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熊不在附近休息。
赵军便对张援民、李宝玉说:“大哥、宝玉,小心着点儿,不行走太远,看看能不能找着油锯。”
二人答应一声,三人就在这附近大雪地里找寻那把油锯的下落。
都不超过三分钟,就听张援民在那边吹口哨。
赵军抬眼望去,只见张援民压低了声音地说:“找着了,找着了。”
这是怕黑熊在附近,所以不敢大声喧哗。
“兄弟!”张援民抱着油锯一路小跑过来,向献宝一样把油锯递赵军面前,说:“油锯找回来了,给我老叔送去啊?”
“别送。”赵军想起了昨天赵有财的交代,对张援民说:“今天林业局下来检查,不能送,先拿回家。”
“好。”
这时,李宝玉也回到赵军身边,问他:“哥哥,这黑瞎子咱们打不?”
赵军看了看李宝玉,又看了看张援民,想了想才点头,道:“来都来了,打!”
正所谓:入宝山不能空手而归。
更何况打猎之人和钓鱼的人一样,瘾头子都大。这几天没上山,一直在村里转悠,确实把赵军给憋坏了。
最主要的是,这熊就在附近,岂有不打之理?
“都小心着!”赵军又嘱咐张援民和李宝玉,说:“我走前面,大哥你盯着左边,宝玉你看着右边。”
因为没带狗来,没有狗预警,在打黑熊时,一定要格外的小心。
要打受伤的黑熊更是如此!
三人沿着血迹、脚印往南走,走出大概一里多地,那黑熊留下的血迹已从鲜红色变成了紫黑色。
这显然是受了重伤。
再往前走不超米,就见黑熊那脚印突然转向了。
而且还不是往旁直走,而是绕了个大圈。
而且,绕了还不是一圈!
如此一来,这黑熊停在哪里,就是个未知了。
看前面和左右,左边是沟塘子,前面是山岗子,只有右边是一棵风撅大青杨!
大青杨原有高,被狂风折断,树根往上两米多高立在地面,上半截躺在地上。
倒木上,覆盖着雪。
而倒木左右,都有黑熊留下的血迹和脚印。
赵军指了指那倒木,小声对张援民、李宝玉说:“八成在那后面呢。”
“哥哥。”李宝玉面露难色,说道:“这不好打啊!”
赵军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那倒木。
这倒木,粗的地方直径将近两米,细的地方也有一米多,它躺在地上,人看不到其后面有什么。
黑熊趴在后面,躲在什么位置,人都无法知晓。
想要看清倒木后有什么,可以绕过去。
但若是绕过去,那熊就在你这边怎么办?
和熊来个顶头碰,怕是要出大事啊!
赵军深吸一口气,对二人说:“你俩在这等着,我上倒木上头去。”
张援民闻言,一下就急了:“兄弟,这太危险了。”
“比绕着走强。”赵军说了一句,便往前走去,在张援民、李宝玉忧心忡忡的目光中,他把来在倒木前,把枪挎在肩上,伸手抠住倒木,脚往上一蹬,往倒木上爬去。
赵军轻轻松松地上了倒木,站在倒木上,往下头看,只见一只黑熊正趴在倒木下方。
此时,黑熊虽未完全站起,但它好像闻到了什么,正晃晃悠悠地撑着身子,想要从雪地上爬起来呢。
只是身上受了枪伤、斧劈,让它行动有些迟缓。
赵军稳稳地端起枪,拨开保险,瞄住黑熊脑后。
那黑熊还未起身,却不知死亡已然逼近。
可就在这时,赵军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倒木上滑了下去。
这一滑,枪口直接朝
向了天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军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
“嘭!”
一声枪响,在半空中炸开。
听见枪响,那黑熊悍然转身,直奔赵军而来。
二者间,只有一米之遥!
第一百零七章.惊惧
倒木表面是弧形的,上面还有厚厚一层积雪,赵军脚下一滑,整个人顺着倒木就滑了下去。
张援民、李宝玉在后面看着,眼见赵军把枪端了起来,二人心想以赵军的枪法,在如此近距离处开枪,只要枪声一响,那黑熊绝对是必死无疑。
可下一秒,倒木上却无了赵军的踪影。
紧接着,就听一声枪响。
关键是,这声枪响在半空中炸开。
“完了!”
“坏了!”
张援民提着大斧,李宝玉举着侵刀就向倒木冲去,只是李宝玉腿长跑的快,张援民腿短跑落在后面。
再说赵军,从倒木上滑下来,后背连续磕碰在倒木上,让他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当赵军双脚落地时,腿被地面反震的一曲,整个人也随之往下一矮。
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黑熊,转过身来,直奔赵军扑来。
一步!
就一步!
黑熊一步就来在赵军面前,大熊掌当头拍下。
赵军懵了,浑身上下,出了一层冷汗。他大脑一片空白,可眼见黑熊胸前那一条月牙形的白纹,他竟下意识地把枪一举,顶着黑熊胸口。
“嘭!”
“嘭!”
……
赵军右手食指不断地扣动扳机,一声声枪响在山间回荡。
一连九枪!
三秒不到,九枪尽出!
加上刚才朝天打空那一枪,赵军打光了枪膛里所有的子弹。
当李宝玉爬上倒木时,只见倒木另一侧,赵军仰面朝天,躺在雪地之上。
此时的赵军,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空,原本头顶的狗皮帽子滚落在了一旁。
赵军棉袄、棉裤上,全是血!
而那黑熊,扑倒在赵军身上。
“哥哥!”李宝玉从倒木上跳下,心急如焚的他甚至不管那黑熊是否死透,只把侵刀一扔,一手抓着黑熊后脖子,一手薅着黑熊后背上的长毛,愣是将黑熊从赵军身上拉开。
这只黑熊不大,再加上在树洞里睡了两、三个月,一身脂肪也被消耗不少,此时就只有二百斤刚出头。
李宝玉上前,扶起赵军脑袋,见赵军还是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李宝玉“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哥哥啊……”
“咋地了?咋地啦?”张援民腿短,爬不上倒木,所以他是从旁边绕过来的。
他来在赵军面前,伸手一探,有气、有脉搏,而且气息、脉搏还都挺稳的。
张援民转到赵军面前,看了看他眼睛,又在他身上摸摸,惊讶地发现赵军好像并未受伤,棉袄、棉裤上的那些血,好像都是黑熊的。
“别嚎了!”张援民推了李宝玉一下,然后蹲下身,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往赵军脸上搓去。
“嗯……”赵军只觉得脸上一凉,整个人渐渐回神,但还是有些愣地看着张援民和李宝玉,只道:“宝玉啊!”
“哥哥!”见赵军回神,李宝玉却更抑制不住了,抱着赵军嚎啕大哭。
张援民轻叹一声,拉着赵军的手,说:“兄弟啊,你可吓死我了!”
“大哥,你说啥?”赵军只觉得两只耳朵嗡嗡作响,又隐隐约约听见张援民和自己说话的声音,但却听不清楚他在说啥。
张援民无奈地看了眼赵军,又回身看了看黑熊,顿时就明白了,赵军这应该是近距离开枪,震到自己了耳朵。
但看赵军,好像并未受其他的伤,张援民也就放心了。
这时,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了,看赵军和李宝玉二人的样子,张援民就从腰后抽去侵刀,去给那只黑熊开膛取胆。
当取出熊胆以后,张援民把它拿到赵军面前,对赵军说:“兄弟,你收着。”
别看张援民年纪比赵军大不少,可在他们三人当中,赵军好比是把头,只要进了山,不管是什么事都得听赵军的,杀下熊胆来,也得由赵军保管。
可此时的赵军呢,呆愣在那里,他看看张援民,又低眉看看张援民手中的熊胆,却不曾伸手接过。
张援民见状,就知道赵军这是被吓坏了,得缓上一会儿才能好。
于是,他便伸手从赵军棉袄兜里拿出白布口袋,把熊胆放进里面。
然后他给赵军的棉袄解开,将熊胆塞进赵军棉袄内兜,最后又为赵军系好了棉袄。
“别哭了。”做完这些,张援民扒拉了李宝玉一下,对他说:“我去拢火,你把干粮拿出来,让他吃一口垫吧垫吧。”
李宝玉使棉袄袖子擦了擦眼泪,见赵军确实无恙,当即便起身。
李宝玉看旁边有一块大青石,就把其上积雪扫落,然后回来扶起赵军,把他扶到大青石前,让赵军坐在石头上。
这个时候,赵军渐渐回神,他慢慢地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