在里面温上。

  三个姑娘两瓶牛奶,喝了就舒服多了。

  这边喝牛奶呢,林豆又扯杨坤的袖子:“去买牛奶吧!”

  火车上天亮之后得七点半到八点左右才提供牛奶,如今六点多一点,上哪买牛奶去?

  杨坤也不好意思叫人家匀一点,昨天你的东西也不给人家吃不是吗?他就说:“等会,等会我去看看……”

  然后林豆又生气了,趴在桌子上怄气,跟谁欠了她多少似的。

  其他几个人倒是说说笑笑,坐在那里啃啃猪蹄鸡爪,腻了喝饮料吃水果。要么对窗外的风景指指点点,谈论这是到哪里了哪里了,这里有什么特产云云。

  杨坤是真累惨了,林艳和丽君还能换着躺一躺,可他一整晚是保持一个姿势的,他跟宁海这种能吃苦的还不能比。宁海每周都有两天是半夜起来,起来去城郊进菜,熬半宿是正常的。可杨坤自小娇生惯养,好像长这么大从来没这么累过。如今靠着椅背睡的呼呼的,头朝这边一歪,就枕到宁海肩膀上了。

  因何就想起昨天晚上她压着宁海的胳膊了,肯定今儿又酸又疼,好容易缓缓,你又来。每次杨坤往这边一倒,她就叫宁海帮忙。

  “给我剥个橘子吧,我刚吃了鸡爪手上油!”

  “给我撕点卫生纸,我擦擦手。”

  然后宁海一动,杨坤就醒了。三番五次的,杨坤知道这边靠不成了,就往里面倒一点。结果睡着睡着就趴在林豆的脊背上了。林豆趴着呢,杨坤这边一趴过去,她猛地就起来,“重死了!”

  因何惊呼一声,就看见杨坤被那劲儿猛的一推,头狠狠的砸在靠背的棱角上。

  靠背是软包的没错,但这老火车座位的皮子早磨损了,海绵也被扯出来了,那靠背就是硬木头还是铁棍的东西。

  杨坤‘嘶’的一声捂着头的侧面,瞪着熬的发红的眼睛:“你干嘛?”

  “你压着我了!”林豆这么说。然后声音又软软的,“你压着我可沉了!讨厌死了!”

  尾音儿带着嗲,然后杨坤一手捂着头,一手跟她摆手,“没事,你睡吧。”

  刚才听的因何都觉得疼,她就小心的看宁海,刚才要不是她小心眼,也不会把杨坤撞了那么一下。宁海却只笑,还对因何眨眼睛,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因何低头一笑,他并不觉得我很坏,很小心眼吧。

  正笑呢,手机响了,是因唯发短信过来,问她的火车几点到,路上有人帮忙拿行李吗?要不要进站去接。

  因何就说了有谁有谁,只含混的说有杨坤和他的同学。还顺道多嘴了一句杨坤撞了头。只是为了打岔,怕问到杨坤的同学,是男是女啊之类的。反正不知道为什么,心虚嘛。

  却不知道家里杨坤妈不知道从哪得了点野味,过来给林雨桐送了一只狍子。因唯说要去接她姐,自己开车去,林雨桐不放心,说叫司机开车。因唯非说一辆车拉不下,而且杨坤还撞了头了。

  杨坤妈能不着急吗?“我去接!你说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叫人省心呢!”

  杨坤那一下撞的可不轻,半个小时之后,明显就肿起来了。到车到站的时候,肿起来都有一指厚。

  下车的时候倒是不急,反正等人都走了咱再下呗。

  这个时候女生就不矫情了,各自拿各自的行李。因何、丽君都是拉杆的行李箱,除了上下的时候,其实是不费劲的。宁海也就在边上帮着拎一下而已,一路都是因何自己拉着。那边杨坤还是挂着两人的包,宁海一路要照看三个女生的架势,也不帮他拿。然后出去的时候,杨坤妈看到的杨坤,那真是惨的很。

  人家一串的出来,各自都拿着自己的行李。只他家的儿子,大包小包拿的,身上挂了好几个。大部分还都是粉嫩的颜色,一看就不是他的。最开始还以为是因家的孩子的,可这边三个姑娘的行李都上车了,因何那孩子还过来打了招呼,再看看从儿子身后出来的白衣服姑娘,她气的真想一巴掌打死自己那不争气的小子。

  因唯来接,因何不好叫宁海一辆车。

  宁海也没觉得如何:“火车站对面就是汽车站,我直接回北原了。半个小时一趟去北原的车,票也好买。”

  因何点头,宁海摆摆手,拎着包直接就走了。

  杨坤一见老妈,本来想拜托宁海送一下林豆的,如今不行了。再看因何,因何假装没看见他,往她家的车上坐呢,然后人家直接走了。

  杨坤妈准确无误的从一堆的行李里,拿出唯一一个黑色的运动双肩包,拎着就上了车,然后吼儿子道:“还不上车,等着你老子来请你?”

  杨坤只得把行李给林豆放在边上:“你打车回吧。”摸摸身上,想给点打车钱,才发现一点也没有了。只得作罢:“到家记得给我回电话。”

  林豆直到看到车子走远才反应过来,然后面无表情的弯腰,把几个包都拎了,朝对面的汽车站而去。她家也在郊县,也得在这里坐汽车。

  买完票的宁海就看见,在杨坤眼里娇弱的林豆,一手可以拎好几个包,然后腾出一只手掏钱,霍开人群,往前排队买票,哪里就是离了他不行了?

  因何的堂姐说的对,杨坤的眼神确实是有问题。

  孩子们回来了,家里热闹了。换彼此给买的新衣服的,分享带回来的零食的,叽叽喳喳热闹到不行。

  林雨桐还说杨坤那孩子受伤了,要不要去看看,因何就说:“您千万别。要不然杨坤还得一顿好打。”

  然后就学,再加上后来的丽君,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学林豆那个作样,杨坤那个蠢样。

  把因唯和因缘听的连连啧叹。因缘还根据两人的描述模仿了起来,一句‘讨厌’说的人想一巴掌呼过去。

  把因果笑的:“人家说讨厌说的人心里痒,你咋一说讨厌就叫人心里犯恶心。”

  然后坏了,几个姐姐一块儿,给堵在房间里,逼问他:说!听见谁说讨厌心里痒痒了。

  打打闹闹,恨不能把房顶都给掀翻了。

  张嫂在下面忙着做饭,跟林雨桐笑:“家里就该这样,热热闹闹的才好。”

  孩子回来,在家里没呆足一天,西泽那边老两口就叫了,想孙子孙女了嘛。又都放寒假了,叫孩子们过去。

  本来这边几个加上丽君,就说过两天就去。顺便买点年货带去。谁知道都不等他们买年货,就得过去了。因为因大姐的婆婆李老太太,摔了一跤胳膊折了,腿也断了,如今在医院呢。平时各自过自己的,但这病了,哪个老头也不伺候她,都跑了。没人搭钱进去,更没有伺候。人往医院一放,爱咋咋去。

  因大姐气的什么似的,跟林雨桐打电话说:“什么摔的?怕是被打了,我们问还不说,你说那摔的连脸上都摔了,连眼圈都撞黑了?”

  好些人其实都议论呢,说俩老头天天搁在家里打架,为了谁睡卧室,谁睡客厅沙发的事。肯定是卧室里有老太太,进去了就是两人睡,外面就是客厅,沙发上只能睡一个人。

  话说的隐晦,但意思确实是听着叫人恶心。

  但这话林雨桐听张嫂说说就完了,还能说给因大姐?那是人家婆婆,俩孩子的亲奶奶。

  因大姐夫这回是气狠了,之前妹妹家的俩孩子去了南边了,他找过去,见了孩子,俩孩子分别在两个厂子,给人家干活。打工嘛,住的就是宿舍。在那边也买不起房,回来了,心里过不去,就在郊区的农家院,给买个房子还差不多的。他又去了一趟,把手续钥匙啥的都给外甥了,说:“舅舅也没啥本事,如今能给你置办起的就这个了。听说以后要划到市里去的,到时候能换两套房。就是你们如今要是想回去了,那好歹是个家。城区的公交从家门口过,就是在城里上班来回也方便。”

  那孩子这回没犟着,东西收了。但显然,短期内是不想回来的。

  这边的老太太住的房子是租了厂里的,年租低的很。但李国槐也不想给租了,住的太好了,反倒是叫她换一个老头子再一个老头子。以前说起来,还是为了俩孩子,但现在是为了啥的?

  李老太住在医院,李国槐把房子利索的还给厂里。转天那房子就卖出去了。

  然后李国槐给李老太在城郊租了一个院子,跟给那两个孩子的院子一个在北一个在南,隔着整个城呢。谁也别打搅谁。北边的发展不如南边,孩子的院子在南,给老太太租在北边。而且,老太太的娘家侄儿在北边这个村子里,真有个头疼脑热,也不怕没人送消息。

  农村好些人出去打工去了,空院子一年才两百块,叫人住着,房子不败就完了。

  李国槐给找的院子在村口,村口是个大场院,正中间一棵百十年的皂角树,只要不是刮风下雨,这场院都热闹,老少爷们孩子都爱在这里聚,或是聊天或是玩耍。

  然后李国槐又答应一年给他表哥一千块,叫顺便照看一下老太太。弄柴火,冬天烧炕等等的。都给安排妥当了。

  住到了娘家的门口,她要是再弄俩老头在家,那才叫人佩服呢。

  因大姐在电话里道:“你姐夫这次是真气着了。他妈搁在医院没搭理,一天的工夫把事给处理利索了。”出了院就往那院子一送,过活去吧。月月给你生活费,还雇人照看你,还要怎么样?

  不过唯一麻烦的是,得有一个月前后,西泽那边俩老人没人照看。

  林雨桐这边是不到年跟前都走不开,“正好,叫几个孩子过去。我再把张嫂打发过去,就行了。”

  然后几个孩子就被送到了西泽。

  因何和因唯属于刚会开车的这种,这边的人少,尤其是年前,对面的度假疗养院里的人都被儿女接回去过年去了。这条路上除了早上出去的,晚上回来的,中间这个空档是没人没车的。

  然后姐俩就换着开车在这一条路上来回的打转了,练车嘛。

  因何连着练了两天,觉得自己的技术可以了,想往前一点,再往前走了不远,结果坏了,发现很多的三轮车拖拉机,路窄的很,想调头吧,却发现以自己的技术找不到适合调头的地方。主要还是技术不行,怕撞到边上的绿化带里。

  停下来再看看,往前该是自家和罗家合建的果汁厂的后门吧,那里面地方大,能调开。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擦着这一小溜往前开,看路边等着的各种农用车,车上拉的都是山楂。

  果汁厂在收山楂呀!怪不得这么多人。

  等到了后门,才发现后门的人更多,好像在过称,乌泱泱的人,和等着过称的车。这个喊那个叫的。

  她从车上下来,想找加索哥,叫厂里的司机出来帮忙的。结果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怎么来这儿?”

  因何一瞧,穿的跟大狗熊似的人不是宁海吗?“你怎么在这儿?”

  宁海是北原的,他们周围好几个县,包括他们县,山地里主要种的都是山楂。他自己本身就有三亩山地的山楂,到了收获的时候还是村里的发小几个帮忙给收回去的。这次回来一听说人家收购,那自然是要变成钱的。又知道县里有收购点,他心思就活泛了。为啥要送到收购点去,我自己就能做一个收购点,移动的收货点。哪里有货去哪里!组织当地的农运车给运,他拿一个代办的费。山楂如今也不值什么钱,但一斤还是能提二厘抽成。也就是十斤他从里面能赚二毛,一百斤赚二块。这一天收购两万斤都不成问题,所以每天的收入都在两百多。回来这两天他就没歇的时候,收货运货,也就是在路上躺在车厢里裹着大衣睡一觉。

  一听他干这个,因何就没法说这厂子里也有我们家的份了,只道:“是邻居家的厂子,我掉不开头了,开过来想进去掉头的。”

  然后宁海就看见因何开着一辆八成新的十多万的车,就这么一路蹭过来。车身上明显的好几处痕迹。

  他嘴角隐晦的抽抽,要了车钥匙,朝后面挥手,喊了一声:“先让开点……”然后上车,就把车给开进去了。

  罗加索过来看收购的情况,就瞧见因何了,他就笑:“大妹妹,你怎么跑这儿来了?”然后看见车上的痕迹,指着因何就怪笑:“林姨也是舍得,这车就叫你们这么糟蹋。”

  因何知道是说什么,忙道:“不是我蹭的。是昨儿因唯带着因果出来学车,因果刮到树上了。”她说着,想起路上看见好些人都是从衣服里掏出饼子啃两口,就说:“加索哥,厂里没食堂,没热水吗?多冷的天啊!人家给咱送货,一口热水都没?”

  罗加索一拍脑袋:“妹子,这两天差点没累死我。还是你想的周到。”说着,就叫人给外面送热水,“再叫食堂蒸包子,热包子连菜都省了。”然后就看宁海:“你们认识?”

  因何点头:“同学!”

  罗加索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知道了知道了!就说嘛,你一天啥也不管的,怎么今儿来了?”

  你真误会了!

  见罗加索急着要去看货,宁海就跟着去了,说因何:“你不急就等等,等这边货过完了,路开了你再走。”

  因何也没想走,干脆去食堂,把葱油饼拿了一大摞子得有十几斤,放在大盆里,又要了各种的菜全放在一个盆里,叫人帮忙现做了一桶紫菜蛋花汤帮着送出去,叫宁海吃饭,连同跟宁海一块的好几个小伙子,他们应该都是帮宁海忙的,或者说是宁海雇来的人,“换着吃吧!再着急不在于一顿饭吧。”

  那一群人这个看宁海那个看宁海,开着好车,长的好看,这么水灵灵一大姑娘,对宁海的照看也不是一星半点。

  其中一个带着眼睛的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小伙子,叫宁波,在北原的农校上大专,是村上唯二的大学生,跟宁海还是一个族的堂兄弟,两人一般大小,关系也亲近。他就低声问宁海:“女朋友?姑娘挺好的!”

  宁海没言语过去洗手吃饭去了,这么多人,因何就避开了。

  见宁海不言语,宁波就问:“你这怎么个意思?”

  宁海低着头,突然觉得葱花饼噎的不行:“你要知道,这有些东西,你拥有了并不是真的拥有了。”

  这话说的糊涂,但是宁波却听懂了。

  姑娘心里有你没用啊!只看条件,便知道两人一个天一个地,真的拥有……那是很远很远的事情,许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宁海在这边,因何并没有天天去见。家里准备年货,她却琢磨着宁海一个人怎么过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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