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张开嘴，发现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就是4号，4号就是他。
人，怎么反抗自己。
在蓝映雪看来，李司此刻的行为像个傻瓜。
他张大嘴巴，然后又闭上嘴巴，他提起笔，又放下笔。
他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有时候呆滞，有时候愤怒，有时候哀伤，有时候脆弱……
“不，不，不！”
李司突然站起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他对着空气，对着整个世界大声咆哮：“不，不，不！”
蓝映雪吓了一跳，一直都好好的，怎么心理医生来了一趟，反而突然严重了。
每个人的内心都像一处空屋子，时间久了，心里积满灰尘，有些伤痕，也看不清楚。偶尔被清水一冲，冲掉灰尘，就会发现看似安全的屋子，其实早已经千疮百孔。
“99号先生，99号先生。”
蓝映雪并不缺乏勇气，她还是走了过去，关心道：“你怎么了？”
“我不是99号，我不是99号。”
李司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看似强大的他，此刻脆弱得像一只幼兽。
他慢慢抬起头，看着蓝映雪道：“我是4号。”
蓝映雪一怔，说不清楚哪里不对劲。
……
梦中世界，三叶草制药公司。
一只巨大的怪兽被泡在溶液内，屠知微用试管取了血样，在手中轻轻摇晃着。
李司遭遇的那只大鸟，被解决后送到了专业机构，这家专业机构，就是三叶草制药公司。
在这方梦中世界，科学家还在做着各种研究，试图探索世界的本质。
这，就是科学家的使命。
这方世界来源于大家的集体意识，大家意识中的有的东西，这个世界也有。
只是，意识不能凭空造物，做梦，也不能梦到自己没见过的人。
纵然是梦中遇到陌生人，其实也是相熟人的相貌，经过排列组合处理。
所以，这方梦中世界的科学家，技术方面一直没有突破。
似乎，人们又一次触碰到了坚壁，走到了科学的尽头。
他们并不知道，物质并不存在，在梦中世界，人是没办法探究物质的奥秘。
“出来了，出来了！”
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跑过来，递上了检验数据。
屠知微摊开纸质文件，一个字一个字读着，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一种前所未见的物质。
更关键的地方在于，它和其它物质，根本不产生反应。
神族，并不是这个世界本就有的，它们是入侵者，不在李司的计划当中。
所以，它们的出现，给这个世界带来了一些其他变化。
一些无法被理解的变化。
屠知微皱起了眉头，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奇怪的物质。
这，几乎不太现实。
它就像一粒玻璃球，独立于世外，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屠知微拿过大鸟的扫描图，作为一名生物学方面的专家，她一眼就看到，这只大鸟的结构不对。
这样的一只大鸟，因为重力原因，会直接把内脏压垮的。
不合理，
完全不合理。
“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屠知微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工作人员道：“你有没有感觉，这个世界不太正常？”
===第442章 反抗===
第442章 反抗
“哪里不正常？”
工作人员忙碌着收集数据。
那一刻，屠知微有些恍然，似乎看到工作人员长出两颗脑袋，三只眼睛，放在桌上的水杯，忽然飞到了天花板上。
“都很正常嘛。”工作人员摊开双手道。
屠知微揉了揉眼睛，发现一切恢复了原样。面前的工作人员还是只有一颗脑袋，两只眼睛，水杯安安稳稳放在桌上。
刚才发生了什么，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你工作压力太大了。”工作人员笃定道：“应该休个假，去看看心理医生，谈个恋爱，享受一下生活。”
屠知微托着腮，感觉脑海中多了些错乱的记忆。
果核公司，智能机器人，全面接管……
真的是我错了嘛？
最近，屠知微一直待在实验室，研究方面没有取得突破。
不仅仅是三叶草制药公司，全球各大知名学术期刊上，充斥着太多水汤文，没有任何值得咀嚼的东西。
医学、物理、化学等方面都是如此。
好像，是造物主给这个世界的科技摁下了暂停键。
难道真的最近压力过大，意识出现了问题。
或者，错的是这个世界。
也许，自己真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屠知微让助理预约了心理医生，打算抽时间过去看看。
有病就要治。
屠知微还是有这个觉悟的。
……
当蓝映雪推开门的时候，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李司穿着睡衣窝在角落里，头发乱糟糟的像是鸡窝，地上堆满了酒瓶和烟蒂。
“99号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李司慢慢抬起头，眼睛里一片浑浊。
“我不是99号，我是4号。”
“不，我不是4号，我是……”
“我是谁？”
李司眼睛里一片茫然。
唉……
蓝映雪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从看了心理医生后，李司的病情变得越来越严重。现在，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
有时候很正常的，有时候又变得暴躁易怒，乱砸东西，有时候又一副颓废的模样，酗酒抽烟，通过酒精麻醉自己。
蓝映雪又退了出来，轻轻将门关上。
门外等着许多人，包括节目组的总导演。
“情况怎么样？”总导演迫不及待地问道。
蓝映雪摇摇头：“情况非常不好，现在，他已经有很久没睡了。”
“那怎么办？”总导演挠头道：“很多活动都在邀请99号，他简直就是一棵巨大的摇钱树。现在他一病，所有工作都得停摆，整个团队都等着他。”
“那也没有办法。”蓝映雪道：“他一个人生活太长时间了，忽然回到城市中，肯定会有些不适应。心理医生让他多接触人，过一下正常人类的生活。”
总导演也无奈道：“能推的活动，已经尽量推了，只是有些活动，实在推不掉。”
大家谁也没有想到，李司的病情竟然如此严重。他有时候很颓废，有时候却又显得很亢奋，情绪起起伏伏。
以蓝映雪为首的经纪团队束手无策，只能守着李司，看着他在庄园里逛来逛去，从南走到北，从东走到西，有时候，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
酒精，能让李司清醒。
对他而言，现在是有苦说不出。
李司觉得自己挺正常，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关键在于，自己脑袋里有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对自己说，4号，你的使命是守护。
另一个声音却说，去你大爷的。
这两个声音在不停地对抗，前者将后者压得死死的。
后者，属于自己的声音。
迟早有一天，自己的声音会消失，只剩下一个声音。
4号的声音。
到时候，我还是我嘛？
李司正在与其对抗，所以情绪起起伏伏，显得非常不正常。
而且，李司还无法对别人说出口，一旦他开口，大脑就会变得一片空白。
淦！
这该死的4号。
4号，你的使命是守护。
4号，你的使命是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