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1921节

  吃完饭,果盘端过来。龙儿将碗筷碟盘撤下去,乔行简心说,正题来了。

  四爷确实说正题了,他问说:“乔大人对新宋南北一视同仁取士怎么看?”

  乔行简眉头轻轻一皱,既然心内一叹:“人尽其才罢了。”

  “好一个人尽其才。”四爷就说:“南北地域广阔,管理所需人才怎么选好似都不够。说实话,我是羡慕呀。不羡慕南宋别的,只羡慕人才济济。”

  乔行简信这话:南宋有稻米,新宋也产稻米,据说产量还不低,品质也不错。南宋有丝绸,新宋有上等的棉布。南宋有瓷器,新宋自己烧制的瓷器也别有韵味。

  若说是有差距,那真真就是在人才上了。

  四爷见他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便道:“有时候啊,分则两害,合则两利!可世人往往是一叶障目,为了别人的利益反倒是舍弃了自己的利益。”

  乔行简一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心里正斟酌着这话该怎么答的时候,就听人家又说了:“知道乔大人有午间小憩的习惯,如今时辰也差不多了,叫人送你回去吧。”

  恒儿便站起来,一副送客的样子等着,乔行简赶紧起身告辞,直到被送出皇宫还有点没反应出来。

  回来躺在使馆的暖炕上,感受着那涌上来的阵阵暖意驱散了膝盖上的寒凉之感,心思也越发的清明起来。

  合则两利?

  谁和谁合?

  赵畇和赵昀两位官家吗?

  不!不是!一国没有二君,这必然是得有一人退下来的。所以,一定不是指他们。

  那还能指谁?

  这位官家说,他却的是人才。

  对于南宋来说,南宋缺什么呢?缺一位雄才伟略的帝王。因为皇室羸弱,奸臣当道,多少人才流落不能人尽其才?

  想到这里,不由的一叹,叹完之后,他蹭一下坐起来了。

  他好像有点明白这位官家想说什么了,他想说的是,愿意和南宋的朝臣‘合’!

  这个‘合’该当何解呢?

  合力?还是合作?

  若是合力的话,谁也不蠢,没有好处,谁跟你干?

  可若是合作的话,那便是各取所需。至少,每个人都得得利。

  因此,他倾向于第二种:合作!

  合作?

  这种做法也不奇怪,曾经不也有过‘王与马共天下’的做法吗?

  他起身,在屋里徘徊起来。

  等了半日的贾似道听得人回来了,便亲自过来了。过来的时候那个面色有些泛蓝的丁大全已经在外面恭敬的站着等了。贾似道是看不上这丁大全的,一个乡野匹夫出身,娶了个大户人家出身的女婢做妻子,见了人便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样,因此哪怕对方同为副使,他也不爱搭理。直接越过此人,一步跨入大厅而去。

  乔家的下人对这位贾家的国舅爷很是客气,将人领进去又是奉茶,又是奉果盘的。而进进出出的,看见丁大全却全然没人搭理。

  丁大全憋着一肚子的气,全不敢发出来。他是拿钱买来的这么一次机会,不像是这位国舅,有姐姐在宫里做贵妃,有外甥女是皇上唯一的帝姬。他没有人家那样的底气。

  天上的雪又纷纷扬扬的飘下来了,不大工夫,头上肩膀上都白了,可他却站在外面一动也没动。

  贾似道在里面坐着,嘴角露出一份嘲讽,手里拿着一本书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手里的果子他一口一口吃着……乔行简出来的时候便看到这么一副闲散样的国舅爷。

  对方作势要起来行礼,乔行简抬手往下压了压:“坐吧,不用多礼。”又客气的说,“等的时间不短了吧?不行喽,上了年纪了,中午不歇歇,扛不住。”

  “您老当益壮。”贾似道跟着客气了一句,马上转移到正题上:“您进过皇宫了?”

  乔行简点点头:“进了。”

  “也见了那位官家了?”贾似道身体前倾,忙又问了一句。

  乔行简有些矜持的点头:“见了。”

  贾似道挑眉,心里有些不高兴。这是什么意思?自己问一句,他答一声,半点没有跟自己交换信息的意思。

  见对方不说,他知道便是问,对方也不会实话相告。于是,便不再问了,直接起身就道:“那老大人歇着吧,本官就不打搅了。”说着,直接甩袖走人。

  乔行简的侍从就说:“老爷,您何必得罪他?他到底是国舅爷。”甭管是不是正牌的,官家说人家是小舅子,那人家就是小舅子。

  乔行简重重的放下茶盏:“难道我堂堂一国丞相,还得对他卑躬屈膝?”

  南宋的丞相呀……何其可悲。

  这侍从就说:“还是新宋好,没听谁说过国舅……”

  乔行简‘嗯’了一声,刚‘嗯’完,他反应过来了:每国舅那是皇后没兄弟,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可新宋没有悲催的丞相,那是因为新宋压根就没有丞相。

  为何空置了丞相的位置?

  再想到‘合’之一字,心头大惊,原来刚才想茬了。这位官家的魄力比之想象的还要大。若是承诺南宋所有大臣,便是南宋的城头变幻了王旗,他们的官位也不变,那他们反对新宋的声音又有多大呢?

  别忘了,南宋到底只是一隅,若是加上新宋,这便是将康之难之前的大宋王朝!

  偌大的一个大宋王朝的丞相?跟南宋的丞相岂能相比。

  这么想着,他的呼吸都不由的急促起来。

  而贾似道目中无人的出去,又目中无人的路过丁大全回了自己的院子,马上叫人去:“给赵王下帖子,就说本国舅爷要拜见。”

  完颜康接到帖子的时候,拿着笑了笑,“回复他,就说明儿晚上,本王设宴招待贾国舅。”

  等把人安排了,他又问跟前的儿子:“知道那个丁大全现在在哪吗?”

  杨过便耻笑一声:“能去哪里?去城外了。”

  城外有勾栏院。四爷和桐桐对这种地方反感的很,但一刀切显然是做不到的。能做的就是逼迫她们经营不下去,于是,抽取了重税。因此,这地方从城里搬到了城外,可生意一点也不清淡。

  完颜康听了只皱眉,却说:“跟老子走,去见见这个丁大全。”

  杨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去?”

  那我一个人或是带着别人去……你娘回来不得吃了我?!只有带着你去,你娘才不多想。

  连这个都想不明白,还肖想帝姬,哪里凉快哪呆着去!

第1477章 江湖有你(49)三合一

  燕京城外,白雪皑皑,一眼望不到头。

  夜里的外城,比之内城还有更加热闹。

  街道一排排,酒楼、客栈、戏楼、茶馆,高高的灯笼挂起,那灯光被白雪这么一反衬,越发觉得亮如白昼。街上叫卖的声也此起彼伏,好一派热闹景象。

  完颜康晚上还真不曾特意出来过。,如今转过来,还真有些新奇。

  边上的杨过就说:“舅妈还说,一步一步的得取缔这样的地方……可要真没有这些地方了,谁来外城做什么?”

  完颜康知道儿子说的舅妈是指皇后。皇后对于这样的地方尤其反感,当然了,大部分女人都反感这样的地方。可是吧,这种地方,只能分明和暗两种。明面上禁止了,可暗地里,该如何还如何。

  不过是如今管控人口买卖,这一行除非是那些女人自己甘愿,所以,基本可以杜绝那种逼良为娼的。

  他觉得,暂时做到这一点,就已经很好了。

  这次来也不是讨论这个的,完颜康看儿子:“丁大全现在在哪?”

  “叫他见您,还是偶遇?”杨过这么问。

  完颜康哼了一声:“能叫他已经是屈尊了,还去偶遇?你想叫明儿弹劾你老子的奏折堆到御前吗?”

  这个是认真的!

  当官的若是风评不佳,那完蛋了。重则革职,轻则留任观察,再累犯一次便滚蛋回家。算是除了对灾情隐瞒不报这类罪过以外,处罚最重的一个了。

  “再说了,他如今呆那地方……能偶遇?”完颜康没好气的踹了儿子一脚。

  那地方,确实不能。

  两人进了一家茶馆,要了一间雅间,四碟子水果四碟子干果,一壶菊花茶,然后完颜康靠在边上翻看雅间里本就准备好的话本子,杨过则去请丁大全。

  丁大全是一肚子的不舒服。

  打从临安出发,自己这一路上,跟管家似的。吃喝拉撒都得操心。力争要把两人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丞相不能得罪,国舅不能得罪,那自己做好这些,不求他们说一句好吧,只别对自己有不满就成。却不知,有时候自己把自己放的太低,只会平白被人看轻了去。那乔行简本也是清正人家出身,见了不卑不亢的后辈许是会多看两眼,可这一副奴才相,他自然是瞧不上的。而这贾似道,国舅做的他连乔行简这左丞相都瞧不上,能瞧得上一个县尉出身的他?

  心里憋闷的狠了,在使馆除了自己带来的人,其他人也都不乐意搭理他。这不,他自己就出来找乐子了。

  这次出门,可是受苦了。一路上给贾似道安排了女人,自己都不敢说真就放开。所以,当真是很久没开荤了。

  北地的娘们跟南地的还有些不一样。南地讲究个委婉,越是要价高的婊子,越是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来,惹人追捧。他向来对那样的女人是敬谢不敏的。到了北地,才知道北地的娘们要彪悍泼辣的多。

  他在街上晃悠,两边挂着红灯笼的地界,门口都各自站着年轻的姑娘。这种倚门拉客的姐儿,不是最红的姑娘,却容色也在中上。南边的姑娘,站在那里,是风吹轻纱,飘飘渺渺。可这边的姐儿却不一样,穿的都格外的厚实。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大毛的围脖趁着白生生的脸,却更有几分动人。

  而他瞅中的是个嘴角带痣的姐儿,这姑娘上身一件白缎子袄,下身一件翠绿的棉裙。靠在门边上,帕子里包着瓜子,清闲的嗑着。他正看的出神,便见有个市井混混的人走过去调笑,那姑娘‘呸’的将瓜子皮直接唾到对方脸上,还嘻嘻的笑:“……没银子你来做什么,姐们白陪着你消遣了。”她轻哼一声,还是那种闲闲的样子,“姐儿不吃不喝不穿不戴成?”

  那混混便道:“吃喝的银子肯定给,不过这穿的戴的倒是多余,不穿不戴才更动人……”

  那姐儿哈哈哈便笑,便拉了混混过来:“还真是说不过去你王八嘴,那就给你占占便宜。”说着,竟是亲了过去。

  他还心道可惜,这么一个美人儿,今晚是别想肖想了。谁成想他刚抬脚要走,就听见那混混跟杀猪似的叫了起来,他唬了一跳,扭脸去看,才发现那姑娘竟是咬住了混混的嘴唇不撒口。等这人嘴里喊着‘姑奶奶,绕了我吧’,她才松开,抹了嘴上沾染的血,‘呸’了一声:“怎么?够味吗?”

  那混混下嘴唇被咬的鲜血直流,捂着嘴刺溜给跑了。

  那姑娘尤自在后面喊:“下回还来呀!回去跟你家那母大虫说,咱们可没兜揽你!”

  这话说出来,那混混跑的更快了。

  丁大全直觉得,看着那姑娘嘴角沾着的鲜血,竟是把这么些日子以来心里的憋屈,一下子给出了。他过去,塞了一块金子过去。

  那姑娘接过来瞧了瞧,也不殷勤着往里迎,直接扭身就进去了。

  里面大堂里闹腾的很,好些个都是三五个男人一桌,叫了几个姐儿作陪,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这姑娘扭臀摆胯的往二楼去,他也跟在后面。

  上了二楼,过了回廊,直接到了后院的楼上。这里才有一间是这姑娘的屋子。

  一进屋子,丁大全就抖了一下:“大冷的天,怎么连个火盆都没有?”

  这姑娘意外的看了丁大全一眼:“客人是外地来的吧?第一次来的!”

  是!

  丁大全也正好想了解了解新宋,好歹等回了南宋,自己得言之有物呀。他就坐下,把身上的大氅裹严实了,才道:“口音是有些不一样的。”

  “口音不一样这没关系,来这里的多是南边的客商。北边人是很好进这里逛的。”姑娘也坐过去,连一壶热茶都没给拿,“我知道客观是第一次来,那是因为客观对这里的行情不甚了解。那么一块金子,在南地能包个差不多的姐儿一个月,可在这里,这一块金子,也只是我今晚不想在外面站了,想早点回来暖和些才接待你的。”

  言下之意,便是银子给的不够。

  丁大全不可思议:“物价竟这般高昂。”

  不是物价高昂,高昂的只有嫖资而已。实在是对这一行的赋税征收的太高了,要是再不收高点,都别想有活路了。

  这姑娘解释了几句,丁大全就又拿了两块金子来,这才换了个房间,在一楼,屋子虽小,但却暖和。小炕桌上放着四道菜一壶酒,边上的小炉子上有热水,茶壶茶叶就放在边上。

  丁大全摇头:“之前不知道多少人言说新宋如何好,如今看来,却也未必。”

  这话却叫这姑娘不乐意了:“新宋好不好的,我自是知道的。这院子里的姐妹,也都是知道的。不是新宋不好,不是官家娘娘不好,是咱们自己个……吃不得苦头。若是老娘愿意,趴在窗口喊一声,我要从良。朝廷自是会给咱们做主,退还之前从咱们身上收取的赋税给老鸨子,放还咱们自由。朝廷另外还给安家的银子,安家的房子和田地。别的不说,五亩地种下来是饿不死人的。”

  所以,哪怕窑子里的姐儿,老鸨子也不敢太过分。她们不属于老鸨子的私人物品,她们每个都是独立的。老鸨子提供场所,她们干活。其实像她这样的,这两年已经攒了钱,在内城买了个小小的院子,如今还租出去盈利呢。每个姐儿,都是那种想干就干,得在衙门登记。想不干就不敢,自己去衙门从娼籍中取消就好。

  便是对自己这种人征收的赋税重一些,但除了赚钱的门道不咋光明之外,活的挺像个人的。

  两杯酒下肚,浑身便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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