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看起来，像是在一片黑暗中航行。
天与海完全融合在一起。
柳还真对这样的黑暗倒是极为适应，如果可能，他可以一直身处这样的黑暗中，甚至不用担心恐惧和未知。
但现在不行。
他点起煤油灯，昏暗的灯光出现在船头。
海上的倒影里，也出现了空荡荡的木船，和船头的一盏黄色灯光。
柳还真做好准备，便缓缓的唱着歌谣。
“啦啦啦，啦啦啦；
“我是海上的小鱼人，
“不到天黑唱歌谣；
“唱得好，来人找，
“一斧头下去脑袋飞了，
“拖进海里内脏骨头都吃掉……”
这歌他只听过一遍，此时再唱起来，也还能听，只是柳还真心里还在吐槽着：就这歌，怎么会有渔民会被迷惑？
一遍唱完，完全没有反应。
漆黑的海面空荡荡的，除了海水外，似乎只有他这艘小船还在海上飘荡。
难道我发音不准？
讲道理，这么黑暗的歌词已经不是发音的问题了吧……
就在柳还真觉得是不是该换一首其他歌曲的时候，他听到船尾那儿传来咕噜咕噜的冒泡声。
（铺垫完了，准备开打开打，这几天写得我都快睡着了）
第78章 论如何收买一只美人鱼
还没等柳还真探头过去，船尾那儿便探出一只灰白色的手，抓住了小船的边缘。
随后便是一个湿漉漉的脑袋从船尾伸出，半张脸精致漂亮，另外半张脸则是烂肉。
牙口满是锋利的牙齿，眼睛赤红。
这位美人鱼趴在船尾，小小的肩膀光着，若不是同样还有半边身子都是腐烂的模样，光是她这模样，便能引起无数男人的欲望。
柳还真见状，正要开口，这才听到小船周围到处都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
一个接一个的美人鱼从海里冒出，都趴在船的边缘，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能从这些美人鱼的眼中，看到一丝饥渴和渴望。
柳还真忍不住往小船的中间靠了靠，生怕被哪只美人鱼抓到。他很确定，若是现在他跳进海里，怕是就会被这些美人鱼直接分尸给吃了。
虽然听之前小美人鱼的说法，这些美人鱼怕是好久都没开荤了，甚至从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人，只是被长老们一直蛊惑着人肉多美妙啥的。
属于从小毒害，对于吃人的执念已经固化了，不然也不至于一直努力学唱着引诱渔民的歌谣。
所以说教育要从娃娃抓起，长大了就不好骗了。
此时这艘小船上已经趴着七八只美人鱼，小船周围则是一片漆黑，远处的血玫瑰号已经完全看不到身影。
被这么多条长相凶残，时时刻刻想要和你灵肉沟通的美人鱼盯着，柳还真心里还是有些发毛的。
“是你呀！”
船的另一个方向响起耳熟的声音，便见着一只小小的美人鱼也趴在了船上，正笑吟吟地望着柳还真。
柳还真松了口气，再次见着这憨憨的娃，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笑道：
“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一直闻着你的味儿啊。”那只小美人鱼笑着回道，同时朝着其他美人鱼道：
“姐姐们，他就是我说的那个人。”
听到这话，其他美人鱼冰冷的目光也是一收，脸色显得柔和了些，甚至还有些兴致缺缺的模样。
有几只美人鱼朝柳还真善意地点点头，便钻进了海里。也不知是她们觉得熟人不好下手，还是认为柳还真已经被小美人鱼预定了，她们不好和小妹抢吃的。
“你一直跟着我？”柳还真问道。
“也不是，我游到这片海域，闻到你的味儿，便跟过来看看。”小美人鱼说着，眼眸向上抬起，面无表情道：
“我才没有想着等你掉进海里，救你时偷偷咬你一口哩。”
柳还真：“……”
柳还真见着其他美人鱼都钻回海里，只剩下他和小美人鱼，便又问道：
“你之前说过，你们美人鱼都是信仰海神的？”
“是啊。”小美人鱼道：
“我们对海神的信仰从未变过。”
“你们还向海神祈求过吗？有收到过回应？”柳还真又追问。
“常常祈求的啊，但海神被海魔篡位后，再也没回应过我们的消息。”小美人鱼道。
“这话也是长老告诉你们的？”
“嗯。怎么啦？”小美人鱼问道。
柳还真从怀中拿出一张被密封还经过防水处理的信纸，还有一颗奶糖。
这奶糖还是在岛上时，娃娃时不时盯着他，缠着不放，柳还真才迫于无奈买的，原本买了一大包，这次想着可能有用便都带了出来。
把奶糖的包装撕掉，递给小美人鱼。
小美人鱼眼中出现一丝好奇，倒也没有伸手，反倒是张了张嘴，露出嘴里锋利的牙齿，还有苍白到像是在海里泡了很久的腐肉舌头。
她的眼中带着天真和期待，
“啊~~~”
其实吧，如果只看小美人鱼的半张脸，那还是很享受的，只是现在小美人鱼这模样，就有些惊悚了。
柳还真把奶糖塞了进去，小美人鱼咀嚼了两下，眼眸顿时弯得不行。
看来美人鱼的口味和人类差不多嘛……
还是说女孩子对甜食一直没有抵抗力？
投食结束，柳还真才笑眯眯地说道：
“帮我个忙呗，把这份信交给你们长老。”
小美人鱼望了望信，又望了望柳还真，眼睛一转，天真道：
“很远的哩！”
这娃怎么变聪明了？
柳还真面无表情地从怀里又掏出一颗奶糖，塞进小美人鱼的手里，道：
“三天之内送到。”
小美人鱼眼睛一亮，又道：
“有时间限制的话，我得游很快……”
柳还真又掏出一颗奶糖，
“我还在发育，会累的。”
再次掏出一颗奶糖。
“这次见到你，又不好意思吃……唉。”
这次柳还真直接掏出一小把奶糖，全塞进小美人鱼的手里。
小美人鱼顿时笑颜绽放，一只手抢过柳还真手中的信纸，正要离开，忽然又停住，期待着问道：
“那需要回信不？”
“不用了。”柳还真面无表情道。
如果还要回信的话，怕是娃娃会在角落里哭死。
“哦。”小美人鱼钻进海里，就抛下一句：
“今晚就可以送到！”
转眼海面又恢复了漆黑。
像是天地又只剩下这艘点着灯盏的小船。
柳还真不再停留，便快速向血玫瑰号的方向划去。
他能感觉到，黑暗中有很多目光都在盯着他，有的带着贪婪，有的则是饥渴，有的则是纯粹的想要杀戮。
黑暗中的生物都蠢蠢欲动，但都强忍着任由柳还真离开。
看来那娃在鱼人族的地位不低，看来鱼人族还是有等级制度的，只是不知具体是怎样？
鱼人族应该是常年生活在海里，就算是高阶源师也无法长期不呼吸，除非我用死亡系变成不死族怪物，但这样也无法持续太久。
据说得到美人鱼的真爱一吻就能被大海承认，拥有自由在海里呼吸的能力……
但真爱一吻这条件太难达成，就刚才那娃的模样，怕是连什么是爱情都不知道，她满脑子想的大抵是怎么啃我一块肉。
看来海里的伙食确实不怎样，瞧瞧都把这娃馋成什么样了。
等等，那娃既然一直跟着我，但没有遇到一直在海中吸食生机的怪物？
看来我的猜测确实没错。
等安全回到血玫瑰号上，蛇桃花等人已经把他接住。
血玫瑰号红色的灯光照在柳还真身上，驱逐身后的黑暗和未知，他能感觉到，黑暗中窥伺的目光都快速消失，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第79章 「天涯海角」
此后，又在海上航行了一周。
这半个月时间，柳还真的身体越发虚弱，那不是身体哪里出了毛病，而是单纯的身体在各个方面都不如之前。
如果仔细检查，就能发现他的身体各机能都良好，只是衰老了。
直到此时，柳还真才真切体会到年老是什么感觉。
那是一种无力感，对时间流逝，对身体无法恢复年轻的无力感。
恍惚间，他想到了天人五衰，又有些理解前世一些邪恶的修士，为了夺舍、为了恢复年轻造成的一堆动荡。
这是一种恐惧，对时间的恐惧，对实力逐渐衰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