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赖合枪,回身一看,就见那张援民早已跑到了大石砬子后面,并已拿出了一根火柴,准好了划火点引线的准备。
陈大赖把枪一举,瞄准了那石头仓子。
二人拉开架势,严阵以待。
可左等右等,都不见有熊出来出来。
甚至那仓子里,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大裤裆!”陈大赖喊道:“你过去看看。”
张援民也是胆大,从石砬子后面出来,跑到石头仓子前,扒着眼睛往里面瞅。
可那里面黑乎乎的,能看见啥啊?
“拿棍子捅啊。”
张援民闻声,抓过那大半截都插在洞里的树棍,又来回地试探了一圈。
“还是没有啊!”
陈大赖闻言,掐着枪又走了过来,这次他相信张援民,真的是没捅到熊霸。
“咋整?”张援民问陈大赖:“这里面回声挺大的,能不能给熊霸震晕了啊?”
陈大赖想了想,感觉这里面还是横着有洞,熊霸肯定是钻到那个洞里了。
至于震晕的问题,陈大赖感觉不大可能。
“我再来一枪试试。”陈大赖说完,示意张援民躲开。
这次,张援民二话不说,直接跑到大石砬子后面去了。
“嘭!”
陈大赖斜身,又来了一枪,打完了转身就跑,还是一边跑,一边撅枪。
等他换完了子弹,重新举起枪,瞄着那石头仓子。
等洞中回声落尽,仍不见熊霸出来。
而且,在陈大赖打过两枪以后,藏在四周的一些小兽,还有不远处林子里的飞鸟,全都销声匿迹了。
一时间,这片跳石塘四周,悄无声息。
陈大赖和张援民对视一眼,二人齐齐向石头仓子前走去。
当陈大赖来在近前时,张援民早就拿着树棍往洞里搅了一圈。
“还是没有啊!”
“这能哪儿去了呢?”陈大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不养狗,平日里就是打溜围,打野猪和狍子。
打围这么多年,他一共只打过两次
熊。
不,准确的说,是杀过两次熊仓子。一次是炸树那回,今天是第二回。
对于打熊,陈大赖毫无经验,要不是为张援民的妙计所折服,要不是信了张援民的手拿把掐,就算给他八万担,他也不会来的。
此时,面对着眼前的局势,陈大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着一脸懵的陈大赖,张援民满心的嫌弃,只道:“要是我赵军兄弟在这儿,早给这熊霸整死了。”
“你给我滚犊子!”陈大赖不乐意,打围的人谁还没有点脾气呢。
“那你以为我还搁着陪你啊?”张援民嘟囔了一句,把那插在石头缝里的炸药拔了出来,一手拿着炸药,一手开始收引线。
等张援民走到石砬子跟前的时候,就觉心里不爽,回身又怼陈大赖。
“你等我兄弟回来的,我你看看什么叫炮手。”
陈大赖听得恼火,回头就要和他争论。
可陈大赖一回头,就见张援民背后,那大石砬子后面,露着一个大熊脑袋。
“哎呀!大裤裆,快过来!”
“我还过去干啥啊?”张援民冲着陈大赖说:“你别不服气,我……”
张援民说着,突然看见陈大赖向自己举起了枪。
“我艹!”这可把张援民给吓坏了,他心想咱俩就吵吵两句,你咋还要拿枪打我。
“嘭!”
就听一声枪响,张援民转身就要跑,可他一转身,便看见一只大棕熊从那石砬子后面出来了!
“快跑!”陈大赖一边喊着,一边撅枪换子弹。刚才那大棕熊在石砬子后面,就露出一个脑袋。
陈大赖就只能瞄着熊头开枪,可这一枪却没打着。
这熊听见枪声不但不跑,反而顶着枪来。
可熊绕过石砬子,第一眼看见的却是张援民!
张援民正抹身就往旁边跑,他记得很清楚,上次跟赵军上山的候,赵军和他讲过,在这种危难的时刻,绝不能冲着枪手的方向跑,否则会影响枪手开枪。
可不管往那边跑,他这小短腿又哪里跑的过棕熊啊,没跑出两步,就被大棕熊一把给抓住了。
熊掌落在张援民背后,抓住张援民的同时,锋利的爪子瞬间划破棉袄。
这时,陈大赖已经换好了子弹,他想要开枪打棕熊的后心。
可是,他突然意识到,张援民在棕熊身前,这一枪打透了,万一来个穿糖葫芦可咋办?
想到此处,陈大赖抬高了枪口,还是冲着棕熊脑袋来了一枪。
“嘭!”
棕熊头上崩血!
一只熊耳带着一大块头皮飞落在雪地上,大棕熊嗷的一声惨叫,随掌把张援民往外一丢,转身就来追陈大赖。
再看那张援民,被熊霸扔了出去,整个人大头朝下,扎在了大雪堆里。
上半截身子全都扎进了雪里,只留两条腿在外不断地蹬着。
第一百四十六章.夜猫子进宅
熊,和山中其他野兽有一点不同之处。
就是其他野兽听见枪声会跑,哪怕是山大王也是如此。
只有熊,在听到枪声以后,大多数的熊,都会顶着枪上。
陈大赖一枪,让棕熊甩出张援民,转身就奔他杀来。
这时,陈大赖枪膛已空,想换子弹,临时也来不及了,当即就跑。
一边跑,陈大赖一边恨啊。
两次了,他这辈子杀了两次熊仓子,t全都是这种的结果。
这跳石塘内全是石头,连一棵树都没有,陈大赖就只能绕着张援民刚才躲身的大石砬子跑。
可他们事先不曾清雪,这石砬子周围全是雪,跑起来甚是吃力。
没跑两圈,陈大赖便被棕熊给追上了,感觉着身后一阵膻风当头砸下,陈大赖一低头、一侧身,抓着枪管,将枪把子往后一抡。
就听一声闷响。
不是每个人都有赵军那么好的运气。
棕熊抬掌一迎,枪把子正打在了熊掌之上。
棕熊往前一窜,一把抓住陈大赖棉袄领子,随手将其往出一丢。
陈大赖平趴着落地,多亏这高山雪厚,要换到春秋时节,这跳石塘里全是石头,这一下非给他摔死不可。
一摔无恙,但陈大赖脑子清楚,知道这是生死关头,忙从地上爬起来就跑。
棕熊将陈大赖抛出,却不曾再去追杀他,而是反身直奔张援民。
还是那句话:雪下高山,霜打洼地。
前些天那场大雪,差点把赵有财他们埋在了山里,也使跳石塘里的雪,积到了快没大腿的程度。
张援民个子矮,脑袋往雪里一扎,只有腰往下露在外面,他拼命地蹬腿、扭身,把周围的雪挤开,这才把腰折了过来。
等他从雪堆里爬出来时,棉袄里面已经都全是雪了。
这年头,山里人穷,棉袄里面就只穿了一个跨栏背心,那雪灌进到棉袄里,遇到身体就化成了冰水,拔得张援民一个激灵。
他刚定了定神,只见那大棕熊弃了陈大赖,直奔他扑了过来。
“我艹!”张援民转身就跑。
一步!
两步!
第三步他刚抬腿,就被棕熊一巴掌给拍倒了。
张援民只觉得后背剧痛难忍,在扑倒在雪地中的一瞬间,他便晕死过去。
……
张援民家里,赵军坐在炕沿子上,听张援民讲着这番经过。
听完张援民讲完,赵军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还不等赵军开口,张援民就先说话了,只听他道:“兄弟啊,大哥对不住了。”
“咋的了?”赵军闻言一怔,连忙向张援民问道,他可是怕张援民再给自己惹什么麻烦。
张援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跟陈大赖把从你和宝玉家借的滑雪板丢山上了。”
“啊?就这呀。”赵军松了一口气,道:“丢就丢吧,听宝玉说我爸整回好些个野猪呢,滑雪板没了再做。”
说到此处,赵军又看向张援民,很好奇地问他:“大哥,你俩是咋回来的啊?”
张援民摇摇头,说:“我迷糊过去,就啥也不知道了,但我就听说,是秦强他们救的我俩。”说着,他向杨玉凤那边点了下头,道:“陈大赖是这么说的吧?”
“嗯。”杨玉凤说:“陈大赖是这么说的,说是秦强他们领狗去的,正赶当给这俩损种救了。”
“你说谁损种呢。”张援民语气很弱地回怼了杨玉凤一句,才眼巴巴地看着赵军,说:“兄弟啊,我听说秦强他们也没能把那熊霸给杀下来,这个仇还得你给大哥报啊!”
听他这话,赵军没敢接茬,只说:“大哥,你就好好养着吧,我这刚从永胜屯回来,还没到家呢,就过来看你了。”
“哎呀,兄弟,那还没吃饭呢吧?”杨玉凤忙道:“在家吃,嫂子这就给你做饭去。”
“嫂子,别忙活了。”赵军起身,对杨玉凤说:“你就好好照顾我大哥吧,我先回家看看,改天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