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还真走到广场边，这时一个警察伸手拦住他。
“我是从外面来的，和他们是同僚。”柳还真指了指广场里的那两人。那警察一愣，犹豫片刻，古怪地看了一眼陆红琴和娃娃，也就把他们放了进去，同时小声提醒了句：
“小心些。”
“怎么回事？”柳还真来到那两人身旁便直接问道。
那两个治安小队的人见着一男一女，还背着个小女孩过来，都是一愣。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正要说些什么，年纪大的那个光明神教信徒已经眯了眯眼，问道：
“小队成员？”
柳还真点点头：“从文歌市来的。”
“你有什么证明文件？”那个光明派系的治安小队队长问的。
啊这，证明文件？好像我进治安小队也没发什么文件或者小牌子啊？
柳还真思索片刻，便硬着头皮比出一个手势，认真虔诚的道了一句，
“赞美女神！”
治安小队队长顿时脸色一松，瞬间亲切起来，同样回了一句：
“赞美女神！”
好家伙，合着证明文件，只要说一句赞美光明女神就行啊……柳还真心里疯狂吐槽着，总觉得这怎么有些不靠谱。
那老队长笑着道：“既然都是同事，那也不必多说了，我们一起来看看吧。”
说着，他古怪地望了陆红琴和娃娃一眼，估摸着是在心里想着，为什么来这种地方还带着女人和小孩。
柳还真也没多做解释，朝着这些尸体中走去。陆红琴则是抱着娃娃，紧紧跟在他身后，目光也在周围打量着。
一群人在尸体中来回走，柳还真注意到这些尸体的脸上还挂着笑容，狂热的笑容，
依稀间仿佛他又看到白天时这些人一起在广场上跳舞的疯狂那副模样。
那时只觉得他们跳舞跳得很嗨，没想到跳着跳着就都嗝屁了。
跳舞？
柳还真心里浮现出一个猜测，仔细辨认了下这些尸体，过了片刻才道：
“他们都是力竭而亡的，猝死。”
众人微微都是一愣，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柳还真想了想，解释道：“怎么说呢，在文歌那边有很多896的社畜，也常常干了几个月或者几年，忽然就猝死了。
“脸色白得吓人，黑眼圈老重了。看上去还年轻，其实身体虚得不行，心脏负荷很重，随时都有猝死的风险。
“他们从早到晚一直在高剧烈的跳舞，到现在怕是很久了。身体自然吃不消，也就猝死了。”
说着，柳还真摸了摸下巴，像是在自言自语道：
“这么说来，难道跳舞比加班更容易猝死？如果让资本家听着，怕是会打出‘跳舞不如加班，加班还死得没那么早’的口号……”
“896？”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瞪大眼睛脱口问道：“怎么还能有这种阴间上班时间？”
柳还真嘿嘿一笑，“896嘛，很正常，很多厂都是这个样子。而且还是没有加班费那种，你稍微早点走，领导立马咳嗽，各种暗示或者威逼让你加班。”
那小伙子双目无神，呐呐道：“以前以前我还想着去厂里看看，打个几年工，赚点小钱回家开个店来着。
“还好当时没去，不然说不定早就猝死了。”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看着像四周的陆红琴像是发现什么，她轻轻拉了柳还真的衣袖，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地方。
柳还真顺着她的手指望去，便见着一堆尸体围着的中央，是那个微胖女人，还有秃顶大闸蟹老板。
微胖女人的脚上还穿着那一双鲜红的高跟鞋，此时能见着有不少血液从高跟鞋里流出，那血已经干涸了，呈暗红色。
他走过去，俯身看着高跟鞋。
这是一双很美丽，晶莹剔透的鞋子，鲜红色。但从女人的脚与鞋子的缝隙里，流出不少血液。
但这血液并没有让这双鞋看上去肮脏，反倒更显鲜艳，充满诱惑力。
那个年轻些的治安小队成员望着鞋子，眼睛忽然一阵迷茫，忍不住上前两步。
年纪大的那位光明系队长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骂道：
“你要干嘛？这是双女人的鞋子！还是死人穿过的！”
那小伙子被糊了这巴掌，瞬间清醒过来，此时再望向那双红色高跟鞋，眼中充满恐惧，忍不住后退两步。
柳还真眉头皱起，他避开鞋子上的血迹，轻轻的，把高跟鞋从微胖女人的脚下脱了下来，鞋刚脱开，露出女人的脚，治安小队们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那女人的脚趾完全被砍断，像是被人用菜刀粗暴的砍了一下，也不包扎，就这么直接塞进鞋里。
砍掉这部分脚趾后，脚正好可以塞进高跟鞋里，似乎就是为了穿这双鞋，特意砍掉的脚趾。
第4章 你眼中的光
柳还真笑了一声，说道：“我就说嘛，这个女人的身材怎么都不像是能穿进这双高跟鞋的样子。”
他轻松愉快的笑容，让那队长和小伙子纷纷一愣，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了。
那年纪大的队长上前问道：“这是源物？”
柳还真摇摇头，“这不是源物，只是这双鞋子被人下了心灵暗示。能让暗示附着在鞋子上的源师，实力不算弱。”
“心灵暗示，心灵教派的？”
小队队长眼睛睁大，摇头道：
“不可能啊！心灵教派那些神棍一向只在意怎么把人挖进教派里。他们不会做这种危害人类的邪恶之事，一旦他们做了，就算是违背了教义，背叛了信仰。”
柳还真沉声道：“这双鞋子上确实有些心灵的味道，但除了心灵之外，还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奇怪的味道，那是什么？”老队长好奇问道。
柳还真沉默片刻认真道：“是自由，代表着思想的自由。”
老队长脸色一沉，骂道：“又是一个被黑暗引诱堕落的迷茫之人。”
柳还真：“？？？”
谁特么告诉你追求自由，就是被黑暗引诱堕落了？我会告你诽谤的……他在心里吐槽着，脸上却问道：
“被黑暗引诱堕落？”
老队长点点头道：
“最近这三四年已经有不少源师被黑暗引诱堕落，性格发生很大的变化。但像这样一次造成上百人死亡的，还是头一次见，这个源师确实很强。”
柳还真挑挑眉问道，“他们是怎么被引诱的？”
“不知道，只是知道他们都是从荒野里来的。”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被黑暗引诱的？”柳还真嘘着眼问道。
“黑暗不是万恶之源嘛！能引诱源师堕落的，不就是黑暗神教的人嘛！”小队队长吹胡子瞪眼的理所当然道。
你放屁！
黑暗神教的人之前都在无尽海，都沦落到在街上卖花了，谁特么告诉你是被他们引诱的！
柳还真很想直接开喷，但还是忍住了。
他现在已经在想着是谁在败坏黑暗教派的名声了。
“既然不知道这些源师是怎么被引诱堕落的，现在正好有人，我们把这个源师抓起来问一下就好了。”
“抓起来？你想怎么抓？这源师实力很强的，而且此时怕是早已走远了。”小队队长摇头道。
柳还真捡起高跟鞋，凑到陆红琴身边。后者看了他一眼，翻了个白眼，却也没有动弹。
柳还真把高跟鞋凑到熟睡的娃娃鼻尖，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
可能是穿着鞋跳了一天，那个微胖女人身上的味道也有点重，导致这双鞋的气味重了些。娃娃忽然嗅了嗅鼻子，皱起眉头，睁开眼睛就见着这满是血迹、还有汗渍和恶臭的高跟鞋。
显然这红色高跟鞋对她是完全没有吸引力的。
娃娃哇的一声就快哭了，眼泪哗哗在眼眶流转。
那模样仿佛是在说，坏蛋主人就趁我睡着的时候欺负我！
柳还真又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道：
“把这个鞋的主人带回来，要活的。”
娃娃瞪了他一眼，仿佛是在说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还要虐待童工！
表示完不满后，她又嗅了嗅鞋子上的味道，碧绿的眸子忽然一亮，然后挣扎着从陆红琴身上跳下来，蹦蹦跳跳就朝远处跑去，消失无踪。
“她这么一个小孩子，你让她去找这个源师……”那年轻小伙子忍不住问道。
柳还真笑着说道：“放心，没事的。”
只有那年纪大的队长认真的凝视着娃娃的背影。
银发，碧绿长袍，黑色小短裤，看上去肢体不协调的小女孩……
猛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望向柳还真的眼神已经有些骇然。
“行了，让他们来收拾尸体吧。”
柳还真对着老队长说道，老队长点点头便招呼那些警察上来。
他望着周围百姓和警察上来捡尸体的模样，忍不住叹息一声：“这个镇子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这么惨烈的案件了。”
柳还真好奇问道：
“这个镇上就只有你们两个治安小队吗？”
老队长点点头，“毕竟荒野上的小镇实在太多，教会的力量太过分散，就连……”，老队长指了旁边的小伙子，“他也才来几个月，还是个新人呢。”
柳还真忽然想到，若是他没有一来到这个世界就忙着处理前身的问题，可能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治安小队成员。
或许在几年后也会被分到这样的小镇上，从一个萌新变成老队长，在小镇上一过就是几十年，就这样安静平稳的度过这一生。
他的要求也不高，也就是稳定而已，只可惜现实不允许他这样。
想到这里，柳还真又好奇问道：
“你就没想过，我并不是治安小队的成员吗？”
他已经注意到，怕是这个老队长猜出了娃娃的身份，毕竟特征太显眼了。既然猜到了娃娃，自然也能知道他是死亡派系的源师，但是老队长什么都没有说。
老队长哈哈一笑，指了指柳还真，“赞美女神的人都不是邪恶之徒！”
你这说的会不会太武断了些，柳还真嘴角抽搐，他未曾想过光明女神女神在大陆上的威严这么高，以至于人们真心实意称赞一句女神，他们都会觉得是好的。
老队长笑了笑，认真道：
“你眼中跳动的希望，是我此生不变的信仰。
“不会认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