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为圆心,昏黄色泽的星力扩散开去,笼罩满了整片战场,彻骨寒气伴随着种种负面状态,落到这批东州府精兵悍将身上,再以无孔不入的姿态钻入到他们的身体之中!
“杀啊!”
焦东来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挨了我一肘的他连站都站不稳,但还边吐血边大叫道:“拿下王子铮的人头,就有天大的富贵!不杀了他,咱们弟兄今天便都没有活路了!”
早在焦东来喊话之前,我手中的永恒已然化成死神镰刀,成片成片的收割起了眼前的东州府战士。面对我如此凶狠不留情的杀戮,不需要焦东来的命令,这些东州府战士也已知道没有任何侥幸的可能,在求生本能催动下拼了命的想要进行抵挡,却绝望的发现在乱战之中根本连我的衣襟都碰不上,更别说是反杀了!
血肉伴随着被切断的肢骸不断扬起又再跌落,一个又一个不瞑目的东州府战士倒下去,我的行动和出剑始终行云流水,连半点凝滞都没有,仿佛不知疲倦的机械,能够一直就这样杀下去,直到把他们五千人全部杀尽为止!
“荒谬……就算王子铮再厉害,也绝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干掉我们五千人啊!”
焦东来焦躁的自言自语着,嘴里嚷嚷不可能,但潜意识却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笑话。他不时的往四处张望着,眼看我似乎已经沉浸在虐杀普通东州府士兵中,咬咬牙作了弃车保帅的决定,带着数十名亲卫找准方向突围出去!
乱军之中,似乎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小撮人的行动。但焦东来才刚带人转过一片街角,无数魔武气劲迎面轰来,把他和亲卫的前路拦截住,硬生生轰了回来。
“我说了,今天你们这些杂碎一个都跑不掉!”我冷冷给焦东来传声道:“这个落霞城,就是我和慕容英雄给你们精心打造的棺材!除了我这个刽子手,还有城内的伏兵!就算你们走狗屎运都闯了出去,还有慕容英雄在城门处等着你们这些杂碎呢!”
话语如尖锥,一字一句都锥在焦东来的心上,他心底里一片冰凉,弥漫着的只有绝望。
“我焦东来愿降!”焦东来忽然高喊起来:“手底下这几千弟兄,绝对会是个大助力!王子铮,你不能把人往死路上逼!”
“把东州府林家一门送上绝路的,可都是你们这些杂碎啊!”我毫不犹豫的给予了回应:“今天,我就是要替所有死难在你们手下的林家人出一口恶气!所以别想了。哀嚎吧,痛苦吧,挣扎吧,然后死吧!”
焦东来等人的命运,在无防备状态下进入到落霞城中的那一刻起,便已定下来了。
想逃,城内城外的天罗地网不是闹着玩的,硬闯只会死得更快而已;想降,我已经明确表示拒绝,摆明这一战是为了给林家复仇而战;想拼命,在我这尊杀神跟前,连焦东来这个主将都没资格负隅顽抗,其他人更是连让我挥第二剑补刀的资格都没有!
喊杀声,哭嚷声,求饶声,声声不绝于耳。我充耳不闻,只一遍遍挥剑,重复这戾气十足的沉闷杀戮。
但我并不觉得厌烦。开始时确实在庆哥之死的愤怒推动下开的杀戒,但杀着杀着,竟然有点上瘾和魔怔,都有停不下来的感觉了!
第四千六百二十章 失控
到得我猛然察觉到这微妙不对劲时,心中悚然一惊,顿住剑势时,恰好看到自己把一个跪地求饶的东州府战士给一剑枭首的一幕,脑袋飞甩开去的同时,温热鲜血从断头处喷出,溅了我满脸。
在慕容家子弟兵的控场下,这片杀戮战场被局限在眼下半个街区之中。被打得溃散的东州府残兵们无法冲脱得出去,但依然尽可能的对我远离,甚至宁愿选择飞蛾扑火的去闯那封锁死亡线,显然认为这比继续呆在我的身畔生存率更高。
有这样的选择并不奇怪,因为这并不算开阔的街道,已经被血流彻底染红,那横七竖八倒下的残缺尸块更几乎遍布每一个角落,而造成这血肉修罗场的,仅仅只是我一己之力而已。
首恶焦东来的气息已经感知不到了。生前力量和权势再怎么显赫,死后也不过一具平等尸骸而已,在这乱尸堆中甚至都已分辨不出哪一具才是他了。
焦东来确实死了。在我回溯的模糊记忆中,我确实一剑把他心脏刺个稀巴烂,唯独这一点我是肯定的。
但我由失神到意志重新清醒,感觉只是一瞬间的恍惚而已,怎么却干出了这般连我自己都触目惊心的屠杀来了?
“看来你回过神来了……这份送上门的大礼,王子铮你喜欢吗?”
原本还在惊疑不定状态之中,听到这熟悉声音,我立时全都清醒过来了,怒目看向不远处的姬月岚分身,迟疑问道:“这东州府几千人,是姬侯你故意送过来的?”
“谈不上故意吧!”姬月岚淡淡说道:“东州府新向我投效,急于做点实绩出来巩固地位,便主动请缨想要行这里应外合之计。我虽然觉得成算不高,但对我来说也没有坏处,就让他们瞎折腾了。”
“五千精锐,说送就送了!姬侯好大的手笔!”我冷笑起来:“那这份大礼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还有呢?姬侯出现在这里,不是为了对这些已死和将死之人说些风凉话吧?”
我这话,有一半是对那些幸存东州府战士说的。话里带着辛辣讽刺,他们把命拼了上来,落在姬月岚这个大人物眼中,只是可有可无随意送死的份而已。
果不其然,被我言语煽动,那些侥幸死里逃生的东州府战士全都对姬月岚投去了愤怒的目光。即便这很有以下犯上的意味,但身家性命被别人随意当无用筹码般送出去,任谁都会觉得不爽和有逆反之心。
姬月岚笑了笑,对此似是全不在意,淡淡道:“当然不是为了这么肤浅的理由。不管是新投效的东州府众,又或是我麾下最嫡系的姬家子弟兵,在我看来都是一视同仁的。”
这话语给姬月岚加回了不少分,但接下来的后半句,却让所有对他还抱有幻想的人由天堂坠入到地狱:“都只是些可以随意使用,到最后必然被毁掉的‘工具’!”
我这才想起,眼前这个被认为有望登顶天元的不世枭雄,真实只是个想要毁灭一切的疯子而已。东州府众人再次色变,而且愤怒一项中还要加上被“愚弄”这一项,为了泄愤也为了给自己留有投名状活下去的资本,竟然有几个人一起猛扑上去,打起姬月岚的主意来。
即便只是一具分身,姬月岚也不是眼前区区小人物能够轻侮得了的。几人的兵刃眼看着就要砍落到姬月岚身上去,突然从他身上吹出一道妖风,那几个东州府战士的动作一僵,下一秒钟全都成破腐血肉爆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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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角挑了挑。杀人也就杀人了,可这手段实在忒狠辣了一些,不单单毁坏肉身,连神魂都在一瞬间被褫夺掉,虽然不知道姬月岚有何用,但毫无疑问这些人死都不得安宁,往后还得受他的奴役。
姬月岚动起手来,就没想过只杀区区几人这么小家。他再次催动起那歹毒妖风,这次席卷遍整个街区,把剩余的数百东州府战士全都囊括进去,一个不留。
姬月岚的力量主动从我身上饶过,因为他明白不可能会对我起任何效果,所以干脆便省下这一份力气了。而我也没有出面阻止,一来是姬月岚下手很有分寸只对东州府的人下手,二来在我看来这些就家伙本就死有余辜,让他们继续在姬月岚手上受罪,对我来说显然才是更理想的结果。
“然后呢?”待姬月岚收割完剩余的所有东州府战士,我再开口说:“姬侯你弄这么一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姬月岚笑了,这次的笑容少了一贯的睿智,多出让人不安的疯狂来:“当然是为了毁灭这个让人恶心的世界啊!一个接一个的引子埋下,全都是为了接下来的一刻,全部引爆开来,这个世界也就完蛋了!”
这才是姬月岚的真面目。我皱了皱眉,这瞬间很有冲动把这个大威胁给当场砍掉的冲动。疯子不可怕,有顶级智谋和顶级力量的疯子,才是最让人恐惧的。
姬月岚很快便把情绪重新控制住下来。他眼神之中忽然现出些许忧伤:“到这里来,做最后的事前准备只是附带的而已。主要还是想跟你聊聊,跟你这个由始至终被我视为最大的对手,也很大程度上可能是唯一能够理解我的人聊聊。一个人把所有事情憋在心里,是很容易出问题的,就比如现在,我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一个疯子了,无可救药的疯子。”
“能被你如此高看,我很荣幸。”我斟酌言语回答着,希望能从姬月岚的话语中套路到更多的情报:“既然你知道自己是个疯子,为什么不悬崖勒马,停止毁灭世界这种蠢事?”
“为什么要停止?”姬月岚哂笑起来:“只要能毁灭这个带给我痛苦的世界,疯子还是傻子又有什么关系?”
姬月岚是铁了心执迷不悔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干脆闭嘴不谈,静静等着姬月岚可能外泄的情报。
“你想知道我在做什么,还有已经做了些什么。”姬月岚侃侃而谈:“没关系,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了,我会让你清楚明白的……算是对你即将帮我完成夙愿的‘报酬’吧!”
我会帮姬月岚完成夙愿?我眉头深深皱起。虽然我不觉得自己就会老实就范,但他并不是危言耸听之人,这话语还是引起了我的高度警惕。
“东州府这几千人,慕容家的几万人,还有西州府的十几万人,在这个战场之中,其实都只是无足轻重的棋子而已。甚至这场大战本身,胜负其实是不怎么被我放在心上的,原因是什么,王子铮你应该猜测得到吧?”
我脑海中第一时间闪现的,是姬凉给我秘密传递的魔法影像,那些被特殊天道之力侵蚀转化的可怕傀儡。继而想到的,是姬月岚借由那一轮彩日扩散开来的天道种子,这些我直觉认为都跟姬月岚在进行的计划有关,但相互之间的关联在哪里,我却根本整理不出来。
还是只能等姬月岚自己揭开谜底了。
就在我静静等着下文的时候,天色忽然变得昏暗了起来。这才晌午时段,变化来得突兀明显,当然不可能不引起注意,我猛地抬头去看时,看到的是天穹之上那轮烈日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越积越多的深沉晦暗。
我能从这晦暗中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毫无疑问是姬月岚搞的鬼了。而且这晦暗占据的不单单是天穹,我还感知扩散开去,直到落霞城十数公里开外,到了西州府连营的边界界限,那晦暗气息封断外界,与天幕上的晦暗力量连接在了一起,把这连营之内的地界变成了一座巨大的暗黑牢笼!
原本打定主意不动声色,但目睹这突如其来变化以后,我再也沉不住气,冷声道:“姬侯!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毁灭这个世界!而且就从你王子铮开始,从现在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