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眼里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制盐司的盐铺。
而这些人要做的事情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购买精盐,有多少买多少!
于是全城哪怕有二十多家盐铺,也都全部人满为患,盐铺跟前人头涌动,直接让整条街都不能再走人。
无奈之下,京兆府联合巡防营全体出动,前往盐铺维持秩序,结果发现没用。
随后兵部安排了守城官兵和东宫内卫出动,如此才让盐铺的秩序恢复良好,能够让盐铺所在的街道,行人能够通过。
秩序维持好了,精盐售卖速度就加快了,从天黑到三更鼓响,前往盐铺购买精盐的百姓就没少过。
足足六七个时辰,眼看就要到四更天了,盐铺的伙计,维持秩序的官兵和衙役们都累崩溃了,可百姓们购买精盐的热情丝毫不减。
没办法,李成彤只能够亲自带领制盐司的官员出面,对百姓进行安抚,表示制盐司的低价售卖精盐活动,会延长一日,百姓们看到盐铺中精盐货物充足,这才缓缓退走。
看到百姓退走,李成彤才松了口气,但是盐铺却没松气,在沈万三的安排下,已经休息过的伙计,接替了当前盐铺的工作。
李成彤也是彻夜未眠,她既然决定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就不会放过任何机会。
马上就是天亮了,接下来天亮时分盐铺就会继续进行售卖精盐。
而眼前已经售卖过的精盐账目,李成彤在得到汇总数据之后,小脸上意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魏征,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第130章 底气魏征一大早就坐上轿子,准备上朝,可不知道为何,今日出门就觉得心神不宁。
难道是病了?魏征有些疑神疑鬼,心情有些烦躁就打开轿子的门帘,往外看了眼,想舒缓一下心情,却意外发现,今日路上行人很多。
魏征微微蹙眉,他上朝的时间一般都挺早,而通常这个时间,长安大街上基本上没什么人,可今日却与往日大不相同。
大街上的人有不少,而且个个手里都提着荷叶包裹,从外表上看,这些人都是刚买了东西往回走的样子,而且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这都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大清早,这么多人出来买东西?魏征更诧异了。
不过很快就到宫门了,魏征收敛心神,赶紧下了轿子,走进宫门,直奔大殿而去。
当魏征进入大殿的时候,意外发觉今天上朝的人都挺早,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吵吵嚷嚷挺热闹的样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平日里的同僚们,看到自己进入大殿内,却是不约而同的停止议论,把目光投射向了他,就让魏征忍不住一怔。
房玄龄看到魏征,快步来到他跟前,把他拉到一边问道:“御史大人,制盐司盐铺开始售卖精盐的事情,你可知道?”
“老夫可是听说,制盐司昨夜所有盐铺都开始售卖精盐,几乎整夜未停歇,无数百姓蜂拥而至,疯狂购买精盐。”
“而且老夫还听说,制盐司这次进行售卖的精盐,价格极低,只有每斤六十文!”
听到房玄龄的提醒,魏征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刚刚大殿里那么多人看向自己,看来是都知道制盐司的行动,以为自己要输了。
魏征这时候才想明白,敢情在街上碰到那么多百姓,这么早都是去买盐的,那他们手里荷叶包的,应该就是制盐司新出的精盐了。
想到那些百姓面上洋溢满足的笑容,分明是在说他们对这次的精盐十分满意。
哪要照这么说来,自己和李成彤之间的赌约,怕是真的危险了,一想到赌约的内容,魏征心头顿然一咯噔,那股早上刚出门是的不安,变得更加厉害了。
不过让魏征感觉到些许安慰的是,他没在朝臣人群中看到李成彤,这让他放心不少,只要李成彤不是今日就发难,那就应该问题不大。
“陛下驾到!”魏征正想着,李世民走进大殿,而就在李世民刚坐上龙椅的瞬间,李成彤姗姗来迟,连忙向李世民告罪。
李世民已经知道昨夜制盐司售卖精盐的事情,所以对李成彤格外开恩。
“哈哈,成彤何罪之有,赶紧起来吧,朕知道你是做什么去了,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啦,魏大夫,你说呢!”
李世民这时候故意问魏征,摆明了就是故意摆魏征一道,当初李成彤和魏征的赌约,不就是因为魏征主动发难的吗。
所以李世民这一句话,就让所有人都想到之前赌约的事情,随后不约而同朝着魏征和李成彤看去,一个个脸上都挂起了揶揄的笑意。
魏征哭丧着脸,陛下都已经说情有可原,自己怎么可能还揪着不放?
一旦李成彤选择这时候发难,魏征可以想象到自己在长安大街上的样子,心中就不寒而栗,哪还有心思去参奏李成彤违制的事情。
“御史大夫,怎么不说话了?”李世民看到魏征吃瘪,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他想整这老头可是有些日子了,一直没逮到合适的机会,眼下这么好的时机,怎么可能放过!
魏征用力咬了咬牙,强忍内心里的激动,出班奏道:“陛下,郡主忠心爱国,为大唐百姓不分昼夜研制精盐,偶尔迟到一次,是可以原谅的事情。”
“好,可以原谅,可以原谅!哈哈哈……”李世民抚掌叫好,刺耳的掌声让魏征一张老脸彻底变黑了。
但是李世民却还没完,继续说道:“成彤啊,那日御史大夫说你做不好制盐司司正的位置,如今说你忠心为国为民研制精盐,你倒是给朕说说,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听到李世民这话,李成彤自然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赶紧奏道:“启奏陛下,臣自从与御史大夫立下赌约,一刻都不敢懈怠,迄今为止二十八天内,我制盐司幸不辱命!”
“至昨日晚间,制盐司宫售卖精盐两万斤,已经可以满足长安城内所有百姓一月使用量,而我制盐司精盐存量,已达八万斤,足够长安城内百姓使用半年有余”
“另我制盐司盐价,每斤八十文,当前试营业售卖价格为六十文,远低于市价……”
李成彤每说一个字,在场的朝臣们眼眶就放大一分,而魏征脸上的苦涩,就加深一分。
魏征是真的没想到,制盐那么麻烦的事情,怎么到了李成彤这里,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呢?他要是知道会是今天这结局,是怎么都不会硬怼李成彤,还跟她立下那样的赌约!
“现如今,我制盐司在长安的制盐作坊超过十家,预计未来一个月,在关陇地区开设新的制盐作坊二十家。”
“另外在江南各府道,都将开设新的制盐作坊,共计一百处!”李成彤继续补充道:“届时大唐所有百姓,都将吃到制盐司炼制的精盐!”
李成彤最近因为与各方面打交道,对朝堂上一点事情,尤其是奏报这种事情,完全做到游刃有余,即便是再面对之前的责难,也能够做到丝毫不紧张。
“我的个乖乖,制盐司大手笔啊,居然在全大唐要舍利一百二十家制盐作坊,这该得花多少钱啊!”
“制盐司有钱,就昨天一个晚上,怕是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要不然有这底气?”
大臣们都不淡定了,一个个话里话外都在套李成彤的话,想要知道制盐司昨夜赚了多少钱,李世民也没阻止。
尽管李世民很想知道制盐司究竟有多赚钱,可如今制盐司是归东宫管辖的,说白了就是东宫私产,账目什么的都要经过东宫审阅。
李世民非常清楚太子的脾气,李福不把制盐司好好刮一层皮下来,是绝对不可能原原本本直接交到户部入库的。
第131章 履行赌约尼玛!李世民心中腹诽不已,他很清楚要是制盐司的所得都能够归到户部,大唐的国库就算是真的有钱了,户部有钱,他的腰杆也就能硬起来。
可惜李世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没有李福,也没有制盐司的今天,所以他的这个想法,也就只能够想想。
李成彤却没李世民那么多想法,如果李世民要是问起来,她是会如实禀告的。
可她并没有这么做,因为怕吓到人,再者李世民又没问,何必显摆呢?李福让她低调做人,现在就是该低调的时候。
毕竟昨夜可是卖了三亿钱,几乎是大唐之前十年的赋税所得,这个数字她才不敢就这么暴露出来,否则大殿之上那些个身体不好的官员,还不得倒下几个来!
李世民倒是能够猜到一点点,但他现在更想看的是魏征出糗,于是故意笑问道:“成彤,你这次立下大功,想要什么赏赐,说,只要朕能做到的,都满足你!”
李成彤摇了摇头,却笑着看向魏征,“陛下,臣什么都不要,就是想问问御史大夫,之前我们之间的赌约,可还算数?”
李成彤一句话,整个大殿的气氛瞬间攀升到极致,所有人都看向魏征,无论大臣也好,皇帝也好,甚至御史台的那些御史,居然也都看向了魏征。
魏征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瞩目,一张老脸早就涨的通红。
换做以前,怕是早就暴跳如雷开怼了,但是他这次理亏在前,根本一句话都不敢说。
李世民看到魏征整个人都不行了,终于满足笑了笑,随后打起圆场,“御史大夫,你之前参奏郡主,还参了太子和朕,如今可知错啊?”
“臣,知错!”魏征一鞠到底,牙关紧咬,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这三个字。
李世民看魏征这个样子,已经很满意了,再又听到魏征主动认错,更是满意,于是挥手道:“好,御史大夫既然知错,那赌约就此作罢。”
“到底是朝廷命官,当朝国公,那等不雅之事,真要是做了,实在是有伤风化!”
“陛下英明,郡主以为如何,赌约还是就此作罢了吧!”
“正是正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见李世民都开口打圆场,房玄龄等人也纷纷开口劝说,大家虽然内心里很想看看,赤着上身,戴着绿帽子,背着荆条的魏征,可到底同殿为官,不愿他真的受辱。
李成彤见李世民和这么多朝臣们一起给魏征求情,眼底掠过一丝羞恼,但片刻后化为一片狡黠,“陛下和诸位大人既然这么说,成彤就听诸位的。”
“御史大夫到底是位高权重,真要是那么做了,有辱斯文,也有辱圣人所言……”
李成彤一句话,原本准备将沉默进行到底的魏征,瞬间就炸了,他是朝廷命官,圣人弟子,怎能言而无信?
魏征直接硬邦邦梗着脖子说道:“陛下,老臣身为御史大夫,自当以身作则,言必行,行必果,臣愿履行赌约,今日早朝退后,便会在长安大街上履行对郡主的承诺。”
李世民好气又好笑看了自己侄女一眼,他当然看出李成彤刚刚就是故意的。
李世民甚至相信魏征也已经看出来了,可是就算看出来又怎么样,人家这就是明摆着圈套让你钻,你不钻就是食言,今后还如何服众?
大臣们也都看出来了,听到魏征说要履行承诺,一个个再看向李成彤的眼神都变了,都再知道,这位小丫头可不像表面上那么好惹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们当事人就看着办吧,朕就不掺和了。”
李世民见魏征执意如此,也懒得多话,本来他也想看,如此正好称了心意。
接下来早朝继续,但是朝臣们哪里还有心思继续下去,一个个都想着赶紧结束,然后等着看当朝御史大夫的熊样!
不到一个时辰,早朝退了,李世民刚走,大臣们就开始对魏征围追堵截。
程咬金直接凑到魏征跟前,呵呵笑道:“御史大夫,你是准备现在还是再准备一下,要不要老程给你准备荆条和绿帽子?”
魏征脸一下涨红了,恨恨然道:“就不劳卢国公操心了,东西我都有!”
“那敢情好!”尉迟敬德哈哈大笑起来,“郑国公,那咱们长安大街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群臣跟着一起笑了起来,魏征顿然羞愤欲绝,夺路而逃。
李成彤却没揶揄魏征,而是直奔东宫,把早朝发生的事情,告知了李福。
李福一听魏征要履行赌约,顿然兴奋起来,“好事儿啊,长安大街不是有官办的酒楼,是长安最高的建筑吗?走,今儿个就在哪儿吃午饭了!”
等到李福和李成彤到了酒楼,曹少钦已经在酒楼顶楼定了位置,但他们一起上楼准备坐下时,李成彤忽然惊叫出声:“父亲!”
李福抬眼一看,果然对面不就是李道宗,但是等看到李道宗身边的几位,表情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陛下,河间郡王,你们……”李成彤看到李道宗身边的两位,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陛下居然和自己亲爹还有叔叔也来这里,他们想干啥,李成彤自然不用猜也能想得到。
李世民冲李成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李成彤才镇定下来,但是等她再往周围看,瞬间又不淡定了。
房玄龄、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程咬金、李靖……李成彤甚至看到了孔颖达!
丝毫不夸张的讲,几乎整个朝堂之上,有头有脸的国公和重臣,全部到场,看来魏征平日里真的是没少得罪人,才会有这么多人想来看他热闹!
李世民很开心,他早就想政治魏征了,可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如今李成彤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仅让魏征当廷认错,还要自愿做出如此有伤风化行为。
李世民觉得太过瘾了,于是直接端起酒杯,遥遥冲李成彤敬了一杯,就让李成彤受宠若惊,而就在这时候,楼上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第132章 闹剧
“快看啊,魏征的轿子!”尉迟敬德的大嗓门,一下引来所有人都注意。
刚刚还在品茶吃东西的大臣们,一个两个都站起身,朝着各自最近的窗口涌去。
李福和李成彤都被挤到了最边上的走廊上,好在是这个角度看下方的长安大街却有着极佳的角度。
就只见长安大街尽头,一个上身赤裸,背上背着荆条,头上带着一顶绿油油帽子的老头,从轿子里跳出来后,就朝着长安大街对面疯狂跑去。
嗡整个长安大街瞬间就炸了,酒楼上所有人都哄笑出声,李福赶紧把李成彤的眼睛遮住,却给她留了条缝隙。
【啧啧,魏征真特么瘦啊,一身的排骨,这一跑可真就老脸丢到家了!】
【不过不能不说,魏征这老匹夫够爷们,居然真的说到做到,绿帽子都戴了!】
【但今日之后,你这就会被牢牢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你以后咋见人啊!】
李世民听到李福的心声,忍不住瘪了瘪嘴,他一听这话就知道,李成彤之所以给出那样的赌注,八成就是李福给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