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商的第一反应,是认为这是一次韩觉对被恶作剧的报复。于是张子商哈哈大笑,以为看穿了真相,笑着传授韩觉恶作剧的设计经验,什么要合乎逻辑,什么细节要真实。
然而韩觉的表情变也没变,一直都不说那句“好吧,被你看穿了”,这让张子商越来越不安,说话越来越发虚。等到他看到远处大师兄递来怜悯、惋惜、兔死狐悲的眼神之后,张子商这才慢慢直视大恐怖的真实,呆若木鸡。
如果翁姐姐和师父有过一段,那么很多细节就解释地通了。上次录制节目时的差别对待,录制结束后的那句应该的,之后短信里亦师亦友的交流,她说她有一个心仪且唯一有过好感的男人,以及今天,即便行程再忙碌也要来参加几分钟恶作剧
张子商觉得自己死定了。不被师父打死,也要被章老师打死。
复盘结束之后,录制就差不多到这结束了。
随着导演助理打板宣布录制结束,现场的大家都放松下来,说说笑笑,互道辛苦,为提前下班而感到高兴。
韩觉则打算去吃饭。
现在时间已经到了两点,还可以吃一顿稍晚的午饭,或者稍早的下午茶。
“子商,一不一起去吃饭?”韩觉问着张子商,态度一如既往,并没有要把张子商逐出师门的意思。
没能早些把他和翁楠希的事情讲给张子商,本就是韩觉自己的疏忽。所以对于今天的意外,韩觉还不至于小器怪罪到张子商身上。
张子商从恍惚中醒过来,看到黄进他们眼神的示意之后,连连摆手,“不了不了!等下还有会要开,就不一起去了!”
“行,”韩觉也不强求,点点头,补充道,“你记得晚点有空了给我打电话。”
张子商垮着肩膀说好。
之后韩觉跟黄进他们挥手告别。
“我们不会放弃的。”黄进很不服输。
“下次一定会让你中招。”沈贺笑着说。
“好啊,我等着。”韩觉笑着应战。
在镜头外面,韩觉对沈贺也没像镜头前一样针锋相对了。
韩觉告别了一圈节目组的人之后,带着关溢和小周就走了。
在走向地下停车场的路上,韩觉问关溢和小周:“你们知不知道的?”
关溢知道韩觉在问什么。但因为现在他们是在公共场合,担心哪句话不小心就被人听了去,或者录了下来,所以关溢斟酌了一下,回答:“只知道个大概,不知道细节。”
如果知道要和翁楠希打照面,关溢会想办法提前把计划泄露给韩觉,让韩觉做好准备。关溢才不管节目什么保密不保密,他只担心韩觉。
可惜事情已经发生了,韩觉想了一圈,发现他谁也不怪,因为谁也没错,最后他只能感叹一声,“没想到啊”
“子商他完了,”小周手里拿着摄像机,说,“老板,一定要给他加作业啊!”
“加肯定是要加的,就看加多少。”韩觉说。
此时他们已经坐着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正走向保姆车。
但是当韩觉他们走着走着的时候,突然看到他们的车子旁边都是人,这些人或站或坐,大致分为两种人。一种穿着正装,打扮得体,正拿着话筒站在摄像机的镜头前面。另一类人穿着风格很雷同,他们有扛着摄像机的,有握着收音器的,有拿着相机的。
答案呼之欲出,这些是报社和电视台的人。
当这些人看到韩觉的时候,就像鬣狗看到了食物。放弃了团团围住的保姆车,跑过来想要团团围住韩觉。
“关溢!”韩觉沉声喊道。
关溢无声跨出一步,站到韩觉前面。
“小周!”
小周无声拿起摄像机小周无声放下摄像机,拿出手机,呼叫着保安。
尽管关溢张开双手使出浑身的力气挡在韩觉前面,但他依然被人潮冲击地连连后退。
因为冲击他这单薄防线的人数,有五十多人。
五十多人一起叽叽喳喳的声音,韩觉只有在上学读书的时候听到过。但学生也不敢喊,生怕老师突然回来,枪打出头鸟。
记者敢喊,这些记者喊得一个比一个响,把话筒怼向韩觉,闪光灯一片连着一片:
“韩觉韩觉!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能说一下下车的原因是什么吗?”
“你有什么看法?”
“”
一个问题总是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问题吞没。
通过记者的数量,韩觉能够判断出新闻的大小程度。现场来了这么多的记者,事情应该是算大了。
韩觉没有慌。一次性看到这么多的记者,在华夏是第一次。但在美利坚经历过好几次如此规模或者更大的阵仗,因此韩觉也不至于乱了阵脚。
韩觉在发现四面八方被包围得走也走不了之后,就打算留下来把事情搞清楚。
只不过现场闹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语乱七八糟混在一起,韩觉耳朵再好,再敏锐,也依然听不清楚某一个人在说什么,十分头疼。
韩觉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些记者。
渐渐的,记者们发现韩觉根本不说话,而且说了话也听不清,他们的呐喊声就渐渐小了下来。
等到韩觉觉得自己的声音不用特别大声也能被听见后,他问:
“什么什么心情,什么看法?你们把新闻跟我讲一下。”
记者们面面相觑,似乎有点惊讶于韩觉的滞后。
最后还是韩觉前面的一位女记者,快速说道:“有报道说你和章依曼在我们恋爱吧里扮演的同事情侣立即下车”
女记者这么一停歇,后面其他记者就跟上:“此次下车你并不知情吗?”、“你现在是什么心情?”、“你想对粉丝说什么?”、“”
现场又马上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