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胜利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
随着白小升与他的“理念”、“志向”发生一次又一次的冲突摩擦,白小升竟然站到了白宣语那边。
这让温言感到愤怒。
其实,这里面也有温言个人原因,如果他一直把白小升当做一个工具人,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倒也真不至于如此。
只可惜的是,在跟白小升长期接触相处过程中,温言已经身不由己拿白小升当成自己的兄弟、朋友。
这种悄然间心理变化下,白小升的种种“背叛”,还有一次又一次的“破坏”自己的计划,已经让温言自觉恩义皆尽,怨恨冲顶。
特别是这一次他精心布局的南美危机,再度让白小升从中化解。
温言就比谁都想收拾掉白小升!
为此,他也在时刻寻觅着背后下手的机会。
两日后,傍晚。
在加南德一处私人所有、千顷庄园之内,灯火通明。
一场私人宴会正在召开。
来宾不过四五十人,却无一不是跺跺脚就让世界商界颤三颤的人物,甚至连弗克林家族的杰洛斯都出席,露了面。
此外,还有诸多巨头不及赶来,也发来了贺电。
今日是庄园主人,M国前一代商界传奇——巴菲李特,八十八岁的生日。
这位年迈巨头,他的家族——沃夫戈尔德家族,不但是全M第一,也是世界商界公认排名第一的存在。
今天能来这私人宴会的人,身份地位都可以说位居人间峰顶的。
步入宴会,举目一扫,那皆尽传奇。
便是连温言到场之后,都目光烁烁,满目期待。
温言能来,也是有原因的。
他靠的自然不是他自己,而是振北集团名义,也是白振北积累的情分。
振北集团终究是世界商界排位第三的大集团,值这一个席位。
况且,白振北当年与巴菲李特,那还有一场不深不浅的交情在。
虽然,眼下白振北消失踪迹、淡出视野,可巴菲李特还是特别给振北集团送去了一份邀请。
白宣语人在南美,百事操劳,就性情而言,也不想参加这种应酬枉费心力。
温言主动要求下,白宣语也就不愿跟他争这个,把祝寿机会让予了他,让他代表集团来。
说到底,振北集团代理董事长的身份,在巴菲李特眼里,跟温言的职位也没有大差别。反倒两人都是白振北的孙子这层身份,更有价值。
所以他们谁来,也都没有了关系。
看着在场一张张能改变世界的面容,温言的眼里也生出一种“大丈夫当如此”的光辉。
而真正成为在场一员,不靠着上一代人的荫庇,就得有过硬的作为。
在温言看来,拿到白宣语的位子,成就一番伟业的渴望,也就变得越发迫切。
秉持谦逊有礼的姿态,温言积极尝试与各位宾客交流。
当然,极少有人愿与他敞开交谈,顶多都是出于礼貌客气几句。
毕竟在这般场合,不管年龄身份,温言还都差得远。
“倘若是白宣语,以振北集团董事长身份前来,这待遇是不是就截然不同。”温言的脑海里始终浮动着这句话。
不过很快,温言便从略带颓然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特殊之人,也是他这次必须要见的人物——
弗克林家族族长,杰洛斯·弗克林!
温言寻了个合适时机,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杰洛斯刚巧与一个朋友聊完,一回头,也注意到了温言走向自己,出于礼貌,微然一笑。
“杰洛斯先生。”温言上前,主动打招呼,介绍自己,“我是——”
“振北集团的白宣言先生,我知道你。”杰洛斯笑道,“你与白宣语先生,可说是年轻一代的最强者,我往常可是拿你们教育我那些不成器的后辈。”
得到杰洛斯如此称道,温言也是倍感荣光,当即露出一个谦逊笑容,“杰洛斯先生言重了,您才是我们这些晚辈要时刻学习的对象。”
简单客气两句之后,温言目光一扫,寻觅到一个适合的相对僻静之处,笑着邀请杰洛斯,“杰洛斯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杰洛斯听到这个要求,目光微奇,却还是笑着点点头,“可以。”
在温言带领下,两人走到相对僻静之处,站定下来。
杰洛斯便笑道,“不知,白先生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
看来,这个白宣言还要说点不能为外人所闻的话,杰洛斯也有几分感兴趣。
温言一笑,神情恳切道,“不久前在南美,我们集团遭受了一些麻烦,多亏了弗克林家族帮忙才度过危机。就这件事,我要代表集团郑重向您表示感谢。”
原来,只是这件事?
杰洛斯一笑道,“我们很愿意与振北集团建立更深层次的情义,那件事,不过是我们举手之劳罢了。”
杰洛斯说的轻描淡写,实际上若不是白小升插手,他们才不会对振北集团那部分生意客气……
“弗克林家族举手之劳,便能拯救我们一域麻烦,不亏是大族实力,令人敬畏。当然,您的援手,是我们的荣幸。”温言恭维带感谢,又道,“很早之前,我就曾向集团力荐,在北欧跟您的家族展开合作。只是——”
温言略一顿,笑道,“我们在那边负责事务的副董认为,这事不宜操之过急,一步步开放为宜。我听说,我们老董事长白振北先生的朋友欧洲罗家,已经向贵方提供原料,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温言一番话,用意很深。
他拿到的情报显示,白小升跟杰洛斯的女儿娜迦莎有过密切接触,或许俩人还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这才促使娜迦莎说动她父亲帮助了白宣语。
再有就是帮助振北集团本身,其实对于弗克林家族而言也是有利的,他们才会愿意如此。
另外,就是欧洲罗家忽然向弗克林家族在北欧的生意提供了原料支持,这也很有趣。
温言知道,欧洲罗家可说是北美魏家的朋友,而白小升是魏家的女婿,想来这其中有白小升的运作。
温言把这些信息串联起来,反推了白小升请动弗克林家族用到的手段。
温言相信,白小升一定没有见过杰洛斯,跟这位商业帝王不会有交集,毕竟双方地位悬殊。
那么,就有他从中作梗的机会。
温言把欧洲罗家帮忙这份情谊,转嫁到了老董事长白振北的身上,把推动这件事的功劳也给自己按上,无形中把白小升说成一个不愿意“开放式”跟弗克林家族合作之人。
当然,温言并不指望这番话,就让杰洛斯这般存在嫌恶白小升。
但凡事就怕先入为主,而且自己也不会只埋下这一颗罅隙的种子。
只要杰洛斯想起或者见到白小升,就想到他今日所言的这些话,那就足够了。
终有一日,那些种子会在杰洛斯心里生根发芽,把白小升通过娜迦莎建立起来的形象击得粉碎。
“竟是这样。”杰洛斯眼眸微闪,旋即笑道,“感谢温言先生的好意,我也愿家族与振北集团多多合作,互惠共赢。”
“其实关乎双方的合作,我倒是有些想法,想跟您聊聊,沟通沟通。”
温言见自己说话奏效,顿时想趁热打铁。
杰洛斯顿时表现出饶有兴致的模样,道,“哦?那我倒愿意洗耳恭听。”
在见识过白小升的出色后,杰洛斯对温言也有几分期待。毕竟,这温言在振北集团里的身份地位还高于白小升,他甚至还是白振北一手带大的孩子。
值得期待。
“不敢,这只是晚辈的一点不成熟建议。”温言眼看机会来了,顿时把自己来之前想好的关于双方在全球的合作构想,一一说了出来。
温言看来,只要杰洛斯感兴趣,愿意在外部支持他,他就有了新的强大助力。
不管是搞掉白小升,还是搞掉白宣语,都会成功倍增。
杰洛斯起初听得认真,连连点头,不过听到后面就凝神不动了。
当然,在温言看来,这是一种专注思索的表象,证明自己是在打动杰洛斯的心思。
而实际上,温言所不知道的是,他这番临来弄出的合作规划,乍一听还是不错的,就是存在两个问题。
其一,是可实施性。
温言说的合作,都会加上极力建议或者带头主张集团如此去做,这其中就太多的不确定性了,也凸显出温言这个人在振北集团,是缺乏强力决策性的弊端。
当然,温言的意图是打动杰洛斯,让杰洛斯成为自己的外部支持者。
不过在杰洛斯看来,那降低了打动他的可能性。
其二,是局限性。
温言所说,非常的“热闹”,但再热闹都只是振北集团与弗克林家族的那点生意,并不切中弗克林家族核心需求。
终究,温言长久以来做的工作都是内部事务,涉及经营生意方面,就算他觉得自己目光足够,构想巧妙周详,却还是跟常年在一线的白宣语、白小升是有差别的。
只是,他不觉得罢了。
白小升在红莲的辅助下,给娜迦莎,给弗克林家族开出的各项合作,那都是“直击要害”,让他们“欲罢不能”的,温言就完全没有这种生意上的思路。
而且,白小升给与弗克林家族的,并不是框定在振北集团这一个经济体的生意,而是遍及各行各业、各大领域、各大经济体的生意,其中又囊括了从短期、中期到长期等不同的发展目标。
如果说温言说的是一个湖泊,那么白小升所言就是瀚海一角。
不但让弗克林家族觉得大有可为,还会认为他潜能无限,愿意更进一步、再进一步合作。
要是没有此前娜迦莎汇报的这些,杰洛斯还真不会觉得温言所说有多么的无趣。
这两相一对比,就出现了差距。
杰洛斯面容平静,带着礼貌的笑容,听完了温言滔滔不绝的讲述。
后者,还不知他已经与白小升在杰洛斯心中分出了高下。
至于温言一开始所言的小诡计,也根本就没什么用。像杰洛斯这般商人,他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已经发生了的小恩小惠,谁帮了谁,就算是振北集团而非白小升帮了他们,他们也投了桃报了李,两清了。
他们看的,只有未来的机会与利益,这才是看重一个人的首要。
“杰洛斯先生以为如何?!”温言说完自己的商业规划,满怀期待看着杰洛斯。
“嗯,好,不错不错。”杰洛斯笑着连声称道。
凭杰洛斯千锤百炼的心境,便是白小升都不一定能读出他心中所想,温言自然也就没有察觉到异样。
“所有的这些,我会全力推动,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可喜进展。”温言言之凿凿道。
实际上,他也算是给杰洛斯画了一个大饼。
只要杰洛斯觉得在这件事上有好处,愿意支持他,那就足够了。
“我相信白宣言先生一定会推动双方走向更好的明天!”杰洛斯认真又期待道。
如果说有这么一个人愿意来做这些事,杰洛斯自然愿意。
“对了,白宣言先生,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杰洛斯道,“就是你们在北欧那边负责的那个叫白小升的副董,他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杰洛斯从刚才就听到,温言话里在剥夺白小升的“功劳”,似乎想削弱对方在自己这里的印象。
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极力加固了无数遍关于白小升的印象。
杰洛斯如此一问,一来是想换个角度调查白小升,二来也是试探这个温言,看他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