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哭笑不得：“这个是角色需要，道名老师气场强，而刘新杰是个比较随和的人，是个很生活化的人，所以得让道名老师改。你演的是谭忠恕，需要强大的气场，没这个需要啊！”
陈保国听张然这么说，没有为难他，提醒道：“那这次就算了，下次有类似刘新杰的角色你找我啊！”
张然连连点头道：“一定找你，对保国老师的演技我是绝对信任的！”
四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张然顺利完成了拍摄。紧接着，他一头扎在剪辑中，用一天的时间完成剪辑，剪出了两集内容相同，但表演方式有所不同的戏。
问卷调查的当天，宾馆的会议室内坐满了人。
前面几排是《黎明之前》剧组从横店找来的群众演员。看两集电视剧，做一个问卷调查，就有30块，对他们来说难得有这么轻松的活，一个个都非常轻松。
剧组的工作人员坐在后面，大家都对这次问卷调查的结果很好奇，小声的议论着。
第154章 问卷调查
张然走进会议室，扫了一眼，见剧组的主要成员都在，就是没看到陈保国，觉得奇怪，保国老师不过来看道名老师的笑话吗？
张建东他们见张然和陈道名进来，笑着点了点头。张然也冲他们点头，然后在中间的位置上坐下，陈道名坐在他旁边。
等了两分钟，灯光一黑，一束强光打在了投影幕上。
这一集的戏以刘新杰跟庄云清在办公室的对话为开头，紧接着就是谭忠恕拿出录音质问刘新杰为什么背叛他的剧情。
《黎明之前》在制造悬念和谜团破解上，融入了许多福尔摩斯式的心理分析，观众若想在频繁的斗智斗勇中得到答案，必须进行大量琐碎甚至痛苦的逻辑推理，如果不仔细推想很难跟上剧情。精彩的剧情，加上张建东的导演的能力，陈道名相信《黎明之前》肯定会是一部出色的电视剧，甚至是经典电视剧。
此刻，随着银幕上镜头的快速切换，干净利落的剪辑，步步紧逼的氛围，让陈道名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他虽然看过剧本，对故事的情节了如指掌，但依然被吸引了，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剧情中。
很快，一集的内容播放完毕，会议室的灯光亮了起来。
现场的群众演员都被剧情吸引了，一集播完大家都有点意犹未尽，争相发表意见。
“这部电视剧太好看了，跟以前的谍战剧完全不一样，环环相扣，步步紧逼，简直是惊心动魄！”
“第一次看这样的国产电视剧，可惜只有一集，好想看后面发生了什么啊！拍得好，陈道名老师、陈保国老师他们演得也好，好久没看到这么精彩的电视剧了！”
在群众演员们议论纷纷之时，剧组的工作人员也都在发表自己的看法。
“以前听导演说要拍成美剧风格，我还不信。这真的是美剧风格啊！我们竟然能拍出这么牛的电视剧了！”
“剧情引人入胜、扣人心弦，让人欲罢不能，太棒了！这部戏绝对火，会大火！”
议论声中，灯光又黑了下去，银幕重新亮了起来。
陈道名头往张然那边微微偏了偏，观众的反应让他感觉胜券在握，微笑道：“小张，看来是我赢了！你是一个很有水平的导演，不过你毕竟出国多年，对国内的观众了解不够，你要多接触群众！”
张然心道我做了好几年的盗版网站，对观众的喜好我可比你有发言权多了。当然这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自信地道：“道名老师，你现在就宣布结论是不是太早了？笑到最后的才是笑得最好的！你等着看吧，我一定会赢的！”
陈道名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年轻人嘛，有自信是好的。不过现实会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
第二遍放映很快结束，灯光亮了起来。两遍不但内容相同，就连镜头都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陈道名的表演。
现场的群众演员小声议论着：“内容是一样的，但演得有点不一样，第一遍陈道名老师演得很正，第二遍演得要轻松一些。”
“是啊，陈道名老师太厉害了，同样的故事，同样的剧情，他竟然演出了两种不同的感觉，这就是顶级演员的演技吧！”
“是啊，相同的戏，给人感觉却完全不同，太厉害了！”
这时，剧组的工作人员把早已准备好的调查问卷向群众演员们分发。等他们拿到调查问卷后，让他们填写问卷的内容。
调查问卷是张然仿照好莱坞电影试映的内容进行设计的，一共十六个问题。两集同样的戏，你更喜欢哪一集？这部戏上映的话你会看吗？你喜欢这部戏的哪些方面？你不喜欢这部戏的哪些地方？请指出来……
整个调查问卷有一部分是针对陈道名的两次表演的，剩下的问题则是关于整部戏的。张然觉得既然做问卷调查那就把内容做足，他想看看观众在其他方面的看法。
下午两点，调查问卷的统计结果出来了，张然拿着统计结果来到了剧组的小会议室。
陈保国见张然一脸笑意，知道有好戏看了。他从张然手里抢过统计结果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一共发了一百份调查问卷，支持张然的有83人。道名啊，我知道你会输，但没想到你会输得这么惨！”说着，就把统计表往陈道名手中一放。
陈道名看着手中的统计结果傻眼了，就算输，也不可能输这么多吧？83比17，这差距也太大了！他倒也没有认为是张然动了手脚，他知道张然不会这么做。不过他实在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瞪着张然道：“怎么会这样？”
张然摇头笑道：“我知道自己肯定会赢，但也没有想到差距会这么大！”
陈道名问道：“你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赢？”
张然解释道：“因为我就是普通观众，我喜欢看你的戏，你戏耐看，看你的戏过瘾。不过，算了，还是看看观众怎么说吧！这几份比较典型，你看看‘你喜欢哪一集中陈道名的表演’这一项。”说着，张然把手里的几份调查问卷递到陈道名手中。
陈道名接过调查问卷，慢慢的翻看起来。
问卷一：“我喜欢第二个陈老师，这跟他以前演的戏完全不一样，太可爱了，太帅了，等电视台播放的时候我一定会看。”
问卷二：“没想到道名叔还能搞笑，我喜欢这样的道名叔，很亲切！”
问卷三：“一直觉得陈道名是个特别严肃的人，实在没有想到他居然也能搞笑，而且演得那么自然、放松，我选第二个！”
一张张的问卷往下翻，陈道名的表情渐渐凝重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观众，现在才发现观众跟自己想法差得很远。这些年，随着自己的名气越来越大，自己离观众、离现实生活其实是越来越远了！
陈保国用胳膊碰碰张然，压低声音问道：“张然，道名怎么会输得这么惨，你不会动手脚了吧？”
张然翻了一下白眼：“保国老师，我是那种耍赖的人吗？就算我真要动手脚，也不会动的这么明显吧？其实我开始也觉得奇怪，后来仔细想了一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些群众演员基本是都是年轻人，年轻人思维活，不喜欢高大上，不太喜欢太过正经的东西，大家见惯了道名老师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看到他撒娇耍横，会觉得很有意思！”
陈保国沉吟道：“你说得不错，他这个人就是太高高在上，演戏老是端着，没意思！”
陈道名表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对张然道：“小张，我先回房去了！”
“道名，别着急走啊！你还没说到底是谁输谁赢呢，不会是输不起吧？”陈保国见陈道名想走，赶紧将他拦住，幸灾乐祸地道。
“看到我丢人你就高兴了！”陈道名狠狠地瞪了陈保国一眼，然后对张然说道，“小张，从今天起，你让我怎么演我就怎么演，我全听你的！”
张然听到这话知道陈道名认输了，彻底松了一口气，这位清高得只肯在戏里低头的大腕竟然真认输了，这可不容易啊！
从这天起，张然真正掌握了局面，陈道名完全信任他，陈保国对他也全力支持，拍摄再也不是刚开始磕磕绊绊的情况了。整个剧组的演员在张然的调教下超水准的发挥着自己的演技，他们都意识到了张然的厉害，都心甘情愿的花功夫琢磨自己的角色。
陈保国在揣摩台词的时候发现了一些问题，准备找张然聊聊。一进张然的房门发现他正拿着毛笔写字，陈道名在一边看。陈道名的书法极佳，陈保国自愧不如，走过去道：“道名啊，你太不像话，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竟然拿书法来压一个小娃娃，你也好意思！”
陈道名淡淡地道：“我们只是交流一下，你不要看张然年轻，他的字写得还是不错的。虽然赶不上我，但起码比你的字要强！”
陈保国闻言怒道：“我的字就算比不上你，但好歹也有些功力，怎么可能连张然这小子都比不了？”说着去看张然的字，只见一笔一划，极有章法，整幅字筋骨铮铮，极有气度：“这小子的字确实不错，但要说赶上我，那绝对是胡说，来让我给你们露一手！”
左小清左手拎着两个塑料袋走进房间的时候，张然他们正在评价陈保国的字。左小清见他们聊得投入，也不打断在旁边静静的听着，等到他们品评完了，把塑料袋里的快餐盘放在桌子上：“导演，保国老师，道名老师，来吃点宵夜吧！”就完，她就站在旁边看着张然微笑。
张然微微叹了口气，你该找道名老师啊，老往我这里跑什么？冲她笑了笑道：“谢谢，小清姐！”然后对陈道名和陈保国道：“两位陈老师，吃点东西吧！”
陈保国拿起快餐盒，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看着左小清道：“这是老宋烧烤，我经常到这家吃，味道相当不错！”
陈道名向左小清道了一声谢，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吃起来。
“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左小清看了张然一眼，带着浅浅地笑容离开了。
等左小清走出房间，陈保国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陈道名，呵呵笑道：“这事不对呀，她不是你戏中的女朋友嘛，怎么往张然这里送起吃的来了？”
第155章 奇葩
左小清是北电95级的，跟孙利一个班。毕业之后她开始了自己的演艺生涯，这是一条漫漫征途，充满了艰辛与不确定，支撑着她向前就是那聚光灯下闪亮的时刻。
她知道在这个圈子要脱颖而出不容易，没想到上天给了她一个惊喜。她接到张建东导演打来的邀请电话，让她在《黎明之前》中担任女一号，和陈道名演情侣。
张建东在影视圈是响当当的人物，99年的《刑警本色》，00年的《让爱作主》，01年的《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拍一部红一部，接他的戏对左小清这样的演员来说，绝对是梦寐以求，更何况是女主角，和陈道名演情侣！
不过当张建东说“你应该感谢的不是我，应该感谢推荐你的张然”时，从那一刻，左小清内心便刻下了张然，还有他的微笑。
当然，那时候只是感激。直到张然进入剧组，直到他面不改色的让陈道名连拍四十八条，那一刻，张然的淡定和从容就扎到了她心里。因为男人认真工作的时候最迷人，那个时候的张然拥有无限的魅力。
在左小清眼里张然的淡定和从容太抓人了，从那之后她的眼睛基本上就没离开过张然，仿佛张然带着光环，走到哪都吸引她的目光。
又一天的戏拍完，刚进入剧组的宾馆，穿着戏服左小清就喊住了张然：“导演，导演！”
“怎么了？”张然看着左小清，有些无奈地道。他看得出来左小清对自己有意思，可他对左小清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左小清看着张然，鼓起勇气道：“我一直想请你吃个饭，没有你推荐，我也不可能拿到这个角色。我们去天下食府吧，他们说挺好吃的！”虽说女追男隔层纱，但情感没到位，有些话还是不敢直说。
“我推荐你是因为你合适，你不要多想。晚上我还有事，吃饭就算了吧！”张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推荐左小清，是因为看过陈道名和左小清的戏，感觉两人比较搭，谁知道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来！
不过左小清毕竟没明确表示，张然也不能直接对人家说，我对你没意思。他只能采取回避的策略，左小清是个聪明人，相信她看到自己的这个态度，应该会明白自己的意思。
因此，张然找到张建东作了一个调换，把陈道名的戏又交给了张建东。左小清的戏基本上都是和陈道名的对手戏，把陈道名的戏交给张建东，左小清的戏自然也归他管了。
不过左小清似乎没有察觉，每天晚上还是坚持给他送宵夜，这让张然很头疼。小清啊，道名老师比我优秀多了，你去找他聊聊嘛！
这天，张然他们组准备拍何秀凝出场的戏。讲的是何秀凝为首的学生在街上演讲，然后被警察殴打，周汉庭救下了何秀凝的戏。
这场戏是在街上演讲，动用的群众演员比较多，群众加上警察，有一百人。张然班上的学生也是全员出动，都换上了学生服，扮演学生。
预定九点正式开拍，可是到了九点十五分，何秀凝的演员林慧茹还是没出现。张然把副导演陈平叫了过来，皱眉问道：“搞什么鬼，这都几点了，怎么人还没到？还拍不拍了？”
陈平也很无奈，刚才他打电话催了，林慧茹才刚化完妆。如果是其他人，他早就骂上了，但他惹不起林慧茹，她是带资进组的，来头很大。所谓带资进组，就是演员自带资金，自己赞助自己进剧组演戏。其实就是金主或者干爹往戏里投钱了，然后要求剧组拿一个角色出来，让他的相好来演。
这样的事在国内影视圈非常普通，稍微大一点的戏，都存在这种情况。当然2002年的情况跟十年之后有些不同，2002年的时候，导演决定不了女二号、女三号的人选，这些都是投资方来定；而十年后，导演没有权力决定女一号的人选，即使是张艺谋也不例外，《长城》的女主角某甜就是传奇影业拍板的。
陈平不敢给张然说实话，便满脸堆笑道：“刚打电话问了，马上就过来了。导演，您再稍等一会儿！”
张然本来对林慧茹就印象不好，现在的印象更差了，板着脸道：“再等十五分钟，她要是再不来，我换人来演！”
陈平连连点头：“马上就过来，马上就过来！”
九点二十五，林慧茹出现在了片场，一来就娇滴滴地道歉：“哎呀，不好意思，今天起来得晚了，实在是对不住大家了！”
张然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就这德行还想混演艺圈，真以为有金主可以搞定一切啊！他也不想跟这种人置气，给林慧茹简单讲了一下戏，然后各组就位，准备开拍。
“好了！各部门准备！”
“开始！”
张然一声令下，扮演路人的群众演员开始走动起来；黄圣依他们这些扮演学生的拿着宣传单，向路上的行人分发；扮演周汉庭的演员从街角向何秀凝他们这边走来。
轨道车缓缓移动，监视器里，林慧茹站在台上，大声演讲着：“同胞们，兄弟姐妹们！日复一日的贫困和饥饿扼住了我们的喉咙，我们宁愿斗争而是死！也不远苟且偷生……”
“停！”张然喊了一声，然后把林慧茹叫了过来，“你演的是一个热血青年，现在是在做宣传，像蚊子似的周围的群众能听到吗？把你的嗓子打开，用共鸣腔发声！”
林慧茹娇滴滴地道：“我知道了，导演！”
拍摄重新开始。
林慧茹站在台上，大声演讲：“同胞们，兄弟姐妹们！日复一日的贫困和饥饿扼住了我们的喉咙，我们宁愿斗争而是死！也不远苟且偷生……”
张然再一次叫了停，又把林慧茹叫了过来：“这是演讲，你严肃一点，不是在舞台上表演，不要挤眉弄眼的！”
林慧茹腻声道：“导演，我就这么几个镜头，你又不帮我加戏。我当然要摆个漂亮点的，不然观众怎么会记得我！”
张然差点没气吐血，这哪儿来的奇葩啊，十分无语地道：“何秀凝这个角色是个悲情人物，是一个能跟让观众记住的角色，但前提是你要好好演！如果演得不好，再好的角色观众也记不住！”
第三次拍摄，林慧茹还是那个娇滴滴的模样。张然感觉脑仁里一阵疼痛，我要的热血青年，你演什么风尘女子啊，他揉了揉太阳穴，再一次叫了停。
遇到这么一位，张然真的有点崩溃：“林小姐，听说你也是学表演出身的，你拿一点专业的东西出来好不好？我怎么在你身上看不到任何专业训练的痕迹啊？你认真一点好不好？”
林慧茹撒娇道：“导演，我已经用尽全力在演了。我是女生啊，女生只有这么大的力气，怎么有很大的声音嘛！”
张然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了，扭头冲黄圣依喊道：“圣依，把这场戏给她演一遍！”
黄圣依看了林慧茹一眼，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好的，张老师！”
林慧茹虽然才进组两天，但黄圣依他们早看她不顺眼了。仗着自己有后台，对剧组工作人员百般要求。她嫌服装部门做的学生装不合身，指着服装老大一顿骂；她嫌剧组做的饭菜不好吃，要剧组给她开小灶。
黄圣依走到人群前面，大声道：“同胞们，兄弟姐妹们！日复一日的贫困和饥饿扼住了我们的喉咙，我们宁愿斗争而是死！也不远苟且偷生……”
同样的台词在黄圣依的嘴里完全是不同的效果，慷慨激昂，具有很强鼓动性。不管是工作人员，还是群众演员都不住的点头，只有林慧茹一张脸十分难看。
黄圣依跑过来，看着张然，笑盈盈地问道：“张老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