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一家几口不说话,肖楠心里有些生气,但为人师表,她很有素质的控制住脾气,对李大勇和金小梅
道:「你们就说不上学了,也得上学校来告诉我一声吧?」
「肖老师。」身为一家之主,李大勇只能硬着头皮说:「我家如海吧,是接一个长辈的班,我们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干了,要是干不了的话,我们还寻思让他接着上学呢。」
「呵。」肖楠被气笑
了,但转念一想,这年头孩子上学是为了啥呀?不就是找个好工作,以后好能说个好媳妇么。
既然李如海都能在林场接班了,那学校也别耽误孩子前途了。
肖老师简单地回忆了一下李如海在学校的点点滴滴,然后从板凳上缓缓起身。「呀。」金小梅见状,连忙起身,上前道:「肖老师,你这要干啥呀?」
这时候,李大勇、李宝玉也纷纷起身,只听肖楠道:「你家李如海以后不用到学校来了。」「啊?」金小梅一听就急了,忙道:「肖老师,你咋还要开除我们呢?」
肖楠道:「开除你们,我是没有那权力。但你家李如海要干别的工作,我说不准。但要干门卫的话.....」
说到此处,肖楠顿了顿,道:「怕是没人能比过他。」
李大勇、金小梅闻言,不禁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肖楠这是夸李如海呢,还是损李如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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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八章.家里没钱王美兰 儿子随我赵有财
今天李家也吃红焖熊肉,但肖老师的突然到访,打断了这一家人的开饭。
此时肖楠要走,李大勇、金小梅两口子想要留饭被拒,只能把这位老师送到门外,然后回屋吃饭。
肖楠从李家出来,骑上自行车赶紧往屯外走。当快出屯子的时候,就见前边一户人家院里哭闹成一团,院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
屯间小道本来就不宽,看热闹的还多是上岁数的,再就是上岁数带小孩的。
肖楠怕刮碰到人,忙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车往前走。就在这时,院里突然响起「嗷」的一声哭嚎,冷不丁地把肖楠吓了一跳。
虽然是李如海的班主任,但肖楠可不像李如海,她不想看热闹,就想贴边赶紧走。
「借过,麻烦借过。」在推车从人后经过的时候,肖楠特意出声,生怕有人冷不丁后退撞到车上。
这时,就听有个中年妇女对旁边的小媳妇说:「秋月,你说这如海不搁家,看这么大热闹都没滋味。」
「可不咋的。」旁边岁数小的女人赞同地点头,说:「明天如海下班回来,咱给他讲讲。有这热闹,可不能把他落下。」
肖楠:「..."
得亏这孩子辍学了,要不都耽误他前途。一夜过后,漫山遍野白雾昭昭。
可一早晨,赵军家烟囱就冒烟了,赵有财生着了火,把洗干净的野猪肚放在大锅里。这是准备给王美兰做「药膳」了。
王美兰五点半多一点从炕上起来,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正把胳膊往袖子里伸的王美兰,看到冒气的大锅,顿时脸色一黑。
王美兰挺享受赵有财对她的好,但还却享受不了猪肚蒸小米。
这时,出去遛二黑的赵有财带着狗回来,他一开门,二黑先钻进来就往王美兰身边凑。
「呵呵呵呵。」赵有财随后进来,冲王美兰一笑,道:「兰呐,你起来的真是时候,野猪肚子都给你蒸好了。」
王美兰听得眉头紧皱,但没说话,只抬腿使外脚背轻轻拨了二黑一下,二黑懂事的往西屋去了。
王美兰没理赵有财,只拿暖瓶往洗脸盆里倒水,洗脸的时候,王美兰怕袖口被水弄湿,就把衣服袖子往上撸了一下。
如此一来,一个金灿灿的大镯子就露了出来。
虽然喜欢金镏子,但王美兰天天干农活,一整还抱柴火,手上带着东西,刮刮碰碰的心疼。
相比之下,这镯子就好了。干活的时候,就拿衣服袖子盖上,想显摆的时候,就把袖子撸起来。
赵军家洗脸、洗手的盆,放在外屋地西北角,在北墙上钉着两个钉子,拧着一根八号线,上面一家人的毛巾。
王美兰双手捧水刚洗完脸,伸手去摸搭在八号线上的毛巾时,竟然摸了个空。
「嗯?」王美兰一怔,她每天洗脸,毛巾都放固定位置,就算不抬头看,也能摸得到啊。可就在这时,王美兰听赵有财道:「兰呐,这儿呢!」….
说着,赵有财把毛巾递在王美兰手里。王美兰拿过毛巾擦了把脸,等把毛巾从脸上拿下的时候,王美兰看到的是一脸谄笑的赵有财。
一起生活二十来年,谁不了解谁呀?
王美兰斜了赵有财一眼,问道:「你有事啊?」
「呵呵。」赵有财呵呵一笑,道:「兰呐,再给我俩钱呗。」
王美兰没说话,只把毛巾往充作晾衣绳的八号线上一搭,然后伸手往兜里摸去。
自赵有财第一次做完猪肚蒸小米,跟王美兰表功的时候,王美兰就寻思,等赵有财下次再要钱的时候,就给他一块两块的。
眼看王美兰掏兜,赵有财眼前一亮,咧
嘴笑了起来,但他可能急于表现,抬起左手只竖食指冲王美兰一点,笑道:「兰呐,那玩意蒸熟了,我给你切一块,
你趁热吃哈。」
说完,赵有财转身就往灶台前跑。
王美兰闻言,已伸进衣兜,已握住钱沓的手松开,并拿出来了。
此时王美兰手里什么都没有,她看着那起锅的赵有财,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大早晨的,还一口饭没吃呢,就让自己吃那玩意,能吃得下去么?
赵有财起锅后,使大锅盖扇扇锅里蒸腾的热气,然后把锅盖立在一旁,双手把屉上的大盘子拿下。
赵有财双手端盘,迅速地将盘子移动到一侧,放在锅台上,然后似触电般的松手,右手往起一抬捏住耳垂,轻轻搓了搓。
赵有财转身,对王美兰一笑,道:「兰呐,趁热乎,给你来一块儿啊。」
「我不吃!」王美兰生硬地拒绝了赵有财,说完这句,王美兰看赵有财把手从耳朵上移开,知道他是端盘子烫手了,王美兰心里又感动又不想吃那个东西,无奈、纠结、痛苦!
但王美兰又不忍拒绝赵有财的好意,便补了一句道:「等吃完早晨饭,我再吃。」
「啊,那也行。」赵有财倒没多想,只把目光投向王美兰刚才那只掏钱的手,小心翼翼地问道:「兰呐,那钱。」
赵有财问钱的时候,王美兰的目光却落在那猪肚蒸小米上,她面无表情地对赵有财说:「钱啥钱呐?家里没钱了。」
「啥?」赵有财一愣,他怎么想不到,王美兰竟然会给自己这样的一个答案。你哪管说不给呢,也比说家里没钱了强啊!
王美兰右手往左胳膊上一搭,把左袖口放下,盖住了将近五十克的大金镯子,然后面不改色地跟赵有财说:「给儿子盖完房子,还有挑费啥的,没钱了。」
说完,王美兰就往里屋走,还给赵有财扔下句话,道:「你拿盆装点黄豆,去捡两块大豆腐回来,早晨对付一口得了。」
赵有财呆在原地,半响才回过神来。吃大豆腐,还叫对付一口,这娘们说的叫啥话?
但赵有财也没敢说啥,从碗架里拿出个面口袋,从中往盆里倒了一些黄豆,然后端着盆就出了家门。当赵有财走到豆腐坊门口的时候,就见马大富从里面端着盆出来。….
这是未来亲家,咋的也得寒暄两句呀。
「大哥。」赵有财先跟马大富打招呼道:「来捡豆腐呀?」
「嗯呐。」马大富把盆往起一抬,道:「我家你嫂子把脚烫了么,她也下不了地,闺女在家干活,没办法了,我就来吧。」
「啊。」一听马大富这么说,赵有财忙道:「我这不也是么,你弟妹胃有毛病了,儿子还不搁家,没招了,就得我来了。」
「哎呀。」马大富闻言,便:「弟妹胃咋的了?疼啊?吃点去痛片呗。」
「不是。」赵有财摇头,说:「儿子领她上岭南医院看了呢,说是有炎症,大夫给个偏方,使野猪肚子蒸小米子,这不在家吃呢么?」
「哎呀我的妈。」马大富笑道:「这上医院看个一溜十三招,还整个偏方。」
「说不是呢。」赵有财哈哈一笑,道:「大哥,不说了,你快回去了,一会儿大豆腐凉了。」「嗯。」马大富一手揽着盆,一手向赵有财一挥道:「走了,二兄弟,哪天咱哥俩喝酒。」
「哎,好嘞。」赵有财别过马大富,进到豆腐坊里,使黄豆换了两块大豆腐,从里面出来就往家走。没走几步,赵有财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哎哥,哎哥!」
没错,这是喊他呢。
那人喊的是二哥,但他是大舌头。
赵有财一听,不用回头就知道,来
的肯定是张大舌头张利福。赵有财回身一看,就见张利福连跑带颠地奔他过来。
这大早晨的,张利福来,定是有事啊!
俩人关系不错,赵有财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咋的?你着急忙慌地
来,有事啊?」「啊!」张利福对赵有财说:「有好事儿!」
赵有财听张利福如此说,忙问:「啥好事儿啊?」
可让赵有财没想到的是,张利福却反问赵有财道:「小子搁家呢吧?我找他。」
「啥?」赵有财知道张利福说的小子就是赵军,一听张利福要找赵军,赵有财伸手拦住他道:「你找他干啥呀?」
张利福往后退了半步,眉头成八字地看着赵有财,小声道:「我寻思找他打围。」他声音再小,赵有财也听得见,而张利福这句话,可是把赵有财气的不轻。
「呵!呵呵!」赵有财连着冷笑两声,可是把张利福吓坏了,早年间这屯子流传一句话,叫:不怕夜猫子叫,就怕二咕咚笑。
赵有财俩眼盯着张利福,语气阴沉地道:「张利福,你打围不应该找我么?」
「二哥!」张利福一紧张,连舌头不大了,他急忙和赵有财说:「小子说,你一天上班都挺忙的,让我在山里看着啥了,就跟他说,到时候他去打。」
赵有财道:「你都跟他说啥了?」
张利福咽了下口水,眨了眨眼睛,解释道:「二哥,那次真不是我特意跟他说的,我是让他给你捎信。就开春那阵儿,我搁山里砍架条,看着一大帮猪。」….
「一大帮猪.....」赵有财一听不禁皱起了眉头,但听张利福继续说道:「有七八十头吧。」张利福此言一出,赵有财瞬间愣在当场。
猪神!
赵有财却是没想到,那猪神的踪迹,竟然是张利福告诉赵军的。不!
张利福不是告诉赵军的,张利福是让赵***告自己的!
可那小犊子压根就没跟自己说,他带人去打了猪神,还顺道赚了好大一笔钱!
见赵有财一言不发,脸色还阴晴不定,张利福可是吓坏了,他忙跟赵有财说:「二哥,你别跟孩子激恼,孩子是好孩子,他怕你单位忙,完事儿让我搁山里看着啥猎物,我套不着的,就告诉他一声,他打完了也不亏我。」
赵有财闻言,猛地转头,瞪得张利福不敢说话了,赵有财道:「我忙不忙,你还不知道么?」
当年张利福落难的时候,赵有财收留他在食堂打过零工,这些年来,赵有财也没少接济张利福。张利福对赵有财心怀感激,这也是事实,但他不知道这爷俩是怎么回事。
见张利福不说话,赵有财又问:「你都给他传递什么消息了?他都给你什么好处了。」
「二哥呀,你咋说的我俩跟特务似的呢?」张利福唯唯诺诺地道:「我第二次也是奔你来的,你那天也没搁家呀,我寻思你现在是真忙呢。小子还是前几天,碰见我.....非给我塞一百块钱。」
说到此处,张利福忙一挺腰板,抬高声音道:「这小子仁义呀,他说是给我分的股,但我知道,孩子是看他叔困难,照顾我呢。要不说呢,二哥啊,这孩子就是老赵家的种,就随你呀!仁义!当年要不是你,能有我今天么?」
张利福这么说,赵有财面色稍霁,点头道:「嗯,他这点是随我。」「嗯,嗯。」张利福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事已至此,赵有财也不打算再难为张利福了,关键是他这穷兄弟,时不时的还得他照顾呢,没什么油水可刮。
于是,赵有财便对张利福说:「小子没搁家,上永兴大队了。」「啊?」张利福一愣,问道:「上那儿干啥去了?」
「瑟呗。」
赵有财道:「给人抓狍子去了。」
「抓狍子还跑那老远干啥?」张利福也说:「咱这儿就有狍子,昨天下午我看一帮,五个。」赵有财听他这话,脑袋里顿时就有了分析,问张利福道:「皆伐啊?还是清汤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