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兄弟考虑再三,还是拿着斧子跟着张援民上山了。只不过当日他们的镜面大板斧被赵军收了去,他俩就只能拿家里劈柴的斧子上山。
一路上,张援民就挑小臂粗细的水曲柳砍,砍完了带着往上走。
扛着细长的棍子在山林里行走,一路上挂挂碰碰的,那是相当费劲了。
走着走着,三人就听见不远处有人打枪。张援民就要来看看开枪的是谁,如果是熟人,可以邀请着一起去杀黑熊。
虽然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分钱的。但是,有枪毕竟是稳妥。
可刚听李宝玉那么一说,张援民就知道这里面有事,他回身看了李大臣、李二臣一眼,这哥俩对上张援民
的视线,紧忙把头低下。
张援民见状,心里就更明白了,所以便把肩上扛着水曲柳棍一拢,往地上一立,转身问道:“咋回事啊?”
“张大哥,是这么回事。”这时,赵军开口了,把那天经过剪短解说地给张援民讲了一遍。
还没等赵军说完,张援民指着那哥俩就喷:“你哥俩是不是人啊,人家赵军玩儿命帮你俩,你俩还给人扔下了……”
李大臣、李二臣羞愧万分,李大臣上前,冲着赵军一鞠躬,语气诚恳地说:“兄弟,我们错了,我们不是人了。”
这时,李二臣也上前一鞠躬,只是好几秒钟才憋出几句话:“赵军兄弟,我给你赔不是了。你要实在不解恨,打我们几下也行。”
“对。”张援民在一旁接话,并使右手从左臂揽着棍子里分出一根,递到赵军面前,说:“兄弟,要不你拿棍子抽他俩。”
张援民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却是在化解双方矛盾,以李大臣、李二臣那天做的事,赵军胖揍他们一顿也不多。
而且,赵军如果真打他们一顿,这矛盾化解了,对李家兄弟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赵军闻言一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张大哥,过去事儿就拉倒了。
你们该杀黑瞎子仓,就去杀黑瞎子仓,我和宝玉先走了。”
既然赵军都这么说了,张援民知道想拉赵军入伙,似乎是不可能了。
除非把李大臣、李二臣赶走,可邻里邻居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里抹得开面子。
所以,张援民只能和赵军、李宝玉道别,而临走时,李宝玉加了一句:“张大哥,你跟他俩去,你可得小心点儿,别有啥事,他俩给你扔下。”
“不能,他俩这回不能了。”张援民能说什么?这能如此应了一句。
而李大臣、李二臣,却只能愣愣站在那里,任由李宝玉拿话磕打着。
张援民目送赵军离去,然后回身,视线在李家兄弟身上来回移动。
李大臣被他看得发毛,是在受不了就问:“张哥咋的了?”
李大臣一说话,张援民则把目光留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一会儿咱们杀仓子,遇见危险了,你俩不能跑吧?”
“不能,不能。”俩兄弟连连摆手,对张援民做着各种承诺。
张援民点了点头,又问李大臣:“大臣,你们那黑瞎子到底咋杀的?咋还能杀秃噜了呢?”
李大臣把当日自己兄弟二人的操作,给张援民说了一遍,当张援民听到他俩拿两根大木棍,往那仓子口别的时候,他就笑了。
张援民水曲柳棍往身上一扛,笑道:“你俩没经验,今天你看我的。”
李大臣又往下说,当他说到李二臣砍黑熊砍偏了的时候,张援民又笑了,指着李二臣道:“二兄弟他没经验,你咋能让他砍?今天你看我的!”
第八十二章.我特么……
别看张援民裤裆大、个子小,但扛水曲柳棍一路走在最前面,带着李大臣、李二臣来在一棵大椴树前。
李家兄弟抬头往上瞅,见那仓子门离地三米来高,一个人肯定是够不着的。
“张哥,这也够不着啊。”李大臣道。
“那怕啥?”张援民一指李大臣,说:“大臣,一会你去叫仓子,我踩二臣肩膀上去,我砍!”
“你踩我……能行么?”李二臣闻言,不禁有些迟疑,他不是怕踩,而是感觉张援民有点不大靠谱。
“有啥不行的。”张援民把手里的水曲柳棍往大椴树上一靠,挥手间风发意气,“你俩就看我的吧!”
兄弟俩对视一眼,说实话,刚一到这大椴树前,他们就胆突了,可来都来了,现在想走肯定是不成了。
既然张援民要挑大梁,李家兄弟干脆就听他指挥了。
张援民先是叫李大臣去捡枯枝拢火,又叫李二臣把大椴树周围的积雪踩实。
“大臣,干枝子散开点儿,火堆整大点。”
张援民靠在大椴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指挥着李家兄弟。
他可是真不客气,自己不干活,就指使别人,完全一副大哥做派。
李大臣也曾问过他,他为啥不干活。
人家张援民是这么说的,***的都是大事,这点小活就交给你们干了。
见李大臣还想说些什么,张援民一句话就怼了过去,“咋的?要不一会儿我叫仓子,你砍黑瞎子?”
李大臣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怂了,乖乖地跑到一旁拢干枯树枝去了。
张援民看到李大臣如此听话,更起劲了,冲那边李二臣说道:“二臣你再往火堆那边引出一条道来。”
“好的,张哥!”李二臣根本不废话,一口就答应下来,自从那天跟黑熊撞了个满怀以后,李二臣就不时的做噩梦。
要不是为了娶媳妇,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来的。
等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张援民拿着大斧往树上嗑。
从下往上嗑,一嗑就听树身发出“铛”、“铛”声,张援民扭过头,给李家兄弟解释,道:“听见了没,我跟你们说,敲树听见这动静,那这地方就是实的。”
不等二人点头,张援民又把斧子往上移了移,又敲两声,还是实的。
张援民再往上敲,只听“咚”、“咚”声响,他又抬头,给那哥俩讲解:“听见没?声不一样了!”
李大臣在一旁直撇嘴,李二臣却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
张援民一指刚才敲出“咚”、“咚”声的地方,对李大臣、李二臣吩咐,道:“把这儿拿大斧给我砍开。”
冬天砍树可是不容易,李家兄弟轮番上阵,好一会儿才砍开一个口子。
张援民顺着往里一看,只见里面有黑毛,还隐约听见内里有沉重的呼吸声,便对李大臣说:“一会儿我踩二臣上去,你先给我递棍子,把那些棍子都插里,然后你拿侵刀从这儿***去。”
李大臣一听,这张援民玩的太刺激了,当即有些迟疑,“张哥啊,这能行么?”
“咋不行呢?”张援民眼睛一瞪,说道:“十多根棍子插里,它一时半会儿的都出不来,有啥怕的?”
“张哥。”这时,李二臣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他:“要不直接把黑瞎子捅死在里头得了呗。”
“你咋净冒虎嗑呢?那能行么?”张援民一听,顿时就炸了,“捅死里头,咋往出整?等咱们给树砍倒了,胆汁早都让肝吸走了,那熊胆还值啥钱了?”
“老二啊。”李大臣伸手拉了自己弟弟一下,对他说:“确实没有那么干的,咱来都来了,就听张哥的吧,张哥让咱们咋干,咱们就咋干。”
“哎!这就对了!”张援民大手一挥,示意李二臣往仓子门前面
去,而他自己临动身时,还给李家兄弟鼓气,“今天你俩就看我的吧。”
李家兄弟对视一眼,李大臣给李二臣使了个眼色,李二臣有些不情愿地走到仓子门下。
他蹲下身,认张援民踩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李二臣缓缓站起来,正好把张援民送到和仓子门一齐的位置。
“上棍子!”张援民知道黑熊冬眠睡得实,而且轻易不会动弹,所以很肆无忌惮地大声嚷嚷着。
就他这副胆色,确实让李家兄弟感到佩服。
李大臣拿过一根水曲柳棍,举高递在张援民手边。
张援民抓住棍子,顺势把自己这头伸进了树洞里。
来之前,张援民踩点好几次了,大概估计了一下,等他把整根棍子全***去的时候,棍子刚好露个头在洞外。
这时,李大臣很有眼色地,又把一根棍子递了上来。
张援民接过棍子如法炮制,不一会儿,他就把棍子全***去了。
这么多棍子,***树洞里,肯定不是规规矩矩地拢在一起,必是纵横交错。
如此一来,当黑熊出来时,它在棍子之间的移动空间会收到限制,很可能就被卡住了。
“斧子给我!”张援民又招呼一声,李大臣急忙从旁又拿起一根水曲柳棍,只是这根棍子的一端,使绳子绑着那把镜面大板斧。
李大臣举着棍子,把板斧递到张援民面前,张援民解绳子拿板斧在手,当即一声令下:“大臣,捅它!”
李大臣也不废话,拿起早已墩好的侵刀,一刀就从他们劈开的那缺口扎了进去。
里面的黑熊正在冬眠,它蹲仓子,是越睡越实,越睡越不想动。
所以就算知道有仨人在自己门口忙活,它都不愿意醒来。
可这一次,人家把刀子都扎进来了。
噗!
一声闷响,尖刀如肉,里面黑熊嗷的一声,紧接着就听树洞里棍子碰撞声不绝于耳。
这时,张援民来了精神,双手持斧,聚在肩头,目光炯炯地顶着仓子门。
树洞里,棍子相碰撞声阵阵,持续了大概三分钟,黑熊脑袋才出现在了仓子门前。
当黑熊脑袋探出来时,下面的李大臣见张援民还不动手,着急地喊道:“张哥,砍啊!”
可张援民却不为所动,手持大斧严阵以待,他还在等黑熊探身。
他心想:“难怪他李大臣杀熊瞎子仓杀岔劈了,啥也不懂,现在砍死了熊,熊掉树洞里,不还得伐树才能把它弄出来么?”
差不多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得砍到啥时候啊。等砍到了,那熊胆胆汁都得流没了,还买啥钱了?
在李家兄弟着急、害怕交杂的目光中,黑熊两个肩膀头都探了出来,张援民隐约能看见其胸前白带。
只见黑熊那大脑袋,与张援民只有一肘之隔!
这时,张援民终于出手了,举起大斧力劈而下。
与此同时,他还以一声大骂为自己助威。
“杂艹的!”
“铛!”
可大斧劈下,却听“铛”的一声!
下面的李大臣看的清楚,不禁骂道:“我特么……”
第八十三章.“鬼才”张援民
张援民运足了力气,一斧劈下,这一斧若是落实了,必将黑瞎子头一分为二。
可这一斧劈出,斧头上尖直接劈了树上,劈在那仓子门上方。
而斧头下刃,就悬在黑熊后脑上方一寸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