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开了医生谋害病人的先河,即便这个死去的病人罪大恶极,也将导致整个医疗体系信任感的崩塌。
而现在,张三嫌疑人与病人的双重身份,触发了系统的任务……
“意外奖励。”
许秋有些高兴。
不管有没有这个任务,他都不会践踏医学的纯粹性,这个病人他都会尽力救下来。
制裁张三,是法院的事情。
而许秋的任务,是确保他活着走到法院,并且为这罪恶的行为,以几十年的监禁去赎罪,或者是由法律终结他罪恶的一生。
……
“手术开始。”
许秋令下,手术室众人立刻紧绷起神经。
此时,病人的钢筋已经被头尾两端的安全套裹住,光滑柔软,油性十足。
许秋这边也开始手术。
清理颌面部、眼眶软组织异物……
开辟手术入口……
开骨窗,探针在缘上回穿刺,确认钢筋的深度、位置等……
横向切开缘上回皮质……
手术室静悄悄的,所有人都着气,震惊地观赏着许秋精彩绝伦的手术。
……
与此同时,ICU这边。
王平早已赶到,险之又险地处理了肝门静脉积气女病人高娟即将发作的肺栓塞。
“幸好许秋提前预警啊!”
肺栓塞,无非就两种处理措施。
抗凝、溶栓。
抗凝即防止凝固,避免栓子产生,自然能预防肺栓塞。
而溶栓,则是在栓子形成后,或者是肺栓塞发生后,即刻进行栓塞溶解,解除肺部的堵塞。
然而,临床上如同肺栓塞这样,处理措施简洁明了的,反而越是凶险。
对于肝门静脉积气的,更是如此。
由于这种病因导致的肺栓塞,根源是气体入血、气沫栓塞,因而没有抗凝和溶栓一说。
基本上只能在发作前纠正过来,一旦发病,药石难医。
江主任冷汗直流。
幸好去找了许秋一趟!
否则,他们还真不一定能联想到肺栓塞,等到肺栓塞发生再请王平,甚至请许秋,可能都不顶用了!
“家属做手术的意愿很强烈?”王平问道。
他刚刚详细看过了高娟的情况。
ASA分级IV级,濒死。
心肌损害、NT-proBNP超过五万。
这种情况下,病人不做手术都已经是风中残烛了,如果还想动刀子,麻醉科那边会哭死。
毕竟,她极有可能会死在台上。
“我劝过了,家属一定要做手术,死了也要试试……”江主任叹气。
“许秋怎么说?”
“我找过他,他说等他过来评估情况后,再决定要不要做手术,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想做的。”
王平有些惆怅:“许秋现在就在台上,急诊科那边来了个很特殊的病人,他不上台,没人能救。”
“我听说了,高娟的情况只比那个嫌疑人好一点点……许秋只有一个,不能分身啊!”
两位主任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
现在怎么办?
许秋正在台上抢救张三,
眼下,还有个女病人高娟,同样是命悬一线,让她等死吗?
第381章 最后一个术前指标:许秋同意与否!
出于个人喜好,两位主任肯定是希望许秋放弃张三,把精力放在高娟身上的。
但这显然不符合现实情况。
“我再去劝劝。”
王平目光深沉,说道:“这台手术风险的确是太高了,难度不仅仅在主刀上,还有麻醉,看能不能劝说家属放弃手术。”
以高娟的身体现状,很有可能死在台上。
麻醉一打,她可能不是先麻掉,而是心脏梗塞、颤动、骤停,或者是呼吸衰竭、肺栓塞、器官衰竭等等……
更别提开刀后造成更大的损害了。
开刀当场死,保守治疗虽然意义不大,但起码还能拖一两个星期。
“最少,保守治疗,还能留给家属和病人告别的时间。”王平考虑再三后,说道。
江主任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做法。
不久,两位主任召集了病人家属,开了最后一次术前告知会议。
会中王平再三强调了麻醉风险。
如呼吸抑制、循环抑制、低血压等等……
每一项,都凶险万分,和在阎王的生死簿旁边蹦迪,还问阎王要不要一起差不多。
王平专业、冷静的分析相当有效,家属脸色很快就惨白如纸了,吓得直哆嗦。
眼睛也逐渐失去了光,整个人失魂落魄,满脸的死气。
王平心中唏嘘一声,总算是劝说成功了……
然而,念头刚起,一直低垂着头的家属突然抬起头来,擦着红肿的眼睛道:“风险我们都知道,医生,开刀吧,救救我妈!”
王平怔了一下。
开刀意愿这么强烈吗?
江主任叹了口气,给了王平一个无奈的目光。
就说了劝不动,这家人非常执着于开刀……
高娟的家属站了起来,声音低沉但坚定,道:“医生,我们想搏一搏,我妈她生前说过,哪怕是死,也不想插着管子,更不想没有尊严地躺在病床上苟活……我们和她商量过,风险再高,死也就死了,她就怕最后的时间也要像现在这样吊着命。”
“这……”
王平犹豫了一下。
这种手术,绝大多数时候家属都不敢做。
然而事实上,比家属更害怕的,是临床医生……
如今家属看开了,压力就落在医生头上了啊!
“稍等,我再去评判几个指标,做最后一次术前确认,你们可以再考虑考虑。”
王平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江主任追了出来,不解道:“什么指标,术前评估已经很明确了,还要检查什么吗?”
王平摇摇头,“说给家属听的而已,我得问问许秋的意见。”
江主任恍然大悟。
“给手术室打电话,让他们把高娟的详细资料汇总过去。”
王平说干就干,提炼出关键的检查、生命体征等,让手术室的巡回护士向许秋征求意见。
那边的动作更快。
五分钟后,手术室的人就打回了电话:“许医生说,提前和ICU协同,准备好抢救药、除颤仪,可以尝试做手术!”
“好!”
听到许秋的判断,王平心里莫名地安定了几分。
他走回会议室,将各种术前告知书、同意书等交给家属签字。
“医生,我们知道我妈她病得很重,拖下去是一个死,做手术也是一个死,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不会闹,只求你们能尽全力!”
王平握住了家属伸过来的手。
冰冷,且在颤抖。
他望着家属,用富有感染力的声音说道:“只要有可能,我们都会保下病人的命!”
……
五个小时眨眼就过去。
许秋的四号手术室,在艰难地清创、定位中,终于一毫米一毫米地开始挪动钢筋。
戴上安全套后的钢筋,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一些圆滑。
终于,在手术的第六个小时二十分钟,最后一截钢筋从脑组织中“砰”地一声轻响,彻底抽出。
“呼!”
手术室所有人神情都立刻放松了下去。
回过神来,他们才发现自己背后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
蔺主任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其余助手也都闭眼望天,缓解着长时间神经紧绷带来的疲倦感。
“你好牛,许医生!”小护士给许秋擦着汗。
“你好帅,许医生!”巡回护士看看手术室其他医生,又看看许秋,顿觉眼睛受到了洗涤。
“我呢?”蔺主任笑了一声。
这次他当一助,也发挥出了手术生涯的最佳表现。
巡回护士顿了一下,想了半天,“你……你好啊,蔺主任?”
“???”
神特么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