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子吸收民间和外来画风以及敦煌道佛画风格,确立了新的民族风格,即世人所称的“吴家样”。在此背景下,吴道子创作出了诸多道教画作,而《八十七神仙卷》有可能也是在这种条件下诞生的。”
“以黄苗子、杨仁恺、徐邦达等人为代表的“宋派”则认为该画作创作于宋代,并认为是《朝元仙仗图》的摹本。”
“在地星,唐是比宋早一个战乱时代的朝代,两朝首尾有几十年差距。”
“晚唐距离初宋,有两百年时间。”
视频中,一卷新的画卷完全打开。
观众盯着屏幕,现场的几个专家也盯着屏幕。
张培恩摆头:“这《朝元仙仗图》和《八十七神仙图卷》非常相似,不过,水平低至少三个档次。”
“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林轩已经想好了怎么跟不懂画的观众解释其中缘由呢,听张培恩大师这么说,于是开口:“那请张培恩大师为我们解惑。”
张培恩:“你说的几位‘宋派’的几位应该都只是大收藏家或者画艺没有达到绝颠的普通画家吧?”
林轩点头:“的确是。”
“那就没问题了。”张培恩:“以几位历史级画家的视角去看这幅画,看到的是其中的画艺,他们很清楚画家本人的功底不弱于自己。”
“在一千多年前,就比后世画艺不差,那在当时,肯定是登临绝顶的知名人物。”
“所以他们结合吴道子的绘画风格,确定这是吴道子的画。”
“而另外的几位宋派的代表人物,他们应该是这样思考的。”
张培恩梳理了一下思路,开口:“他们可能是觉得因为《朝元仙仗图》是一副壁画的草稿,所以院原画家并没有以最好的状态去画,而是随意勾勒。”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临摹,就会在临摹的时候加入自己的心神,顺便淬炼细节,并且添加很多临摹勾勒没有表达出来的东西。”
“这样一来《八十七神仙图卷》水准就比《朝元仙仗图》高。”
“但是他们没有考虑到,两幅画之间的境界差距实在是差的太远了,差了至少三个级别。”
“就好像一个书法家,没有刻意写书法,只是自己写信时,水准也不会比沐浴焚香后写书法差三个境界。”
“差半个境界都不大可能。”
张培恩:“站在画家的角度,我也和你们地星的张大千、徐悲鸿、齐白石一样,认为这是一位绝顶人物画的。”
“既然在对应的时代就只有吴道子有这个本事,那这个人就确定是吴道子无疑了。”
“无须任何考证,很容易就能确定这一点。”
这就涉及到一个境界问题了。
在普通人看来,张培恩的国画,与融合派大师李军去画国画,可能都很好看,没什么差别。
但是如果让李军自己看,李军就知道自己比张培恩差的有距离。
而如果让张培恩去看,看到李军这个‘半练家子’的国画,会一眼看出这是自己未成年时期的水准,差距巨大。
站在山脚,华山高的吓人,泰山也高的吓人,甚至说不出名字的野山,也非常非常高。
而站在珠穆朗玛峰顶往下看,对不起各位一点都不高,各位都是‘坑’,是往下陷的。
这就是,眼界。
林轩点头:“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地星龙国后世的学界普遍同意张大千徐悲鸿的观点。”
屏幕上,还在不断对比两幅画的区别。
仙女的头冠,《朝元仙仗图》就是随手一画,一根直线加五个小圈,就是珍珠头冠。
而《八十七神仙卷》明显能看出远近关系,而珍珠错落有致,很灵动飘逸,一点不死板。
比如某位乐女仙子的发髻妆发,《朝元仙仗图》漆黑一片,密密麻麻用排线直接完成。
而《八十七神仙卷》中,能看的出头发的前后关系,有立体感,发式也有细节。
而帝君头顶的玉牌,《朝元仙仗图》就是一个长方形,而《八十七神仙图卷》则是侧面和正面都能看到,能看出玉牌的厚度。
要知道,把这一切放在一副高三十厘米的图卷上,每一个人物也就十几厘米大小,甚至更小。
那头顶的玉牌,也就两三毫米。
一幅画的作者,只能在方寸之间勾勒芝麻大小的方片,另一位却可以用三毫米画出一块玉牌的神髓。
这两位的能力那对比就太明显了。
而且,《八十七神仙卷》无论看到什么地方,都给人一种和谐,看起来舒适的感觉。
任何一个人物都是往东飘去的感觉。
仙气缭绕。
所有的物品,只要是柔软的,就会往同一个方向飘去,展现了整体的流畅性。
而且,两个同样手持琵琶的仙女,一个竖着琵琶,一个反弹琵琶。
这些都是盛唐时候才有的表现,也显得更为用心。
壁画,应该是一个非常严肃而且耗时耗力的工程,一副壁画做个十几年都是常态。
勾勒的时候,就算是草图,也不可能随便乱画。
《朝元仙仗图》根本看不出仙的气息。
一处一处的细节对比,不需要林轩说话,观众也能看得懂。
【那《朝元仙仗图》的东华帝君就像是扑克脸,而《八十七神仙卷》的东华帝君脸上却带着慈祥,差距太大了。】
【看,第三个女子,《朝元仙仗图》上那位胸襟突兀的皱着,不知道为什么,而在《八十七神仙图卷》上却能清楚看到是因为腰带和衣襟互相打结的结顶起了衣服,差距很大啊。】
林轩笑着:“实际上,大家有一种推测,两幅画的来源很明显。”
“看《八十七神仙卷》卷尾比《朝元仙仗图》的卷尾多一个脑袋,没有身子,也就是缺了这个地方。”
“而朝元仙仗图的卷首比《八十七神仙卷》多一个人物。”
“加上各处细节的不同,有一种猜测。”
“那就是吴道子画了《八十七神仙卷》后,又画出了那壁画,地点就在洛阳。”
“许多年后,画《朝元仙仗图》的画家到了那道观看到了壁画,为之惊叹,才用图卷把人物都给画了下来。”
李军点头:“这推断很合理。”
“不过,能穿越过去看看吗?”
林轩笑着:“凡是非明确记载的历史,我不会过去看的。”
“这是研究画,只要知道画好,不就行了?用不着去理会别的。”
林轩结束了视频,介绍:“徐悲鸿先生四年后,去世了。”
“他的遗孀根据他的遗愿,把他在战争时期保护的那些文物全部捐献给了刚刚建立的新龙国。”
“这位艺术家一辈子都致力于保护国宝级文物,明明自己就是大画家,走后家人却可以说得上家徒四壁。”
“这些捐赠给国家的国宝级艺术品如今被保护在燕京徐悲鸿纪念馆内。”
“这就是《八十七神仙图卷》的故事。”
张培恩点头:“画好,比一切都强,《八十七神仙图卷》无需什么证明。”
“这《八十七神仙图卷》能不能扫描一个电子版,留给我们?”
“或许,国画在它的推动下会有长足的进步。”
此话一出,梅雷尔森急忙起身:“请给我们光线派油画界也留一份电子版资料。”
“我感觉,光线派可能还有什么变化,答案可能在这幅画中!”
李军:“我觉得,这幅画会带动融合派的进步!!”
【不是吧,认真的吗?】
【就一副白描而已,也不是国画水墨也不是光线派大作也不是融合派油画,怎么就能带动三个完全不同的绘画门类的进步了?】
【人家是大师,人家研究的东西比咱们的上限的高度还高不知道多少,咱们就等着他们研究得出成果,然后跟风就完事儿了。】
【这八十七神仙图卷,没想到才是最大的惊喜啊!】
台上的林轩看了一下时间:“直播时间有限,这些画作的电子版将会在节目后公布。”
“而现在,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今天第三幅展览品身上。”
“他来自于一个穷困潦倒一身,在三十多岁就结束自己生命的传奇画家。”
“在地星,画中的植物与他的名字绑定成了一个专属名词《梵高的向日葵》。”
“让我们去看看地星上的印象派也就是蓝星称呼的光线派大师梵高!”
0112、印象派巅峰→浮世绘→龙国版画
画面中,出现了一画。
画中,蓝黑构成的底面上,一朵向日葵倒在地上。
它的叶子全部指着天空,十分‘燃’。
林轩微笑:“梵高的向日葵。”
光线派大师梅雷尔森回头看着马克罗:“这是……真实派的向日葵画法?”
马克罗瞪了一眼画:“去你的,这明显是光线派的向日葵画法。”
两个大师对眼,互不相让。
他们感觉,承认这幅画是自己流派的画法,回去可能会被自己的朋友‘殴打’。
这是什么玩意儿?
李军却皱着眉头仔细观察:“这……”
“怎么这么像我刚学画时候的画作。”
林轩:“准确的说这幅画出现的时候,是梵高学油画的第四年。”
几个大师都懵了。
【学四年就学了这?不是说他三十七岁人就没了么?这是他七岁画的?】
【对啊,就这水平,怎么成光线派大师的!】
【肯定是孩提时期画的。】
林轩补充:“这一年他三十一岁。”
【??】
【不是吧??】
李军:“我明白了,他……是不是以前画的真实派,画的还可以,然后一不小心接触到了龙国版画,然后他在调整风格,想要走上融合派的道路……”
“不对啊,你不是说梵高是光线派也就是地星的印象派大师么?”
“他也不该学融合派的道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