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跟我没关系呢?”张援民跟杨玉凤比划着说道:“媳妇,你搁这儿摘你菜,我现在上去看看。他要下套子,不可能就下一个,那得转圈下。我瞅瞅要有刚套着的猎物,我就整点肉……”
“你可拉倒吧!”张援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玉凤给打断了,只听她道:“你上次就干的这事儿,让张氓流子给你个大嘴巴子,你忘啦?”
张援民闻言一愣,但嘴上却说:“我上次不是不知道规矩么,这次知道了,我就不能那么干了。我就砍他俩大腿,咱家留一个,给咱兄弟送一个,正好整点儿黄瓜香回去了,晚上咱包饺子吃。”
黄瓜香焯水,剁馅包饺子,那味道是一绝。
杨玉凤一听,倒也没毛病,这套子下到上头,猎物都能放臭了,那下套子的人,应该是好久都没来了。像张援民说的,上去瞅瞅也行,万一能捡点肉吃呢。
想到此处,杨玉凤一摆手,说了声“去吧”,然后她自己继续在沟塘子底下采山野菜。
“媳妇。”这时,却听张援民叫他。
“又干啥呀?”
张援民过来告诉杨玉凤别回头,然后把自己背筐里的黄瓜香倒进杨玉凤的背筐里,说道:“我要真砍着大腿肉,那我还得背下来呢。”
这还没看见猎物呢,就想着咋往家背肉了,杨玉凤也感觉自己男人这脑袋不一
般啊。
但见张援民迈着小短腿往岗梁子上去了,杨玉凤只叹了口气,便继续去采那黄瓜香了。
而张援民上了岗子以后,就一直往上走,他越走,闻到的臭味就越大。
大概走到山二肋的时候,张援民就见一棵倒木横在那里。
被这风撅大椴树拦住去路,若是旁人,可能踮个脚、高抬腿就迈过去了,可张援民腿短,来到椴树前,双手往倒木上一扶,右腿就迈到了树上。
张援民骑着树,要往倒木另一端去,就见一只大黑熊正趴在不远处啃野猪呢。
那不是谁冬天下的套子,套着了一头二百来斤的野猪,但他一直没进山里来溜套子,这野猪死在套子里的时候,赶上天降大雪,把它就冻在了雪里。
开春雪一化,把野猪露了出来。而几天下来,这野猪肚子便鼓的老大,浑身散发出了阵阵恶臭。
黑熊嗅觉好,这野猪一臭,迎风十里都能闻见。而且身为杂食性动物的黑熊喜欢食腐,刚从仓子出来的黑熊,正饥肠辘辘的黑熊,哪能错过这等美食?
要说起来,此处往东那座山上,收拾李大臣的大母黑瞎子,也是被这头死野猪给吸引过来的。
但它带着孩子走到一半,就闻到了其他雄性黑熊的气味,这它就不敢往前走了。
不为别的,它冬天刚产下一子,要三年才会返群,到那时才会和其他成年雄性黑熊继续交配。
而为了让它尽快返群,雄性黑熊一旦碰见它们母子,都会杀死小熊。
所以,大母黑瞎子就没敢再往这边来,就在那片林子里老老实实地抠蚂蚁吃。
看见黑熊的一瞬间,张援民转身就从倒木上下来了,他不敢跑,生怕发出动静引来黑熊的追杀。
他蹑手蹑脚地往前走了十来步,才一溜小跑的下了岗子,途中脚下打滑,摔倒好几次,但他每次都爬起来,继续往下跑。
“媳妇,媳妇!”临近沟塘子时,张援民就喊杨玉凤。
杨玉凤抬头,见张援民一路跑了下来,当即心里一突,忙迎了上去,问道:“咋的?是不是谁又打你了?”
“说啥呢?快走!”张援民二话不说,拉起杨玉凤就往南走。
“干啥呀?”杨玉凤不干了,这山野菜还没采够呢,就这么一点儿,还怎么给赵军家拿啊?
“干啥?”张援民一指那山坡,道:“那山上有黑瞎子,咱要不走,它再下来呢?”
“哎呀!”杨玉凤闻言一惊,黑瞎子可不是闹着玩的,当即还管什么山野菜,跟着张援民就走。
二人一路从沟塘子走出来,刚要上岗,想上东边这座山上看看,看看这山里有没有山野菜。
可就在这时,却听岗子上传来了“呜呜啊啊”的声音。
“快走!”张援民情急之下,拉着杨玉凤就要往回跑,但刚一转身,他忽然又停了下来,抬头往山坡上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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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们,今晚就一更了,刚才睡着了,迷迷糊糊写第二章,写出来的东西不对了。
欠一章,明早加更,一起哈
第二百九十六章.刀枪炮
张援民仔细一听,岗子上传下来的,好像不是黑瞎子的声音,倒像是人哭嚎的声音,当即一把拽住杨玉凤。
“咋的了?”
“你听呐。”张援民往上头一指,对杨玉凤说:“好像不是黑瞎子叫唤呢。”
“嗯。”杨玉凤听了听,点头道:“像是人动静。”
“好像是谁哭呢。”
既然不是黑熊,两口子也就不跑了,站在道边寻思看看咋回事。
这两口子都是热心人,想着要是能帮忙,就帮着给人搭把手。
没过两分钟,杨玉凤一手往岗子上指去,一手连续拍打张援民,说道:“你快看!那不是李二臣么?”
“呀!”张援民下巴往下一压,抻脖往上一看,只见李二臣背着一人,正哭哭咧咧往下走呢。
而此时的李二臣,从岗子上下来,上路沟沟坎坎还有树,他还背着一个人,又得低头看路,便没看岗子下面的张援民两口子。
“他背的那是谁啊?”杨玉凤问道。
“还能有谁呀?李大臣呗。”张援民说了一句,然后拉着杨玉凤就往刚才上来的沟塘子底下去。
不是张援民铁石心肠,而是这哥俩太坑了,就没有他们那样的。
杀黑瞎子仓杀秃噜了,不是事儿。关键是人家来救他们,他们得救以后,把人家扔下就跑。
对张援民如此,对赵军也是如此。
这小半年来,杨玉凤经常数落张援民,说他打黑瞎子就不要命、不顾她们娘俩。
每次张援民表面上都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他心里真的有思量。
他杀过四次熊仓子,后三次不管遇到啥危险,都与外人无关。唯独第一次,跟李家兄弟杀黑瞎子仓,是最让张援民耿耿于怀的。
所以,不救!
为了自己,也为了赵军兄弟,张援民拽着媳妇下了沟塘子。
但他们两口子没走远,就猫在暗处,看着李二臣背着李大臣过去,俩人才又从底下上来。
再上来一看,地上滴滴答答的都是血点子,杨玉凤看着李二臣离去的方向,皱眉对张援民说:“这不虎么?他哥受伤了,也不说给包上点儿,这本来没啥事,就这么淌血,也得淌死了!”
杨玉凤说完,没得到回应,往旁边一瞅,就见张援民望着李二臣下来那座山,眼神迷离,似乎在想什么呢。
这么多年的夫妻,杨玉凤太了解张援民了,见状就知道这老小子又没琢磨啥好事儿。
杨玉凤抬腿就是一脚。
这一脚没揣太狠,就使小腿横抽在张援民屁股上。
“唉呀!”张援民“唉呀”一声,转头看着杨玉凤,吼道:“败家娘们儿,你踢***啥呀?”
杨玉凤也不说自己踢他干啥,只问道:“你寻思啥呢?”
“媳妇你看哈。”张援民往那山上一指,说道:“你瞅李大臣那样,肯定是碰见黑瞎子了,所以我说那山头指定有黑瞎子……”
说到此处,张援民就见杨玉凤面色阴沉地盯着自己,当即嘿嘿一笑,道:“媳妇,我不打,我让咱兄弟去打去。”
“这还叫个人话。”
连着遇到有黑熊,两口子也不采山野菜了,直接下山回家。等到了家,杨玉凤把在山上采的黄瓜香装了大半三角兜,让张援民全给王美兰送去。
……
此时的77楞场,楞堆场中,数十工人忙活得热火朝天,周围还停着四辆绿皮的解放牌卡车。
“赵技术员。”杜春江在一旁很狗腿的递给赵军一颗烟,但见赵军摇了摇头,他又把烟塞回了烟盒里,然后说道:“我可都听人说了,你前两天搁山上打个一千多斤大野猪呢。”
“嗯。”赵军也不说话,只随意应了一声,望着场中忙碌的人群,视线始终落在那四个指挥
干活的人身上。
这四个人,就是包运材的头儿,那些工人都是他们雇来的,卡车也是他们的。
关键是这四个人,赵军都认识,而且里面还有前世的好哥们儿。
这时,一辆车装满,一人向赵军这边走来,到赵军跟前,点头道:“验收员,我这车装完了,我先回去了哈。”
赵军点了点头,也不言语,这人从兜里掏出两盒烟,对赵军笑道:“我这也不是啥好烟,你就拿着抽吧。”
说着,就把烟向赵军递来。
人家也不问你会不会抽烟,上来直接就给。
赵军看了他一眼,伸手把烟接过,说道:“下山慢点。”
“哎,那验收员再见啊。”
看着这人离去,杜春林在一旁砸吧、砸吧嘴,但当着赵军的面,他又不敢说什么。
就这样,每有一辆车装完,领头的都会过来,给赵军塞两盒烟。
虽然赵军不抽烟,但这个烟,他并没有拒绝。因为这是楞场里不成文的规定,而且这些人也不是每次都给,毕竟今天是今天第一天运材么。
三辆车都装满走了,等最后一个领头的过来,也塞给了赵军两盒烟。
此人大概三十六、七岁,穿的不错,而且发型很有个性。
一个男人,在这个年代,在这林区里留长头发,的确很少见。
在赵军收下他的烟以后,这人对赵军笑道:“验收员,我叫解忠,我家在岭南前进,你到那边一提我,没有不知道。你以后要是过来,就找我,我好好安排你。”
“好。”赵军今天罕见地一笑,冲解忠点了点头。
解忠冲赵军一摆手,转身就走了。
见解忠走远,杜春江往赵军这边挪了一步,小声道:“赵技术员,你瞅他披头散发的,不像好人呐。”
赵军看了眼杜春江,没有说话,心里却想:“我看你才不像好人呢。”
就在这时,只听不远处传来响声,只见解忠那辆解放车停在原地,前面发动机盖里还冒出了烟。
副驾驶门被人用力地推开,解忠从上面蹦下来,到前头一看,指着驾驶室就骂:“你特么还瞅啥呢?下来呀!”
这年头,司机还兼着修车师傅。
司机从车上下来,把发动机盖一掀、一看,转身又上了车。
司机上车没两秒,就下来了。
可下来以后,他却不敢往前走了。
解忠冲他摆手,吼道:“你特么磨蹭啥呢?修车呀,修好赶紧回去了!”
司机也不是说了句什么,解忠愣了一下,然后直奔他冲来,到近前抬腿就是一脚。
“赵技术员,你看看。”不远处,杜春江指着前面,对赵军说:“这一瞅就是刀枪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