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两万人也不都是他的兵丁,只是定远将军的那群特殊的“亲兵”而已。
“现在可不是两万人马了,他的蛮族营死了两千,一万八撑死,还有三千有伤在身。蛮族一直待在北方酷寒之地,突然行军岭南那毒障最多的四季常青的地方,光是水土不服的就倒下了四千人,现在他手上能有一万四满员都不错了。”黑子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毒舌功夫,将定远将军的老底儿都给掀了出来:“若不是因为水土不服而导致减员如此严重,他怎么会到了之后立刻就进贡?想必是想着毕其功于一役,而后打道回府的主意,可惜,功没利成,反而损失大了。”
“也是他自作自受。”正和帝看了看今天话特别多的黑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说定远将军啊,还是连带着黑子都算上了。
387西北捷报
定军侯捷报是在离京第二十天的时候传回来的,估计是为了给小石头作声势,吴大将军动用了六百里加急捷报,背着红色小旗儿骑着快马的兵丁嗓门儿嗷嗷的好,一路上都没歇气儿,一遇到有人地方甭管是大城还是小镇,隔着老远儿就开喊,一路喊进了京城。
“西北大捷!定军侯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窝窝沟全部马匪!”就这么一句话,报信的兵丁每到一个驿站便换一匹马,一路就这么喊进了京城,到了军机处,嗓子有些哑,不过还能说话,说完都快要嗓子冒烟儿了,立刻就有人拿来了胖大海水给他喝了下去,让人扶着她下去休息。
军机处的老头儿们乐得喝了一百多坛酒……灌得军机处从上到下都醉了个稀里糊涂,军机处飘出去的酒味儿,正和帝觉得他坐在宫里都能闻到了……。
“哦……什么?你说什么?”定远侯因为一直号称是思念曾孙,在定远将军出征后就告病在家,有些人来探病,选择性的见一些人,其中就包括荣王世子。
与荣王府毕竟是合作的关系,荣王世子前来拜见探病,他还是得见上一面的,至于不重要的人,就全都推了不见。
虽然是合作关系,但是定远侯还是有些血性的,对荣王府并非怎么看好,尤其是荣王世子说话文绉绉的,他就敷衍着跟他哼哼哈哈,结果荣王世子说了今天的捷报,定远侯先是没在意的哦了一声,随即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张大一双老眼紧紧盯着往前“看望”他的荣王世子:“世子,请你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老夫没听错吧?”
“本世子也想听错,可是如今连军报都呈递了上去,军机处当时就签了,直接送入宫中,到了御案上。听说军机处搬进去百多坛的好酒,顶风三里地都能闻到酒香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登定远侯府的大门啊,现在那边的事情到底如何了他们都不知道,还有更让他们揪心的是,那些军械到底是缴获了还是被马匪给倒手卖了?
自然,他们希望是第二种,因为马匪劫到东西会很快脱手,他们要的是真金白银,而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儿,且军械都是有标志的,他们穿戴出去纯粹是找死。
“军报不可能出错,那可是军报!呈递到御前的若是多能作假,这世上就没欺君之罪了。”定远侯比荣王世子看得真切,可就是因为真切,更是让老头儿阴郁。
“如今也不知道那批东西有没有被缉获……侯爷认为呢?”荣王世子来的目的就是这个,他知道这老狐狸别看趴窝了可那心思还是滑头的很,干脆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就问了出来,反正大家现在是同坐一条船,若是船翻了,谁也得不到好。
“明日我去军机处看看吧。”定远侯看了看荣王世子:“不过结局已经定了,定远侯府输了,与荣王的约定就此作废,若是荣王不同意,那我定远侯府宁愿鱼死网破。”
“侯爷言重了,大家都是迫不得已。”荣王世子心惊定远侯府的意思,可脸上却不显,还是那样温文儒雅的笑容。
迫不得已?
定远侯冷笑,是他们“迫”的定远侯府“不得已”跟他们合作,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定军侯哪怕这一代不成气候,也能弄出个空手套白狼的结果,不费一兵一卒就将马匪全部缉拿,荣王府想要保住秘密看起来很难啊!
不过那又关定远侯府什么事情?
说白了定远侯府就是武将世家。
况且当初定远侯府为什么能再次立起来?不就是因为高宗皇帝要用他们林家制衡石家么?
虽然他知道现在恐怕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但是能想通其中关窍的能有几人?
这些年皇上对定军侯是好了不少,可先前可是不怎么定军侯府呢,要没有军机处那几个老东西护着,有军中那些傻子看着,守着,定军侯府说不上会变成什么样儿呢。
所以这个时候的定远侯想法还是很好的,他是个老将了,又是一生征战沙场,军功也立了不少,大不了舍了老脸去求正和帝,饶了林家就是。
以前不求是拉不下脸,现在势必要拉下来了,所以心里很笃定,毕竟兵权全都集中在军机处哪里,而军机处那些老不死的们对正和帝一直都是淡淡的,也只有定远侯府才对皇家一直热情的很,所以他笃定正和帝不会讲定远侯府怎么样。
上一代的恩怨?
就想正和帝表现出来的那样,一朝天子一朝臣么。
其实定远侯丝毫不知,他若是一早想明白这一点,主动去认错并且求助正和帝,正和帝还真不好意思向他下手,毕竟是老臣了,又有不少的军功。
可是他们却自认为是的选择了脸面,甚至还跟荣王府合作,这不是戳了皇室的软肋么。
别说是正和帝了,就是皇室宗亲们也不会同意饶过他们林家,因为林家得罪了太多人。
“侯爷多休息,本世子这就告辞了。”荣王世子依然进退有据的告辞离开,徒留定远侯在床上冷哼。
可是荣王世子一直到出了定远侯府,坐进了自己的轿子之后,脸色才一下子黑了起来。
轿子回了荣王府,荣王世子便去了书房:“父王,定远侯不可信了,老狐狸独善其身。”
“本以为会是额盟友,结果却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荣王砸碎了手里的茶盏。
“儿子早就说过,定远侯府不足取信。”荣王世子看着盛怒的荣王,心里很畅快,因为取信定远侯府这破主意,还是他二弟出的,虽然他们是同一个父亲,可他们不是同一个母亲,荣王府二少爷是荣王侧妃所出,而荣王世子却是荣王妃所出。
“是父王糊涂了。”荣王也是从当年走过来的人,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但是这个时候他要的是一致对外,而非内讧。
“那依你看,这个时候该如何是好?”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头脑,除了身体不好外,心智绝对够用,所以荣王也不计较自己跟儿子讨主意。
“先下手为强。”荣王世子回答。
不知道京里情况的小石头,带着人马第二天就启程回京了,因为朱瑞没有审问那些马匪,直接将他们全都用绳索束缚了身体,连城一串儿,就那么活着牵拉进京。
所缴获的东西一分没动,也那么大喇喇的用马车拉进京,小石头不明所以:“怎么什么都没办就这么带进京去?”
“就这样才好,咱们是剿匪,可没说别的事情也归咱们管啊?这样回去直接丢给军机处也好是大理寺六扇门都成,反正没咱们什么事儿了,被盗军械这种案子,还是要找专门查案的人来处理比较好,省的道时候有人弹劾哥你假公济私,打压政敌什么的。”朱瑞别看没混迹官场,可比谁都精明着呢。
“哦,那好吧,咱们快走,离开家都快一个月了,我都想孩子们了。”石磊头一次离家,离开京城,要说心里不慌是骗人的,但是有正和帝三天一封信,还要他必须要回一封的情况下,这种心慌和思念倒是少了许多。
他到闲置还不知道丁大其实跟正和帝是天天通信的呢,以为丁大作为皇上光明正大安插进来的耳目,也跟自己一样三天一封信的通消息。
“就想孩子了?”朱瑞意有所指。
假装小校的丁大立刻耳朵都竖起来了。
“还想家,想姑奶奶,想小表弟,想石大总管……好吧,这个可以让石来顺去想……。”
在离侯爷最近的地方行军中的石来顺:“……!”
话说,他还真没想他爹来着,他想他娘了,他爹?压根儿就没想念的意思啊。
“没人?”在小石头说完一大堆家里人之后,朱瑞就扬眉问了出来,顺带的丁大的表情都有些像是哭出来了。
“……。”石磊沉默以对,那个人,也想了。
只不过么,他们几乎一直在通信,还有人在身边照顾自己,跟那个人在身边时差不多,而且那个人老是在他梦里打扰他睡觉,才不要想他恩!
小石头沉默以对,朱瑞也不好死揪着不放,第三天到达了宁西城,比起安西城来,宁西城城外的大营才是西北大军真正的营地,只不过来之前石磊他们走的另一条路线,并没有经过这座大营,现在却是来了这里。
“为什么要改路?”石磊想着快点儿回京呢,可朱瑞在昨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改了路线,直奔西北大营来了。
“我得到消息,有人在道上放了红赏,要这些马匪的命,和毁了我们缴获的战利品。”朱瑞此时是前所未有的生气,身上的杀意都快要溢出来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