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酋那手下人自然不再多问,昂首抬头走在前面。
门口站着那对白人兄弟,瞥了眼前面那人,见过,没有吭声,也没有打招呼,无视他经过。
可等陈非酋要过去时,那俩人却无比默契一步上前,抬手拦下他。
陈非酋被拦,顿时诧异看着俩人。
前面陈非酋那个手下人也发觉后面有异,回头看了眼,顿时吓一跳,忙道,“你们要干什么?”
“这个人面生的很。”那对白人兄弟其中一个,上下打量陈非酋。
“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我们要问一问!”另一个人也沉声道。
陈非酋一副懒散之相,走路时手插兜,看着就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那对白人兄弟便是不认为他有什么恶意,也怀疑他身份是否足够见自家主人。
“你们,简直荒谬,赶快让开!”
陈非酋的人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喝道,上前要拉开那对兄弟横在去路的手臂。
结果,他牟足了力气也拉不动分毫。
那对白人兄弟似笑非笑,目光嘲弄看着那人。
“算了。”陈非酋对自己人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白费力气,又笑着对拦路那两个白人兄弟道,“真不让我过去?那我可回去了。”
陈非酋说得轻描淡写,无比随意,更作势转身,就好似去见屋里那人是件可有可无的事。
就在这时,那边那道门,开了。
有人迈步走出来,朗声道,“你们,不得无礼!”
紧跟着,那人又道,“陈非酋先生,请留步!”
这个人的声音非常有磁性,可以说当播音员都绰绰有余,让人听着都无比舒适。
除此之外,他是用英文喝止的下人,跟陈非酋说话的时候,自然而然转换到了华夏语,而且喊出的是“陈非酋”这个名字,而不是陈非酋的本名。
陈非酋原本已经转身要走,听到这两句话,停下来,转回了身。
此前阻拦陈非酋的那对白人兄弟,听到那个声音,也如同接到了旨意,不加迟疑退后一步,让开了路的同时,也让开了挡住的视线。
陈非酋的那个下人也赶紧让开了空间,这让陈非酋在第一时间看清了对方。
从门里出来的,是一个一米八的男人,黑眼睛、黄皮肤,华夏面容,年龄比白小升要大个几岁。
他剑眉星目,面容俊秀,皮肤微白,带着健康的麦色,身材匀称却又结实,一看就知必定经常健身。
往脸上瞧,他的脸色平静中带着几分恬淡,如同一块温润的玉石,不骄不躁,又似乎对所有的事都了然于胸。
单看第一眼,就让人觉得这个男人有一种不凡之感。
便是陈非酋,都暗暗赞叹。
“陈非酋先生,我替他们对您抱歉一声,还望见谅,请!”那男人微微一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向门内,口中道,“茶已经泡好了,是我从华夏带来的蓝天玉叶,来一道尝尝。”
陈非酋闻言,眼眸微闪,也笑了,“哦?听说要两万美金一两的极品毛尖啊,那倒要尝尝。”
说罢,陈非酋迈步前行,随着那男人进房间。
下人们则守在外面。
陈非酋俩人进的套间,是比酒店明面对外开放的还要昂贵无数倍的房间,有钱都住不到,还要有身份相配。可以说,里面最不起眼的水龙头那都是十足纯金的。而坊间传闻中总统套房的那个,反倒是镀金货。
踩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陈非酋对四周华美陈设视若无睹,一眼瞧见那边落地窗前茶几上,白气缭绕,提鼻子一闻,香气丝丝络络传来。
嗅了嗅,陈非酋赞道,“还真是蓝天玉叶,有口福了。”
男子一笑,又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前带路。
陈非酋走向那边的时候,还不忘嘴贫两句,“温语先生啊,你门外那俩人不错呀,看着是进过军伍吧。”
被称为温语的男人笑了笑,道,“他们是特种兵出身,战场杀敌无数,退伍了,被我雇了来。”
“那就难怪了,看着就透着一股杀气。”陈非酋笑道。
说话间,俩人到那了那边,相对落座。
温语抬手给陈非酋斟了杯茶递过去,陈非酋赶紧接过,俩人这举手投足都用的华夏礼仪。
从方才起,他们也都用的华夏语交谈,谁都不觉得有问题,很自然就那么说了。
“我听说想见温语先生,是许多商界人士心愿,但他们也认为是最难的事情之一,因为你为人太低调,又行程不定,那么高身份,连媒体都嗅不到你的踪迹,他们就更难以寻觅。”陈非酋打趣道。
“陈非酋先生不也一样吗,我罕见于媒体,而你也完全摒弃了宣传。不过,你能做到这点,我觉得更难。低调如斯,令人钦佩。”温语道。
“就如同我们现在用的名字,不那么起眼,却让我们都觉得很舒服,这不就行了。”
陈非酋笑嘻嘻道,举起杯子。
温语也举起杯子,笑道,“在理。”
俩人算是以茶代酒,小酌清心。
“好茶。”陈非酋啧啧叹道,抬眼看了看温语,“说句得罪的话,其实我来之前还真想了想,要见的是什么样的家伙,究竟得有多出色,才能坐到你这个位置,不过现在看你一言一行,我觉得你能达到这个高度,还真不是虚的。”
“谬赞了!”温语一笑。
陈非酋放下茶杯,看向窗外,伸了个懒腰道,“我呢,论言行举止、办事能力怕都不及你,只是按着华夏说法有个好爹,今年不让我太清闲,让我主一些事,所以才得以跟温语先生坐在一起品茶。不过,再好的茶喝了也就喝了,终究得谈点正事,这我可真不擅长,头疼呢。”
“陈非酋先生真会自谦。”温语抿嘴一笑,淡淡道,“今天咱们可以只谈茶,不聊其他。”
“那下回呢?”陈非酋笑呵呵道。
“你要是愿意的话,咱们可以从此后不谈生意,权当交个朋友。”温语神情恬淡,似乎万事风轻云淡,“如何。”
陈非酋扶额道,“不谈?这就谈完了?那我估计回家我也完了!”
陈非酋放下手笑道,“你这人,不同其他商人,可以不跟别人谈,得跟你谈!”
温语又笑了笑,点点头,“那就谈。”
陈非酋端详对方一番,无奈道,“你还真是怎么谈都可以!”
“但就是你这种性情,其实才是最让谈判者头疼的。”
温语笑了笑,不急回应,而是端起茶来,轻轻抿一口。
“谈生意这件事,我是真的极不擅长,跟你们这样天纵妖孽一比,我那点小心眼更是不够用。”陈非酋叹口气道,“其实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带个朋友跟你来聊聊,我觉得他能跟你谈个有来有回。我对他的商业才能,还是很认可的。”
听陈非酋如此一说,温语放下茶杯。
“哦,那怎么没有带来。”
“人倒是来了,就在那边的大厅里,可是带来有什么用,他是你们集团的。”
陈非酋似乎有几分沮丧。
“哦,是嘛!”温语眼神里顿时泛起了一丝丝的好奇,笑道,“是我们集团的?在这边的人,可以跟陈非酋先生做朋友,还能入你的法眼,更能参加哈度亲王的宴席。别是老布朗先生来了吧?”
温语低调出行,也不似监.察.部那边的人把信息掌握列为首要,他甚至不知老布朗现在在哪个城市,故而有此一问。
陈非酋摇摇头,莫名来了几分精神,凑前一些,笑道,“对了,关于他我还真想问问你。你本姓白,你们俩个都有同样的一个姓氏,年纪差不多,都处于你们集团显赫地位,你们应该认识吧,有没有什么关系?”
这句话,让温语握着杯子的手顿时一僵,眼神更是一凝。
“不知道,陈非酋先生说的,是——”温语凝神问道。
“就是你们集团大中华区的执行总裁——白小升啊。”陈非酋直接道。
温语首度脸上颜色有了明显变化,目光闪动,“是他!”
“是了,华夏商团在此地!他……也被请了来!”温语喃喃自语道。
“华夏姓氏同姓多同宗,我想知道,你跟他是亲戚关系吗?”陈非酋满脸八卦问道。
温语沉默片刻,口中只吐出两个字,“不熟。”
这让陈非酋有些失望。不过想想,华夏那边同姓不同宗的,也有的是,很常见。
只是,问的是关系,回答的也是关系,但此关系非彼关系,陈非酋觉得眼前这个温语没有领会自己的真实意思。
你说没有亲缘关系不就结了……
这华夏语没过八级嘛……
陈非酋心里打趣之际,就听温语自言自语道,“不过,这次,我也想见见他!”
你也想见你们集团的人?
陈非酋顿时乐了,“可以啊,没问题,我一会儿把他带来就是了,反正那宴会好生无趣的,要不是为了见朋友,我才不来呢。不过那样,也就见不到你了。是哈度跟你说我在的,对吗?”
温语回过神,看向陈非酋,只是一笑,又在答非所问,“陈非酋先生好像跟他,关系不错?”
你这华夏语,五级都没过吧!
陈非酋很想跟温语讲讲这个憋在心里的大实话……
……
另一边,在宴会厅里,白小升还等着陈非酋回来,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人。
“他可别赶上宴会开始,被拦在外面。”白小升暗暗嘀咕。
陈非酋其实应该还是小有来头的,进不来,倒不至于,自己是在杞人忧天。
白小升边如此劝慰自己,边抿着酒,抬眼看着四周宾客,打发时间。
这里,应该没有他相识的人,也应该没有认识他的人吧。
白小升只不过是想,看看有没有本国商界名流,看看能不能提前一步进行考察沟通。
可就在这时,白小升忽然瞧见那边有几个年轻人竟对他指指点点。
白小升疑惑之际,那些人居然还走了过来。
白小升一怔,不觉得自己认识他们,也不觉得他们能认识自己。
那些人很快走到近前,黑人白人皆有,个个看着都显得有几分气势汹汹之相。
我惹着他们了?
白小升更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看自己如此眼神是何意思。
“你就是华夏商团的白小升吗!”为首一个壮硕的黑人小伙,冷眼看着白小升,直接用手指着白小升的鼻子道。
“是我,不过我好像不认识各位。”白小升展露一个笑容道。
华夏礼仪之邦,特别是在这种场合,搞清楚事情之前,还是要心平气和交流才好。
“我们也不认识你!”那黑人小伙锵锵回答。
白小升一愣,顿时一脸无奈。
咱们都不认识,你们就这么过来指着我鼻子跟我打招呼?
“但是你,把我们的朋友给害惨了,这个仇,我们接下了!”黑人小伙硬气道。
“你们朋友?”白小升一愣,“我认识吗?”
自己连他们都不认识,怎么会跟他们朋友结仇?
对方愤怒点指白小升提醒道,“我们朋友是西利奥,你个混蛋,差点害得他坐牢!这就忘了?我们不会放过你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