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27节

  平儿心里暗呸一声,将头发收起来。想去外面吓唬吓唬贾琏。

  恰好王熙凤想着选日子纳平儿的事还没跟贾琏提过。如今事情到了眼前了,何不趁着平儿这会子不得空的时候,将贾琏叫出来说一声。于是悄悄的出来,往房里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平儿的声音道:“……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这脏的臭的,只往屋里拿。”

  贾琏道:“你赶紧收了便罢了,叫嚷什么。将她招过来。今儿可不能善了了。”

  “叫她知道了才好呢。”平儿哼笑了一声,“也正经压服一下你的脾性。”

  “你这浪蹄子怎就说不听呢。”说着,只搂了平儿要抢,“快些给我,回头我好好疼你。”

  “疼我。”平儿笑道:“你只离了我,我的日子才好过些。叫她知道了,是有你的好,还是又我的好。”

  “你只怕她作甚。”贾琏面子上下不去,怒道:“改日我收拾了她,再来料理你。只一味的醋劲,看得爷死劲。她跟蓉儿,蔷儿,宝玉成日的说说笑笑,我可曾吃醋了。倒真成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哪个是州官,哪个又是百姓了。”平儿冷哼一声,“你生气也罢,但嘴上不能胡说。她敢人前说说笑笑,自是她行得正走的直。身正不怕影子斜。哪里跟你一般,她不放心,连我都不放心呢。”

  “我就说了她一句,你便有十句等着我。看来,你还是跟她更亲。”贾琏直扯着平儿,“咱俩什么时候能亲香亲香。”嘴上说着亲热的话,手上却夺了平儿手里的把柄。“还是我烧了它更省心。”

  “你个没良心的。明里暗里,我瞒着她帮了你多少。”平儿恨声道,“往后再叫我瞒着她,是万万不成了。”

  王熙凤听了半晌,压了半晌脾气,才出言道:“这是都瞒着我什么了。”

  说着就似笑非笑的进了屋子。只见贾琏将平儿压在炕上,手已经伸到平儿的衣裳里去了。王熙凤冷笑一声,“这青天白日的,一院子丫头。小点声。好歹大姐儿还在隔壁,这才睡下。再叫你们给吵醒了。”

  说着,就理也不理二人,道:“看二爷这般的性急,你们就抓紧时间办事。我就不留在屋里看了。屋子腾给你们,我只去外面给你们把把风便罢了。”

  贾琏吓得腿直抖,张嘴结舌的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平儿忙一把推来贾琏,道:“奶奶不来说他不成体统,倒说起我来了。”

  “往日里我醋性大,今儿专门让你们办事,怎的又是我的错不成。”王熙凤冷笑着回了一句。

  “奶奶还是别拿这话来说我。”平儿一甩帘子,“别叫我说出什么不好听的。”

  王熙凤冷笑一声,只看着贾琏道:“我这是母老虎,她这又是什么。”

  “罢罢罢!”贾琏讪讪的道:“不过是玩笑罢了。谁还能当了真不成。”

  王熙凤看着还在晃动的帘子,对屋里的平儿道:“你可听见了。你只一味的向着爷们,爷们只拿你玩笑罢了。”

  贾琏气的跳脚,又不得不压下脾气道:“好二奶奶,我错了,真是再不敢了。”

  王熙凤呸了他一声道:“你在书房里那些勾当,别当我不知道。还有那多浑虫家的老婆,听那些男人说,是个让男人占了身子就离不得的人。”

  贾琏听到这里,脸都黄了。竟是一件事也瞒不过这母老虎的眼睛。

  里面的平儿更是心惊,这些自己都是全然不知的。往日里奶奶可不成这般瞒过自己。

  王熙凤接着道:“这些事,风声都能传到我耳朵里,就知道外面已经传成什么样了。二爷不顾着自己的体面,爱叫那淫妇做娘娘,就只管去。”

  贾琏嘴都开始颤抖了,这女人怎的连两人亲热时的话都知道了。

  “你还疑心是我叫人监视你不成。”王熙凤道:“要是如此,你能得手吗。”

  贾琏心道:那绝对不会。

  “你想占了那女人,不知道经了几道手。在外面听窗户根的就不知道有多少。早传的沸沸扬扬了。”王熙凤这话倒不是假话。也不知道是有心人杜撰出来故意恶心主子的,还是真的有人听见了。王熙凤恶心的道:“听说那多浑虫还再屋里。”

  平儿就掀了帘子探出头来,对着贾琏‘呸’了一声。

  “如今二爷可都成了说书人嘴里的故事了。”王熙凤白着脸道,“这叫那等下流的人不知道怎么想我跟平儿呢。杜撰出多少不要脸的故事来。”

  贾琏再是荒唐,谁还能愿意这么私密的事叫人知道。他马上正色道:“奶奶饶了我这一遭,再也不敢了。”

  王熙凤眼眶一红,道:“我已经回了老太太,正经的摆个酒给平儿个名分。往后,若有看上的,你只管跟我说。我去给你讨回来也就罢了。省得在外面混,连我都带累的成了那些混汉子口里的谈资。”

  贾琏既羞且愧,对着王熙凤直作揖。平儿竟然不知到底这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第33章 红楼(33)

  满府上下听闻了王熙凤正经要抬举平儿的事。无有不惊诧的。

  这日,林雨桐陪着林黛玉在贾母的屋里。就听贾母道:“我看着,这个月的二十就是个好日子。正经的摆了酒,请了戏。才好。”

  王熙凤点头笑道:“这个好。我替平儿谢谢老祖宗了。”

  “平儿怎么不见。”贾母抬头问道:“倒巴巴的叫你来道谢。”

  “谁说不是呢。”王熙凤一笑,道:“跟琏二混了这么些年了,如今倒扮起了新娘子。且羞得不好见人呢。”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见王熙凤果真没有半点勉强,心里无不啧啧称奇。

  说笑了一会子,王熙凤的视线往薛宝钗身上一觑,猛地道:“不好,这二十一不是薛妹妹的生辰吗。虽不是整生日,但却在及笄之年,是个大日子。冲撞了如何是好。”

  薛姨妈笑道:“不碍事,正好沾沾你们的喜气。”

  王熙凤心里一笑,纳妾算的哪门子喜事。也不嫌弃忌讳。

  贾母听了就道:“那我就拿出二十两银子来,给宝丫头做生日。”

  王熙凤对着贾母笑:“您老的这银子搁在库里只怕都霉烂了。只一径的给宝玉留着。我们这些屋里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亲的。横竖将来您老上五台山,总不至于叫宝玉他一个人抬不是。好歹将您的金的银的圆的扁的,拿出来给我们瞧瞧。”

  “呸!”贾母啐了她一口,“你们且听听她,跟我犟起嘴来梆梆的。不说孝敬我,只一味的想着算着我呢。”又笑骂王熙凤,“你可曾见过你婆婆犟嘴。”

  “我婆婆也偏心您那心肝宝玉。”王熙凤看了邢夫人一眼道:“我能找谁说理去。如今我这说的是正经的道理,反倒都觉得我不对了。”

  虽是当笑话说的,可谁心里没有一杆子称呢。

  这些年,不说老太太的嫁妆梯己,也不说当了几十年的主母,管家理事里面的油水。就说这些年人情往来,凡是孝敬老太太的,老太太都自己收着呢。只林家孝敬的,就不是小数目。

  邢夫人对王熙凤的这番话是赞同的。就宝玉是您的孙子,那贾琏才是正经的长子嫡孙呢。

  贾母只做是笑话,哈哈一笑,就过去了。再不提。

  王夫人就看了王熙凤一眼,心道,这是心里有事了。再想起王熙凤每每推脱着不管事,就觉得这是在拿捏了。她心里一笑,难道离了你,一家子还不转了不成。

  于是就道:“凤丫头这些日子顾着大姐儿,如今这家里的事,倒退了一层。我如今年纪大了,越发的没精神……”

  贾母就对薛姨妈笑道:“再没见过当着婆婆的面说自己年岁大了的。”

  薛姨妈笑道:“未尝不是老太太慈爱的缘故。”

  王熙凤就笑道:“离了我这王屠户,也不能叫大家吃那带毛猪。大嫂子难道管不得,几个姑娘也大了,合该历练历练了。”

  林雨桐差点笑出来。这王屠户说的可不止是她自己,难道王夫人不姓王不成。又偏偏接在了王夫人说了自谦的话之后,越发显得回味无穷。偏大家只道这王熙凤往常说话粗鄙惯了的。谁也没往其他地方想。就是王夫人也只皱皱眉。

  叫姑娘们跟着管家,这对三春来说,自然是好事。探春若有所思的看了王熙凤一眼,就低下了头。

  如今可是贾家正盛的时候,王熙凤的退出,倒没觉得是滑头的举动。

  贾母就道:“如此,就叫珠儿媳妇带着三个丫头管着。”又对王熙凤道:“你也别一径的想着躲懒。你管了这许多年,哪里说离手就能离手的。少不得有事还需你出面调停。”

  王熙凤笑着应了。这些事,平儿就能料理。她自己空下来的时间,才是要正经的经营她自己的产业。

  说了一会子笑话,林雨桐就带着林黛玉往回走。

  林黛玉叹道:“琏二哥哥只怕是伤了二嫂子的心了。以前她那般的霸王,我却觉着好。如今她大度起来了。我这心里反而有些心酸,心疼了。”

  林雨桐笑道:“所以,男子一旦多情,他就绝不是一个好选择。”

  林黛玉如今大了,越发知道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了。只埋着头不说话。

  林雨桐也不强求。

  回了家,安排了家事。就见林雨杨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林雨桐看了看天,“今儿还早,怎么就回来了。”

  “父亲要回京述职了。”林雨杨笑着道。

  “当真。”林雨桐蹭一下站起来道。

  “已经定下来了。不过那也要在三个月之后了。”林雨杨扶着林雨桐坐下。

  “每回来人都说父亲身体还好,我这心里就是不能踏实。”林雨桐说着,就叫丫头通知黛玉。

  不一时黛玉就急匆匆的过来了,眼圈红着问林雨杨:“哥哥,当真么。”

  林雨杨叹道:“真的。但你好歹别哭啊。这高兴了哭,不高兴了还哭。难怪你养不胖。吃的那点东西全化成泪,哭没了。”

  林黛玉‘噗嗤’一笑:“哪个哭来着。不过是沙子迷了眼。”

  林雨杨无奈的笑笑,又对林雨桐道:“这事咱们知道就行了,暂时别声张。要不然贾家能嚷的半个京城都知道。”

  “好!”林雨桐点点头,道:“不过咱们家,合该叫人收拾了。”

  “林平盯着呢。屋里天天有人清扫,跟主子在的时候一样。”林雨杨笑道,“这两年,我的那些同窗朋友,我不方便带到贾家来,还不是在咱们自家招待的。一个月有半个月,我都会回去转一圈。或是图个清静,或是招待朋友。家里的下人哪里敢作乱。”林雨杨笑着说道。

  “也对。”林雨桐也就不操心了。如今林雨杨已经正经的顶个大人用了。外面的事情,她现在操心的越来越少。他有了功名之后,没人再把他当成孩子看待。

  却说王熙凤的院子,平儿正不自在,对王熙凤道:“这事,奶奶该是跟我商量的。”

  王熙凤笑道:“你顾忌着我,我哪里不知道你的情分。放心,你的奴籍已经消了。我还能对你非打即骂不成。”

  平儿还要再说,王熙凤就道:“你好好的置办两身衣裳去。可别再絮叨我了。”

  平儿回到自己房里,还是觉得隐隐有些不安。

  这府里的丫头,多与平儿交好。

  陆陆续续的过来,给平儿贺喜。送的物事也不过是自己的针线,或是一个戒指,或是一根簪子。好歹是一份心意。

  鸳鸯就道:“你那主子要是突然变了性子,我再是不信的。只不知打的是个什么主意。”

  平儿摇摇头:“再不能是不好的心思。她如今,对人倒越发的和软了起来。”

  鸳鸯笑道:“人的性子是定了的。哪里就能瞬间顿悟了呢。你也别傻的只一味有她。你说你,既然她肯放了你良籍,你只出去了。找个本分的人,过那正经的日子去。正头夫妻你不做,倒真真的当起了姨娘来了。你要不信,如今去求了要出去,你看你那主子是不是更看得上你。”

  平儿只垂着头不说话。

  鸳鸯就啐了她一口,“说到底,你还是惦记着人家的男人的。是我,我就从心底先看轻你两分。”

  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有小丫头招呼袭人。鸳鸯就起身道:“她来了,我就该走了。”

  这话叫平儿更加的尴尬了起来。袭人看见鸳鸯,还挺高兴,本打算好好说会子话,谁知鸳鸯点点头,就道有事要先去了。

  平儿拉了袭人笑道:“别理她。她就是那性子。”

  袭人勉强一笑,本来平儿的事,让她很高兴。看到了平儿的今天,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明天。叫鸳鸯这么一搅合,这点喜意也就去了。

  转眼到了这日,一大早,王熙凤就叫了人给贾琏和平儿送了礼服过去,极为喜庆的银红色。真是给足了平儿脸面。

  不用拜天地,但也收拾了喜房出来。贾琏在外面招呼男宾,内院也就贾家的女眷在一处乐一乐。王熙凤脸上的笑意毫无暇眦,接了平儿奉上来的茶,稳稳的接了。

  整个过程没出半点差错。

  一天热热闹闹的过去了。让人将喝醉的贾琏送到了喜房里。只王熙凤一个人坐在屋里,眼泪到底留了下来。

  今儿之后,她跟贾琏的夫妻情分,真的就算是走到头了。她幻想过贾琏会拒绝,但贾琏没有。幻想过平儿或许会出去,她也没有。她把给平儿准备的庄子田地的地契拿出来看了看,又收拾到暗格的匣子里去了。

  第二天,王熙凤还是以前的王熙凤,她爽朗的笑着。时不时的逗逗趣。只家里的事,再不沾手。真有问的,她都一径的推给平儿料理。

  薛宝钗是今儿的寿星。坐在贾母身边。

  林雨桐心里笑着,亏得她的好涵养了。今儿这席面的成色,可不如昨天贾琏纳妾多了。

  而且,她就算再没有见识,姑娘家的及笄礼也不该是这个样子的。连个最基本的程序都没有。就是吃酒看戏。这戏班子还是家里养的。半点银子都不曾多花。

  林黛玉早就听姐姐掰扯过这里面的事情,也觉得要是换成自己。当真就面子上下不来了。如今的林黛玉,做生日又不需要贾家。哪一次不是林雨桐操办的体体面面。林如海打发人从江南特地的送生日贺礼过来。别说二十两银子,每年二百两都打不住。这还都只是散生罢了。

  不比则罢了,一比起来,就愈发显得寒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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