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似乎很生气，拽着沈空绫朝着一个小房间走去，那个房间平日里都上锁，沈空绫从来没进去过。
他没有反抗，因为反抗会没有饭吃。
院长带着他来到了那间贴满照片的屋子，只不过当时的屋子还很干净，但对一些味道很敏感的沈空绫闻到了腐烂和血腥味。
他开始抗拒，但还是失败了，他被拖着进入了地下室，然后被暴怒的院长摔在了地上。
“废物东西！”
院长喋喋不休的怒骂声传来，沈空绫俯身，偷偷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脏污的手术床，血腥的刀具，地上滚落的眼球……
他心里咯噔了一声，似是明白了什么事情。
幸福福利院一直在从事人口贩卖，甚至是器官交易，怪不得容小鱼失踪之后，幸福福利院只是象征性找了找，都没敢找警察！
沈空绫心中震惊，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已是预料到了自己的后果。
躺在那张脏污的床上被肢解，就好像自己解剖兔子一样。
暴怒的院长揪住了沈空绫的衣领子，就将他拎起来，把他的头摁在了水桶的血水之中。
散发着血腥味的水涌入了鼻腔和口腔中，沈空绫呼吸不得，用力挣扎着，耳边响起轰鸣声，过往经历如同走马观花。
地下室隔音，沈空绫就算发出再大的动静，也不会有人来救他的。
沈空绫反抗的动作越来越小，最后半个身子都泡在了水桶的血水中，无边的黑暗笼罩着他，让他窒息。
他反抗的动作终于是停下了，院长吐了一口唾沫，骂了一声“赔钱货”，就任由沈空绫在水中泡着。
只要死亡后及时处理，器官就还能用。
院长离开后又过了十分钟，原本应该死亡的沈空绫就好像忽然惊醒一般，直起身体，水珠从头发上掉落。
只不过他的眼神中没有了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绝对的冰冷，攻击性十足。
原先的沈空绫已经死了，现在是第二人格沈空绫。
他生性谨慎，衣服里藏着用人骨制成的尖刺，在院长折返回到地下室的时候，躲在门后偷袭杀了她，并且开膛破肚。
随后，沈空绫抖掉了身上的水珠，一步一步朝着外面杀去，用早就藏好的菜刀在福利院里滥杀，也杀掉了“死而复生”的容小鱼和杜振何家成。
在那之后，他清除了所有犯罪证据，逃离了幸福福利院。
警察到来的时候自然也发现了地下室里面的东西，但如果这件事情曝光出去的话，会在社会上引起很不好的反响，便借口说是孤儿杀人案。
误打误撞也算是猜对了。
在那之后，死亡的沈空绫的人格，永远留在了废弃的幸福福利院里，新生的沈空绫自给自足出国留学，如愿成为了一名医生，并且小时候的记忆快速模糊。
他成为了国际知名医生，却总是觉得哪里怪怪的，经常迷糊着来到另一个地方，甚至衣柜里都出现女装。
沈空绫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精神问题，便前往了一处心理医生的诊所，进行心理治疗，那医生便是商空。
商空给了他一瓶药，随后送他进入了梦境之中。
只要沈空绫承认自己有神经病，是人格分裂，商空的任务就能完成。
随后，就是烫金的邀请函，邀请当年的人回到当初的福利院中。
……
沈空绫用手将额前淡金色的刘海缕了上去，神色癫狂。
他将自己的袖子拉起来，就能看到手臂上鲜血淋漓，似是用小刀刻着，上面写着不要相信任何人。
经过商空又一轮的刺激，沈空绫已是被迫想起了许多事情。
他早就死了，死在了儿时的幸福福利院里，杜振，容小鱼等人都是他人格分类臆想出来的
他是犀利嘴毒，以最恶的想法揣测他人，间接害死一对母女的点评家。
他是一位厨师，久病床前无孝子，设计养父母死去骗保的伪君子。
他是娱乐圈糊咖，失手误杀了男朋友，每天就知道在家里臭美购物的十八线小明星。
同时，他也是一位技术高超的医生，救死扶伤。
这些人都是他，他在自己的幻想中给每个人格都安排了未来。
幸福福利院的恶鬼是早就死去的第一人格，这里的三条死亡规则全都是因为他设计的。
【不要长时间触碰水】
【不要让自身处于无光的环境】
【不要相信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在最后沈空绫手臂上出现的刻字，也是死去的第一人格刻下的。
“我是疯子……我是疯子。”
在窗前的沈空绫呢喃着，忽然大笑出声，眼泪从脸颊上滑落，他已是明白了自己的“病”。
看着大雨中的何家成被雨水冲刷成为白骨，沈空绫苦笑一声，从衣服的夹层里找出了最后一颗药片。
吃下药片，回到现实世界。
下一秒，砚无归的胳膊搭在了沈空绫的肩膀上，将那颗唯一的药扔到了雨水之中。
“我说你没病，那就是没病。”
砚无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声音不大，但振聋发聩。
话音刚落，外面的雨停了，阳光撒进来，在砚无归额前留下细碎剪影。
第235章 功德无量
听到砚无归的声音，沈空绫无措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如同幻境一般消失。
这些人明明都是他的幻想！是他那些没用的人格！
“你……”
一团黑色的云雾笼罩了沈空绫，在他身后，同样有着一双红眼的恶鬼第一人格，也疑惑地看着西装革履，虽颇有些狼狈但气势十足的砚无归。
你为何没有如同那些人一样消散？
难道这里并不是我的精神世界？
沈空绫再次茫然了起来，对现实世界和精神世界的界限变得模糊。
现实世界里，躺在床上的沈空绫，生命体征急速消失。
【系统】警告！本世界气运之子生命微弱，请及时抢救，否则任务失败！
系统忽然传来的提示可是把商空吓了一跳，她方才都在一直努力，为陷入精神世界的沈空绫添加暗示，让他成功想起了儿时的记忆。
眼见着任务就要完成了，气运之子为何忽然气息微弱？
是在精神世界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可精神世界是商空特意为他安排的，怎么可能出事？
商空不解，但也没有太着急，毕竟她虽然强，也不是没有失误过，当即就将手指点在了沈空绫的眉心，指尖发出亮光，乳白色的光亮笼罩了二人，有融为一体的趋势。
她要进入气运之子沈空绫的精神世界中，亲自将他带出那个世界，虽然这样的任务完成度会很低，但至少能够完成。
但事情并没有商空预想的那么顺利，她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就看到眼前一道暗红色的光闪过，速度太快了根本来不及躲闪。
随后，商空的身体就感觉到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从融合状态中退了出来，摔倒在了地上。
她忍着伤痛看去，雪白的玉臂上多了一条暗红色丑陋的伤疤，其中还有源源不断的气息从伤口处渗入体内，顿时让商空冷汗淋漓。
她面色大骇，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为何气运之子的精神世界会主动攻击她？
她猛地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脸色愈发苍白，银白色的眸子犹如小鹿一般慌乱。
【系统】任务失败。
【系统】检测到审判者“商空”生命垂危，请不要乱动，十秒钟后自动退出副本。
【10】
【9】
【8】
……
审判系统可是很珍惜每一位审判者的，它家大业大，可以失去一个世界，但绝对不能失去一位优秀的审判者。
审判系统的倒计时在不停减少，刚刚那一道暗红色的死气当然就是砚无归斩出来的，死气与魔气不同，死气是那些取经人留下的滔天怨气，能够吞噬生命力。
此时此刻，商空体内的生命力就在快速流失，她本就不擅长正面战斗，恐怕不久之后就会回天乏术，所以审判系统才连忙结束这个任务。
商空只觉得浑身冰冷，仿佛被看不见的野兽撕咬着内脏，身体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痛苦，让她忍不住颤栗起来，微微翕动的嘴唇无力地呻吟，滚动的喉咙间发出嘶哑的声音。
【5】
【4】
在她快要离开的时候，商空微微睁眼，银白色的眼眸注视着虚空暗处那一抹黑色的身影，手中握着长柄武器，但看不出具体是什么。
难道是同为审判者的人来抢她的任务了？
商空身体的疼痛，已经折磨地她无法进行清晰的思考，竟以为砚无归也是审判者。
“你是哪位神的信徒？”
审判系统里，每位审判者都会选择自己信仰的神明，并且不能更改，如果知道这人背后的神明，回去定然要查出来！
那道黑色的身影愣了愣，似是不知道商空在说什么，又似乎是在思考，犹豫一瞬，那冰冷的声音就传来：
“吾主功德无量上神。”
商空：？？？
审判系统里，越多审判者信仰的神明，实力就越强大，有东方神也有西方神，只不过西方神占了大多数，也比较强。
但这个功德无量上神到底是谁啊！闻所未闻！
商空也愣住了，但她来不及再问，倒计时就结束了，商空消失在了这片世界之中。
只不过，她可能很长时间都想不明白，功德无量上神到底是谁。
商空走后，这个世界就开始快速崩塌。
精神世界内，砚无归收起了黑镰，他刚刚隔空与那位审判者一战，也是没想到她防御居然那么弱，一抹刀气就濒临死亡了。
我也没用力啊……不会是碰瓷吧？
砚无归陷入沉思。
在另一边的沈空绫和他身后的恶鬼人格，就这么呆呆看着砚无归的黑镰出现又消失。
感觉世界有点不对劲了起来。
而且，现实世界出现这个是不是也不太对劲？