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怕杨坤叫她帮忙给林豆交手机费吗?
因唯就觉得自家姐姐真愁人:如今异地好像是交费吧。
又交不了,你这么着急说这个做什么?肯定把人得罪了!你说她这心眼到哪人能放心。
因唯要说话,因何一把给拽了:当我不知道吗?我就是叫他知道为了林豆的事找我干啥都不行。得罪了就得罪了!爱恼就恼去!
杨坤无语的看因何:“我能看见你的小动作。”
“我也没怕你看见。”因何指了指楼下,一脸的为难:“你妈肯定都怪我了,怪我借钱给你!要是知道你借钱干啥的,我都不借给你了。”
杨坤呐呐的:“我知道你们大部分女生都不喜欢豆豆。”
不是大部分,是绝大部分!
因何心里腹诽,却道:“我觉得谈恋爱,两边的经济能力有悬殊这不是大问题,两个人一起努力就好了。你看我艳艳姐,去的时候带上来回的路费,除开学费以外,一共才一千块钱。能穿的衣服只有我妈给买的两身夏装……可你看她现在。自己把自己养活了,还买手机,身上的衣服都是自己买的,虽然不贵,但穿出来也不寒碜,对不对?”她本来还想说宁海的,见因唯在边上,她倒是不好说了,只道:“她还是一个女生呢,可还不是一样谁也不靠?说实话,我艳艳姐长的丑吗?”
瘦下来以后也很好看!哪怕是穿着普通的衣服,但叫人瞧着还是个清秀漂亮的姑娘。“她这样的长相,想找个给她买饭的男生,难吗?不难吧!但她为什么不呢?每天打几份工,周末还给人家当家教,但再辛苦钱是自己赚来的。也不能说要求每个女生都那样,一个人一个活法。但是,你说你现在也没有经济能力,你们俩都没有经济能力。然后呢?你爸你妈挣钱也怪不容易的……”
她说话的语调慢悠悠的,听在杨坤的耳朵里像是唐僧在念紧箍咒似的,“行行行,我听进去了。去了我就找兼职,我就不信还赚不来钱了?!”
这话杨坤听进去没有因何不知道,反倒是她自己听进去了。人家没收入,自己其实也没收入,还不是花爸妈赚来的钱。
她把手里攒的钱归拢起来,辗转反侧的睡不着,拿钱生钱,可是自己这钱怎么生钱呢?
晚上十点都过了,她打电话给宁海。宁海正收拾东西,打算明儿一早就走的。才说明儿再告诉她一声,却不想晚上就打来电话了,“还没睡吗?”他问。
因何‘嗯’了一声,忙道:“就是突然想问问你的意见。”
宁海苦笑,她掩饰的不好,但却总是试图在掩饰找自己只是有事,于是也就道:“你说什么事,我听着呢。”
因何才说:“我手里有点钱,想着攒着也是闲着,想着做点什么……”
“你想做什么?”她之前不是还想着买车吗?怎么突然要做投资的意思。
因何低声道:“我想买两辆二手的出租车,做车老板,你说行不行?”
每月都有固定的收入。
但车一入手就掉价,老实说,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投资方向。
宁海就说:“我之前看见一家新建的商场,边上的路还没通,所以商场里的铺面价格都不高。京里那地方,建的快,最多半年,只怕那地方价格就涨上来了。那里的铺面都小,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平,最小的三平米,就是一个格子间,你根据你手里的钱选择大小……这东西现在很多人不看好,但实际上买进来就赚了。”
“那我去了之后去看看。”房产肯定赚,从自家爸妈给各个城市购房就看的出来。之前不是不想着买房,只是手里的钱不够而已。如今这种三五平米七八平米的小铺子,价格不高的话,确实值得买的。
宁海就顺便告诉她:“我明儿就动身,从北原坐火车直接就走了,在省城不停……到了我给你发短信……”
“……”因何沉默了半天,只说了一个:“好!”
第二天,大闺女很沉默。而四爷和林雨桐手里就拿着几张纸,还顺带了一张在果汁厂后门卖山楂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小伙子高壮的很,一米八五往上的身高,很壮实的样子。脸上很有棱角,眉峰很犀利,眼睛微微眯着,大冬天的干的满头的汗,只穿着白衬衫外面套着蓝色的毛线马甲,腿上就是黑的的运动裤,脚上一双半旧的运动鞋。扛着筐子的肩膀上垫着一件旧衣服,手上戴着脏了的白手套。
看了资料上的信息,林雨桐就笑:“也好!只要不走大样子,就挺好。”
意思是,不着急,先往后慢慢看看。
四爷就把资料收起来,回去打算收到保险箱里。当爹妈的就只当不知道好了。
过完年再返校的时候,因何和因唯不坚持坐火车了。如今用公司的名义订机票的话折扣不小,两人先后返校了。
因何是一出机场,就看到那辆‘招摇’的车,宁海已经走过来接她的行李了。
“我自己打车回去也行的。”因何就说:“耽搁你的正事了吧。”
其实也没啥正事,正事都忙完了。他这次来带了村里一个结巴一个哑巴,都是同族的堂兄弟。家里的境况差的很,真就是穷的揭不开锅了。他带了这两个人来,是用手里的钱在学校的小吃街盘了一个铺子,不卖别的,就只卖盒饭。拢共也就一道菜,土豆焖肉。这是哑巴的奶奶的拿手菜,怎么吃也不腻。哑巴别的不会,只这道菜做的最好。这放在学校集中吃饭的大环境,也足够用了。做饮食差不多是对半的利润,一份饭三块五,还能赚一块七毛五。再把租金人工除开,一份饭只挣一块,那这一顿饭只按一百份往出卖,午饭和中饭加起来还两百块钱呢。这比在外面风吹轻松不说,还稳定。来了之后忙这个,又把那哥俩安顿好。过两天开学就开业!
他这些事从来不瞒着,就顺口说给因何听。
因何脸上就带了笑意,想起之前劝杨坤的时候无意间说的话:两人的经济实力悬殊大没关系,只要两人一块努力就好了。
那边宁海问她说:“怎么想着买铺子?”有钱人家的孩子就算是投资,也没必要投资这么小的铺子吧。
因何含混着没有回头,“就是瞎想突然想到的。”
但等宁海把因何送到学校然后他回了宿舍之后,听杨坤在宿舍里正诉苦,“……人家因何说的对啊,经济实力悬殊怕什么,只要两人一起努力就好了……哥们决定了,明儿就出去找工作,顺便给豆豆也找一个,我俩一块挣钱,冲破我爸妈的经济封锁线……”
宁海上上铺的动作一顿,心猛地跟被什么撞了一下一样。他明白了,因何突然买铺子,不是瞎想的,她是想努力,努力的目标只是想离自己更近一点,仅此而已。
第三天,他去接了因何,一起去看铺子,心里有一万次的想说:没关系的,你跟以前一样过你的日子就好,但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在努力的朝自己伸出手,自己现在拉不住她的手,却不能说因为远,就把她推开放在原地,然后轻飘飘的说一句,你等着我。
等待,许是最温暖,但也是最冰冷的承诺。
因何手里的钱够买一个八平米的铺子的,这样的铺子开个小服装店都是够的,其实很好往出租的。可她却说:“你说我开个店,请人帮我看着怎么样?”
这一层是打算卖电脑配件的。
宁海把打听来的告诉她,“这里好像有一半是要做电脑城的。”
那太好了!
电脑配件这东西,本就不需要多大的地方。货的话租用后面的库房就好了。
但这一块开起来得是半年之后了,宁海拿了一把钥匙:“有空的话我叫人把铺子装修了。”
想到装修进货还得钱,因何手里没了,就找因唯借:“……带利息给你还!”
因唯一脑子的黑线:“我明儿就把钱给你寄过去。”但挂了电话心里又不由的别扭,自家姐姐都想着买铺子开店赚钱了,自己还傻吃傻玩傻乐呵呢。
这不行啊!
自己也得赚钱,可本钱都被姐姐借走了!
她自己怎么办?转脸去借因缘和因果的钱。
赶在周末他们在家的时候,一定是家教老师走了之后,因唯打电话去,“……利息高啊,就相当于是我借你一千,还你一千五,百分之五十的利你到哪找这美事去?”
因果还打听呢:“这是什么投资这么赚钱,跟爸说说呗。”
“大钱进来瓜分,到时候连百分之五都赚不到信不信?”因唯这么说。
因果脑子锈掉了,不知道这中间是一种什么样的经济理论定义的联系。
然后因唯又加砝码:“我一学金融的,你懂还是我懂?”
那肯定你懂!
于是第二天因缘和因果两人把钱给人家寄去了。
因果还颠颠的发一短信通知对方,因唯扫了一眼就吐槽了一句:学渣果然是学渣。
其实回头人家就明白了,因缘还问因果:“二姐也够厉害的!这才学了一个学期,她就能上天!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这是给咱们的!她自己肯定也得赚,赚的少读不划算。那这事是多大的利润?至少百分之百吧!我的天啊……是真的吗?”
因果愣了一下,别的没想起来,只想起政治课本上的这么一句话: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这是马克思说的。
有百分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可见这多诱人。而自家二姐说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因果一拍脑袋:“坏了!被二姐给忽悠了。”
因缘还不信:“许是二姐被人家骗了!赶紧给打个电话提醒一声。”
“拉倒吧!”因果垂头丧气,“只有她骗别人的,别人谁能骗她?”况且是这么拙劣的骗局!
两人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被因唯连锅端了。
因果还比较有风度,虽然被骗了,但咱们吃一堑长一智,打落牙齿和血吞,咬牙不吐口,跟谁也不说。
因缘就比较没出息了,回来就跟她爸哭,“……我二姐怎么这样?我这么相信她,她还骗我钱……”
四爷一脸认真的听完,然后公正的道:“这不算骗吧!你二姐说什么时候还了吗?”
没有!
“那你要求她什么时候按期还了吗?”四爷又问。
因缘还是摇头!
四爷就说:“你看,人家没说什么时候还,但不等于说不还。等过上十年二十年,百分之五十还你就是了。怎么能说是骗呢?”
因缘这次脑袋好使了:“到时候通货膨胀,一百块早不值一百块了,给我一百五只怕也没现在一百买的东西多,赔的还是我呀!”
对啊!所以,你姐没骗你,只是你没她脑子快算的明白而已。
把因缘气的在客厅里原地蹦了十多下,又赖在她爸边上叽叽咕咕了一通,手里攥着像是钱的东西这才上楼去了,就这还不满意,把楼梯踩的‘咚咚咚’的。
四爷等这个上去了,又给因唯打电话:“钱不够吗?要多少?爸爸给你打卡上。”
把边上的因果嫉妒的眼睛都红了,您好歹问一声她要干嘛好吧!拿走了自己和三姐的,好几万呢,然后自家老爸啥也不问,就只一句,是不是不够,不够就开口,要多少我给你。
他转身去餐厅了,老妈在摘荠菜打算叫保姆包荠菜的饺子,于是便挤过去:“妈,我跟我三姐是不是长的不像?”
双胞胎大了,也不都是很像。
别说他跟因缘一男一女了,便是因何和因唯,也是越长越不像了。如今又因为两地上学,因为地缘的关系,从打扮上看,还是有差别。
今年过年回来,就觉得因何是那种稍微丰腴一些的漂亮,但是因唯,不知原因的瘦。健康是很健康的,但就是瘦了。一个瞧着温柔可亲,一个瞧着爽利明艳。加上因何一头黑长直,因唯是利索的短发,都漂亮,也一看就知道是姐妹,但不说别人觉对不会认为是孪生。两人现在属于一打眼就能分辨出来的。
而因缘和因果呢,以前因果最矮,可男孩子发育开了,发育期营养跟的上,蹭蹭蹭的往上窜,过年量了一下,都一米七八了。这还长着呢,上一米八是轻松的事。
因缘没有弟弟高,也不及两个姐姐高。那俩一个一米七,一个一米七一,因缘长到现在也就一米六五,在女孩子里不算是矮的,但绝对不算高个。这就算还长,看那样,也长不到一米六八。
男孩子发育就是那种棱角分明,尤其是爱锻炼的男孩子,一身的肌肉。
因缘不胖,也不算瘦,很健康的体型,因为长游泳的缘故,线条很流畅。但从长相上来看,她没有因何那么不带侵略性的漂亮,也没有因唯看起来那么好看的肆意张扬,就是那种可爱的,圆嘟嘟跟个邻家小妹似的,或是顽皮,或是活泼,那么一个女孩子。
要说不像,是不像。属于越长越不像。
四个人的长相,其实就因缘最吃亏。
见因果问了,她就‘嗯’了一声:“不像怎么了?”
“那我是捡来的吧?”他从椅子后面抱着他妈,那么大的个子难为他怎么弯腰的,大脑袋搭在妈妈的肩膀上:“我爸也不说给我钱。刚才还偷着塞给三姐钱当我没看见!我也被二姐骗钱了,为什么不补偿我?”
林雨桐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恍惚听见你说听见谁说什么就心里痒来着?杨坤那孩子,多好的孩子,前车之鉴啊!”
所以,不给我钱是为我好吗?
因果蹭一下撒开抱着亲爱妈妈肩膀的手,扭身就走,学着因缘那样,走路踩地面‘咚咚咚’的,表达他的不满。
四爷凉凉的说:“咱家一层是半地下室,下面没人,踩吧!没人会抗议!”说着还感叹,“你看当年选这套房子是多英明的决定!”
因果脚步一顿,又重重的踩了一声,然后蹭蹭蹭的上去了。
林雨桐这才问四爷:“因唯干嘛用那么些钱?”
“没问。”他特淡定的道。
林雨桐:“……”行吧!我也不知道我该说啥了。
忙着和面准备包饺子的张嫂,心里呵呵的笑。不知道以前多少人笑话因瑱两口子生了四个才一个儿子,说人家三个闺女是赔钱的,养闺女没用啥的。人家养闺女是用来用的吗?不是!人家养闺女就是用来疼的,用来宠的!说出去都没人信,有这么惯着孩子的吗?
因唯躺在这栋在自己名下的公寓里,突然就觉得很想家。这里很好,什么都好!若是没钱的,在城里是挣扎着求存。但对自己来说,在这里可以过的跟任何一个富二代一样,挥金如土。爸爸没问自己要钱干什么,只问自己要多少钱,然后把钱给自己。她就想,如果今儿真开口要一辆百万豪车,爸爸也会毫不犹豫的买给自己。
被人疼的感觉真的很好。之前宿舍里的很多人,都在规划着以后要做什么!有要出国的,有要考研的,又说将来找工作,也不离开这座城市。她那时候也想,自己要留下,在这座繁华的都市里开创自己的事业。
可今天,这种感觉在一瞬间淡去了。她突然想回家,想守在父母的身边。这里也许她会常来,三天一趟五天一趟,可真正称得上是家的地方,不在这里。父母的身边,才是家!
她突然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于是,马上翻身从沙发上坐起来,从手机上翻出一个电话号码,然后打过去。
罗加索接起来:“拜托,妹妹!你看看现在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