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了李宝玉的肯定后,赵军抬手冲仓房一指,道:“咱俩给它拽出来,抬车上去。”
“啊?”李宝玉一愣,忙问道:哥哥,拿那大笼子干啥呀?”
赵军往李家西屋瞅了一眼,隔着玻璃能看见李如海正在炕上,比比划划地跟他爸说话呢。
赵军淡淡一笑道:“有人愿意帮咱养着,咱就抓呗。”
“啊?”李宝玉大概听明白了,自己哥哥是要坑自己弟弟了,但他比赵军更兴奋,两步就冲到仓房里,把立在一边的大铁笼子往外搬,一边搬还一边说:“哥哥,不用你,我自己就能整。”
听他如此说,赵军真就没伸手,只是当李宝玉搬着笼子到门口的时候,赵军为他把着门,让李宝玉顺利从里面出来。
在经过赵军身旁的时候,李宝玉突然停下问道:“哥哥,那灰狗子都挺灵的,咱得咋抓呀?”
第五百二十九章.不吉利
手中有枪,想打死猎物容易,可要想抓活的,那就难了。
尤其是山牲口,野性十足,小小的身体里,蕴含令人难以预料的力量。
可能是怕坑不着自己弟弟,李宝玉还有些担心抓不着松鼠呢。
赵军摆手示意,叫李宝玉先把笼子抬到院外。而他进到李家仓房里,把他俩冬天抓沙半鸡的抄网拿了出来。
赵军将两把抄网立在门边,又在仓房里拿了一把弯把子锯。等他出来的时候,发现李宝玉不但去而复返,还把解臣也给领回来了。
正好他俩进来,赵军便招呼他们拿绳子拴狗。小熊、白龙、大黄、大胖、三胖、花猫、花狼、小花、黑虎、青龙、黑龙,除了新来的花龙和还在养伤的二黑,大大小小的十一条狗全部出动。
解臣开车,赵军、李宝玉带着狗坐在后车箱,先来在张援民家。
汽车喇叭一响,从屋里跑出来了张援民。
此时的张援民应该是在家吃饭呢,一边往院门口跑,嘴里还一边嚼着东西。
到车箱前,张援民往车箱上一看,见狗帮都在,还有个大铁笼子。然后就问赵军道:“兄弟,你们吃没吃呢?没吃,就进来吃一口,你嫂子包的糖包子。”
“我们都吃完了。”赵军问张援民道:“大哥,你吃完没有呢?”
“吃完了,吃完了。”张援民摆手道:“我马上回去换衣服。
赵军点头道:“那我们等你哈!”
张援民又跑回家去换衣服,而这时小铃铛端着个盆从屋里出来了。
看小姑娘往门口来,赵军笑着问道:“铃铛,那端的啥呀?”
“糖包子,赵叔。”小铃铛笑道:“我爸得磨蹭一会儿呢,我妈看你们没进来,就让我给你们送过来。”
“哎呦!”赵军闻言,忙从车箱上翻下来,而李宝玉看到那盆里的白面包子,忍不住跟着一起下来。解臣,也是一样。
小铃铛高举着盆,方便仨人各拿过一个包子,小姑娘还善意地提醒道:“这是刚出锅的,烫啊,叔们慢点。”
“哎。”赵军手拿过包子,确实感觉烫手,两手连着倒了两下,才把包子捧到嘴边,小咬了一口。
这包子冒着热气,赵军不敢一大口咬下去,只呲牙咬住包子一边,往旁一扯,扯破包子皮,顿时一股香气扑鼻。
东北有种面食叫糖三角,是白面包的三角形干粮,里面包进去红糖或白糖。
而糖包子不同于糖三角,里面的馅除了白糖,还有浩油剩下油滋了。
油滋了加白糖,往白面里一包,上锅一蒸,这个糖包子香到什么程度?
如果放到十几、二十年后,人们生活水平好了,吃这个东西,都香的人吃不下去。
可这年头,肚子里缺油水,这个又是油滋了,又是白糖,称得上是“大补”了。
全屯子,也没有几家舍得吃这个!
但张援民昨天发了一笔横财,回到家他们两口子就商量吃点好的,然后就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糖包子。
正好有从赵军家背回来的熊肉,杨玉凤就油滋了,张援民去买白糖。
然后把家里攒的白面发了,今早蒸的第一锅糖包子,已经被这一家三口给消灭了。
这第二锅糖包子是准备给赵军家送去的,却是没想到赵军来的这么早。
如今的赵军、李宝玉都不缺油水,但这个东西,他们却是很久都没吃到了。
吃着那叫一个新鲜,反正都是大小伙子,哪怕刚吃完早饭,每人也能再干两个大糖包子。
当赵军吃第二个的时候,杨玉凤出现在门口喊道:“兄弟,要不进来吃吧,嫂子给你们盛口粥。”
赵军一手拿包子咬着,一手抬起来冲杨玉凤摆摆,随即嘴空出来,喊道:“嫂子不的了,我们早晨都吃完
了。”
“哎呀。”杨玉凤闻言也没多劝,只道:“今天咋走这么早呢?”
这才刚过六点啊,要不张援民没准备好呢。赵军应道:“我们今天去打灰皮!”
说到此处,赵军低头看看眼前的小铃铛,对小姑娘说:“铃铛,叔给你抓个灰狗子玩儿呀?”
“行啊,赵叔。”小铃铛一听能有小松鼠,大眼睛里满是欣喜。
赵军一笑,把手里剩的一块包子皮丢入口中,就见小铃铛又把装糖包子的盆向自己递来。
“不吃了,不吃了。”赵军摆手拒绝了小姑娘的好意,然后还跟李宝玉说道:“吃这俩玩意,估计到下午都不带饿的。”
赵军说完,一回头就见小铃铛又把盆递在自己手边,赵军刚要拒绝,只听小姑娘说:“赵叔,你帮我拿一下。”
“哎。”赵军下意识地接过,就见小铃铛往她家仓房跑去。
不大一会儿,小铃铛费劲地抱着三个小笼子就出来了。
这小笼子,正是那天抠獾子回来的路上,赵军让张援民使钢丝绳编来,用以抓耗子的。
小铃铛到赵军近前,弯腰把三个小笼子并排摆在赵军脚前,然后起身和赵军说:“赵叔,你们要抓住灰狗子,就直接给它们装这里。一个给我,一个给赵虹、赵娜,一个给小巧。”
又拿过一个糖包子的李宝玉忍不住夸赞道:“这孩子,真有心。”
“嗯,嗯。”嘴里嚼着包子的解臣,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不得不说,张援民真是手巧,使钢丝绳编的笼子长约三十公分,宽十五公分,内有机关,勾起笼子门,另一端垂以诱饵,有耗子钻进笼子,碰到诱饵的一瞬间,笼子门就会关上。
不设诱饵的时候,用来关小动物也行。
这时,张援民背着枪从屋里出来,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喊他闺女道:“铃铛,跟你叔说啥呢?”
“爸!”小铃铛回身对张援民说:“我赵叔说,要给我抓个灰狗子回来。”
“哎呀!”张援民一怔,想起刚才在车箱里看到的铁笼子,于是就问赵军道:“兄弟,你拿那大铁笼子,是要抓多少灰狗子啊?”
“多少啊?”赵军笑道:“可劲儿抓呗,能抓多少就抓多少。”
张援民随手揽住小铃铛,和赵军说话道:“兄弟,你是要养啊?”
“嗯呐。”赵军道:“我家那仓房也空出来了,房后还有棚子,我寻思养点这玩意。”
“倒是行!”张援民说着,松开小铃铛,走到车箱前,踮起脚、扒着眼睛往里看了一眼。然后回身对赵军说:“今天先搁这笼子装着,等回来了,哥给你编几个笼子。”
说着,张援民一指小铃铛拿出那仨笼子,道:“编几个比这个大的,一个笼子里,正好装一公、一母。”
赵军闻言,喜道:“那可太好了!”
张援民从地上捡起两个小笼子,递给小铃铛说:“闺女给这俩送回去,留一个就行,到时候给你装一个玩儿。”
小铃铛也是听话,抱着两个笼子就往回跑。这时,解臣在后面喊道:“丫头,还有盆呢!”
赵军回头一看,盆里已经空空如也。杨玉凤一共给夹了九个包子,是给三人每人三个。赵军吃了俩、解臣吃了仨,李宝玉吃了四个。
“够吃不得呀?”张援民见糖包子都被吃光了,便问三人道:“屋里还有呢,要不我让你们嫂子装两饭盒,咱们中午吃。”
“不用,大哥。”赵军摆手道:“我们出来前儿带饭了,别让我嫂子装了,这玩意吃多了容易顶着。”
说着,赵军见张援民还要再劝,便道:“大哥,你家有三角带没有。”
“有。”张援民应了一声,然后问:“要那玩意干啥?”
赵军使双手在身前比划了五十公分左右的
长度,对张援民说:“大哥,一会儿上车了,你在车上使三角带,给我编根这么长的鞭子。”
“这么长啊。”张援民略一打量,就估摸出个大概,随即走向仓房,不大一会儿拿了三段三角带回来。
这时,赵军等人皆已上车,张援民连忙上到副驾驶上,一边给解臣指路,一边拿三角带编鞭子。
汽车出屯子,沿公路向南,中途又向西驶过一座水泥桥,才进入山场。
走不多远,汽车缓缓停在道边,众人纷纷牵狗下车。张援民拿着鞭子,递到赵军面前,道:“兄弟,你瞅行不行。”
赵军接过鞭子,随手轻飘地往黑虎屁股上打了一下,倒是不疼,却把黑虎吓了一跳。
赵军冲张援民笑道:“挺顺手。”
“嗷!嗷!”转过头的黑虎,朝着赵军猛叫两声,但见赵军一举鞭子,顿时又消停了。
赵军叫人高马大的李宝玉扛铁笼子,他则背着枪、肩扛抄网、别着鞭子,牵着小熊、黑虎,带着青龙、黑龙抓山岗往上走。
这一片全是松树岗,赵军带人进了松树林,眼看着青龙、黑龙消失在林间,赵军忙叫张援民、解臣把狗都放开。
绳子一解,狗帮四散开来,在林间或闻、或尿,或追逐、或打闹。
这时,李宝玉把大铁笼子放在地上,然后把肩上的枪摘下来,走到前面递给赵军说:“哥哥,你用这枪啊。”
赵军把久违的16号挂管枪接过,将自己肩上的56式半自动给了李宝玉。然后从李宝玉手中接过一把灌沙的子弹,揣进兜里后又把张援民喊来,让他也从李宝玉那里拿沙弹上进枪膛。
赵军和四人交待着说道:“一会儿咱们四个散开,看着狗追灰狗子,就喊我或者张大哥过去。那灰狗子要停树上,咱就打。要是往洞里钻”
说到此处,赵军往左右看看,一直南头对解臣说:“你看那边是不是有明子,去锯一截骨过来。”
“哎!”解臣答应一声,便向赵军所指的方向跑去,跑两步才想起来,忙到大铁笼子旁,拿起赵军从家带来的弯把子锯。
“汪!汪!汪”
只听一阵狗叫声传来,赵军向张援民、李宝玉一抬手,示意二人在原地等候,他自己向狗叫之处跑去。
离着不远,赵军就看见一只松鼠在林间穿梭,随即上了一棵大红松。
赵军一边端枪,一边往前快走,眼看着青龙、黑龙追到树下,抬头朝着树上叫个不停。而此时,不远处又传来了小熊和黑虎的叫声。
赵军举枪往前走,就见一只松鼠绕树干而上,站在树杈上,低头看下面使爪子挠树的青龙、黑龙。
赵军紧走几步,在离松鼠十来米的地方停下,举枪瞄住松鼠的一瞬间直接开枪。
“嘭!”
随着一声枪响,一股枪沙如柱,急射而出,正中小松鼠腹部。小松鼠被击飞出去,落在草丛之中。
青龙、黑龙双双奔出,赵军眼瞅着青龙钻入草丛才打了一声口哨。
听到口哨的青龙,叼着死去的小松鼠回来,到赵军跟前,抬头把松鼠递给他。
赵军接过松鼠,就使手拿着,然后带着青龙、黑龙向小熊、黑虎嗷叫的地方跑去。
此时张援民、李宝玉、解臣皆已赶来,不光如此,那树根处有一洞,洞口围了九条狗!
为首的黑虎、小熊,它俩一共三只前爪,不断地往洞里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