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褪色的老照片。
印刻着凌父年轻时候的故事。
凌烟手持着照片静静的听着高局长讲述着他跟凌父年轻时候的故事。
说到糗事时也会露出尴尬的神情。
说到危险的抓捕行动时，凌烟也会为年轻时的父亲和高局长捏一把汗。
此刻的高局长一点都没有局长的样子，倒更像是一个给晚辈吹嘘光辉往事的长辈。
......
申海市治安局，一号审讯室！胡子拉碴的余叔被拷在一把固定在地上的审讯椅上。
精神有些萎靡的他根本看不出在这之前，还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大佬！审讯台上摆着一个散发着强光的射灯！这玩意自打余叔被关进来开始就一直照射着他。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进来之后就什么都不肯说的原因。
熬鹰的法子也算是比较常见的了。
但这货两天过去了，死活就是不肯开口。
故而，他们索性就把他关在这里。
打算过段时间再来审审看！咔嚓！
审讯室的钥匙孔转动了一下，一名年轻警员为周铭打开了门。
听到动静的余叔眯着眼睛想要看看又是谁来了。
可眼前的光晕让他怎么也看不清。
待到周铭坐到审讯台前。
看清了来人的余叔瞳孔陡然间震了震，他没想到周铭还能活着？“你是人是鬼？”
不自觉地，他便是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没办法，这个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虽然当时他没有机会近距离判断周铭还有没有呼吸和心跳，但从其身上的伤势和那些警察的态度来看。
周铭应该是死了！
一个本应该死了的人突然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的面前，搁谁谁也无法接受！“你看我这样子像是鬼？”周铭笑了笑就是伸手关掉了那个射灯。
这种折磨对于一个余叔这种人大概率是不管用的。
人家死都不怕，还怕一点亮光？灯光陡然消失，余叔的眼睛还是有些不适应的眨了一会，两滴浊泪也是从其眼角滑落。
半晌。
再次睁开眼睛的余叔扯了扯嘴角道：“太可惜了，如果能杀死你的话，其实我觉得就算是我们全栽了，也值！”
“你小子的命真硬啊！”
周铭摆了摆手道：“说实话，你们已经很厉害了，起码比朱庭要狠多了，竟然能在这种超一线城市组织起这样一批人！”
闻言，余叔先是笑了笑，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你错了，小猪其实比我要聪明，只不过他对你太过轻视了，或者说打一开始就没有注意到你！”
“至于我，要不是提前收到了消息，估计也没机会伏击你......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没能弄死你！”
“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这个前浪被你这个后生拍死了！”
周铭一脸无奈的说道：“咱们可不是一路人，你可别把我比作你的后生，我可担待不起！”
“倒是你，有没有兴趣给自己争取个死缓或者是无期徒刑？”
听到这话，余叔直接癫狂的笑了起来，仿佛周铭刚才所说的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
“别扯了，我这嘴，只能死不能活！”
“不过，你要是想从我的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可以先给我根烟......好久没抽了憋坏了。”平静下来的余叔看着审讯台上放着的一盒烟，咂了咂干燥到脱皮的嘴唇。
也不知道这桌上的烟是谁的，周铭直接将烟盒和打火机一同丢给了余叔。
接住了烟和打火机的余叔笑道：“不愧是能成事的人，格局就是不一样。”
“那群审讯我的小屁孩，跟你年纪差不多，一点都不懂事，问他们要根烟抽，还磨磨唧唧的不肯给！”
啪嗒！
一缕火苗窜起，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滋滋声，余叔满足的吐出了一口浓烟。
不抽烟的周铭朝侧面退了退道：“我看你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穿得也不算是什么好货，抽的烟也不是很贵的那种。”
“为啥要去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赚钱呢？”
“这么多昧良心的钱，真不怕报应到你子孙后代的头上？”
下一刻，余叔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他一口将燃烧着的烟头吞进了口中。
舌尖上传来的痛楚，仿佛能让他激动的情绪获得些许的舒缓。
将烟头吞咽下去后，他又是摸出一根烟点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后，他才是缓缓地开口道：“要是真能报应到我子孙后代头上就好了！”
“这话怎么说？”周铭皱眉道。
“罢了，这些跟你说说也没事。”
说着，余叔又是点燃了一根烟：“我有个女儿，如果她活到现在的话，估计孩子都有个十几岁了......”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他给周铭讲述了自己女儿的故事。
某天，他女儿接到了一个面试电话，邀请她去做平面模特！想着为父亲分担一些压力的女儿，没有跟父亲说，就是独自跑了过去。
可哪曾想，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事后，她的父亲花了很多很多年寻找她，可任凭她父亲到处找，张贴寻人启示，都是没有她一丁点儿的消息！
直到某一天，她的父亲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答应帮他找回女儿。
说到这个人的时候，周铭发现余叔略去了其中的一部分。
故事直接跳转到他找到了女儿。
在国外的一间地下商铺中，他见到了久违的女儿。
只是，原本高挑漂亮的女儿被放在一个一米多的黑色瓦罐里！女儿在看到他后，张了张嘴，似乎是想喊一声爸！但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事后他才知道，原来女儿的声带早就被割开了！那一天，他买走了女儿之后，没过多久女儿就咽气了！后来，他回去弄死了那间店铺的老板后就回到了国内。
到了国内后，余叔找到了当初把自己女儿卖到国外的人！你猜那些人贩子多大？
一个个才都是二十岁左右！为了赚钱，她们就把跟自己同龄的女孩骗过去后，卖到了国外去！
“最后，我用那把切鱼的刀，把那些女人统统变得我女儿一样了......”
155 疑云密布
一盒满满当当的烟，在这场故事中全部燃尽。
整个审讯室中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烟雾。
听完了故事的周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余叔之所以变成了今天这副样子，全都是因为当初他和女儿受到的伤害？也许是，不过这也不能成为他伤害那些无辜的人的借口。
难道将自己的痛苦转嫁到无关的人身上就能减轻自己内心的愤恨吗？周铭靠到了一旁的墙壁上，沉声道：“你的女儿要是知道你变成了跟当初拐卖她的那些人贩子一样，你认为她会开心吗？”
余叔把玩着手中的打火机，一点不在意的说道：“或许会......不过我也马上下去见她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恍然间，周铭忽然伸手翻过余叔的手腕仔细打量了一番。
“你这是怕我藏毒自杀？”反应过来的余叔笑了笑就是继续道：“放心，看在你给我抽烟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事情。”
“朱庭那种毒药是他自己研制的，其他地方的人可没他这么狠！”
“动不动就要毒死自己或者毒死同伙的人可不多见啊！”
闻言，周铭愣了愣道：“他经常毒死同伙？”
“要不然你以为他手下的人为什么那么少？”余叔反问了一句，又是继续道：“早些年，他手下的人手可不比我少啊！”
嚯！
原本周铭还以为是朱庭本事不大的原因，人数才没那么多！
结果全是被他自己做掉了？
几十号人手下被他弄的只剩十号人都不到！
这么一算，这货确实比余叔要狠的多！
想到这，周铭就是看向了余叔道：“真不打算多说点？缓行几年也是好的！”
半晌，余叔背身靠到了椅背上，仰起头闭上眼道：“不缓了……被抓之前还有点求生欲，不知道为什么进来之后越来越想死了。”
“或许是我听到女儿在叫我了吧！”
“行，下次再来找你聊天。”
丢下一句话，周铭就是转身离开了一号审讯室。
出来的他没有急着回去找凌烟，随便找了一间无人的会议室就是坐了进去。
跟余叔对话的这段时间，他并不是没有收获。
起码现在对于“赤牙”的了解又更多了一些。
思索之际，他打开手机的备忘录记下了一些线索。
【线索一！】
【赤牙中，申海市和雾城市的负责人相互认识并且熟知，是每个地方的负责人都互相有联系，还是仅仅是因为他们早就相识？】
【线索二！】
【余叔的女儿被拐卖后，有一个人帮他找到了女儿，这个人是谁？是否是赤牙这个组织的首脑或者是更高层次的存在？】
【线索三！】
【当初朱庭说过，他小时候也是被拐走的，最后他成了赤牙的区域负责人，余叔也是在找回女儿之后，似乎就加入了赤牙？】
【至于他什么时候成为了负责人的，暂时还不知道，不过这两者之间是否存在一定的联系？】
写到这，周铭就是停了下来。
这一个个问题都需要慢慢去解开。
包括给他又是送消息又是送罪犯的那个人，也需要尽快调查出此人的身份！
……
回到局长办公室的周铭，本以为会看到一副尴尬的场景，毕竟凌烟因为他的事情，对高局长的芥蒂还是很大的。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此时的他们相处的非但不尴尬，反而还其乐融融的。
见周铭走进来，凌烟就是笑了笑道：“周铭我们一起在这待一段时间吧，等“赤牙”的事情结束了我们在回去。”
嚯！
起初还在想怎么跟凌烟解释，需要在这多待一段时间周铭直接愣住了！
你不反对我待着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