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觉点得食物上来之后,吃着芥末,眼泪就流了出来。
那个带着韩觉入座的服务员看到韩觉这样,以为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呢,心里有些小纠结:这么帅一个帅哥,一定是有很伤心的事情发生了,自己还让他坐在太阳底下,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其他人看着韩觉也议论纷纷,窃窃私语,甚至有个人似乎也是有嘻哈的选手,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韩觉肯定是落选了,所以才哭。
会边哭边吃饭的人,是能够活下去的。韩觉一边忍着芥末的呛鼻,一边安慰自己不要在意这幅蠢样,都怪自己刚才芥末加多了。
自己加的芥末,含着泪也要吃完。他可没闲钱再点一份了。
饭后韩觉迅速逃离那都是餐馆的那一条街,来到了下一条街。这条街人来往不多,比较安静。街的第一家就是音响店,韩觉前世没有去过,现在就打算进去看看,好歹自己是艺人,跟音乐沾亲带故靠点儿边的呢。
韩觉就推开玻璃门进去。刚把玻璃门推开一条缝隙,不远处的大音响发出的低沉男低音,就随着店内空调的凉气,一下子裹住韩觉。
瞬间全身通透。
韩觉前世对音乐的播放品质并无太高追求,认为用苹果的耳机听音乐,和用上千的耳机听音乐的区别,就像用100M的速和用20M的速上,效果是一样的没有区别。
然而今天听到那种类似电影无间道里出现的大音响,听着音乐从音响里面传出来,仿佛声音化作了无数颗砂砾,都漂浮在身子的周围,只要一探手就能抓住。
韩觉不好意思进去就在沙发那坐下,只能假装闲逛,看看唱片。实际上暗中悄悄眯着眼享受起顶级的听觉效果,给耳朵按摩。
好的听觉享受中,歌手的声音固然也很重要,但此刻韩觉单纯被设备给洗礼了。他的耳朵像是被打开了一个阀门,第一次感受到声音的丰富。
这种感觉其实有了第一次,之后再听普通的声音,就像一个视力极好的人变成了近视,怎么感觉都差那么一点。
按道理来说,前世的韩觉对音乐质量要求不高,听完顶级音响之后,该用苹果耳机听就继续怎么听。
但这一世,这个身子的韩觉,对声音的感触,是专业级的。这种上天赋予的礼物,足够强行拖着前世音乐路人级的韩觉领略到声音世界的多彩丰富性。
于是,韩觉就沉迷了,对于音质起了贪念。他的身体每个细胞都在告诉他,它们想每天都能听到这种声音。
韩觉发誓,他有了这音响之后,可以拿一瓶酒,什么也不干,就坐一下午听音乐。
韩觉知道这音响价格不菲,所以小心翼翼飞快地瞄了一眼价格,看完价格都差点吓尿了。
退而求其次,往边上挪了一步,站到了体积稍微小一点的音响,结果发现还是买不起买不起,就再往旁边走,最后都走到墙角了,还是买不起最小的那光秃秃一根的音响。
韩觉焦躁地抓了抓头皮,恨自己没钱啊。余光就瞥到了几步开外的一个小区域,有几台看着稍显陈旧的黑胶唱片机,其中一台设计现代,用玻璃罩盖着,下方是红色的金属壳。方方正正的,韩觉简直一眼倾心。
如果价钱不贵,就算是二手的,韩觉也打算买下了!就算吃好几天的零食来代替正餐,也没关系!
韩觉正激动地往那边走过去,突然,视线里窜出了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紧身背心,下面是宽松的水洗牛仔裤。从背影看去,一头齐耳的短发下面,后背与脖子的中间是着线性的几何图形。
韩觉看着这个女人站到他一见钟情的唱片机面前,韩觉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女人的一只手“啪”一下盖在了唱片机的玻璃罩上面。
女人侧过脸来,另一只手举起,招呼着老板:“老板,这边,这个买了。”
招呼完老板之后,就把小臂也横放到了玻璃罩上面,整个人就像倚着唱片机。
眼妆凌厉的女人,抹着深红色的口红。
韩觉看到了女人的侧脸。
明明身材那么纤细,身高也不算高,但韩觉的脚步就这么硬生生被眼前那个女人逼停了。
不会是大哥的女人吧?
韩觉猜测道。
这里的大哥当然不是韩觉的大哥,而是上百人的大哥。
老板过来了,女人把一张卡往老板手里一塞,老板刚想问要不要帮她搬,女人就把唱片机搬起来了,往门口走去。
韩觉眨了眨眼睛,看向老板,老板很不放心那个女人的样子,护送着女人到前门,帮她打开门口,才跑回柜台刷卡。
韩觉为了掩饰尴尬,只能假装像是冲着另一台唱片机走过去一样,装模作样地审视一番。
心里其实在喊:丑死了!我不要这台!我就要那台!
女人把唱片机搬到了门外的越野车后面,进来拿了卡,就出去坐上越野车的驾驶座。
韩觉透过橱窗,用略微委屈的眼神看着对方在驾驶座上悠闲地点了一根烟。
女人像感受到了韩觉的目光似的,看向了韩觉,吸了一口烟冲韩觉这边吐了出来,笑了笑,就开走了。
韩觉翻着白眼克制着自己。
得,好的东西买不起,差的又丑又不喜欢,等有钱了再来吧。
韩觉就离开了音响店。
然后韩觉就拿着一瓶矿泉水,到处逛着,这边看看影视店,那边逛逛旧书摊。顺便去陶瓷店装模作样品鉴了一番。
时间就过去地很快,韩觉发现今天是逛不完了,还有太多有意思的店没有去,得改天来。
在往出口走去的时候,韩觉看到一个招牌,立在路中间,走近了一看,是一个艺术表演,名叫碰。
韩觉就打算在离开前,最后看一个表演先。于是就接受箭头的指示走去。
最后走到一个阶梯式下沉的露天广场,有点像古罗马的角斗场,坐台越往外越高,中间的表演场地在最低的地方,方便所有人都看到。
韩觉来得算是比较晚了,已经有不少人坐下了。他们都像大学生,只挑后面的位置坐,来晚的韩觉就只能做最前面的那排。
前面的场地上已经搭起了一个舞台,舞台呈长条状,舞台的一端临近着韩觉,另一段远远的连着一块黑色的墙壁。
韩觉环顾四周,没一会儿,就有一个长相西方,五官深邃的女人披着一件红色的丝绸衣袍,从舞台侧方缓缓走了上来。
她站到舞台前方,面对着观众,观众便安静下来,准备看艺术表演。
正当韩觉在猜测这是什么形式的艺术演出的时候,女人就把衣袍一解。
韩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当然,他不是为了看得更清楚,而是被惊吓的。
韩觉环顾四周,发觉大家并没有看到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韩觉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像一只乡下猴子,大惊小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